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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浩文譯介渠道的“資本”視角解讀

2016-04-01 07:12:47華中農(nóng)業(yè)大學謝露潔
外文研究 2016年4期
關(guān)鍵詞:葛浩文譯介場域

華中農(nóng)業(yè)大學 謝露潔

葛浩文譯介渠道的“資本”視角解讀

華中農(nóng)業(yè)大學 謝露潔

本文運用布迪厄資本理論,對葛浩文自20世紀70年代起至今建立譯介渠道的過程進行審視。研究發(fā)現(xiàn),葛浩文在1970~1980年代通過文化資本的轉(zhuǎn)化在有限生產(chǎn)場域完成了象征資本的原始積累,在1990年代通過適應(yīng)商業(yè)市場規(guī)則在大規(guī)模生產(chǎn)場域強化了象征資本并形成了共同參與兩種子場域的翻譯選擇策略,到21世紀后因其象征資本已成為一種權(quán)力形式而能夠為其自主翻譯選擇創(chuàng)造譯介渠道。本文嘗試揭示葛浩文象征資本和場域之間的互動關(guān)系,為英譯譯介渠道相關(guān)問題提供一定借鑒意義。

葛浩文;譯介渠道;象征資本

一、引言

譯介渠道關(guān)涉中國文學在海外的傳播機制和效果,因而相關(guān)研究對中國文學外譯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然而目前對譯介渠道的論述尚不多。馬會娟(2013)、王穎沖(2014)對譯介渠道做了宏觀的梳理和探索,將其分為官方組織、學術(shù)翻譯、商業(yè)翻譯和個人翻譯4種類型。鮑曉英(2015)指出譯介途徑越多,越容易達到譯介效果。這些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回答了譯介渠道“有哪些”、“效果如何”的問題,但對于“如何獲取”的問題則無提及,而這也是“中國文學走出去面臨的又一重大難題”(許方、許鈞 2014: 74)。

對此,布迪厄的資本理論提供了有益的啟示。很少有學者在此理論框架下探討單個譯者象征資本*根據(jù)布迪厄理論,象征資本是“所積累聲望、名聲、神圣化或榮譽的程度”(Johnson 1993: 7)。的發(fā)展問題,而譯者象征資本恰恰是中譯外語境下打開譯介渠道的可能途徑之一。布迪厄認為,“文學場域是一個力量場,一個爭斗場,參與者為了改變或維持既定力量關(guān)系,會根據(jù)自己已持有的力量(資本)采取相應(yīng)的策略進行爭斗”(Bourdieu 1990: 143)。“這些爭斗圍繞著某種資本的積累,或者說就是名譽和聲望;因此,也存在某種積累象征資本的特定邏輯”(Honneth, Kocyba & Schwibs, 1986: 45)。也就是說,場域的參與者需要在實踐中積累象征資本,象征資本越少,對外界規(guī)則的抵抗力越低。目前葛浩文是現(xiàn)當代中文小說英譯場域中較為成功的翻譯家。他對各種譯介渠道的獲取尤其是商業(yè)渠道的獲取對中譯外有著借鑒意義。本研究將分析葛浩文自1970年代以來建立譯介渠道的過程,分析譯者象征資本的變化,并分析譯者在象征資本的不同階段所采取的翻譯選擇策略,以揭示譯者象征資本與場域之間的互動關(guān)系。

二、有限生產(chǎn)場域內(nèi)象征資本的原始積累:1970~1980年代

20世紀70與80年代,葛浩文主要在中國港臺翻譯機構(gòu)、美國大學出版社和中國大陸官方外譯機構(gòu)中建立起諸多翻譯出版關(guān)系。它們屬于布迪厄所說的“有限生產(chǎn)場域”,有自己的市場(Bourdieu 1993: 185),也有自己的評價標準(Bourdieu 1993: 115),參與者所競爭的資本主要在象征意義層面,包括聲望、神圣性以及藝術(shù)聲譽(Johnson 1993: 15)。葛浩文在該時期積累象征資本的過程實際上是其文化資本在實踐中被認可并被賦予象征意義的過程。

