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坤

談到新西蘭的幼兒教育，最廣為人知的要屬“學習故事”?！皩W習故事”不是一種孤立的教育評價方式，它是新西蘭早期教育課程體系“特法瑞奇（Te Whāriki）課程”的一部分。

特法瑞奇課程具有濃厚的新西蘭民族文化特色，同時也蘊含了多元文化的價值觀。“Te Whāriki”在毛利語（新西蘭原住民毛利族人的語言，也是新西蘭的三種官方語言之一）中的意思是“編織而成的草席”。手工編織是新西蘭傳統(tǒng)的毛利文化中一種重要的具有代表性的藝術形式。草席是新西蘭每個家庭必備的生活用品，鋪在地上可以用來棲息，披在肩上可以保暖。用草席比喻早期教育課程，有兩層寓意。第一，早期教育課程是在兒童、家庭、幼兒園和所有幼兒教育工作者的共同協(xié)作中形成的，每個人都是課程的“編織者”。第二，可以用草席比喻發(fā)展中的兒童，因為個體的發(fā)展包含四個部分：身體（body）、心理（mind）、精神（spirit）和心靈（heart），各個部分緊密相關，從而構成了一個完整的人?！?〕

新西蘭的幼兒教育機構將特法瑞奇課程的理念滲透在日常的教育實踐中。在這里，筆者以位于奧克蘭市的Unitec日托中心為例，介紹新西蘭幼教機構的教育是如何滲透并體現(xiàn)特法瑞奇課程的教育理念的。

一、自然、開放的教育環(huán)境

Unitec日托中心是新西蘭理工學院附屬的一家私立教育機構，是該學院學前教育專業(yè)教師的研究基地和學生的實習基地。該日托中心位于新西蘭理工學院校園中，其外觀樸實無華，白色木結構的單層房舍，很容易被誤認為是一片廠房。初次來到這里時，我在園長的帶領下穿過彎彎繞繞的小路，來到一條隱蔽的門廊前，看到一扇安裝了電子密碼鎖的門，這就是該日托中心的大門了。它和普通家庭的門沒什么兩樣，教師和家長都是通過輸密碼進入該日托中心的。

1.讓孩子與大自然親密接觸

新西蘭被譽為“地球上最后一片凈土”“白云之鄉(xiāng)”“羊比人多的國家”“最美的島國之一”，這些美譽都彰顯出新西蘭的自然之美。新西蘭人對自然的熱愛體現(xiàn)在他們的日常生活中，也滲透在他們所營造的教育環(huán)境中。

Unitec日托中心的戶外環(huán)境呈現(xiàn)出多樣化、原生態(tài)的特點。從整體來看，其戶外保留了自然的高低起伏的地勢，其中大部分區(qū)域被多樣化、茂密的植被覆蓋。在這里，2歲以上的孩子每天可以有多達4～5次、時間長達4小時的戶外自由活動機會，每個孩子都可以自由選擇戶外任意區(qū)域的任何玩具和資源。他們經常在戶外光著腳踩水，爬樹，采摘果子和鮮花，玩秋千和攀爬架，玩沙，等等。他們可以選擇一種自己喜歡的游戲，直到玩盡興了才去換別的游戲來玩。

在Unitec日托中心，孩子們日?；顒拥目臻g不僅僅限于日托中心內，整個新西蘭理工學院的校園都是孩子們的“后花園”。吃過午飯后，教師常常帶孩子們走出日托中心，到大學校園里散步。每次散步，孩子們不僅能欣賞到不同的風景，還會發(fā)現(xiàn)一些新奇的自然物。有一次，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臉盆那么大的蘑菇，欣喜不已，并把它帶回了日托中心。

教師和孩子都會在日常生活中收集一些自然物，如植物的果實、樹枝、樹葉、蘑菇、貝殼、海螺乃至蝴蝶、蝸牛等。這些自然物有的可以直接拿來當玩具或者供孩子觀察和欣賞;有的可以進行加工，用來裝飾環(huán)境;小動物可以養(yǎng)起來，或者制作成標本。

