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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學者研究視角下的中國海洋戰(zhàn)略

2018-09-21 05:28仇華飛
同濟大學學報(社會科學) 2018年2期
關鍵詞:南海海洋海軍

中國的海洋戰(zhàn)略選擇不同于其他國家。美國等西方國家多以馬漢的《海權論》為理論基礎,以取得制海權來成就霸權。而中國建設海洋強國不會走歷史上大國殖民掠奪的老路,因為那是一條既不符合時代潮流也不符合中華民族根本利益的強權道路。中國是一個愛好和平的國家,擁有和諧文化的優(yōu)良傳統(tǒng)。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構建人類 “命運共同體”的理念,凸顯了新時代中國特色大國海洋戰(zhàn)略的發(fā)展愿景,它著眼于世情、國情、海情,樹立走向海洋強國富民的戰(zhàn)略意志,堅持和諧海洋觀,創(chuàng)立和平建設海洋強國的新模式。新時代中國特色海洋強國之路就是堅持和諧海洋、互利共生、永續(xù)發(fā)展的新道路。

美國學者; 中國; 海洋戰(zhàn)略

D820A003810

近代以來,中國長期奉行被動的國家海洋外交政策,其特征體現(xiàn)在危機應對的滯后性上,往往不能在危機成為現(xiàn)實之前預防其發(fā)生,從而導致國家海洋權益受到損害。今天,隨著中國在國際秩序演變中地位的上升及迅速崛起,有必要重新思考其傳統(tǒng)的海洋政策。美國的中國問題專家聚焦南海問題,稱其是中國海洋戰(zhàn)略討論的縮影。他們認為,在地區(qū)局勢平靜時,中國模糊的海洋訴求發(fā)揮著特殊作用。但現(xiàn)在這不再符合中國的目標,因為中國正在不斷拓展海上利益和海軍活動,這種模糊的訴求反而加劇了緊張局勢。①在美國專家看來,中國需要轉變政策,但任何轉變都會帶來相應的影響,尤其是對中國海洋戰(zhàn)略在國際上的地位產生影響。

一、 地緣戰(zhàn)略優(yōu)勢與海洋權益競爭

曾經是美國“新安全研究中心”(Center for A New American Security)資深研究員的羅伯特·卡普蘭(Robert D. Kaplan)長期跟蹤中國海洋問題,他的研究報告多次援引英國地理學家哈爾福德·麥金德(Halford Mackinder )有關歐亞大陸是世界權力地緣戰(zhàn)略支點(geostrategic fulcrum)的觀點。麥金德斷定中國會將其勢力遠遠地擴展到疆域之外,在這片巨大大陸的資源之上新添一片海域,這一優(yōu)勢是樞紐地帶的俄羅斯人尚不具備的。②麥金德認為,“中國由于其九千英里長的溫帶海岸線上分布著諸多天然良港,它既是一個陸地大國,也是一個海洋大國。中國的觸角實際上從中亞延伸到了太平洋上的主要運輸航線”。麥金德曾在《民主的理想與現(xiàn)實》(Democratic Ideals and Reality)一文中預測,中國最終將同美國和英國一道,通過構建一個既非過于東方又非過于西方的占人類四分之一人口的新文明來引領世界。Halford John Mackinder, Democratic Ideals and Reality: A Study in the Politics of Reconstruction, London: Constable and Company, 1919, pp.94146.

中國得天獨厚的地理環(huán)境是美國的中國學專家考察中國海洋戰(zhàn)略的重要視角??ㄆ仗m認為,中國處于地緣政治的中心位置,中國的世界強國之路不會一帆風順,但它一定會發(fā)展成為海洋強國。中國的文明就像美國歷史學家卡爾·魏特夫(Karl Wittfogel)描述的“水力文明”(hydraulic civilization),這種文明讓人回想起古代東方:由于有集中控制,國家政權可以征募數(shù)百萬勞動力建設大型基礎設施,這使得中國具有民主國家無法比擬的動力。魏特夫稱,隨著中國吸取了西方的技術和實踐,它將自己融入到一種更加具有紀律性和復雜的文化體系中,同時有一種與其他國家結成朝貢關系的獨特經歷。Robert D. Kaplan, “The Geography of Chinese Power: How Far Can Beijing Reach on Land and at Sea?”, Foreign Affairs, May/June, 2010, 89 (3), p.23. 卡普蘭認為,這是中國內部動力產生的外部抱負(external ambitions),它們是有機地生長起來的。④⑤⑥⑦Robert D. Kaplan, “The Geography of Chinese Power,” Foreign Affairs, May/June, 2010, 89 (3), p.24; p.24; p.24; p.2324; p.26. 卡普蘭把中國在海洋外交上的抱負與19世紀末美國海外擴張政策相提并論,稱兩者的方式完全不同。中國并沒有采取傳教士的方式(missionary approach)介入世界事務,而是試圖傳播一種意識形態(tài)或一種政府體制。美國人追求國際事務中的道德目標;相反,中國為了支持其龐大人口不斷提升生活水平,需要確保能源、金屬和戰(zhàn)略礦產的安全,正是這種需要推動了中國的海外行動。④

