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凌巖
【摘要】翻譯與文化有著血肉的聯(lián)系,對一篇文字的理解不僅僅是一個語言解碼問題,更是對一種文化的解讀。本文以楊必所譯薩科雷的《名利場》為例,主要討論了三種文化因素在翻譯過程中的影響,并提出了要學會從文化內涵來分析理解作品,了解英漢文化的差異,這樣才能譯出有靈氣的作品,從而真正掌握交際工具—語言。
【關鍵詞】文化 思維模式 典故 社會習俗
翻譯被稱為一種跨文化交際,其涉及到的不僅是文字上的轉換,還有許多文化方面的因素。在漢語字典中對翻譯是這樣解釋的:廣義指人類在社會歷史實踐中所創(chuàng)造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總和。狹義指社會的意識形態(tài)以及與之相適應的制度和組織機構。作為意識形態(tài)的文化,是一定社會的政治和經濟的反映,又作用于一定社會的政治和經濟。隨著民族的產生和發(fā)展,文化具有民族性。每一種社會形態(tài)都有與其相適應的文化,每一種文化都隨著社會物質生產的發(fā)展而發(fā)展。《現(xiàn)代漢語詞典》對于翻譯一詞的解釋是:一種語言文字的意義用另一種語言文字表達出來(也指方言與民族共同語、方言與方言、古代語與現(xiàn)代語之間一種用另一種表
達);把代表語言文字的符號或數(shù)碼用語言文字表達出來。《劍橋高階英語字典》中對于翻譯英語的解釋為Something which is translated, or the process of translating something, from one language to another .從此處我們不難得知,翻譯是一種語言的轉換和傳遞。翻譯除了單純的文字轉換以外,也是文化價值的一種傳播途徑,它要求譯者從文化的角度準確地再現(xiàn)原語所要傳達的意義、方式及風格。
人類學家泰勒說過:文化是一個復雜的綜合,包括知識,信仰,藝術,道德,法律, 習俗及一個人以社會一員的資格所獲得的其他一切能力,習慣??梢?,文化包括的范圍十分廣泛,語言也是一種文化現(xiàn)象。任何一種語言都生長在一定的文化土壤之中。語言的文化特性包括一種語言所代表的民族的思維方式,心理意識,歷史傳統(tǒng),習俗信仰,地域風貌等一系列因素。所以, 一篇成功的譯文不僅需要譯者有良好的語言能力,而且需要從原文文化的角度理解原文,然后從譯語文化語境將原文重新表述為能為譯文讀者理解和接受的連貫語篇。
楊必所譯《名利場》堪稱是這方面的典范。很多人都稱贊其譯文有靈氣,讀起來渾然天成,有一種強烈的整體感。楊必之所以有如此成就, 除了與她深厚的英語語言功底有關, 還與她對中英兩國文化的深入了解分不開。下面就以其譯文為例,分析一下文化中思維模式,文化典故以及社會習俗對翻譯的影響。
北京大學教授季羨林認為,東西方文化最根本的不同表現(xiàn)在思維模方面,這一點在翻譯中尤為重要,因為它關系到語言轉換。思維模式反映在語言上表現(xiàn)為中文重意合,無主句及主語省略多,主動語態(tài)用得多,連詞用得少,文章求全面,不怕重復,詞句求平衡與對稱。而英語則重形合,非人稱主語用得多,主語一般不能省略,連詞和介詞用得多。從楊必的譯文來看,它與原作雖然在詞性轉換,語序安排,以至整個段落內句與句之間的關聯(lián)等方面都大相徑庭,但原文語義絲毫沒有流失。這種看似兩種語言的疏離實際上是形離而實合,是對原作最大的忠實。
例如,原作的第一章中有“A black servant,who reposed on the box beside the fat coachman, uncurled his bandy legs as soon as the equipage drew up opposite Miss Pinkertons shining brass plate, and as he pulled the bell, at least a score of young heads were seen peering out of the narrow windows of the stately old brick house”.楊必的譯文為:胖子車夫的旁邊坐著一個當差的黑人,馬車在女學堂發(fā)光的銅牌子前面一停下來,他就伸開一雙羅圈腿,走下來按鈴。這所氣象森嚴的舊房子是磚砌的,窗口很窄,黑人一按鈴,就有二十來個小姑娘從窗口探出頭來。