2.各年齡段孩子的活動環(huán)境開放、互通

Unitec日托中心有三個班，對應不同年齡段的孩子：0.5～2歲班，2～3歲班，3～5歲班。每個年齡班有一個活動室，而三個活動室之間是連通的。其中，0.5～2歲班的活動室相對獨立，它的隔壁是2～3歲班的活動室，兩間活動室之間由一扇門相連通。這扇門平時是關著的，但門上裝有全透明的玻璃，兩邊的人都可以由此看到對方。0.5～2歲班的室外活動區(qū)域也是相對獨立的。2～3歲班與3～5歲班的活動室在同一個比較大的空間內，幾組半人高的矮柜將這一空間分隔，形成了兩個相對獨立的活動空間和一條兩個班共用的走廊。兩個班的孩子有時會在走廊相遇、產生互動，也都可以通過這條走廊去兩個班共用的戶外場地開展活動。

Unitec日托中心的孩子并不是嚴格地按年齡分班的，教師會根據(jù)特法瑞奇課程標準，觀察和評估孩子的身心發(fā)展水平，從而確定某個孩子是否可以從小年齡班升入大年齡班。剛升入新班級的孩子會有一段屬于他的過渡期，視不同孩子的適應情況，過渡期可長可短。在過渡期，孩子可以自由選擇在原班級或新班級中活動。例如，2歲孩子剛升入2～3歲班，可以通過門上的透明玻璃看到原班級的活動場景，以緩解過渡期的焦慮;又如，由于2～3歲班沒有集體活動環(huán)節(jié)，而3～5歲班有，如果剛升入3～5歲班的孩子尚不適應集體活動，可以選擇暫不參加，而在一旁自主游戲。

3.多元文化在環(huán)境中滲透與交融

近些年來，新西蘭吸引了世界各地不同國家和民族的人們來這里學習、工作、定居，文化日趨多元。這種多元文化的融合也體現(xiàn)在新西蘭的幼兒教育中。新西蘭理工學院的學前教育專業(yè)不僅在各門課程中滲透了多元文化，還專門開設了一門名叫“多元文化學習者”（Diverse Learners）的課程。由于家長大多是新西蘭理工學院的教師或學生，他們來自世界各地，這使得Unitec日托中心的孩子有更多元的文化背景。特法瑞奇課程中關于兒童“歸屬感”的發(fā)展目標提到，兒童能夠將他們在早期教育環(huán)境中的學習與他們在家庭及熟悉的文化社區(qū)中的生活經驗建立聯(lián)結，并感到自己是世界公民;另外，在特法瑞奇課程中也提到，兒童應該因自己的家庭背景在早期教育環(huán)境中被積極認可而感到自信。〔2〕有鑒于此，Unitec日托中心的環(huán)境中不僅滲透了毛利文化的元素，也體現(xiàn)了多元文化的影響。比如，教師會在環(huán)境中布置一些編織類的工藝品、木雕等毛利族具有代表性的物品，墻上也會貼一些有毛利文字的圖片。在一日生活中，教師還會教孩子們唱毛利語歌曲，和孩子們用簡單的毛利語來交流。同時，教師也會在環(huán)境中布置來自不同國家、民族的能反映其文化特色的物品。

二、自由、寬松的一日生活安排

Unitec日托中心三個年齡班有不同的一日生活時間表。0.5～2歲班的孩子每天有較長的午睡時間安排，除了午餐和茶點可以算是集體活動外，其余時間都是自由活動時間。2～3歲班的孩子也一樣，除了午餐和茶點外，其余時間他們都可以自主地在戶外和室內開展游戲，但他們的午睡安排比0.5～2歲班更加靈活，時間也較短。3～5歲班的孩子每天有上午2次、下午1次，每次時長為10～20分鐘的集體學習時間，但從整體上看，一日生活的安排仍以自主游戲為主，時間安排也較靈活有彈性，教師可以根據(jù)情況做適度的調整。下面列舉3～5歲班的一日生活安排。