該時期,美國學界的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尚處在學科化階段,領(lǐng)軍人為旅美華裔學者,他們對中國文學的英譯是促進學科化的奠基工作之一,可“鼓勵刺激一般年輕學者研究中國文學的興趣”(李歐梵、陳建華 2001: 209)。印第安納大學東亞語文系是美國較早專門研究中國文學的系所,該系主任羅郁正從1975年起擔任“中國文學譯叢”(Chinese Literature in Translation Series)主編,劉紹銘、李歐梵和歐陽楨擔任編委。該譯叢推出的第一部中國當代文學英譯本是臺灣作家陳若曦的短篇小說集《尹縣長》(TheExecutionofMayorYinandOtherStoriesfromtheGreatProletarianCulturalRevolution),它是以“文革”為題材的系列小說,開啟了“傷痕文學”的先河。事實上,無論對出版方,還是對譯者葛浩文,它都是“一個機運”(李歐梵、陳建華 2001: 11)。

《尹縣長》英譯的發(fā)起人是臺灣的殷張?zhí)m熙——臺灣文學英文季刊《“中華民國”筆會季刊》(TheChinesePen)的創(chuàng)刊人(1972年創(chuàng)刊)和總編輯。當陳若曦作品單行本出版后她有了出版英文單行本的想法,但在出版渠道上出現(xiàn)了兩難。若由臺灣出版,再向海外發(fā)行,很容易被誤會為政府宣傳;另一方面殷接洽了哈珀斯(Harpers)等國外出版社,但無一家接受(殷張?zhí)m熙 1979: 3-4)。后來她的朋友劉紹銘認為“寫得的確好……這個英譯本出版了,如果在文學上站得住,能引起外國人來評論的話,那就遠比在政治性上收到的效果更有價值”(殷張?zhí)m熙 1979: 4)。于是這本書列入了印第安納大學出版社的譯叢中。

但印第安納大學出版社“為避免政治上的影響要求有一位不是來自臺灣的譯者,并且最好是以英語為母語”(Lingenfelter 2007)。葛浩文是該校的博士畢業(yè)生,其學歷即是文化資本以體制化狀態(tài)*布迪厄?qū)⑽幕Y本分成具體化狀態(tài)、物體化狀態(tài)和體制化狀態(tài)3種形式(Bourdieu 1997: 47)。呈現(xiàn)。更重要的是,葛浩文和殷張?zhí)m熙在臺灣已結(jié)識,殷早就對葛的翻譯水準贊賞不已:“過去我曾請他為季刊翻過東西,其中包括有黃春明的《莎喲拉娜·再見》,翻得非常好”(殷張?zhí)m熙 1979: 4-5)。因而殷立即提出由葛翻譯《尹縣長》中《耿爾在北京》和《查戶口》兩則,并對終稿進行編輯潤色(Ing & Goldblatt 1978: x)?!八?葛浩文)的姓名第一次以鉛字印出來就是在1974年TheChinesePEN的夏季號(朱自清《給亡婦》)”(聯(lián)合報副刊2004: 327)。1974年至1978年《尹縣長》出版之前的4年間,葛在季刊上發(fā)表過11篇譯作,即是文化資本以物體化狀態(tài)*對于翻譯實踐而言,以譯著這種物體化狀態(tài)呈現(xiàn)的文化資本是最重要的競爭目標。。

《尹縣長》英譯本第一版只印了兩千本,因為銷售對象只限于教授和有關(guān)科系的學生,作為參考書或課本用的(殷張?zhí)m熙 1979: 6)。但小說賣得很好,不久印第安納大學出版社便開始印刷第二版,并印了一萬本。(殷張?zhí)m熙 1979: 8)而且在出版當年就有二十來家不同報紙雜志登過書評(葛浩文 1980: 122)。可見原作者和譯者都由此獲得了不小的聲望。葛浩文接著在1979年和1980年出版了自己的研究對象蕭紅的作品《生死場》及《呼蘭河傳》和黃春明短篇小說集《溺死一只老貓》英譯本,在學術(shù)翻譯子場域中進一步強化了自身的資本。

這一時期,葛浩文與香港中文大學也保持密切的翻譯往來。作為香港最重要的譯介機構(gòu),香港中文大學翻譯研究中心辦有國際知名度很高的《譯叢》雜志(Renditions)??谆垅劦健蹲g叢》在擴大國際影響力上所做的投入:“臺灣私人辦理的ChinesePen則受到經(jīng)費、人力的影響,……事實上,《譯叢》除了譯介和出版工作,還有訪問學人的計劃”(杜十三 1992: 146)。相比《筆會季刊》,葛浩文通過《譯叢》獲得的聲譽大得多。葛譯楊絳《干校六記》初載于《譯叢》1981年秋季號。前哥倫比亞大學東方語文系教授華茲生(Burton Watson)看到后寫信向他們致意,嘉許原著和譯文為當時罕見的杰作。(林以亮 2001: 66)1984年華盛頓大學出版的《干校六記》英譯單行本便是《譯叢》版本的增訂本。(劉紹銘 1999: 99)1986年葛浩文通過華盛頓大學出版社出版了蕭紅自傳體作品《商市街》(MarketStreet: A Chinese Woman in Harbin),表明譯者對這條出版渠道的開拓。

