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奕梅

摘 要：納蘭性德生于清初，是一位久負盛名的詞人。他這一生創(chuàng)作了600多首詞，其中大半部分被愛情題材的詞所占有。為了對納蘭性德愛情詞進行探究，本文從他的生平開始分析，將他的愛情詞進行了分類，并結合具體詞作品，對納蘭性德進行品讀。

關鍵詞：納蘭性德；愛情詞；探究；品讀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17-0-02

引言：

著名學者王國維在他的《人間詞話》中說：“納蘭性德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出人中原，未染漢人風氣。故真切如此，北宋以來，一人而已”，足可見他的成就和地位。他就是“詞家三絕”之一的納蘭性德。

一、納蘭性德生平

他天資聰穎，又滿漢文化兼學；他詩詞文賦造詣高深，深受康熙賞識。他就是納蘭行德。納蘭性德字容若，號楞伽山人，清代滿洲正黃旗人。他雖才高八斗，擁有讓康熙“試能”的機會，但他“橫戈躍馬”，報效祖國的愿望卻終究沒能實現。作為一名詩詞巨匠，他厭倦官場生活，有“身在高門廣廈，常有山澤魚鳥之思”的思想。由于長期身居朝廷，納蘭性德與其妻長期分兩地，不能夠朝暮相處，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納蘭性德寫了很多關于愛情題材的詞。從納蘭性德的詞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對妻子的相思、對妻子的悼念以及自身的苦悶愁苦之情[1]。愛情詞，是納蘭性德詞的精華所在，飽含了納蘭行德的真實情感。更他的詞作給人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往往令讀者產生情感的共鳴，讓人體會到“情斷柔腸”之痛。

二、納蘭行德愛情詞的魅力

納蘭性德的妻子盧氏在十八歲的時候與他成親，在三年里，盧氏經受了與納蘭性德離別的痛苦，承受了重重的情緣，加之身體的逐漸衰弱，終瘞玉埋香。盧氏的突然離世，對納蘭性德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使他逐漸處于崩潰的邊緣。由于對亡妻惘然若失的懷念和無盡的思念之情的不斷出現，納蘭性德將心緒訴諸于筆端之上。

納蘭性德的人生宛如一場正在上演的悲劇，而他就是這個悲劇中的主人公。他對自己命運的喟嘆，對情感的哀念，特別是他對感情的專一，使納蘭的詞中少了份庸俗和頹廢，多了些調侃和敷衍。我們從納蘭性德的詞中可以看到他的真情流露，這也就多了一份純潔和高貴。正是這份純潔和高貴，讓納蘭行德的詞更能打動人的內心，進而鞏固了他在文學史上的地位[2]。

總而言之，他的詞深入挖掘人的個性心理，高度提煉人性的復雜性，使納蘭行德的愛情詞有了更加深刻的“形而上”的感受。在他詞中使我們看到了從未有過的人生看法，這就是納蘭性德愛情詞的深層魅力。

三、品讀納蘭性德的愛情詞

納蘭性德是一個感情細膩而真摯的人，他的作品洋溢著人性的崇高魅力。真實的人性是可愛的，能夠真正地表達內心情感的人值得尊敬。納蘭性德他做到了這一點，他將那愁苦寂悶地展現給了廣大的讀者。從整體來看，納蘭性德的愛情詞可分為三類：其一幸福戀情之詞，其二相思離別之詞，其三悼念亡妻之詞。

（一）幸福戀情之詞

納蘭性德的生活的真實感受是他創(chuàng)造詞的靈感源泉，生活給他了他獨特的心靈哀歌。在他20歲之時，他與盧氏結為夫妻，盧氏不僅美麗動人，而且知書達理、居家賢惠。結婚后，兩人心靈相通，宛似知音，久而久之感情越來越深厚。

在新婚后，納蘭性德寫下了《浣溪沙》這首詞：“十八年來墮世間。吹花嚼蕊弄冰弦。多情情寄阿誰邊；紫玉釵斜燈影背。紅綿粉冷枕函偏。相看好處卻無言?！闭自~充滿了幸福甜蜜的感覺。從上闋中我們可以看到妻子盧氏是一名多才多藝的女子，生活中滿是歌聲和吟詠，真是無限的快樂。上闋中的“吹花”是指：彈唱和吹奏，將此意延伸可理解為推敲聲律和辭藻等文墨；下闋寫出了妻子盧氏的美艷，妻子的簡單笑容和言談舉止是那么恰到好處和引人迷醉。在隱隱約約的燈光之中，靠在枕函旁邊，怎么看都不讓人覺得厭倦[3]。

