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嘯
寄養(yǎng)經歷對高考生時間觀的影響及主觀幸福感的調節(jié)作用
白云嘯
目的 探討寄養(yǎng)經歷對于高考生時間觀的影響及主觀幸福感的調節(jié)作用。方法 采用自制寄養(yǎng)經歷調查問卷、津巴多時間觀念量表、人臉量表對332名高考生進行測量。結果 有寄養(yǎng)經歷的個體在消極過去時間觀、享樂主義現在時間觀、宿命主義現在時間觀量表上得分顯著高于無寄養(yǎng)經歷個體,在未來時間觀上得分上顯著低于無寄養(yǎng)經歷個體;主觀幸福感在寄養(yǎng)經歷與消極過去時間觀的關系中具有調節(jié)作用。結論 相對于無寄養(yǎng)經歷的個體,有寄養(yǎng)經歷的個體具有更多的消極過去時間觀、享樂主義現在時間觀、宿命主義現在時間觀以及更少的未來時間觀;主觀幸福感在寄養(yǎng)經歷與消極過去時間觀關系中起調節(jié)作用。
寄養(yǎng)經歷;時間觀;主觀幸福感;高考生;調節(jié)作用
個體對時間的知覺是一種心理上的構建。Gonzalez 和Zimbardo指出我們對時間的區(qū)分,分配體現出了個人經驗的特點[1]。時間知覺(time perceptive, TP)是“個體以及文化將人類經驗劃分為過去、現在以及未來等時間段的方式”[2]將年幼的子女送到親屬尤其是父母家撫養(yǎng)在中國社會文化背景是一種普遍的現象。而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大量農民工入城務工,使越來越多的子女有早期生活經歷中離開父母而被以祖父母或外祖父母為代表的親屬撫養(yǎng)。目前,國內對生長在這種寄養(yǎng)環(huán)境的兒童的心理狀態(tài)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留守兒童的研究中。有調查發(fā)現,全國 18周歲以下的留守兒童數量已達6 102.55 萬人[3]。而對留守兒童的研究發(fā)現,相對于非留守兒童,留守兒童在心理健康[4]、社會關系[5]、社會適應[6]及主觀幸福感[7]等方面都處于劣勢,并且還表現出人格方面的問題[8]。由此可見,對于兒童來說,寄養(yǎng)經歷對于兒童的心理狀態(tài)來講具有許多負性的影響。個體的時間觀源自個體自身的經歷,并受自身經歷的影響與調節(jié)。那么這種寄養(yǎng)經歷對于兒童的時間觀的影響如何?當前生活的幸福感會不會彌補寄養(yǎng)經歷對于時間觀的影響?本文就這兩個問題進行了探討。
1.1 一般資料 采取整群抽樣方法,以班級為單位,選取唐山市第一中學,共發(fā)放問卷350份,在統(tǒng)一指導語下集體施測,回收有效問卷332份,有效率94.86%。
1.2 測量工具
1.2.1 寄養(yǎng)經歷調查表寄養(yǎng)經歷調查表為自制量表,由三個問題組成。分別為“你是否有寄養(yǎng)在親屬家中的經歷?”“寄養(yǎng)的時間長短?”“您與寄養(yǎng)的親屬的關系?”。其中是否有寄養(yǎng)經歷的計分方法為:回答“是”計1分,回答“否”計0分。
1.2.2 津巴多時間觀念量表津巴多時間觀念量表(zimbardo time perspective inventor,ZTPI)由Zimbardo和Boyd編制[9],共56題,由消極過去時間觀、積極過去時間觀、享樂主義現在時間觀、未來時間觀以及宿命主義現在時間觀等5個分量表組成,計分方法為李克特5點計分,時間觀念得分 = ∑(項目得分) /項目數,分數越高表明越傾向該時間觀取向。
1.2.3 主觀幸福感測量主觀幸福感量表采用Andrews和Withey編制的用于測量主觀幸福感的人臉量表[10],該量表由七幅人臉組成,每幅人臉表情不同,從非常高興到非常難過,計分則從1~7分,分數越高代表主觀幸福感水平越低。
2.1 寄養(yǎng)經歷基本情況 332名高考生中, 應屆生273人,占總人數的82.2%,往屆生59人占17.8%;有寄養(yǎng)經歷者124人,占總人數的37.3%,無寄養(yǎng)經歷者208人,占總人數的62.7%。在有寄養(yǎng)經歷者中,117人(94%)由祖父母或外祖父母擔任撫養(yǎng)者,7人(6%)由其他親戚,比如姑姑或姨擔任撫養(yǎng)者,寄養(yǎng)時間的平均值為(52.4±2.5)個月。
2.2 有寄養(yǎng)經歷與無寄養(yǎng)經歷高考生在時間觀各維度及主觀幸福感之的差異比較 有寄養(yǎng)經歷與無寄養(yǎng)經歷高考生在消極過去時間觀,享樂主義時間觀,未來時間觀以及宿命義義現在時間觀上存在顯著差異,t值分別為:(2.16,P<0.05),(2.87,-2.67,3.10,P<0.01),在積極過去時間觀上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t=-0.70,P=0.49),在主觀幸福感量表上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t=-0.07,P=0.94)。見表1。
項目寄養(yǎng)組(n=124)非寄養(yǎng)組(n=208)t值Cohen’d消極過去時間觀3.35±0.613.21±0.532.16*0.24享樂主義現在時間觀3.47±0.463.31±0.472.87#0.32未來時間觀3.16±0.513.30±0.44-2.67#-0.24積極過去時間觀3.68±0.583.73±0.61-0.70-0.08宿命主義現在時間觀2.94±0.602.74±0.533.10#0.35主觀幸福感2.65±1.202.66±1.09-0.07-0.01