在譯文中, 這句話被拆譯成兩個句子, 第一個句子的小句與英語的小句基本上是對應的,只是排列順序有所變化。英語的動詞排列順序是:...reposed,...uncurled...drew up,漢語改譯為:...坐著...停下...伸腿...,顯然漢語更習慣于按自然發(fā)生的順序排列動作和事件。第二個漢譯句子中,名詞短語narrow windows和stately old brick house被譯成兩個小句。而a score of young heads were seen peering out of the narrow windows被譯成主動語態(tài)。整個句子的布局是先描寫房子,再陳述相關事件。另外,為了行文的連貫,pulled the bell還被譯了兩次,分別出現(xiàn)在句子中。
因為翻譯是在兩種不同的語言和文化之間進行轉換,所以肯定會出現(xiàn)原文譯為譯入語言后讀者難以理解的情況,這在對某些文化典故的翻譯中更是常見。這時就必須結合解釋說明,讓讀者了解原文所處的文化背景,才能理解句子含義。比如某些人物名具有特定的人物內涵,用以喻指具有某類性格特征的人。如中國文化中諸葛亮代表神機妙算的聰明人。在西方文化中也有這樣的例子。在《名利場》第一章中出現(xiàn)了the Semiramis of Hamer Smith這一短語,如果僅把其譯為“海默史密斯這一帶的塞米拉斯”,外國讀者不了解其蘊含的文化背景,就會不知所云。所以翻譯時還須注明這一隱喻來自古巴比倫的一個古老傳說:傳說塞米拉斯是巴比倫古國的皇后,她的丈夫尼納斯死后由她當國王,文治武功都很顯赫,曾建立許多城池。這樣,讀者才能明白使用這一典故是為了形容平克頓小姐在這一地區(qū)是一個相當有威望有影響力的人物。
此外,對社會文化習俗及一些地理知識背景信息的了解也會影響翻譯的質量?!睹麍觥返拇蟛糠智楣?jié)都是在英國展開的。譯者只有了解英國的地理知識,才可超越詞的本義,捕捉到文化背景信息。例如,《名利場》中有這樣一句話:In a word, he went out and ate ices at a Pastry Cooks Shop in Charing Cross; tried a new coat in Pall Mall,dropped in at the old Slaughters and called for Captain Cannon...譯文為:喬治先生在卻林市場點心鋪子里吃冰淇淋,再到帕爾莫爾大街試外套,又在斯洛德咖啡館老店耽擱了一會,最后去拜訪加能上尉。
其中的“Charing Cross,Pall Mall,the Old Slaughters”是倫敦的三個地方,如果沒有足夠的文化背景知識是不可能補出“市場”,“大街”,“咖啡館”之類的詞語,而且可能會譯出與原句相去甚遠的意思來,造成嚴重的誤譯。所以,一定的社會文化背景知識對一名合格的譯者來說也是必須具備的。
王佐良先生說:“翻譯者必須是一個真正的文化人。文化既是一個語言問題,又不是純語言問題。翻譯中的文化層次就應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層次?!弊g者不能刻意追求詞句的等值,拘泥于字面意義,而要力求把字里行間的深層涵義與文化的真正涵義傳達出來。學翻譯不能只是學一般的翻譯技巧或只做些機械性的練習,而要學會從文化內涵來分析和理解作品,并要懂得英漢文化的差異及其語言表達上的不同,才可以從根本上提高欣賞與鑒別能力,從而提高翻譯水平。因此,不但要學語言,而且要學習多種文化,包括交際模式,習俗,價值觀,思維方式,才能真正掌握交際工具—語言,并使語言成為真正的交際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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