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萍

大約5年前，筆者接觸到一起案件，被告人對兩個親生女兒進行猥褻，從七八歲開始，直到大女兒出嫁后被告人仍對18歲的小女兒進行性侵害，小女兒忍無可忍報了案。當時感覺這么無恥齷齪的事還是別寫了吧。沒承想，這類事件并非偶然，2015年7月至10月，江蘇省常州市武進區(qū)人民檢察院受理了類似案件三起，上網(wǎng)一查，這類案件時有曝光，這就不得不當回事了。

默默忍受的童年

子夜，睡夢中的盧蓮妹被一陣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驚醒，哭聲是從女兒曉絮房間飄來的，再一看，身邊的丈夫沈大亮不在床上，她翻身下地光著腳來到女兒房間門口，門開著，往里瞅，黑暗里隱約見沈大亮光著上身站在女兒床前，女兒蒙頭裹著床單蜷縮在床里側(cè)角落……

曉絮說：“四年級時我9歲，半夜里感覺有只大手伸進我內(nèi)褲……我就醒了，看到爸爸站在我的床邊，他見我醒了沒說話就走了。過了三四個月，媽媽上夜班不在家，半夜被爸爸弄醒了，看見他光著身子趴在我身上，我要翻身起來，他按住我的腰不讓動……從我四年級到六年級那兩年，爸爸趁媽媽不在家這樣有20多次。爸爸說不能告訴媽媽，告訴了他倆要吵架離婚，我不要他們離婚，就一直沒跟媽媽說。爸爸每次都給我?guī)资慊ㄥX，媽媽不怎么給我錢?！?/p>

2012年7月，曉絮六年級畢業(yè)，那天去學校拿畢業(yè)證，發(fā)現(xiàn)月經(jīng)來了，人生已步入一個新的階段，從小女孩兒變成了小女人。然而，她的父親還是趁她媽媽不在家時進行性侵。2015年寒假，曉絮上初三了，過了年，媽媽回外婆家小住幾天。一天晚上，曉絮的爸爸又去對曉絮進行性騷擾，她躲著父親不讓他碰，父親回了自己的房間。凌晨三四點他又去了，曉絮沒睡，坐在桌前玩電腦，他在門口看看就走了。后來一連三天晚上父親去蹺絮房間時，都看見女兒穿著牛仔褲抱著電腦不睡覺，父親只能走了。第四天半夜他到曉絮房間怒吼：為什么還不睡覺？用拳頭猛砸曉絮的床。曉絮嚇了一跳，蜷縮在一旁，父親搶走電腦，之后，他一直沒再碰她。

夜半哭聲驚醒了媽媽……

一直到2015年5月中旬，曉絮的父親趁妻子睡著了，又來到曉絮房間，他趴在曉絮身上把女兒弄醒了，曉絮開始反抗，使勁推他踹他。之后，他半夜來過七八次，都被曉絮擋住了。盛夏的一天晚上，曉絮突然醒了，發(fā)現(xiàn)衣褲都已被脫到腳跟……她看見爸爸光著上身打開房門走出去，就知道他又趁自己睡著了干了壞事。曉絮每天都很晚才睡，怕爸爸再來。2015年7月8日的晚上，曉絮快要睡著了，迷迷糊糊看見個人影在床邊，她就知道這是爸爸，這個禽獸父親又來騷擾自己。終于，在父親爬到床上的那一刻，曉絮控制不住積壓多年的恥辱感，委屈痛哭，哭聲把媽媽驚醒了……

筆者認為，我們當務(wù)之急要教育女孩樹立自我保護意識，無論誰對她進行性侵害，不能因為貪圖小利或其他原因瞞而不報，都要第一時間向長輩或老師報案，及時回避，避免重復遭遇侵害。