表1 1974~1978年葛浩文發(fā)表在《筆會季刊》的作品

葛浩文在中國大陸的聲名是因其蕭紅研究而來。1979年葛浩文和蕭乾初識于聶華苓主持的愛荷華“國際寫作計劃”(蕭乾 1983: 271)。1980年8月,葛浩文初訪中國(陳荒煤、張炯 1990: 922)。他在蕭乾的安排下結(jié)識了蕭軍、端木蕻良等蕭紅舊識;又通過作家協(xié)會的安排見到了王蒙、艾青等作家,以及黑龍江社科院文學研究所的王觀泉,還有楊憲益夫婦。(葛浩文、張莉 2011: 27;賦格、張健 2008)。據(jù)說葛浩文初見楊憲益夫婦時除帶了一瓶白蘭地外,就是他譯的《生死場》及《呼蘭河傳》,以表示對兩位資深翻譯家的敬意(賦格、張健 2008)。1981年,楊憲益開始主持“熊貓叢書”,葛浩文翻譯的《蕭紅短篇小說選集》(1982)和端木蕻良的《紅夜》(1988)便是通過該叢書得到出版。

葛浩文第一部得到商業(yè)出版機會的作品是經(jīng)戴乃迭推薦而翻譯的張潔《沉重的翅膀》,1989年由美國Grove出版社出版。小說最先在德國得到譯介,“據(jù)說《沉重的翅膀》在德國的成功部分是因為購買這本書的商人很多,他們希望借此了解中國部門和工廠中政策的運作”(Wood 1988: 137)。稍后,法、英、美相繼翻譯出版。英國出版的是戴乃迭的節(jié)譯本。但之后戴說道,“文革”和牢獄之災(zāi)使她與世界脫節(jié)多年,若她翻譯,恐怕會譯成1950年代那種老派英文,相信由葛浩文譯會讓文字更有當代感(賦格、張健 2008)。于是Grove給葛浩文發(fā)出翻譯約請,他欣然接受了。英譯《沉重的翅膀》是他翻譯生涯的重要一環(huán),因為“那本書做得很不錯,所以那時我便決定翻譯就是我想做的事情”(Lingenfelter 2007)。葛浩文也從此進入到與學術(shù)翻譯規(guī)則不同的商業(yè)翻譯子場域中。

三、有限和大規(guī)模生產(chǎn)場域間翻譯選擇策略的形成:1990年代

1990年代,葛浩文在商業(yè)渠道的翻譯活動明顯增加,翻譯重心也從中國臺灣文學轉(zhuǎn)向中國大陸文學。在形成個人翻譯選擇趣味的同時,他通過順應(yīng)商業(yè)市場規(guī)則使得自身象征資本得到了強化。更重要的是,他對各子場域的特點有了清晰的把控,力求為不同區(qū)域、題材的作品策劃可行的譯介渠道。用布迪厄的話說,此階段他已找到了“游戲的感覺”(Honneth, Kocyba & Schwibs, 1986: 45)。

商業(yè)渠道屬于布迪厄所說的“大規(guī)模生產(chǎn)場域”,參與者遵循的是為獲得最大可能市場的競爭法則(Bourdieu 1993: 115)。該渠道目前通行國際出版界的常規(guī)模式,目標讀者群是英語世界的普通讀者。翻譯發(fā)起人若是譯者發(fā)起,文學翻譯代理人會為其譯作尋找出版社,并代理譯者與出版社談判版權(quán)事宜,出版社通常要求譯者提供作品英文介紹、譯文樣章等,但這種方式的出版可能性一般不大;若是代理人或出版商發(fā)起,代理人會為出版商聯(lián)絡(luò)合適的譯者,通??杀WC譯作的順利出版,但因西方出版社幾乎沒有懂中文的編輯,他們往往會依據(jù)作品在源語國的銷量、版權(quán)銷售情況、媒體評價、影視改編情況、獲獎情況以及關(guān)于作家作品的獨特資料等非文學因素對作品進行判斷和選擇。葛浩文并不排斥去適應(yīng)這樣的市場規(guī)則,但他很明確自己的文學趣味,認為中國當代作家“寫歷史小說時表現(xiàn)最好”(Lingenfelter 2007),并且它們當中最成功的便出自莫言、王朔、蘇童等被其稱作“迷失的一代”(Goldblatt 2004: 214)的作家。