〖=BW(〗仇華飛:美國學者研究視角下的中國海洋戰(zhàn)略

美國學者認為中國海洋戰(zhàn)略追求的目標是在周邊和遙遠地域建立對自己有利的權力關系。中國的海外行動受到經濟生存這一核心國家利益的驅動,它試圖在石油和礦產資源豐富的非洲建立穩(wěn)定的戰(zhàn)略存在,并且希望確保印度洋和南中國海的港口通道,這些通道將石油資源豐富的阿拉伯世界與中國的沿海連接在一起??ㄆ仗m認為,中國和美國的戰(zhàn)略選擇完全不同,中國不太關心與它有密切交往的國家的國內政治,而美國和其他西方國家尋求的是道德目標。⑤ 雖然中美戰(zhàn)略目標不同,但中美之間發(fā)生沖突的可能性很小??ㄆ仗m稱,中國對美國的威脅僅僅是間接的,中國造成的挑戰(zhàn)主要是地緣上的。中美合作的領域有很多,如全球氣候問題、反恐問題、朝核問題等。中國在歐亞大陸和非洲的勢力范圍正在擴大,這種擴展并不是19世紀帝國主義意義上的擴張,而是以一種更適合全球化時代的微妙方式(subtle manner)進行。僅僅通過確保其經濟上的需求,中國就在改變著東半球權力的平衡,這必然會引起美國的強烈關注。由于中國在地圖上的有利位置,其在陸地和海洋的影響力正在蔓延和擴展。從中亞到南海,從俄羅斯遠東地區(qū)到印度洋。中國是一個正在崛起的陸地強國,它印證了拿破侖的名言:國家的政策是由它們的地緣環(huán)境決定的。⑥

中國與中亞各國的關系在上海合作組織的框架下發(fā)展迅速。借助“一帶一路”計劃,中國重點暢通了經中亞、俄羅斯至歐洲,經中亞、西亞至波斯灣、地中海,經南海、印度洋至歐洲,經南海到南太平洋的線路。通過對這些線路的分析可以看出,南亞是“一帶一路”的海陸交匯之處,也是中巴經濟走廊和孟中印緬經濟走廊所在區(qū)域。中國希望修建穿過阿富汗、巴基斯坦的公路和能源管道,連接印度洋上的港口。⑦卡普蘭認為,在中國西部省份中,西藏與新疆兩個地區(qū)發(fā)揮著巨大的地緣戰(zhàn)略優(yōu)勢,對中國與中亞、南亞國家的關系產生著重要影響。如果中國失去西藏,就等于失去了臀部,而印度就會在其次大陸權力基礎上增添一個北部地帶。憑借10億多人口,印度已經是中國在亞洲的勢力范圍內的一個楔子(geographical wedge)。已故美國著名戰(zhàn)略學家茲比格涅夫·布熱津斯基(Zbigniew Brzezinski)在《大棋局》一書中描繪了一幅“大中國”(Greater China)地圖,生動地表現(xiàn)了這一點。在某種程度上,中國和印度因為地理位置而注定成為競爭對手,這兩個鄰邦都擁有龐大的人口,豐富而又古老的文化,并且有著領土爭端。⑥⑦⑧Robert D. Kaplan, “The Geography of Chinese Power,” Foreign Affairs, May/June, 2010, 89 (3), p.26; p.30; p.33; p.34.麥金德曾預言中國將成為強大的陸權和海權國家,在歐亞大陸的影響力會超過俄羅斯。Halford John Mackinder, Democratic Ideals and Reality: A Study in the Politics of Reconstruction, London: Constable and Company, 1919, pp.94146.這種觀點與芝加哥大學教授米爾斯海默(John Mearsheimer)相反,后者強調,“在國際體系中最危險的國家是擁有大規(guī)模陸軍的陸上強國”John Mearsheimer, The Tragedy of Great Power Politics, New York: W. W. Norton & Company, 2001. 。美國學者亞伯拉罕·丹馬克(Abraham M. Denmark)認為,中國還不具備陸上強國的條件,但中國可以通過人口遷移和企業(yè)投資等方式填補廣闊邊境地區(qū)的權力真空,而不是需要一支遠征陸軍后備部隊。Abraham M. Denmark, “Chinas Arrival: A Framework for a Global Relationship,” Abraham M. Denmark, and Nirav Patel ed., Chinas Arrival: A Strategic Framework for a Global Relationship, Center for a New American Security, 2009, pp. 157179. 中國自古以來一直擔心來自陸地的入侵,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不是這樣,發(fā)展強大的海軍是中國國家戰(zhàn)略的重要組成部分。

海洋安全是中國實現(xiàn)和平崛起的重要保證。今天中國的影響力也正在向東南方向擴展。從地緣政治意義上講,東南亞地區(qū)基本上沒有什么地理屏障將越南、老撾、泰國、緬甸與中國隔離開來。一個以湄公河為中心、通過公路與河流將印度支那地區(qū)所有國家連接起來的勢力范圍正在形成。中國和印度都在爭取在緬甸的印度洋海港城市實兌(Sittwe)發(fā)展深水港,兩個國家也都希望最終建成來自孟加拉灣的天然氣管道。“實兌”(Sittwe)人口18.1萬(2006年),英國統(tǒng)治時期改名為“阿恰布”,緬甸獨立后恢復原名。Robert D. Kaplan, “The Geography of Chinese Power,” Foreign Affairs, May/June, 2010, 89 (3), p.2930. 美國學者認為,中國已經在某些方面采取了分而治之的戰(zhàn)略。中國的意圖是分別與東盟的單個國家進行談判,而不是將所有這些國家作為一個整體進行談判。如何繼續(xù)發(fā)展與其南部鄰國之間的關系是中國面臨的重要戰(zhàn)略選擇。中國將東盟作為一個出售其高附加值制成品、收購低附加值農產品的市場。這導致中國與東盟國家之間的貿易順差,事實上,東盟國家正在成為一個由中國的廉價城市勞動力生產的工業(yè)產品的傾銷地。⑥