納蘭性德作為皇帝的寵臣，他沒有沉醉于權力之間的斗爭，反而是權力的所帶來的污濁之感讓他慢慢地逃離。每每回到家中，就成了納蘭性德與妻子的最幸福時刻。他和妻子在家重情濃款款，幸福快樂。

納蘭行德對于自己的快樂從不避諱，而是直抒胸臆，再比如納蘭性德《眼兒媚》這首詞作：“重見星娥碧海查，忍笑卻盤鴉。尋常多少，月明風細，今夜偏佳。休籠彩筆閑書字，街鼓已三撾。煙絲欲裊，露光微泫，春在桃花。”在這首詞上闋中，納蘭將妻子盧氏比作那天邊的仙女，自己和愛妻常年分離，相聚之時極少。與妻子在一起時，愛妻強忍住了歡笑，盤起了她那烏黑的發(fā)髻。納蘭的600多首詞作之中，直接表達愛情的詞作并不常見，但唯獨從“今夜偏佳”四個字中可以看出他那喜悅之情；在下闋中，納蘭性德將自己的情感抒發(fā)到了極致。面對迷人可愛的嬌妻，納蘭不再拈筆書寫，縱然已是深夜，他依舊欣喜異常。笑顏如花的妻子在香霧的繚繞之下更加的美麗動人。從這兩首詞的每一處地方透露出了納蘭性德對妻子的喜愛和贊美之情。

（二）離別相思之詞

身為一品侍衛(wèi)的納蘭性德，很受康熙皇帝的器重，常追隨其左右。在平常人的眼中為皇帝護駕、為朝廷出征都是風光無限的差事，但是納蘭性德卻十分無奈。一方面是因為他那出淤泥而言的性格無法在污濁的朝廷中施展自己的報復；另一方面是因為納蘭不愿和美麗的知己分隔兩地。

由于長期分隔兩地，納蘭行德所作的《長相思》一詞表達了他對妻子的思念：“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xiāng)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边@首詞著作于康熙二十一年，此時納蘭性德正隨康熙帝東巡。詞中的“榆關”是指山海關。這首詞創(chuàng)作與出關之時，該詞初看好似一首邊塞詞作，當深入詞中我們卻能發(fā)現思鄉(xiāng)之情在詞中每一次都有透露。當情景交融之時，納蘭所要表達的情感真是真摯而又細膩，令人傷感萬分。上闋“山一程，水一程”從空間的角度著手，走過一山又一水，向山海關方向行進。由于白天行軍異常辛苦，致使夜晚無法入睡。那思念之情繞上心頭，路越遠思念之情就越深，納蘭的寂悶愁苦之情就約強烈，可見納蘭性德和妻子感情是多么的深厚；下闋“風一更，雨一更”從時間的角度著手，風里雨里一更一更的又過去了，帳外的紛擾和思鄉(xiāng)之情讓納蘭性德難以入眠，讓他對寧靜的生活更加的渴望，字里行間都表達出了對家鄉(xiāng)濃濃的情感，可見納蘭性德在矛盾和苦悶的生活中煎熬[4]。

又比如《臨江仙》這首詞：“長記碧紗窗外語，秋風吹送歸鴉。片帆從此寄尺涯。一燈新睡覺，思夢月初斜。便是欲歸歸未得，不如燕子還家。春云春水帶輕霞。畫船人似月，細雨落楊花?！边@首詞中，納蘭性德選取了能與自己的情感相融合的離愁意象代表：“碧紗窗”、“歸鴉、”“片帆”、“燕子”、“細雨”、“楊花”，這些表離愁的意象無一不與納蘭性德相思之情相扣?？茨侨绠嫷拇荷胶捅叹G的春水，體現出了納蘭對妻子的無盡的思念之情。納蘭在詞的上闋追憶了妻子在“碧紗窗外”綿綿細語，那蕭瑟的秋風吹送著歸家的涼鴉。看那點點“片帆”，不知何時才能夠歸家。身負重任，伴君左右，并不能讓納蘭感到自豪，反而讓他產生出迫切的歸家之感，他在思念中煎熬。上闋的后兩句中納蘭將白居易的詩句進行了化用，將詞字轉化為眼前的實景，更顯示出了濃濃的歸思之感；在這首詞的下闋納蘭更是直抒胸臆，將“思歸”的主題進行了點明。將自己和歸家的燕子作比較，濃濃相思之情滾滾而來。在結尾，納蘭在“畫船和楊花”的想象之中與愛妻相會，以虛寫實，為此篇詞作增添了些許愁緒之感[5]。

（三）悼念亡妻之詞

在納蘭行德的愛情之詞中，最具魅力是他的悼念亡妻之詞。妻子在逝世的八年間，他對妻子的思念一點也沒有減弱，反而是每時每景都會勾起他與妻子的回憶，對妻子的思念之情伴隨其左右。可以說，納蘭對妻子的愛情，是人世間最珍貴，也是最純潔的真情。