莫言《紅高粱》(1993)英譯本的出版既是中國當代文學英譯場域的重要事件,也是葛浩文翻譯事業(yè)的關(guān)鍵一環(huán)。當在朋友家讀到這部小說時,葛浩文沖動得不能自已,“這才是我想翻譯的東西”(賦格、張健 2008)!他試譯了8個章節(jié),投給紐約Viking出版社,結(jié)果對方不僅接受,還開了可觀的價格。當時葛浩文的好友、正因《喜福會》文名大噪的舊金山華裔作家譚恩美聽說此事,便把自己的經(jīng)紀人Sandra Dijkstra介紹給他,由她出面與出版社洽談。Sandra為《紅高粱》爭得了比原價高4倍的版稅(賦格、張健 2008)?!都t高粱》英譯是葛浩文采用代理人制進入商業(yè)渠道的開端,也是由譯者發(fā)起、由代理人與出版商洽談版權(quán)的成功案例,為譯者帶來了巨大的象征資本。

Grove是1990年代中國文學英譯本在美國的主要出版商之一,共出版葛浩文譯作3部。1991年它和大西洋月刊出版社(Atlantic Monthly Press)合并。1993年,大西洋出版了葛譯劉恒《黑的雪》精裝本,次年Grove出版了簡裝本?!逗诘难繁桓木幊呻娪啊侗久辍罚?990年獲第四十屆西柏林國際電影節(jié)銀熊獎。另外,Grove在1999年出版了葛譯虹影《饑餓的女兒》。這部作品最初由英國Bloomsbury出版社于1998年出版。作為新移民作家,虹影在中國大陸并不受重視,但在歐洲卻受到歡迎。葛浩文對這部小說評價也很高,他為該書的臺灣版作序,認為這是一本“將中國近幾十年來的社會史,活生生地呈現(xiàn)給讀者的作品”(倪立秋 2009: 129)。Grove還在1995年出版了葛浩文編譯的一部選集《毛主席看了會不高興:當代中國小說》。

Viking出版社于1925年在紐約成立,1975年被企鵝集團收購,并創(chuàng)立維京企鵝圖書公司(Viking Penguin)。緊接《紅高粱》英譯本后,Viking出版了葛譯莫言《天堂蒜薹之歌》(TheGarlicBallads)(1995)。但到《酒國》時,它表示不再愿意出版莫言的作品了?!短焯盟廪分琛冯m然出書即被禁,一度只能在港臺出版,但相比之下,《酒國》出版后沒有任何反響。可以推測,正是這樣的零反響使得Viking不再對《酒國》的銷路抱有希望。另一部作品是葛譯馬波《血色黃昏》(BloodRedSunset)(1995),《紐約時報書評》上曾發(fā)表“嚴酷的真相與‘虛假的現(xiàn)實主義’:轟動北京的一本書”(Liu 1988)一文評論原作,表明原作在接受國已有一定的影響力。

William Morrow出版公司是由創(chuàng)始人威廉·莫羅(William Morrow)于1926年在紐約成立的一家文學出版社。它對中國文學作品的選擇多與電影改編有關(guān)。1993年該社出版了杜邁克(Michael Duke)譯蘇童中篇小說集《妻妾成群》,而《妻妾成群》曾在1991年被張藝謀改編成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并獲奧斯卡金像獎提名,英譯本題名便直接采用了電影名(RaisetheRedLantern)??梢酝茰y,出版社在1995年出版葛譯蘇童《米》(Rice),是對《妻妾成群》的延續(xù)。該社出版的另一部葛譯作品是王朔《玩的就是心跳》(PlayingforThrills)(1995)。王朔是和影視密切相關(guān)的中國當代作家,而且當時在中國影響力很大。葛浩文就提到,“中國人說王朔是‘痞子文學’,所以美國人也想知道‘痞子文學’是怎么樣的”(劉科 2008)。

