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爽

摘要：隨著社會的變遷，隨遷子女義務教育后的發(fā)展問題開始凸顯。出于對教育質量的考慮，部分隨遷子女并未回歸故鄉(xiāng)，而是選擇在大城市周邊就讀，本文稱其為二次遷移。本文通過對隨遷子女二次遷移的田野調查，深入剖析二次遷移對隨遷子女心理、人際、學業(yè)等方面的深刻影響，并嘗試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

關鍵詞：隨遷子女;二次遷移;社會融入

中圖分類號：G646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4-9324（2019）21-0046-04

隨遷子女融入問題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其中充滿了各方利益的博弈。伴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人口流動勢不可擋。北京作為首都，擁有大量的優(yōu)質教育資源，吸引了眾多外來人口為子女鍍金。2000萬人口的龐大壓力已經(jīng)觸碰到了城市資源承載力的底線。因此，從2016年起，北京開始疏解外來人口，逐步收緊隨遷子女的入學升學政策。據(jù)北京市統(tǒng)計局資料，截至2016年底，北京市常住人口1961.2萬，相比2015年2170.5萬人，減少約209.3萬人;其中常住外來人口2016年為704.4萬，相比較2015年822.6萬人，減少約118.2萬人;0—14周歲隨遷子女2016年為48.4萬人，相比較2015年68.7萬人，更是減少了20.3萬人。在調研中發(fā)現(xiàn)，部分隨遷子女在初中一年級結束后會選擇二次流動，將就讀學校鎖定在環(huán)北京的京津冀范圍內，以確保教育質量不會出現(xiàn)太大落差。

本文所選取的調研對象為北京市流動人口中戶籍為農(nóng)業(yè)類型的義務教育階段的兒童。通過走訪調研對象轉學前后的學校、現(xiàn)居住地、當?shù)赜嘘P教育主管部門，采用半結構式訪談、無結構式訪談和參與式觀察的方式，對隨遷子女本人、家屬、學校老師和同學、當?shù)赜嘘P教育主管部門領導進行田野調查，旨在獲得豐富的實證資料，了解隨遷子女融入困境的情況。

一、調研對象的基本情況

調研對象（以下簡稱小堯）2006年出生于江西省農(nóng)村地區(qū)，他的父親早年間便于北京潘家園地區(qū)做古玩生意。2012年當小堯在江西老家上完幼兒園后，和母親來到了北京，上了一所公立小學。同年，小堯的妹妹在北京出生。對于小堯來說，他既要適應北京的新生活，又要適應自己獨子身份的轉變。小學畢業(yè)后，在湊齊入學就讀的相關證明材料后，小堯來到一所公辦中學就讀。在學校，小堯的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并且很受學校老師的喜愛。初一結束后的暑假，小堯從北京公辦中學轉出，轉入他的第二個遷入地——天津。于是，小堯及其母親和妹妹來到天津居住。在經(jīng)歷了一系列轉學手續(xù)辦理工作后，他成功進入天津武清區(qū)的一所公辦學校，就讀初二年級。目前，小堯擁有雙重戶籍，即天津市武清區(qū)的藍印戶口及江西老家的農(nóng)村戶口。

小堯的轉學經(jīng)歷是隨遷子女群體中的一類典型代表，他與傳統(tǒng)的“遷入地—遷出地（戶口所在地）”的流動模式不同。在隨遷子女家庭中還存在著這樣一類，即在原遷入地獲得資本積累后，出于某種因素考慮來到第二個遷入地（相對于戶口所在地而言）。他們在將第二個遷入地看作新“家鄉(xiāng)”的同時，也做著隨時返鄉(xiāng)的思想準備。對于這類家庭來說，來到第二個遷入地城市只是權宜之計。在“原遷出地（江西老家）—原遷入地（北京）—新遷入地（天津）”三地間的輾轉，使得小堯承受著比同齡隨遷子女更大的學習、生活與成長壓力。

二、入津就讀：藍印戶口的誘惑

1.升學政策的誘惑。從隨遷子女在遷入地參加升學考試的政策出臺情況來看，2010年教育部頒布的《教育規(guī)劃綱要》中明確提出，要“研究制定進城務工人員隨遷子女接受義務教育后在當?shù)貐⒓由龑W考試的辦法?！倍蟾鶕?jù)2012年8月30日國務院辦公廳轉發(fā)的《關于做好進城務工人員隨遷子女接受義務教育后在當?shù)貐⒓由龑W考試工作的意見》要求，北京與天津等地區(qū)也相繼出臺了有關隨遷子女升學考試的方案。[1]

