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壺,最富魅力的就是集中國古代詩書畫印之粹,傳統(tǒng)又時尚,既有宋詞大家閨秀的委婉清麗,風(fēng)流詞客紫砂壺;又有元曲小家碧玉的蘭心蕙質(zhì),時代、人文信息并存,而其中的金石氣更為人心儀。不經(jīng)意,走進了“松風(fēng)竹爐,提壺相呼”?!吧教靡棺橙筌?,至水火相戰(zhàn),如聽松濤,傾瀉入杯,云光滟瀲,此時幽趣,故難與俗人言矣?!蹦鞘桥f時文人筆下的瓦屋紙牖,“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jié)”。
相傳(明)正德、嘉靖年間的一個書僮供春(一說“龔春”),模仿和尚制壺,玩著玩著,竟把紫砂壺從一般粗糙的手工制品,純粹的一個日用品,推入中國古藏雅玩,成為一門古玩藝術(shù)的第一人。這便有了“供春之壺勝于金玉”之說而馨香久遠(yuǎn),并在明清之后的民國時代將其推向巔峰,成為陶藝收藏中最為風(fēng)情萬種一個門類。有人說,建筑是凝固的音樂,那么,“拍打鑲括”的紫砂壺,同樣是一種凝固的線條與音符,“因沉默而越加美麗”。
紫砂壺不僅僅器型之美,而是時代久遠(yuǎn)所蘊藉的歲月滄桑,那是一代代工匠所營造的人文氣象。從而,歷史造就了時大彬、陳鳴遠(yuǎn)、陳曼生、顧景舟、蔣蓉……他們無所謂職稱,卻將壺做的如此文化;他們無所謂身價,或許窮的只剩兩把壺。然而,往往民間的,才最具生命力,最終演化成歷史文化的積淀,成為一個時代的文化風(fēng)景。
紫砂壺用泥,由于燒制時的溫差,則色澤變化多端,素有“五色土”之譽。紫砂壺為中國茶文化臻美,中國宜興獨享。數(shù)百年的紫砂壺,就是見智見仁的“生靈”,或周正、或生猛、或篤厚、或纖細(xì)……無論粗獷中透著古樸,還是簡樸中蘊寓靈巧,無不風(fēng)姿卓約,走進了文人書齋數(shù)百年。
紫砂壺最妙的不是傳統(tǒng)制陶的“拉坯”,而是純手工的捏拍鑲刮等工藝,將鈕、蓋、腹、把、流嘴、足等,分別鑲制而成,其中蘊藉著制陶人的心緒、氣息與文心,并隨著時代更迭與文人把玩而成了一款款精巧器型與光潤可人的紫砂壺。那是一種從砂錘煉出來的紫砂陶泥所制,既不奪茶香、無熟湯氣;又能吸收茶汁漸成“茶垢”,使注入的沸水也有茶香;既有陶的透氣性,又有瓷的不滲水,“色香味皆蘊”。
當(dāng)然,真正的好壺,不僅泥好、工好、款好,還要會“養(yǎng)”,這才能玩出她的細(xì)、潤、柔、雅,使之神采溫潤。品茗、把玩正是一個養(yǎng)壺的過程,隨歲月的流逝,其壺漸顯滋潤感。她猶如文人讀書,讀著讀著,這人有了“氣質(zhì)”。包漿是文人對古玩的一個追求,氣質(zhì)同樣是一種人的內(nèi)秀之美。可見玩物養(yǎng)志,陶冶性情,入手可鑒,玩出人生妙趣與氣質(zhì),成為文房雅供,走進了中國古玩之列。所謂玉不琢不成器,壺重養(yǎng)養(yǎng)出神,就是這個理,緣此養(yǎng)出了圓渾脂潤,方敦厚重,以致銅質(zhì)之色,玉石之光,鏗鏘之聲猶聞。一代文豪魯迅贊嘆“有好茶喝,會喝好茶,是一種清福?!?/p>
中國歷代古玩珍藏,首先她來之先民們的日常用品,青銅器、玉器、瓷器、木器等,由于文人的參與,漸漸演繹成傳承歷史文化的載體,與中國人文歷史、中國哲學(xué)睿思,與中國文人士大夫的欣賞習(xí)慣,息息相關(guān),并以主導(dǎo)中國古玩的走向與脈絡(luò),明清至民國時期的紫砂壺便是一個突出的例子,一旦文人參與,她不在只是一個實用器皿,而是上升為一種文化樣式,并影響幾代人的審美趣味。
一旦坐在茶室里那琳瑯滿目的紫砂壺,若拾掇其間,令人心熱腸暖。用紫砂壺喝茶,不再只是解渴,而成了一種儀式,一種文化了。試作一次零距離的聞香識壺,邂逅了歷代制壺名家所制的名壺而襲袖沁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