作為大規(guī)模生產(chǎn)場域的商業(yè)渠道能使作品傳播更廣、影響更大,但出版數(shù)量很有限,而且選擇傾向時常與有限生產(chǎn)場域不同。作為學者的葛浩文曾表示“他個人喜愛臺灣文學作品多過大陸,但是目前美國市場環(huán)境喜歡看大陸的作品,在兩者作品間,他面臨掙扎”(陳文芬2003)。然而,葛浩文并未將兩種場域看作對立的兩極,而是在思考不同的翻譯作品對兩個子場域的共同參與。

1991年4月,葛浩文同臺灣學者周錦一起前往中國大陸,同一些當代作家見面,決定組織一些西方出色的漢學家把當代小說的一些精品譯成高水平的英文本在海外發(fā)行(曾慶瑞、趙遐秋 2007: 85)。這便是葛浩文以總編身份策劃的“現(xiàn)代中國小說叢書”(Fiction from Modern China),共12部(如下頁表2),由夏威夷大學出版社出版。

表2 “現(xiàn)代中國小說叢書”一覽表

從上表可看出葛浩文在原作選擇和譯者選擇上的特點。首先,既有當代作品,又收入沈從文、張恨水、老舍和陳蝶仙4位近現(xiàn)代作家,體現(xiàn)出明確的文學史意識。其次,一并關(guān)注中國大陸和臺灣當代小說。再者,譯者構(gòu)成或是漢學家和中國作家合作,或是專門研究所譯對象的漢學家,表明葛浩文對學者型翻譯家的肯定。比如金介甫是美國沈從文研究第一人,王仁強以評論竹林《生活的路》為劍橋的博士論文,韓南的學術(shù)著作《中國近代小說的興起》中則專辟一章“陳蝶仙的自傳體愛情小說”,論及《黃金祟》。這套叢書的學術(shù)價值由此可見一斑。

更應(yīng)注意的是葛浩文對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在美翻譯出版情況的總體把握。在與該叢書時間相當?shù)?996年,王德威發(fā)起“臺灣現(xiàn)代華語文學”英譯計劃(Modern Chinese Literature from Taiwan),由臺灣蔣經(jīng)國國際學術(shù)交流基金會資助、哥倫比亞大學出版社出版。葛浩文譯王禎和、朱天文、黃春明、李永平、施叔青和朱天心的作品共6部。因此,葛浩文在自己主編的叢書中僅收入未與之重合的臺灣作家王文興的1部作品。該時期其他中國大陸知名當代作家如莫言、蘇童、王朔則由葛浩文另辟美國商業(yè)渠道,因此也未見于此叢書中。

四、象征資本的使用:21世紀后

21世紀后,出版行業(yè)四大巨頭(Penguin Random House、HarperCollins、Hachette Livre和Simon & Schuster)的旗下出版社紛紛出版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英譯本,一些獨立書商也對此表現(xiàn)出持續(xù)的興趣,葛浩文對這些商業(yè)渠道有很高的占有率。更重要的是,葛并不隨出版社的偏好而轉(zhuǎn)移翻譯對象,他堅持個人的翻譯選擇,并為其找到合適的商業(yè)出版渠道。換言之,葛浩文的象征資本已經(jīng)使其擁有了選擇和創(chuàng)造譯介渠道的權(quán)力。

經(jīng)筆者統(tǒng)計,2000至2012年間出版過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英譯本的英美商業(yè)出版社接近60家,有些零星出版一兩部,有些表現(xiàn)出較系統(tǒng)的出版狀況,其中出版數(shù)量達4部以上的共有9家,其中6家屬于Penguin Random House、HarperCollins和Hachette Livre,它們無疑是該領(lǐng)域影響力相對較大的出版商。另3家是美國獨立書商New Directions、MerwinAsia和Arcade。

表3 2000~2012出版4部以上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英譯作品且影響力相對較大的商業(yè)出版社