就小堯的原遷入地（北京）而言，2012年12月29日教委、發(fā)展改革委、人力社保局、公安局聯(lián)合制定了《進城務工人員隨遷子女接受義務教育后在京參加升學考試工作方案》，劃定了在京參加異地考試的門檻，并于2013年開始分階段實施。[2]同年，小堯從江西老家來到北京。在與有相似經(jīng)歷的隨遷子女家庭交往中，小堯的父母開始意識到孩子在異地接受教育的難處。而面對北京地區(qū)較高的升學考試門檻，無法在度過義務教育階段后順利升入北京本地的高中，無法在京參加高考，這讓小堯一家感到力不從心。于是從2014年起，父母便重新做著“孟母三遷”的準備。

2.戶籍政策的誘惑。據(jù)了解，天津地區(qū)的隨遷子女分為三種情況：第一類為從老家或原遷入地轉學來津就讀的隨遷子女，他們因無天津市戶口，需要上交相關證明，經(jīng)審核通過后方可入學就讀。2013年前隨遷子女沒有在天津市參加中高考的任何機會，而2013年后，天津市在“中考中招”、“春季高考”、“高職招生”等招生辦法中規(guī)定：符合條件的隨遷子女可以參加中等職業(yè)學校招生考試、春季高考與高職院校自主招生。[3]這一舉措相對為隨遷子女群體提供了一條繼續(xù)教育的出路。第二類為擁有雙重戶籍的隨遷子女，即兼有藍印戶口和老家農(nóng)村戶口。藍印戶口是一種介于正式戶口和暫住戶口間的戶籍，根據(jù)天津市的地方性政策，外來人員一次性購房付款40—80萬元，即可獲取天津市藍印戶口，并在子女入學、中高考、社保等方面與天津市常住戶口居民享有同等待遇。[4]而本次調研對象小堯就屬于此種情況。

2014年初，經(jīng)朋友介紹，小堯的父母得知在天津市武清區(qū)可以買房落藍印戶口，解決孩子上學問題。由此，天津市的藍印戶口政策便成為吸引小堯一家將天津作為新遷入地的重要原因之一。

1994年起，天津便開始實施藍印戶口政策。而位于京津交界節(jié)點的武清無疑成為藍印戶口的最大受益者。根據(jù)武清區(qū)公安局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2012—2013年，武清區(qū)共辦理藍印戶口9448戶，28876人。且辦理藍印戶口的人數(shù)占非津籍人員購房總數(shù)的40%左右?？梢娝{印戶口對非津籍人員或家庭的吸引力之大。[3]筆者在武清區(qū)教育局了解情況時獲悉，同時期也是隨遷子女辦理入學轉學手續(xù)數(shù)量的增長期。尤其在2014年，為趕上藍印戶口政策的“末班車”，隨遷子女辦理入學轉學手續(xù)的數(shù)量猛增。并且不得不說，當?shù)貙W校也擁有一定的承載力。就小堯遷入的天津市武清區(qū)而言（數(shù)據(jù)更新至2016年底），該區(qū)共有全日制學校460所，其中公辦幼兒園147所，民辦幼兒園141所，其他部門辦園2所，小學112所，初中42所，普通高中12所，中等職業(yè)學校1所，十二年一貫制學校2所，特殊教育學校1所。教職工10798人，其中小學4087人，中學5041人，中職402人，幼兒園793人，其他教育475人。[4]筆者在武清區(qū)教育局了解到，該區(qū)中小學承接隨遷子女接受義務教育的人數(shù)約占總人數(shù)的13%，并且所有學校全部接收符合入學條件的隨遷子女。而在義務教育的不同階段，同一階段的不同年級均有一定數(shù)量的隨遷子女在其中就讀，并且包括與小堯一樣通過買房的方式獲得藍印戶口的學生。

第三類為通過累積積分的方式獲得天津常駐戶口，以順利入學升學，享有相應權利的隨遷子女。在2014年，天津積極推進戶籍管理制度改革，實施近20年的藍印戶口政策于2014年5月31日起停止實行，而后依據(jù)中央關于推進外來人口落戶的要求和精神，結合天津當?shù)氐膶嶋H狀況，出臺了積分落戶政策，以安排外地人的落戶指標。據(jù)小堯的父母介紹，身邊一位朋友正準備讓孩子從北京來天津上學。但自從2014年藍印戶口取消辦理，采用人才引入的積分落戶政策后，該朋友為了多湊些積分，開始送禮、買假文憑、辦假證……前前后后花去了20多萬元，但目前還未順利落戶。由此不難想到，隨遷子女家庭以這種方式獲得入學升學的機會較難。