中國的海岸條件十分優(yōu)越,但近代以來長期實行閉關鎖國政策。卡普蘭認為,中國控制著太平洋溫熱帶區(qū)域的東亞海岸線,其南部邊界靠近印度洋,有朝一日中國將會通過公路和能源管道與印度洋連接起來。21世紀,發(fā)展海軍是中國向海外投射其硬實力的重要途徑。⑦當前中國在海上所面臨的敵對環(huán)境要比在陸地上更加嚴峻。由朝鮮半島、千島群島、日本(包括琉球群島)、臺灣地區(qū)、菲律賓、印度尼西亞和澳大利亞連成的所謂的“第一島鏈”(the first island chain)對中國海洋安全構成巨大挑戰(zhàn)。美國海軍戰(zhàn)爭學院的詹姆斯·霍姆斯(James R. Holmes)和吉原俊井(Toshi Yoshihara)把“第一島鏈”說成是一種“逆向長城”:由美國的盟國組成的一條層次清晰的鏈條,起到了監(jiān)督并且阻止中國進入太平洋的作用。⑧中國推進海軍現(xiàn)代化建設被美國學者視為企圖阻止美國海軍進入中國東海和其他中國沿海水域。中國重點建造的是常規(guī)潛艇、核攻擊潛艇和彈道導彈潛艇。美國海軍前副部長助理塞思·克羅普西(Seth Cropsey)和國會研究所的羅納德·奧羅克(Ronald ORourke)認為,中國在15年內可以發(fā)展出一支比美國海軍更強大的潛艇部隊。目前,美國海軍現(xiàn)役潛艇的數(shù)量為75艘。中國海軍計劃使用超視距雷達、衛(wèi)星、海底聲納網(wǎng)絡和網(wǎng)絡戰(zhàn)等手段為反艦彈道導彈服務。這些手段加上中國迅速壯大的潛艇艦隊,旨在最終阻止美國海軍輕易進入西太平洋的重要地區(qū)。作為控制臺灣海峽、中國東海等近海水域努力的一部分,中國也在提升其水雷戰(zhàn)能力。此外,在將光纖系統(tǒng)埋入地下、將防御能力深入中國西部以脫離潛在敵國的海軍導彈射程的同時,中國也在制定打擊美國實力的象征——航空母艦的進攻策略。②④Robert D. Kaplan, “The Geography of Chinese Power,” Foreign Affairs, May/June, 2010, 89 (3), p.35; p.36; p.37.

臺灣地區(qū)對中國海洋戰(zhàn)略有著重要影響。臺灣問題對中國的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至關重要。美國著名將軍道格拉斯·麥克阿瑟(General Douglas MacArthur)曾把臺灣地區(qū)比成“不沉的航空母艦”?;裟匪购图【J為,美國這樣一個外部大國從臺灣地區(qū)可以沿著中國的海岸線“輻射”權力。如果臺灣地區(qū)回到中國大陸的懷抱,那么中國海軍不僅在與第一島鏈對峙時會立即處于有利的戰(zhàn)略位置,而且可以自由地以前所未有的程度投放力量。他們認為,“多極”這個形容詞經常被認為用來描繪未來的世界秩序,只有將臺灣地區(qū)與中國大陸融合在一起,東亞才可能形成真正的多極軍事秩序(multipolar military order)。②在卡普蘭看來,美國表面上稱贊臺灣地區(qū)所謂的“民主制度”,但事實上將該地區(qū)當作“一艘永不沉沒的航母”(an unsinkable aircraft carrier),因為臺灣地區(qū)占據(jù)著中國海岸突出部位的中心點,像美國這樣的外部力量可以利用其向中國沿海地區(qū)“輻射”力量。就這一點而言,沒有什么比臺灣地區(qū)處于事實上的獨立狀態(tài)更讓中國海軍計劃制定者憤怒的了??ㄆ仗m認為,在海上“逆向長城”(Great Wall in reverse)沿線的所有防御力量中,臺灣地區(qū)可謂最大,也最居中心位置。一旦其回到中國大陸的懷抱,那么這座長城及其所代表的海上封鎖線將會被瞬間切斷。Robert D. Kaplan, “Chinas TwoOcean Strategy,” Abraham Denmark, and Nirav Patel ed., A Strategic Framework for a Global Relationship, Center for a New American Security, September 2009, p.50.

除了集中于臺灣地區(qū),中國海軍在南海也部署了更多力量,這里是中國通向印度洋以及世界油氣運輸路線的門戶。海盜的挑戰(zhàn)、激進的伊斯蘭勢力以及正在崛起的印度海軍都位于這條線路上,這里也是大量中國石油運輸船和商船必須通過的瓶頸。就戰(zhàn)略重要性而言,南??胺Q是“第二個波斯灣”。20世紀的地緣政治家尼古拉斯·斯派克曼(Nicholas Spykman)曾經指出,歷史上各國為了控制毗鄰海域而進行“周邊以及橫跨海洋的擴張”:希臘試圖控制愛琴海,羅馬試圖控制地中海,美國試圖控制加勒比地區(qū),當今中國試圖控制南海。斯派克曼將加勒比海稱為“美國的地中?!保ˋmerican Mediterranean),以強調其對美國的重要性。在未來幾十年中,南?;蛟S會成為“亞洲地中?!奔捌湔蔚乩淼闹行?。④