盧蓮妹聽到女兒的哭聲很奇怪，那是憋在嗓子眼兒的那種哭聲。她趕緊來到女兒房間，此時沈大亮先發(fā)制人：曉絮，咋哭啦？是不是做噩夢了？

盧蓮妹說：“當時見曉絮蜷縮在床里面，床單蒙頭裹得嚴嚴實實，我就拽床單，怎么拽也拽不下來，我說：‘別怕，爸爸媽媽都在呢?！贝藭r，禽獸父親已回到自己的房間，盧蓮妹留下陪女兒睡，女兒這才拉下床單，她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不說話，用電腦打字給媽媽看：爸爸做和你做的事情。盧蓮妹說：爸爸過來是關(guān)心你呀。她又打字：女兒已經(jīng)不是處女了，爸爸對我做這種事情好幾年了。盧蓮妹知道真相后非常驚訝，問女兒為什么不告訴自己。女兒說：“爸爸不讓說，我不敢說，怕你們離婚。爸爸給我錢，叫我不要說。這件事媽媽你作主吧！”盧蓮妹摟著女兒哭了，一夜沒睡，思前想后，決定不報警，只要他向女兒道歉，保證以后不再發(fā)生這種事?！爱吘顾俏依瞎桥畠旱挠H生父親?！北R蓮妹說，但是心里已拿定主意要跟他離婚。

第二天晚上還是媽媽陪女兒睡，盧蓮妹睡覺比較沉，睡前她跟女兒說，如果有情況就拽醒她?？蓜偹艘粋€多小時，女兒就使勁兒扭她胳膊，她起身看見老公走出女兒房間?！拔揖驮谂畠荷磉?，他都這樣，沒救了。第二天，我就到派出所報警，這事算算已經(jīng)前后5年多了，我要求法律嚴懲這畜生！”盧蓮妹已經(jīng)忍無可忍。

利用教養(yǎng)關(guān)系實施犯罪從重處罰

沈大亮對女兒的“親熱”由來已久，案發(fā)后他對自己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他說女兒小的時候跟我們睡一張床，我就撫摸她，她也會主動與我親熱，好像很自然的事，沒想到會發(fā)展到那種地步。她長大了分開睡了，每次經(jīng)過女兒房間，看見她我就興奮，特別是夏天，她穿著睡裙，身體大部分裸露著，更讓我欲罷不能。第一次與她發(fā)生性行為就厲聲厲色唬住她，她不敢拒絕，我更加膽大了。她房間的門沒有鎖，進出方便，后來她發(fā)育了怕她懷孕，但是我還是控制不住……套房格局給色狼可乘之機，加之被告人動物性的性欲旺盛、道德底線及自制力極低下，荒唐齷齪之事是必然的了。

盧蓮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女兒身邊的色狼竟然是孩子她親爸。她萬分自責，平日里跟女兒很少交心聊天，很少注意女兒的言談舉止，比如女兒基本不主動跟爸爸說話，比如遭遇性侵害后頭幾天女兒異常沉默，比如女兒總是很晚才睡，明明很困了還硬撐著不睡……孩子大了，很多時候她們不愿意把心事告訴父母，當父母的就應(yīng)該主動走近孩子，察言觀色，才能掌握孩子的點滴動向。

2013年年初，又發(fā)生了另一起奸淫幼女案件。被告人陳越經(jīng)人介紹與王繽結(jié)婚，王繽帶來與前夫所生女兒小蕓（2000年8月出生）與陳越共同生活。不久王繽懷孕，陳越趁王繽出差及暑假等與小蕓單獨在家時，不顧小蕓強烈反抗，采用暴力強行與不滿14周歲的繼女發(fā)生性行為，并語言威脅不許小蕓告訴媽媽，至2015年7月19日早上陳越第七次實施犯罪時，被妻子發(fā)現(xiàn)當即報案。

親生父親或繼父養(yǎng)父利用教養(yǎng)關(guān)系對女兒或繼女養(yǎng)女實施性侵害，往往因為女孩顧慮重重隱瞞真相而導致被侵害時間跨度長，又因為在一個屋檐下，妻子不在家、單獨與女兒相處的機會多易得手，一般作案頻繁，被害幼女因顧及父母離婚等原因不敢告訴媽媽，長期遭遇性侵害，身心遭遇更加嚴重的摧殘，或?qū)⒂绊戇@個女孩成年后的戀愛婚姻，毀掉她一生的幸福。所以，對于此類案件檢察機關(guān)在起訴時一律要求從重處罰，即在法定刑上限量刑。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236條規(guī)定：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奸婦女的，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奸淫不滿14周歲的幼女的，以強奸罪論，從重處罰。

2015年11月20日，被告人陳越被判處有期徒刑8年，剝奪政治權(quán)利兩年。2015年12月11日，被告人沈大亮被判處有期徒刑10年，剝奪政治權(quán)利3年。

法槌落下，案件終結(jié)，但是，由此引發(fā)的思考還在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