3.地緣優(yōu)勢的誘惑。隨著京津冀一體化進程的不斷推進，無論是從經(jīng)濟發(fā)展還是城市建設上看，天津武清區(qū)的發(fā)展速度都十分驚人。在交通方面，假若從北京驅車前往天津武清區(qū)只需1個半小時車程。并且隨著京津城際列車的開通，從北京乘坐城際列車24分鐘便可抵達武清，交通更為便利。由于小堯一家為個體戶，在北京潘家園地區(qū)做的小本生意成為了家庭的主要經(jīng)濟來源，選擇來到天津武清也是因為離京近，這樣既能解決小堯的上學問題，又能顧及得上北京的生意。

4.教育資源的誘惑。受大城市教育方式與理念的影響，無論是小堯還是其父母都有感于北京豐富的教育教學資源以及多元的文化教育模式?！氨本┐蟪鞘薪逃褪遣灰粯印２粌H學書本，還經(jīng)常帶他們出去看看。這個假期學校老師還帶著去了香港……武清這個學校算是這里的中上水平，但比不上北京呀，不過總比老家學校強些?！庇纱?，在主流文化與客觀現(xiàn)實情況的影響下，該家庭開始第二次遷徙，而這次舉家搬遷的出發(fā)點與以往不同。受北京學校教育理念的影響，小堯父母的教育意識發(fā)生了改變。因此，這次的遷徙舉動是為了給小堯求學做準備，讓孩子盡可能地接受良好教育。

5.考學難易程度的誘惑。除上述原因外，各省高考的難易程度以及各高校對生源地考生高考錄取分數(shù)的不同也列入了該家庭的考慮范圍之內。北京與天津作為高考自主命題的省份，試卷難度相對較低。因此，小堯的父母在考慮到這一點后，更加堅信離贛離京而后來津的選擇是正確的。

三、二次遷移的隱憂

1.手續(xù)辦理煩瑣復雜。其一，隨遷子女家長對入學轉學手續(xù)辦理的流程認識不清，且無官方權威渠道咨詢、了解手續(xù)的辦理流程。據(jù)了解，許多隨遷子女家長在辦理轉學手續(xù)時，常因不了解有關教育部門的要求而上交無效材料，或錯過有效辦理時間。隨遷子女家長在向有關部門咨詢相關問題時，雖能等到耐心解答，但由于咨詢人數(shù)過多、工作量過大，往往不能一次性得到準確完整的答案，家長常常感到焦慮與無助，求助無門，而工作人員也倍感無奈。

其二，地區(qū)間入學轉學手續(xù)辦理的差異性。一方面，相關手續(xù)辦理流程或方式不一，使正常辦理工作受阻。自2014年1月10日起，教育部規(guī)定要使用全國中小學生學籍信息管理系統(tǒng)（以下簡稱全國學籍系統(tǒng)）試運行辦理跨省轉學等日常學籍管理業(yè)務以來，學生轉學僅需向轉入學校提出申請，其他流程均在網(wǎng)上進行。從一方面看，這極大地方便了廣大學生和家長。但在調研中了解到，由于一些省市下屬的教育主管部門未能認真學習貫徹國家教育部下達的相關文件，導致在跨區(qū)辦理轉學業(yè)務時受到重重阻礙。從另一方面看，入學轉學手續(xù)辦理所需要的證明材料存在差異，家長為湊齊材料絞盡腦汁。按照教育部基礎教育一司下發(fā)的《關于做好無學籍流動學生管理工作的通知》（教基一司函〔2014〕32號）要求，學生在流入地必須先具備入學資格，入學后才能建立學籍。因此，京津兩地的隨遷子女在入學前均要提供就學證明及“五證”材料。筆者在調研中獲悉，天津地區(qū)的“五證”為：居住證、戶籍證明（戶口復印件）、務工證明、?。ㄗ猓┓孔C明、兒童預防接種證。只要符合天津市教委的相關管理規(guī)定，五證齊全，便可在津享受與該地常住戶口學生的同等待遇。而從《北京市教育委員會關于2017年義務教育階段入學工作的意見》得知，北京地區(qū)的“五證”為：其父母或其他法定監(jiān)護人持本人在京務工就業(yè)證明、在京實際住所居住證明、全家戶口簿、北京市居住證（或有效期內居住登記卡或暫住證）、戶籍所在地街道辦事處或鄉(xiāng)鎮(zhèn)人民政府出具的在當?shù)貨]有監(jiān)護條件的證明。但隨遷子女在北京入學過程中的隱形證明材料較多?！坝行┘议L告訴我雖然北京要五個證，但這五證附加的證明材料有很多很多，比如提供了暫住證，就要額外交上租房的水電煤氣費繳納證明、租房合同之類的。家長大致算了一下，最多交了28個證明。”