二、 中國海洋策略的演變及其影響

近年來,南海問題成為東亞地區(qū)主要的熱點問題。南海地區(qū)國家都聲稱對南海的部分或全部海域擁有主權,而這些相互重疊的主權訴求導致了外交甚至軍事對峙。由于這片海域擁有無數(shù)島嶼,礦產和能源資源豐富,而且全球近三分之一的海上運輸要經過這片海域,因此它對這些國家和地區(qū)的戰(zhàn)略價值不言而喻。美國東亞問題專家羅杰·貝克等人指出:對中國而言,控制南海不僅是一個切實的問題,還觸及了中國外交政策的核心難題——如何既堅持具有重要歷史意義的海洋訴求,又延續(xù)前國家領導人鄧小平在1980年制定的不對抗的外交政策。Rodger Baker, and Zhixing Zhang, “The Paradox of Chinas Naval Strategy,” Stratfor Global Intelligence, July 17, 2012, p.1. 20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中國參與全球事務的能力不斷提高,中國的戰(zhàn)略選擇也在發(fā)生變化,對中國而言,要想保持經濟實力并產生更大的全球影響力,制定更加積極的海洋戰(zhàn)略勢在必行。

在美國學者看來,中國和越南、菲律賓及其他聲索國一樣,其長期以來的目標就是利用不斷增長的海軍實力來控制南海的島嶼,進而控制這里的自然資源和戰(zhàn)略位置。貝克指出:當中國的軍事實力弱時,它支持擱置主權爭端、共同開發(fā)的理念,目的是減少因相互重疊的訴求而可能導致的沖突,同時為發(fā)展本國海軍贏得時間。與此同時,為了避免與自己訴求相沖突的國家結成統(tǒng)一的集團,中國采取了一對一的談判手段,與每個國家就各自的領土訴求進行協(xié)商,這樣就不會危及其以九段線為基礎的整體訴求。這讓北京成為雙邊談判中占據(jù)主導地位的一方,它擔心如果在多邊模式下,自己可能會失去這樣的地位。②③④Rodger Baker, and Zhixing Zhang, “The Paradox of Chinas Naval Strategy,” Stratfor Global Intelligence, July 17, 2012, p.4; p.6; p.7; p.8.

美國學者認為,鄧小平戰(zhàn)略思想長期以來一直在發(fā)揮主導作用。總體來說,面對南海變局,避免直接對抗仍然是中國海洋策略的主要原則。中國海軍還不足以挑戰(zhàn)美國海軍的主導地位,也不能對鄰國采取強硬的行動,特別是在中國試圖通過經濟和政治手段而不是軍事力量來增加地區(qū)影響力之后。從地理環(huán)境上講,日本和韓國嚴重依賴南海,將之作為能源輸送通道,美國、澳大利亞和印度等國則把這片海域作為貿易和軍事通道。這些國家都認為中國的做法可能是向該海域自由通行權發(fā)起挑戰(zhàn)的前奏。貝克等人認為,中國對過去奉行的不對抗政策正在進行反思。美國學者總結了中國戰(zhàn)略新思維的四個維度:第一,從不干預別國內政轉為創(chuàng)造性介入(creative involvement);第二,從雙邊外交轉為多邊外交;第三,從被動反應式外交轉向預防性外交(preventive diplomacy);第四,從嚴格的不結盟轉向半結盟。貝克指出,創(chuàng)造性介入是指中國通過介入別國國內政治來更加積極地保護本國海外利益的一種方式,是從不干預別國內政轉向靈活應對。他認為,中國過去一直用金錢和其他工具來影響別國國內政治走向,政策上的改變會要求中國更深地介入其他國家的事務。這一觀念上的改變會抵消中國與發(fā)展中國家打交道時所具有的優(yōu)勢,因為中國一直靠不干預政治的承諾來應對西方國家向這些國家提出的條件——如果這些國家進行政治上的變革,西方國家會向它們提供更好的技術或更多的發(fā)展資金。②

堅持以和平方式解決南海爭端,主張擱置爭議、共同開發(fā)是中國的長期立場。美國學者認為中國應在南海問題上闡明自己的主張,發(fā)揮地區(qū)大國的作用,積極倡導建立亞洲安全機制,在機制中發(fā)揮引領作用。中國不參與針對第三國的聯(lián)盟架構,這讓其既可以保持獨立的外交政策立場,又可以避免因為與其他國家結盟而卷入國際爭端。貝克稱,中國努力建立戰(zhàn)略伙伴關系并增加與其他國家共同舉行的軍事和人道主義防災演習就是這種策略的一部分。這一戰(zhàn)略與其說是要建立一個對抗美國的聯(lián)盟架構,倒不如說是通過接近美國的傳統(tǒng)伙伴國來瓦解可能針對中國的聯(lián)盟架構,讓它們不再愿意采取強硬行動來對付中國。中國正與印度、日本和韓國合作開展反海盜行動,參與更多的海軍交流和聯(lián)合軍演。③

國際秩序演變正在不斷加快。作為崛起的新興大國,中國的外交政策正面臨國際環(huán)境轉變的挑戰(zhàn),南海問題是中國外交面臨挑戰(zhàn)的重要領域。美國學者認為,南海問題是中國更廣泛的外交政策討論的議題。在地區(qū)局勢平靜時,中國海洋訴求的模糊性是有好處的,但現(xiàn)在這不再符合其目標,再加上中國正不斷拓展海上利益和海軍活動,這種模糊的訴求反而加劇了緊張局勢。在《聯(lián)合國海洋法公約》的原則下堅持九段線的立場既增加了中國國內的民族主義情緒,也讓鄰國出現(xiàn)了更多的對抗行為。美國學者認為,政策轉型之路充滿危險,既會造成國內民眾的不滿,又會引發(fā)鄰國的強硬反應。但無論是否有意為之,改變都在發(fā)生,而中國外交政策討論如何展開,將對中國的海洋戰(zhàn)略和整體上的國際地位產生深遠的影響。④

