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泉汶

作文之妙關(guān)鍵是要給讀者一個品味琢磨的“點”。魯迅先生認為“要極儉省地畫出一個人的特點，最好是畫他的眼睛”，所以，“眼神”便是作文《難忘的眼神》 的“點”。以下筆者從“眼神”這一點和“畫面、變化、力度”這三個維度闡釋作文升格的實踐策略。

一、病文示例

這是我們在小學(xué)共度的最后一天，鈴聲早已響過，可我們誰也沒走，徘徊在空蕩蕩的校園里。操場的一角有一座雙杠，你斜依著杠邊，默默地將暗色調(diào)的天空映入瞳仁。忽然，你抬頭輕嘆：“真快，一轉(zhuǎn)眼就要畢業(yè)了。”“是呀，我們都認識六年了?！薄傲炅?，就要分開了嗎？”也許是我的錯覺吧，那一刻，仿佛有晶瑩的東西在你的眼眶里打轉(zhuǎn)。“小學(xué)六年，無數(shù)次分班，我們依然相守，彼此靠近的啊！將來我們……”此時，我的心里是雜陳的五味，但好友的傷感卻讓我不自覺地點頭暗許：“嗯，一定不分開”。 嘴角輕輕上揚，你如釋重負地笑了，眼底是莫大的輕松。

這段文字選自顧涵的作文《難忘的眼神》，敘述了小學(xué)畢業(yè)時作者與好友離別的情景，文中與眼神有關(guān)的詞有“瞳仁”、“眼眶”、“眼底”三個，但都不是“眼神”。這是學(xué)生普遍存在的現(xiàn)象。如何指導(dǎo)學(xué)生寫活眼睛的“神”呢？

二、方法指津

1.細寫畫面，化虛為實

他的眼神開始在人們的攻擊下失去了光澤，渾濁的眼神流露出無助、乞求，像是一匹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馬面對著一片寂寥空曠的原野，又像是一只受傷后被狼群拋棄的老狼，獨自走在寒冷凄厲的月夜。

這段文字選自學(xué)生習(xí)作，作者通過想象，用老馬面對空寂的原野以及老狼凄涼獨行的情態(tài)，生動描畫了老乞丐眼神中的無助和乞求，將抽象的眼神化作形象的畫面，使人身臨其境。

此外，要寫出“眼神”所呈現(xiàn)的畫面，還可借助比喻的修辭手法，如“那一種眼神如同一汪清澈的湖水，沒有一絲雜質(zhì)”，將“眼神”化虛為實，回味無窮。

2.細寫變化，演繹波瀾

他的眼神落寞，眼睛里鍍上一層失望的陰影，渾濁的眼睛更加黯淡了，像一池死水，沒有活力、寂靜無聲，像一盞即將燃盡的油燈，只剩一丁點兒的火苗掙扎在死亡的邊緣。

他的眼神似乎不再那么渾濁，消失的光澤漸漸又回來了，眼里充滿著暖意，不知是我施舍了他，還是他施舍了我，總之他的眼神就像夕陽一般，燦爛、迷人。

這兩段文字選自學(xué)生習(xí)作，作者細膩地呈現(xiàn)老乞丐在不同境遇下的內(nèi)心感受和微妙變化：由黯淡死寂到感動溫暖?！把凵瘛辈皇庆o止的，它會隨著人物內(nèi)心的波瀾而變化，所以寫眼神應(yīng)寫出它的靈動與變化，拓展“眼神”的時空，讓“眼神”變得立體、深邃。

3.細寫力度，增添感染力

甲：那雙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寶玉，如白水銀里頭養(yǎng)著兩丸黑水銀，左右一顧一看，連那坐在遠遠墻角子里的人，都覺得王小玉看見我了。那坐得近的，更不必說。就這一眼，滿院子里便鴉雀無聲，比皇帝出來還要靜悄得多呢，連一根針掉在地下都聽得見響。

乙：老爸的眼神仿佛是結(jié)了冰的水一樣，沒有一絲溫度，眼睛許久不眨，像是在審視。他眼中再沒有往日的溫柔，只剩嚴厲。漸漸地，眼睛里分明升騰起一股“熊熊烈火”，那烈火匯聚成一把把利劍，一次次地射向我的心?？v使我的心幾乎要破碎，那眼中也只有不屑和冷淡。那是我的親生父親啊，怎么可以讓女兒如此寒心！

這兩段文字，第一段出自劉鶚的《老殘游記》，通過正面描寫和側(cè)面烘托，將王小玉眼神的明亮、靈動及給人的感受寫得淋漓盡致。第二段選自學(xué)生習(xí)作，她寫出了眼神中的微妙變化，真切體現(xiàn)作者由希望到失望再到絕望的痛苦過程，在特殊的家庭中，女兒是多么希望得到親生父親的理解和關(guān)愛，但父親的眼神卻讓女兒幻滅，怎不令人心寒?；騻?cè)面烘托，或真情流露，均呈現(xiàn)了“眼神”的感染之力。

三、作文升格

十三歲?！省＃ㄒ暰€模糊在一片光與影的交錯流離，遙視著的紅日停滯熔化，又在恍惚間的聚焦中凝結(jié)，目光糾纏著余暉，不舍它漸漸黯淡失色。）

忽然，你抬頭輕嘆：“真快，一轉(zhuǎn)眼就要畢業(yè)了。”……那一刻，仿佛有晶瑩的東西在你的眼眶里打轉(zhuǎn)。（你的眸光宛若與我隔了一層朦朧的煙霧，眸底似積水寒潭，夜露霜冷波瀾不驚，浩淼如無際的長夜之海，漂泊失向，又尋不見啟明星的希冀之光。眼神似乎在努力地求索著，企圖抓住快要潰散的落日之芒，卻又徒勞地放棄。）

“小學(xué)六年，無數(shù)次分班，我們依然相守，彼此靠近的??！將來我們……”眼底是莫大的輕松。（如同失色的枯葉搖搖欲墜，在輕風(fēng)囈語的呢喃下疏解了心結(jié)，余落的惆悵隨暖陽淺照也堅冰相融，你的眸光坦然地化作塵埃落定，惟剩安之若素的信念。）

這段文字是顧涵經(jīng)過一點三維的指導(dǎo)后所寫的二次作文。她捕捉住了文章的點，細細揣摩原稿中“瞳仁”、“眼眶”、“眼底”所蘊藏著的豐富情感，運用畫面、變化、力度的三維描寫角度，藝術(shù)地呈現(xiàn)好友“眼神”里的生動畫面，描摹“眼神”的細微變化，演繹好友內(nèi)心的情感波瀾，精心詮釋難忘的眼神，極具感染力。

一“點”三“維”的細描手法，可為作文畫龍點睛，為作文升格助一臂之力。

作者單位：江蘇省海門市海南中學(xué)（226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