從這6家出版社來看,葛浩文以5部作品居譯者之首。從翻譯選擇來看,HarperCollins出版的張煒《古船》、Hachette Livre旗下出版社Hyperion出版的王朔《千萬別把我當人》和蘇童《我的帝王生涯》都是葛浩文看好的作家作品,它們在這些出版社的發(fā)行無疑更有利于獲得更大的影響力。比如Hyperion對蘇童作品的出版則引發(fā)了西方世界更多的關(guān)注,愛丁堡獨立出版社Canongate出版人Jamie Byng同年發(fā)起的“重述神話”圖書項目在中國啟動時,出版委員會對蘇童最感興趣,原因之一便是“在2005年2月,蘇童的小說《我的帝王生涯》在美國出版,而且還在巴諾書店里作為推薦讀物被陳列在很多地方”(江筱湖 2005)。蘇童因此創(chuàng)作長篇神話小說《碧奴》,由葛浩文翻譯,并在2007年出版。美國獨立出版社Overlook于2011年出版了葛譯蘇童《河岸》。除這6家以外,葛浩文通過Penguin Random旗下兩家出版社Hamish Hamilton出版了莫言《酒國》(TheRepublicofWine,2000)以及Viking Adult出版了莫言《蛙》(Frog, 2015)。在這四大出版巨頭之外,有以出版國際文學作品為主的英國Telegram Books和全球最大教育出版集團Houghton Mifflin Harcourt對畢飛宇的譯介。葛浩文談到,“比如說畢飛宇的那兩本(指《青衣》和《玉米》)。出版社為什么請我來幫他們翻呢?因為已經(jīng)有法文版,他們有懂法文的,看了,說這個不錯,我們英文應(yīng)該有”(華慧 2009)。畢飛宇最早的英譯單行本是在2007年,由Telegram出版了《青衣》(MoonOpera),2009年再版。2010年,這兩家出版社同時出版了《玉米》(ThreeSisters)。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葛浩文一直致力于自己所“發(fā)現(xiàn)”的作家作品的譯介,未隨上述出版社的偏好而改變翻譯對象,對于其他較熱門作家如旅英華裔作家欣然、張愛玲等也都無涉足。這樣的理念使得譯者有時不得不另尋出版渠道,其中有些只能是較小眾的獨立出版商。

比如Arcade出版社對莫言作品的出版。它從未出版過中國文學作品,卻一連出版了莫言3部長篇——《酒國》、《豐乳肥臀》和《生死疲勞》及1部中短篇集《師傅越來越幽默》,據(jù)葛浩文稱社長Richard Seaver個人很喜歡莫言的作品。但在他2009年因心臟病發(fā)作去世后,出版社也在2010年由Skyhorse Publishing收購。一家總部在印度并在倫敦和紐約設(shè)有分部的獨立書商Seagull在2010年出版了葛譯莫言《變》,后又在2012年出版了葛譯莫言《四十一炮》。可見,即便是在1990年代初就憑RedSorghum在西方獲得巨大名聲的莫言,對其作品的持續(xù)譯介也并不易,葛浩文通過自己的象征資本為其爭取更多渠道的作用不應(yīng)忽視。

更突出的例子是葛浩文對劉震云作品的譯介。早在2008年,葛便談到,“劉震云的《手機》是壓在手里的好貨,已經(jīng)譯出了一半以上,但沒人要”(孔慶云 2008)。但隨著葛浩文的象征資本不斷得到強化,尤其在莫言獲諾獎后聲望劇增,2012年這部作品通過獨立書商Merwin Asia得以出版。而后Skyhorse以Arcade標識接連出版了葛譯《我不是潘金蓮》(2014)和《我叫劉躍進》(2015)。

當然,葛浩文的翻譯活動也有受市場導(dǎo)控的因素,比如應(yīng)出版社約請而翻譯《北京娃娃》(2004, Riverhead出版)和《狼圖騰》(2008, Penguin出版)。但偶爾順應(yīng)市場需求的行為對增強譯者資本并非不利。

這一階段葛浩文翻譯活動的商業(yè)化程度空前,但他仍兼顧學術(shù)渠道。香港中文大學“中國現(xiàn)代文學中英對照系列”、哥倫比亞大學“維澤赫德亞洲叢書”和臺灣學者杜國清教授主持的《臺灣文學英譯叢刊》都有葛譯作品。不過,因其強大的象征資本,他已然能夠在更廣闊的商業(yè)世界中完成自己的翻譯理想。

五、結(jié)語

葛浩文長達40余年的翻譯實踐幾乎滲入了現(xiàn)當代中文小說英譯場域的各個角落。已有學者指出,不同子場域的參與者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共同參與了文學文化作品的對外傳播與交流、共同為贏得目標語系統(tǒng)中的一席之地而斗爭(徐敏慧 2016: 44)。那么,葛浩文同時參與各子場域的方式以及他積累和使用象征資本的過程,尤其是他的象征資本在增強其翻譯活動自主性上的作用,無疑能為文學英譯提供一定的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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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楊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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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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