三、 海上崛起時代的中國海洋戰(zhàn)略

中國的對外戰(zhàn)略,尤其是海洋戰(zhàn)略長期以來一直是美國智庫中國問題專家關注的熱點問題。伊拉克戰(zhàn)爭后,卡普蘭一直熱衷于中國海洋戰(zhàn)略研究,關注中國海軍現(xiàn)代化問題??ㄆ仗m指出,認為中國發(fā)展海軍力量是為了尋求地區(qū)或全球霸權的說法太過簡單化。中國在陸地上的安全感增強、引人注目的經濟繁榮以及對能源的需求等因素將中國帶向海洋。隨著中國海軍逐步強大及其經濟實力增長,美國將不斷失去在該地區(qū)的影響力。不過,中國推進海軍現(xiàn)代化也給美國提供了機遇。海軍可能成為兩個大國合作的開端,它們將為建立一個穩(wěn)定、繁榮的多極化體系不懈努力。讓區(qū)域內國家以自由、負責任的方式管理印度洋和西太平洋海域是美國的目標,而成功應對中國在海上的崛起,同時保存美國在該地區(qū)的力量和威望,對實現(xiàn)這一目標至關重要。

中國的崛起正在改變其海洋利益訴求的結構,美國學者認為,追求海洋權益使中國不自覺地產生一種新的不安全感。但中國并未威脅要摧毀任何國家,而且還同美國發(fā)展了緊密的外交和經濟關系。Rodger Baker, and Zhixing Zhang, “The Paradox of Chinas Naval Strategy,” Stratfor Global Intelligence, July 17, 2012, p.46.全球經濟衰退將中美兩國的利益更緊密地連結在一起,美國依賴中國為其提供廉價商品,并用中國的存款為美國的貨幣提供支撐,同時,中國則依賴美國作為其主要消費市場。按照一些美國學者的觀點,中美兩國緊密的雙邊關系將真正成為21世紀全球體系中的一個最佳范例,這將促使全球治理(world governance)的逐漸形成。

馬六甲海峽被視為一個強大海洋文明的終端和另一個海洋文明的開端??ㄆ仗m認為,中國作為一個內陸大國,正在逐漸進入印度洋,它正尋求與印度洋沿岸國家,諸如巴基斯坦、斯里蘭卡、孟加拉國和緬甸等簽署港口準入?yún)f(xié)議,這勢必將引起與印度的潛在沖突,而中國瀕臨太平洋,又有一條漫長的海岸線,這將給它帶來與美國的潛在沖突??ㄆ仗m認為,中國的海洋政策與美國一個多世紀前的海洋政策有著隱約的相似性。③⑤Robert D. Kaplan, “Chinas TwoOcean Strategy,” Abraham Denmark, and Nirav Patel ed., A Strategic Framework for a Global Relationship, Certer for a New American Security, September 2009, p.48; p.48; p.50.自古以來,中國就一直面臨著來自陸地侵略的威脅。在20世紀60年代,中國對來自蘇聯(lián)的侵略十分擔憂。在毛澤東時代,中國的防務預算都集中在陸軍,明顯忽略了海軍的發(fā)展。但隨著蘇聯(lián)的解體,這種擔心消失了。中國對海洋實力的追求預示著,它的陸地邊界多年來首次不再遭受威脅。沿海城市國家和島國無論大小,其尋求海洋實力是理所當然的,但像中國這種歷史上長期與世隔絕的大陸國家也這么做,應該被視為一個新興大國崛起的標志。僅僅通過大規(guī)模進軍海洋,中國就展示了其在亞洲大陸心臟地帶的統(tǒng)治地位。③美國戰(zhàn)略分析師詹姆斯·馬爾韋農(James Mulvenon)聲稱,中國也許會對在美國海軍提供的“公共產品”(public good)中“搭便車”感到滿意。Gabriel B. Collins, Andrew S. Erickson, Lyle J. Goldstein, and William S. Murray, eds., Chinas Energy Strategy: The Impact on Beijings Maritime Policies, Annapolis: Naval Institute Press, 2008. 然而,隨著中國海軍日益具備承擔更多責任的能力,這種“搭便車”行為的重要性變得越來越小,它可能預示著中美海洋競賽時代的到來。

像20世紀初的美國一樣,中國渴望建設一支真正的遠洋海軍。一旦中國大陸和臺灣地區(qū)統(tǒng)一,不僅中國的海軍在面對第一島鏈時將居于戰(zhàn)略優(yōu)勢地位,其國家實力也將掙脫束縛,向海外投送力量,規(guī)模甚至會達到迄今都不可能實現(xiàn)的程度。隨著中美海洋實力差距的逐漸縮小,兩國在南海地區(qū)的戰(zhàn)略博弈日益凸顯?;裟匪购图【J為,中國正在印度洋和太平洋尋求海洋大戰(zhàn)略的行動,這對中國的跨兩大洋海軍戰(zhàn)略起到激勵作用。⑤美國學者認為,南海地區(qū)蘊藏著豐富的石油資源,中國希望將南海變成“第二個波斯灣”(the second Persian Gulf)。Andrew Erickson, and Lyle Goldstein, “Gunboats for Chinas New ‘Grand Canals?” Naval War College Review, 2009(2): 4376. 這些因素的相互結合,以及它們給中國決策者帶來的機遇、問題與夢魘,將使這一印度洋和太平洋的交匯點成為未來幾十年最為關鍵的海域之一。正如美國海軍一個世紀前采取行動控制加勒比海域那樣,中國海軍也必須采取行動,即使不是去控制,也要像美國那樣成為這些海域的主導力量,因為馬六甲海峽可被視為同巴拿馬運河一樣,是通往更廣闊世界的出口。James R. Holmes, and Toshi Yoshihara, Chinese Naval Strategy in the 21st Century: The Turn to Mahan, New York: Routledge, 2008, pp.5253.