Unitec日托中心3～5歲班一日生活時間安排

7：30-10：00 室內或戶外自主游戲

10：00-10：20 茶點時間

10：20-11：10 戶外自主游戲

11：10-11：30 集體活動：在教師引導下自主創(chuàng)作

11：30-11：50 室內或戶外自主游戲

11：50-12：00 集體活動：唱歌或講故事

12：00-12：30 午餐時間

12：30-14：15 室內或戶外自主游戲

14：15-14：35 茶點時間

14：35-16：00 室內或戶外自主游戲

16：00-16：10 集體活動：做離園準備

16：10-17：30 自主游戲及離園

1.以長時間自主游戲為主，集體活動較少

特法瑞奇課程強調兒童是主動的學習者，兒童學習的方式是自主游戲。Unitec日托中心的一日生活安排中，兒童的自主游戲呈現(xiàn)出次數(shù)多、持續(xù)時間長的特點。由于該日托中心的飲食以西餐為主，午餐和茶點花費的時間較少，另外，3～5歲班中午不安排統(tǒng)一的午睡時間，這使得孩子有更多的自主游戲時間。以孩子一天最長在園時間10個小時（7：30入園，17：30離園）計算，3～5歲班孩子的自主游戲時間累計超過8小時，占在園時間總長的80%，其中，長時間（持續(xù)時長超過50分鐘）的自主游戲機會每天多達6次。如此高頻率、長時間的戶外或室內自主游戲安排，給孩子提供了深度學習的機會。孩子在自主游戲時間段可以選擇室內或戶外任何一個區(qū)域和任何材料來開展游戲。

3～5歲班每日集體活動有3次，其中一次是比較正式的學習，教師會講個故事或者圍繞一個主題開展活動。例如，在關于“彩虹”的主題活動中，教師引導孩子討論彩虹是什么樣的，然后向孩子展示了幾幅彩虹的圖片，并鼓勵孩子用自己手中的畫筆來表現(xiàn)彩虹。另外兩次集體活動一般是教師和孩子一起唱歌、跳舞、做游戲或談話。

2.靈活、有彈性的午睡時間安排

Unitec日托中心的0.5～2歲班和2～3歲班設有專門的午睡室，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床。由于師幼比很高，教師們可以很好地分工，根據(jù)每個孩子不同的睡眠需求來安排午睡。以2～3歲班為例，午餐結束后，教師們會讓孩子們聚集在活動室內玩耍，然后進行分工，一名教師去午睡室，另外兩名教師留在活動室。如果某個孩子玩累了想去午睡，活動室里的一名教師會負責把孩子送到午睡室，交由午睡室的教師來照顧。這樣，每個孩子都可以根據(jù)自己的需要來決定什么時候去午睡、睡多長時間。如果有孩子不想午睡，可以一直在活動室里活動，活動室里的教師會一直陪著他。

3～5歲班沒有專門的午睡室，中午也不安排專門的午睡時間，處于過渡期的孩子可以自主選擇去2～3歲班的午睡室休息，而這個班里大一點的孩子則普遍沒有午睡的習慣，如果孩子感到疲倦，可以自主地在活動室內的地毯區(qū)或沙發(fā)上休憩。

3.在一日生活中培養(yǎng)孩子的獨立性

Unitec日托中心的教師十分注重培養(yǎng)孩子的獨立性。孩子的獨立性首先表現(xiàn)在具有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因此，在0.5～2歲班，教師就讓孩子嘗試獨立進餐。在2～3歲班，孩子不僅要自己取飯、自己吃飯，還要自己將吃過的餐盤、牛奶杯等放入回收桶。其次，教師會讓孩子獨立完成一些任務，并給予孩子充分的信任。比如，自主游戲時間，負責在戶外區(qū)域指導的教師會請一個3歲孩子幫忙，把剛從院子里摘來的鮮花捧過去交給負責在室內區(qū)域指導的教師，讓教師把花插到花瓶里。孩子有時不能很好地完成任務，但教師還會一次次地給孩子鍛煉的機會。如果孩子完成了任務，教師會給予充分的鼓勵和肯定。孩子們正是在這樣一次次獨立完成任務的過程中得到鍛煉和成長的，他們學會了自己解決問題，學會了求助，學會了主動與人交流。

4.通過創(chuàng)設安全的環(huán)境確保孩子在活動中的安全

在Unitec日托中心的戶外活動中，教師給了孩子充分的自由，有的孩子甚至會跑到教師看不到的角落去游戲。對此，筆者十分困惑，教師會因擔心孩子的安全問題而焦慮嗎？對于筆者的疑問，教師表達了自己的觀點。第一，為保障孩子的安全，教師首先要做的是為孩子的游戲創(chuàng)設安全的環(huán)境，譬如在戶外秋千架下鋪滿軟木屑作為保護。第二，孩子在游戲時，教師始終會在孩子附近。該日托中心的戶外自主游戲活動是以混齡的形式進行的，每次活動時，兩個班會有4位教師負責在戶外的不同區(qū)域觀察孩子的游戲。但教師往往會和孩子保持一定距離，這種距離以既不影響孩子自主開展游戲，又能在孩子求助時第一時間趕到為宜。第三，教師要相信孩子，注重培養(yǎng)孩子的自我保護意識和主動向他人求助的能力。第四，在新西蘭，人們普遍認為孩子不經歷一些傷痛不會真正成長。只要孩子在活動，就不可避免地會有受傷的情況發(fā)生。所以，教師只要能確保孩子的活動環(huán)境是安全的，并在孩子不幸受傷后能做到及時發(fā)現(xiàn)和處理，家長就不會責怪教師沒有盡到保護的責任。也許正是因為新西蘭的教師是這樣來看待和處理活動中孩子的安全問題的，所以我們國內教師非常緊張的安全問題，在他們那里似乎算不上什么問題。筆者觀察到，有一個3歲的孩子在活動時不小心摔倒，膝蓋擦傷了，他站起來自己走到教師身邊，用手提著褲腿，對教師說：“膝蓋，膝蓋?！苯處熆吹胶?，先仔細檢查了孩子的受傷情況，然后帶孩子去處理傷口，幫孩子貼上創(chuàng)口貼。在整個過程中，無論是孩子還是教師都顯得很平靜，不著急也不慌張，就像對待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5.在一日生活中觀察并記錄孩子的學習和成長