注:*P<0.05,#P<0.01
2.3 生活幸福感的調節(jié)作用 分別以時間觀各維度為因變量,以寄養(yǎng)經歷為自變量,以主觀幸福感得分為調節(jié)變量進行調節(jié)作用分析。調節(jié)作用的檢驗步驟:(1)中心化處理及求得乘積項:將寄養(yǎng)經歷轉變?yōu)閭巫兞坎⑴c主觀幸福感得分一起做中心化處理,并求得該兩個變量處理后所得變量的乘積;(2)第一步,將經過中心化處理的寄養(yǎng)經歷變量與主觀幸福感變量納入回歸方程,第二步,將求得的乘積項納入回歸方程;(3)進行回歸方向的線性關系檢驗以及回歸系數檢驗。結果顯示,生活幸福感在寄養(yǎng)與消極過去時間觀的關系中具有調節(jié)作用,其線性關系檢驗結果為:第一步,F(2,330)=5.967,P<0.01;第二步,F(3,329) =5.572,P<0.01。(4)進行簡單斜率檢驗,分別選取具有高主觀幸福感水平(得分低于平均分一個標準差)和低主觀幸福感水平(得分高于平均一個標準差),進行寄養(yǎng)經歷與消極過去時間觀的回歸分析,結果表明,寄養(yǎng)經歷對于消極過去時間觀的預測在低幸福感水平時顯著(β=0.343,t=2.918,P<0.01),而在高幸福感水平時不顯著(β=-0.128,t=-0.968,P=0.337)。見圖1,表2。
圖1 寄養(yǎng)經歷與幸福感水平交互作用圖
項目BSEβt值R2F值第一步 寄養(yǎng)經歷0.1270.0640.1091.950Δ0.0365.867# 主觀幸福感0.0740.0260.1572.839#第二步 寄養(yǎng)經歷·主觀幸福感0.1180.0530.1222.224*0.0515.610#
注:*P<0.05;#P<0.01;△P=0.052
本研究結果表明,對于寄養(yǎng)兒童來說,充當撫養(yǎng)角色的是絕大多數為隔代監(jiān)護人。雖然在中國文化中有隔輩親的說法,但是本研究表明相對于無寄養(yǎng)經歷的高考生,有寄養(yǎng)經歷的高考生有著更高水平的消極過去時間觀。消極過去時間觀的形成與個體的過去經歷有關。這說明,相對于與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兒童,處于寄養(yǎng)環(huán)境中的兒童會經歷較多的負性心理事件。首先,父母的離開本身對于兒童來說就是一種具有巨大影響的負性事件。來自神經科學的研究表明,早期的母愛剝奪可以使腦內神經遞質基因的DNA去甲基化,導致面對應激時HPA軸反應性的變化,另一方面,留守兒童的生活環(huán)境并不容樂觀[11]。相關研究表明,相對于非留守兒童,留守兒童處于相對不良的家庭環(huán)境中[12]。這意味著處于寄養(yǎng)環(huán)境中的兒童可能會遇到更多學習與生活上的壓力性事件,并且在面對這些壓力性事件時,寄養(yǎng)兒童得到足夠的社會支持。由此,有寄養(yǎng)經歷的個體具有消極的時間觀是在情理之中。
本研究顯示,寄養(yǎng)經歷對于時間觀的影響并不僅僅體現在消極過去時間觀上,還體現在享樂主義現在時間觀、宿命主義過去時間觀以及未來時間觀上,雖然適度的享樂主義對有未來意識的個體有著積極的影響,但是從結果中可以看到,在未來時間傾向上,有寄養(yǎng)經歷的高考生相對而言處于劣勢。因此,與宿命主義時間觀傾向一樣,享樂主義時間觀傾向對于有寄養(yǎng)經歷的高考生而言是一種不利于其身心健康的時間觀傾向。關注于現在的時間觀與風險性的行為相關,未來時間觀則與健康的心理行為以及樂觀的人格特點相關,相對于非留守兒童,留守兒童具有更多的行為問題,甚至人格問題。由此可見,寄養(yǎng)經歷不利于個體形成積極的、健康的時間觀傾向,反而會使個體形成不良的時間觀傾向。
個體時間觀的形成源于其自身經驗,這意味著隨著個體生活經驗的改變,其時間觀也會產生改變。主觀幸福感是個體對當前生活的主觀感受,從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個體當前的生活質量。本研究表明,寄養(yǎng)經歷并不會影響高考生當前的生活幸福感。而當前的生活幸福感影響寄養(yǎng)經歷與時間觀之間的關系。這種影響表現在寄養(yǎng)與消極過去時間觀的關系中:相對于較低主觀幸福感的個體,較高主觀幸福感個體的消極過去時間觀并不受寄養(yǎng)經歷的影響。生活幸福感對寄養(yǎng)經歷的這種“補償”作用表明:家長給孩子創(chuàng)造的美好生活有一定程度上似乎可以彌補其童年的父母缺失。但是這種彌補僅僅體現在過去時間觀上。
本研究通過分析寄養(yǎng)經歷與個體時間觀的關系以及主觀幸福感的調節(jié)作用,目的是為家長以及兒童,尤其是各種形式的“留守”兒童的心理健康教育提供參考。雖然,寄養(yǎng)經歷對于個體的時間觀的影響可能還受其他許多變量的影響,比如社會經濟地位、撫養(yǎng)者身體健康狀況等,但是從時間觀的角度為兒童的心理健康教育提供干預措施無疑是一條值得探索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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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969/j.issn.1002-7386.2017.05.037 ·調查研究·
項目來源:唐山市科技局項目(編號:15130208a);河北省教育廳項目(編號:SZ16996)
063000 河北省唐山市第一中學
R 195
A
1002-7386(2017)05-0766-03
2016-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