美國學者從“馬六甲困境”(Malacca Dilemma)分析南海航行的脆弱性,稱中國正在設法擺脫這一困境。Juli A. MacDonald, Amy Donahue, and Bethany Danyluk, “Energy Futures in Asia: Final Report,” Washington, D.C.: Booz Allen Hamilton, November 2004. The quote was originally reported by the China expert Ross Munro. 中國為印度洋制定的“珍珠鏈”戰(zhàn)略(String of Pearls Strategy),其重點是在阿拉伯海沿岸的巴基斯坦瓜德爾港(port of Gwadar)建設一座大型海軍基地和監(jiān)聽站,而中國有可能已經開始在那里監(jiān)視來往于霍爾木茲海峽的海上交通。巴基斯坦的另一個港口也將被中國利用,該港口位于伯斯尼,在瓜德爾以東75公里處,并有一條新建的高速公路連接瓜德爾港。在斯里蘭卡南部沿海的漢班托特,中國正在修建一座為其船只服務的加油站。在印度的另一側,中國正在孟加拉灣的孟加拉國吉大港修建貨柜港口設施,并尋求獲得廣泛的海軍及商船準入許可。中國正在修建從孟加拉灣通往中國云南省的公路、航道以及管道等。與此同時,它設在孟加拉灣深處幾座島嶼上的監(jiān)視設施也在全天候運轉。在這些港口中,有許多與中國中西部城市的距離比它們與北京、上海的距離都要近。這些位于印度洋沿岸的港口同南北向的公路和鐵路一起,將能夠以十分經濟的方式把封鎖在內陸的中國“解放”出來。值得注意的是,中國90%的軍火銷售針對的都是印度洋沿岸國家(Indian Ocean littoral countries),而這些國家恰巧從三面幾乎對印度形成合圍之勢。Mohan Malik, “Energy Flows and Maritime Rivalries in the Indian Ocean Region,” Honolulu: AsiaPacific Center for Security Studies, 2008.

海軍實力能夠最精確地反映日益復雜的全球大國的實力分布。美國學者認為,中國海軍實力的增長能夠給美國提供機遇。因為中國海軍實力的增長是以一種“合法的方式”進行的,和美國一樣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經濟利益和正當?shù)陌踩?,而不是為了打造一支有可能帶來災難性后果的海上武裝。這一點為中美兩國提供了許多合作機會。在海盜問題、恐怖主義和自然災害等問題上,兩國海軍都能夠進行合作。Fariborz Haghshenass, “Irans Asymmetric Naval Warfare,” Washington, D.C.: Washington Institute for Near East Policy, September 2008. 此外,中國正謹慎地同美國在能源問題的海洋要素方面進行合作,即在能源運輸線上進行聯(lián)合巡邏。因為中美兩國都將繼續(xù)依賴中東地區(qū)的能源供應(未來幾年中國尤其如此),所以在這一問題上中美的利益是一致的。中美兩國不存在領土糾紛,都需要進口大量能源,兩國位于世界的兩端,國家治理的思想體系雖存在巨大差異但仍不及美蘇之間的差異來得大,因此并非不可避免地會成為敵人。卡普蘭認為,像印度和日本這樣起制衡中國作用的盟友,只在一種意義上有其重要性:它能夠為美國提供一種機制,以逐漸體面地將大國責任交給其他有相同想法且正在崛起的國家,這也是美國從單極世界中實施戰(zhàn)略性撤退的一部分。但如果單獨地實施此項戰(zhàn)略,可能會過度且不必要地疏遠中國。因此,起制衡作用的盟友必須作為更廣泛的軍事戰(zhàn)略的一部分,該戰(zhàn)略尋求將中國納入以亞洲為核心的聯(lián)盟體系,在這一體系中,各國軍隊將在眾多問題上展開合作。Robert D. Kaplan, “Chinas TwoOcean Strategy,” Abraham Denmark, and Nirav Patel ed., Chinas Arrival: A Strategic Framework for a Global Relationship, September 2009, p.56. 中國海洋戰(zhàn)略對亞太秩序穩(wěn)定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四、 穩(wěn)定南海安全環(huán)境的“智慧外交”

海洋將成為21世紀地緣政治競爭的重要地區(qū)。卡普蘭曾預言,“未來在南??赡馨l(fā)生的沖突將會是一種全新的模式”。②Robert D. Kaplan, “The South China Sea Is the Future of Conflict,” Foreign Policy, No. 188, Sept./Oct., 2011, pp. 7680; 8285.隨著地球的人口和經濟軸心轉移到巨大的“歐亞島”最東端,21世紀的地緣政治與沖突將迥異于20世紀,20世紀的主要沖突是在歐洲,當時的焦點是所謂的陸權,而東亞的地理輪廓預示著一個海軍世紀(a naval century),焦點在海權。也正因此,海上作戰(zhàn)與陸地作戰(zhàn)有著顯著區(qū)別,首先需要制定一個宏偉戰(zhàn)略才能贏得勝利或者避免戰(zhàn)爭。一些美國學者把“一戰(zhàn)”前夕的德國與當今的中國拿來類比,卡普蘭稱這種對比是有缺陷的,因為當時德國因歐洲地形關注于陸權,而現(xiàn)在中國則因東亞地形更關注于海權。從地緣政治上講,南海不僅因其地緣戰(zhàn)略重要性和能源儲備,也早就因長期存在的領土爭端,而使糾紛和沖突在這片水域不斷。美國、日本以及印度等大國插手南海問題,使這個地區(qū)未來成為熱點問題的前沿。卡普蘭稱,中國海軍實力倍增,周邊國家也在進一步發(fā)展海軍能力,它們還將越來越依靠美國,美國則為了使該地區(qū)保持平衡不得不將更多資源從中東轉移過來。外交和經濟是全球多極化的特點,但南海似乎更能反映出軍事意義上的多極化。②