由于孩子們的主要活動形式是自主游戲，教師無需將工作的重點放在組織教學活動上，教師重點要關注的是如何給孩子們創(chuàng)設一個適合他們開展自主游戲的環(huán)境，以及如何給他們的游戲以適宜的支持。教師會在孩子們游戲時對他們進行觀察，并記錄下他們的成長。教師每個月至少會為每個孩子撰寫一則學習故事，目的是更加清楚地了解每個孩子的發(fā)展情況，從而給予孩子進一步、有針對性的支持。這些以文字加照片的形式呈現(xiàn)的學習故事會被打印出來，放進每個孩子的檔案夾中，供教師、家長翻閱。孩子們也可以通過瀏覽自己的學習故事看到自己的成長。這些學習故事最終將收集成冊，在孩子們畢業(yè)時給他們留作紀念。

三、積極有效的師幼互動

1.尊重孩子的個體差異

Unitec日托中心2～3歲班孩子人數(shù)為10人上下，配有教師3名，師幼比接近1∶3;3～5歲班孩子人數(shù)為20～25人，配有教師4名，師幼比約為1∶5。較高的師幼比使得教師能夠充分了解每個孩子并尊重孩子的個體差異，盡可能針對不同孩子的特點給予恰當?shù)闹С郑詽M足孩子的個別化需要。如果有孩子不想參與某一天的集體活動，教師會單獨帶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有一次，筆者觀察到一名4歲男孩在美工區(qū)一直重復做著同樣的事：在白紙上畫一個圓圈，剪下來，并放進書包里，直到把桌上的十幾張紙都用完為止。教師看到后，并沒有因為他用掉了太多的紙而讓他停止，還給了他更多的紙。這位教師解釋說：“這個孩子是想把他的作品帶回家給媽媽看，他很喜歡這樣做?！?/p>

2.給予孩子適宜的幫助

當孩子在投入地游戲時，教師會與孩子保持一定距離，以免打擾孩子。如果教師發(fā)現(xiàn)孩子需要幫助，會先判斷孩子的最近發(fā)展區(qū)，鼓勵孩子自己努力嘗試解決問題，再根據(jù)情況給予適宜的幫助。比如，一名2歲孩子在騎自行車時上不了坡，教師看到后，走近并鼓勵他：“加油，用力，你可以的！”當教師發(fā)現(xiàn)孩子無論如何用力，車子也沒能再前進一步時，教師在孩子身后輕輕地給了他一點點助力，但仍然讓孩子通過自己的努力騎車上坡。孩子通過這段坡道后，教師立即上前對他的堅持與努力給予充分的肯定。

3.尊重孩子的選擇并允許孩子犯錯

教師非常鼓勵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并會尊重孩子的選擇。有時孩子做出的選擇在成人看來并不明智，但只要孩子的這種選擇不會嚴重傷害到自我、他人和環(huán)境，教師都會去傾聽他們的想法和理由。當孩子不愿意吃某些食物時，教師不會強求;當孩子不愿意參加集體活動時，教師允許他做自己的事情;當孩子不想睡午覺時，教師允許他自由玩耍。一名2歲的孩子不想換掉他身上已該更換的尿不濕，教師只是輕輕地說：“那我過一會兒再來問你吧?！币粋€孩子想和同伴一起踩水玩，但他不想脫掉鞋子，教師提醒他：“你的鞋子會濕掉，但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脫掉，那我尊重你的選擇?！?/p>