比如，納蘭性德的《青衫濕遍·悼亡》這首詞：“青衫濕遍，憑伊慰我，忍便相忘。半月前頭扶病，剪刀聲、猶在銀釭。憶生來、小膽怯空房。到而今，獨伴梨花影，冷冥冥、盡意凄涼。愿指魂兮識路，教尋夢也回廊。咫尺玉鉤斜路，一般消受，蔓草殘陽。判把長眠滴醒，和清淚、攪入椒漿。怕幽泉、還為我神傷。道書生簿命宜將息，再休耽、怨粉愁香。料得重圓密誓，難禁寸裂柔腸。”在妻子盧氏逝世后的半月納蘭創(chuàng)作了該詞。由于悲痛萬分，納蘭性德借用刻骨銘心的字詞來表達對亡妻的悼念。這首詞一字一淚，如泣如訴，令人不忍卒讀。詞的開頭“青衫濕遍”，由于對妻子的想念，納蘭悲痛欲絕，將整件衣服都哭濕了。這悲傷的基調奠定了整首詞的情感。再回想半月之前，雖然愛妻有病在身，但仍在照料家事，妻子在燈前做活的身影猶如在昨天。妻子生來性子就膽小，不敢一人在房內，如今卻孤獨的在冰冷的棺木內，受盡孤苦，受盡凄涼。希望妻子的魂魄能找到歸家的路，自己能夠在夢中的回廊與愛妻相見面。雖然妻子已然逝去，但納蘭性德依舊忍受著相思的折磨和煎熬，那昔日的甜蜜愛情消失殆盡，曾許下的山盟海誓已無法實現，剩下的只有那寸斷肝腸和傷心欲絕[6]。

又如，納蘭性德的《東風齊著力》這首詞：“電擊流光，天生薄命，有淚如潮。勉為歡謔，到底總無聊。欲譜頻年離恨，言已盡、恨未曾消。憑誰把，一天愁緒，按出瓊簫。往事水迢迢，窗前月、幾番空照魂銷。舊歡新夢，雁齒小紅橋。最是燒燈時候，宜春髻、酒暖蒲萄。凄涼煞，五枝青玉，風雨飄飄?！痹~的上闋由“電擊流光，天生薄命，有淚如潮”短短十二字為開頭，讓人感到傷情如骨。在傷心的時候，再令人歡樂的事情也會變得無力，本想將心中只所思、所念譜一首曲調，雖已將曲詞填好，卻發(fā)現離恨不曾消逝，只能借簫排愁；詞的下闋“窗前月”，這是妻子生前與納蘭性德共賞窗前月的美好歲月，現如今卻只有納蘭一人獨自看那空空的鏡子；看那“紅橋”石階依舊不變，自己卻已和愛妻永遠的分離；每當元宵來臨之際，納蘭與愛妻歡樂的場景依然歷歷在目，到如今卻只剩下美酒和曾經美好的回憶，如此種種讓納蘭感到悲慟欲絕。最后三句詞中納蘭以“凄涼煞”來進行收尾，通篇來看，悲傷之意更加濃厚。納蘭用淚與血之詞悼念亡妻[7]，愛妻逝世之后納蘭將所有的愛都投入到了詞作當中，讓這些感天動地的詞作變成了納蘭進行情感宣泄的自我真情流露。

結語：

總而言之，納蘭性德筆下的愛情之詞，有戀情、有相思、有悼念，他借詞這種體裁淋漓盡致地表達著自己的真性情，是獨具一格的藝術魅力。品納蘭詞，能感受到那來自靈魂深處的無奈和悲傷，總讓人深入詞中，久久不能忘懷。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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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盧勇.從愛情詞看納蘭性德的真性情.黑龍江生態(tài)工程職業(yè)學院學報，2008（4）：155-156.

[3]赫維.淺談納蘭性德愛情詞中意象及意境的運用.黑龍江生態(tài)工程職業(yè)學院學報，2008（3）：128-129.

[4]劉珊.談納蘭性德愛情詞中凄涼的“夢”.和田師范?？茖W校學報：漢文綜合版，2008，28（3）：83-84.

[5]陳姍姍.淺談納蘭性德的愛情詞.活力，2011（11）：188-188.

[6]鄧彪，吳怡.玫瑰色與灰色的和諧統(tǒng)一——從創(chuàng)作視角比較晏幾道與納蘭性德愛情詞的思想境界.景德鎮(zhèn)高專學報，2013，28（3）：120-122.

[7]陳驍，俞靜.傷心人之傷心詞——晏幾道和納蘭性德愛情詞之比較.河北聯合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3）：149-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