美國宣稱在南海地區(qū)的兩項重大利益是海上航行自由和保持地區(qū)穩(wěn)定。按照美國專家的觀點,前者可以保證亞太地區(qū)及美國的經貿持續(xù)繁榮,有助于維系美國投送兵力的能力;后者維系著美國和東亞的繁榮,而爆發(fā)沖突或出現(xiàn)激烈的安全角逐則可能浪費資源、影響海上通道并使貿易和跨國投資減少。美國強調,為維護這兩大利益,美國應把政策重點放在法律和外交上。具體而言,美國可參與協(xié)調越南、菲律賓等東盟國家的領土爭議,使主權問題簡單化并向中國提供有益的例子。同時,美國必須闡述自己對中國解釋《聯(lián)合國海洋法公約》的看法,將公眾注意力集中在“九段線”的法律意義上。Michael A. McDevitt, Taylor M. Fravel, and Lewis M. Stern, “The Long Littoral Project: South China Sea, A Maritime Perspective on IndoPacific Security,” CNA Analysis and Solutions, March 2013, pp.12. 中文參見《參考資料》,2013年4月22日,第17頁。美國海軍分析中心高級研究員邁克爾·麥克德維特(Michael A. McDevitt)、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政治學副教授泰勒·弗拉維爾(M. Taylor Fravel)和東南亞問題專家劉易斯·斯特恩(Lewis M. Stern)等有關南海問題的研究報告分別探討了涉及美國政策和南中國海的一些問題,以及關于南中國海日趨加劇的競爭和涉及越南在南中國海爭端中的利益問題。

美國學者認為,美國在南中國海爭端中的兩項重大利益表現(xiàn)為:首先,美國在保持其不受阻攔地進入南中國海這片水域的問題上具有很大的利害關系。從華盛頓的觀點來看,除沿海國家享有的12海里領海之外,所有國家在公海上享有自由,包括海上航行自由。不受阻攔地進入南中國海這片水域之所以重要,主要出于兩個原因。第一,它是該地區(qū)經濟充滿活力的基礎,而這種經濟活力是建立在活躍的地區(qū)之間的貿易和國際貿易的基礎之上的。每年從這片海域進出的貿易貨物價值5萬多億美元,其中也包括美國價值1萬多億美元的貨物。第二,不受阻攔地進入這片海域維系著美國投送兵力的能力,這不僅僅是向東亞地區(qū),而且是向全世界投送兵力的能力,因為從美國西海岸和日本出發(fā)的許多海軍軍艦在前往印度洋和波斯灣的途中都要經過南中國海。⑤Michael A. McDevitt, Taylor M. Fravel, and Lewis M. Stern, “The Long Littoral Project: South China Sea, A Maritime Perspective on IndoPacific Security,” CNA Analysis and Solutions, March 2013, p.2; p.3.其次,美國在維持東南亞地區(qū)的和平與穩(wěn)定問題上具有很大的利害關系。如同暢通無阻地進入這片海域一樣,地區(qū)穩(wěn)定也維系著東亞地區(qū)和美國的繁榮,因為爆發(fā)沖突或出現(xiàn)激烈的安全角逐都可能使匱乏的資源不能用于發(fā)展,可能還會威脅到海上通道進而減少貿易,而且還會使跨國投資下降。⑤

南海是中國的“核心利益”,對于這一立場中國政府在2010年5月北京第二輪中美戰(zhàn)略與經濟對話中有過明確的表述。U.S. State Department, “Remarks by Secretary Clinton: Interview With Greg Sheridan of the Australian,” Melbourne, Australia, November 8, 2010, http://www.state.gov/secretary/rm/2010/11/150671.htm.霍姆斯稱,如果中國把在南海追求核心利益(core interest)作為一項政策,這就表明,中國表面上會把南中國海水域的戰(zhàn)略重要性提升到與臺灣、西藏和新疆同等的水平,中國視這些地區(qū)是其不可分割的領土,必須不惜任何代價保護它們。這體現(xiàn)了一個范圍驚人的政治目標。保護南??赡苄枰扇∽钪卮蟮耐饨缓蛙娛滦袆?。James R. Holmes, and Toshi Yoshihara, “ Can China Defend a ‘Core Interest in the South China Sea,” The Washington Quarterly, Spring 2011, p.46.在美國學者看來,中國的核心利益與實現(xiàn)這些利益的能力之間存在差距。但是,如果中國滿足于有限的核心利益,并非完全支配南海,或者愿意在損害其他地區(qū)利益的情況下將力量集中部署到南部水域,那么中國也許很快就能實現(xiàn)其在南海居首要地位的主張。國際政治是各種現(xiàn)存力量之間的博弈。美國等大國插手南海問題將會在南海地區(qū)引發(fā)緊張局勢,甚至會導致該地區(qū)國家小范圍的軍備競賽?;裟匪垢嬲]美國及其東南亞的支持者必須保持警惕,同時避免夸大中國的意圖或能力。這樣做能增大維持和平的可能性。