4.在同伴沖突中鼓勵孩子自己解決問題

在Unitec日托中心，無論多大年齡的孩子，在遇到同伴沖突時都很少向教師告狀或求助。孩子們可以自主選擇游戲空間、玩具和玩伴，遇到同伴沖突時他們首先會嘗試自己解決，只有自己無法解決才會求助于教師或其他同伴。看到兩個孩子爭搶玩具，教師一般不會立即上前制止，而會在一旁觀察，給孩子自己解決沖突的機會。只有當孩子之間出現(xiàn)肢體沖突，有人受傷或哭泣時，教師才會去干預。教師往往會采用共情的方法，引導做出傷害行為的孩子感受同伴的傷心和疼痛。事實上，在筆者三個月的觀察中，孩子之間發(fā)生肢體沖突的情況非常少，但一些小的沖突事件經常會發(fā)生，而孩子們有自己的解決辦法。例如，在爭搶玩具時，有時候力量大的一方勝出，力量小的一方決定放棄;有時候年幼者搶著要玩年長者一直在玩的玩具，年長者便放棄爭奪，轉而去玩別的游戲。該日托中心的教師認為，成人不要把自己的道德判斷過早地強加給孩子。

5.溫柔、耐心地對待出現(xiàn)違規(guī)行為的孩子

在Unitec日托中心教師的眼中，沒有“調皮”的孩子，因為他們認為“調皮”這種標簽式的評價會傷害孩子，并讓孩子真正變得調皮。但一日生活中確實會有孩子出現(xiàn)違規(guī)行為或有過激的情緒反應。遇到這種情況，教師首先會制止孩子的違規(guī)行為，然后撫慰孩子的情緒，并給予孩子多種合理的選項，引導他做出正確選擇。例如，一天，有個男孩非要把自行車騎到活動室里去，而教師之前就和孩子們約定過，自行車必須在戶外玩，因為在室內騎車很容易發(fā)生危險。教師發(fā)現(xiàn)后，讓這個男孩去戶外騎自行車，但男孩非要在室內騎。這時，教師溫柔地對男孩說：“你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在戶外騎自行車，另一種是你換個別的玩具在室內玩。自行車不可以在室內騎。”男孩開始哭鬧起來。教師溫柔地把煩躁、抓狂的他抱到懷里，直到他的情緒稍微穩(wěn)定一點了，才繼續(xù)與之溝通，撫慰他，引導他在兩個合理的選項中做出選擇。最終，男孩選擇去戶外繼續(xù)騎車。在這個過程中，教師沒有對孩子說一句批評的話。如果孩子再次出現(xiàn)這樣的違規(guī)行為，教師還是會以平靜而溫柔的方式對待。教師認為，雖然孩子會一次一次地犯錯，但正是因為我們不斷地在孩子犯錯后引導他思考，才使孩子最終理解規(guī)則并愿意自覺地去遵守規(guī)則。

新西蘭早期教育課程的目標是兒童成為有能力、有自信的學習者和溝通者，由此實現(xiàn)身心的健康成長，并能夠為社會作出貢獻。總體上，新西蘭的早期教育有兩個方面值得我們學習和借鑒。一方面，在教育環(huán)境的創(chuàng)設上，新西蘭的早期教育機構非常重視自然資源的利用和多元文化在教育中的滲透，為孩子創(chuàng)設了一個相對原生態(tài)的自然環(huán)境和相對多元化的文化環(huán)境，并給予孩子充分的自由，讓孩子浸潤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學習、成長。另一方面，在一日生活中，新西蘭早期教育機構的教師相信每個孩子都是獨立的、有能力的個體，給予孩子獨立學習、做事情、處理問題的機會，保障每個孩子都有充分的時間和空間根據(jù)自己的興趣開展探究活動。當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時，教師給予充分的尊重和理解;當孩子出現(xiàn)違規(guī)行為時，教師給予耐心的引導。當孩子尋求幫助時，教師先鼓勵孩子自己嘗試解決再給予適當?shù)膸椭?。特法瑞奇課程的理念是，兒童成長環(huán)境中所有的人物、地點、事件、環(huán)境、資源等，一起構成了開放式的課程。開放式、多樣化、多元化的環(huán)境和資源，獨立、自由的游戲和生活，同伴之間、師幼之間的積極互動，共同編織出兒童成長的圖景。

參考文獻：

〔1〕〔2〕The Ministry of Education， New Zealand. Te Whāriki Early Childhood Curriculum[EB/OL].[2019-06-20].http：∥www.education.govt.n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