霍姆斯把菲律賓和中國艦船在黃巖島的對峙說成是一場堂吉訶德式的“表演”。他認為,這件事的處理體現(xiàn)了中國在南海的“智慧外交”,即中國派遣非作戰(zhàn)艦船來維護其在南中國海的領土所有權是合情合理的。中國沒有派戰(zhàn)艦介入,采取溫和態(tài)度是“智慧外交”的表現(xiàn)。James R. Holmes, and Toshi Yoshihara, “SmallStick Diplomacy in South China Sea,” The National Interest, April 23, 2012, 中文見《參考資料》,2012年5月7日。 這里所謂的“智慧外交”是指派遣包括海上監(jiān)察及執(zhí)法部門的民用船只去巡航?;裟匪箯娬{,現(xiàn)代概念的海洋實力不僅僅是軍艦、艦載戰(zhàn)機等形式,海岸巡邏隊和海事執(zhí)法機構也能做到這一點。只要商船、漁船等私人擁有的船只能夠運輸戰(zhàn)爭物資、監(jiān)督外國艦船的行動和投擲水雷,也可以代表一種海洋實力。將海洋實力視為整體化實力,這為中國領導層提供了一系列選擇,其中包括“小棒外交”以達到其目的。按照美國學者的觀點,菲律賓及其他對該地區(qū)島嶼和海洋聲稱擁有主權的國家都清楚地知道,如果它們不服從中國的意愿,中國可能準備大棒:解放軍的戰(zhàn)艦、戰(zhàn)機和導彈可能會攻擊它們。如果菲律賓不通過加強自己的海洋實力或者利用強大的外部勢力的幫助來制衡中國的野心,未來可能會出現(xiàn)更多像“斯卡伯勒淺灘”(即中國黃巖島)這樣的局面。④James R. Holmes, and Toshi Yoshihara, “SmallStick Diplomacy in South China Sea,” The National Interest, April 23, 2012.

使用海警船只凸顯了中國的外交信號。派遣軍艦趕走菲律賓船只將表明中國接受其正在與其他國家爭奪領土所有權的事實。相形之下,派遣執(zhí)法船只實際上意在表明中國正在維持主權海域的治安。中國與東盟之間一邊倒的力量對比表明需要一種軟接觸的方式。在實踐中,如果中國派遣一流軍艦到該海域巡航,在該地區(qū)國家的眼中,中國是在以大欺小。而使用非軍事船只還意味著在讓爭端局限于本地區(qū)的同時,避免緊張趨勢升級。動用人民解放軍海軍這樣的強大軍事力量會使小問題國際化,導致嚴重的后果。派出非軍用船只巡航將使中國能夠對南中海島嶼和海域聲稱擁有主權的對手施加輕微但持續(xù)的壓力。此外,在戰(zhàn)略環(huán)境允許時,低調處理爭端可以賦予中國上下調整問題熱度的外交主動權。④中國可能希望使用審慎的手段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且獲得成功。當美國及其東南亞盟友過分重視占據(jù)著標題欄的“大棒”政策問題時,有必要高度重視不起眼的民用船只——中國的“小棒”。

美國學者認為,中國是在“和平外交”的基礎上實施“小棒外交”,具體表現(xiàn)為在地面上造成既定事實,如成立三沙市,并讓他國相信挑戰(zhàn)這些事實毫無意義。中國有動機、手段和機會按照它設定的條件來解決南海爭端,但它也許將這一機會看作是稍縱即逝的機會。像越南這樣提出主權要求的國家也在加快海軍現(xiàn)代化,它們也許會采取足以對抗中國威脅的軍事手段,或至少使中國強制推行其愿望的成本提高。東南亞國家正在尋求美國之類的外來強國的幫助。在南海爭端問題上,美國明顯偏袒一些東盟國家。菲律賓作為美國的盟國無疑得到了美國的支持,而冷戰(zhàn)結束以來,美國歷屆政府都在尋求與越南發(fā)展友好關系。James R. Holmes, and Toshi Yoshihara, “SmallStick Diplomacy in South China Sea,” The National Interest, April 23, 2012.因此,在錯綜復雜的南海問題上,中國采取“智慧外交”有利于掌握南海外交的主動權,一旦失去對整個南海的實際控制權,中國將面臨短期內可能產生的代價、風險和外交沖擊力的壓力。

南海問題由來已久,在未來幾年內仍很難得到解決。在這個地區(qū),所有沿岸國家都在尋求其主權要求的力度和有效性的最大化,其中一些國家試圖把美國深深地拖入其中以抗衡中國。美國學者認為,中國不斷上升的力量和能力使其行動比別國的行動更加重要和令人不安。南海使美國陷入困境,難以在競爭的利益當中進行平衡和選擇。一些南海地區(qū)主權聲索國擔心本國的主權要求在沒有美國明顯介入的情況下會遇到風險,而亞洲的非主權要求國擔心的是,如果中國成功地利用脅迫外交(coercive diplomacy)手段來鞏固其南海主權要求,對中美關系也會造成巨大挑戰(zhàn)。一些美國學者告誡美國政府,不要由于本能地偏袒其他當事方而無端地使中美關系惡化。美國不希望被無意地拖入沖突并應對與其重大國家利益無關的事件。美國學者強調,美國應嚴格地確定必要時它會以武力支持的重大國家利益。Jeffrey A. Bader, Kenneth G. Lieberthal, and Michael McDevitt, “Keeping the South China Sea in Perspective,” Brookings Institute, The Foreign Policy Brief, August 2014. 事實證明,近年來,美國介入南海爭端導致了地區(qū)安全困境,不利于美國的全球戰(zhàn)略平衡,不僅影響中美關系穩(wěn)定,也是對新時代中國特色大國海洋戰(zhàn)略的重大挑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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