其三，家庭結構復雜的家庭，轉學的相關證明煩瑣。在辦理入學或轉學手續(xù)時，工作人員常遇到家庭情況復雜的隨遷子女。比如離婚家庭、假離婚或假結婚家庭、單親家庭等。比如武清區(qū)教育主管部門某工作人員講到，“夫妻倆進城沒多久就離婚了，母親改嫁，孩子現(xiàn)在和奶奶住在一起，關于孩子的撫養(yǎng)權問題就很難判斷，像離婚證明、子女撫養(yǎng)權證明等材料很不好湊齊，他提供不了，我們也沒法給他辦手續(xù)。”由于家庭結構的復雜性及家庭復雜關系的影響，一部分隨遷子女難以提供相關證明，因此很難順利轉入遷入地學校。

2.政策波動增加了社會風險。雖然取得天津藍印戶口的隨遷子女目前仍享有與天津常住戶口居民同等的待遇，但他們表示十分擔心戶籍政策的變化，使得孩子無法正常升學。即使現(xiàn)在已有從藍印戶口轉為紅印戶口（天津市常住戶口）的政策，但他們考慮到相關辦理手續(xù)較為復雜，因此不愿再費盡周折湊齊所需的11個證明材料。這一矛盾心理使家長長期處于緊張狀態(tài)。

與天津相比，隨遷子女在北京的入學門檻極高。這與控制大城市人口、緊縮隨遷子女入學政策有關。而為了順利入學，隨遷子女家庭使用與原配假離婚、與擁有北京戶籍人士假結婚等花式對策，極易引發(fā)各種復雜的社會問題。

3.教育投資推高了教育回報的心理預期。在訪談中，小堯的父母多次提到，“希望他這兩年能努力一下，考上這里最好的兩所高中，這樣才對得起我們?！睋?jù)了解，小堯的父母在買武清商品房時傾注了所有積蓄。小堯十分理解父母的不易，但父母對其過高的期望值，使小堯的內心背負著巨大壓力。

4.“新家鄉(xiāng)”依然無法擺脫融入困境。小堯曾表示，心中能夠接受多次輾轉求學的經(jīng)歷，并且也早已為轉學做好了心理準備，來到新環(huán)境后并無明顯的排斥情況。隨遷子女經(jīng)多次流動后所表現(xiàn)出的一定的抗逆力，將成為幫助其適應與融入新環(huán)境的積極要素。這是令人感到可喜的一面。但在而后的訪談中，筆者也了解到他此時真實的心理狀況。（1）對輾轉多地求學產(chǎn)生“隱性排斥”。小學時因為父母來京經(jīng)商而跟隨父母從江西老家轉學到北京，初中又因無法繼續(xù)考學而轉到天津……多次的轉學經(jīng)歷也讓小堯倍感無奈。并且筆者從其父母的角度也了解到，“在北京時候，我家很多親戚住在附近，孩子經(jīng)常一起玩，周末就聚在一起吃飯?；就g的孩子都一起玩，特別開心……來到天津之后，從他的很多表現(xiàn)可以看出他并不滿意天津，也不太適應，一般就自己在屋里看書。能明白他更喜歡在北京的日子。”排除客觀原因，可推測出小堯的內心對此次“危機事件”的無奈接受與隱性拒絕。（2）缺乏身份認同感。雖然小堯一家趕上了地方性的利好政策，舉家搬至天津武清區(qū)后成為了準天津人（擁有藍印戶口），享有了與天津市其他孩子相同的教育機會和權利。但“藍印戶口”仿佛成為了他的新標簽。在與同學交往的過程中，仍會因自己身份的不同而與本地學生產(chǎn)生一定程度上的距離感，并且?guī)缀鯚o異質性互動。主動選擇與自己有著同樣求學經(jīng)歷或流動背景的同輩群體進行交往互動成為了習慣。小堯有著較強烈的社交需求，但受空間限制，“短暫式”友誼成為了常態(tài)。隨著自己的離京，好友的紛紛返鄉(xiāng)，他常感到孤單寂寞。（3）學業(yè)遇阻。①對“新家鄉(xiāng)”的教育理念不認同。京津兩地學校的教育理念差異頗大。北京學校重視學生全面發(fā)展，強調素質教育，豐富多彩的實踐拓展活動讓隨遷子女受益良多。而與北京學校相比，天津學校幾乎將所有的精力花在了應試教育上，“六中就是學習，這邊的學校大多都重視學習，沒有像北京那邊還帶孩子去去博物館、出去看看，這是沒有的?！辈⑶覔?jù)小堯父母介紹，天津學校仍有體罰現(xiàn)象。這一點也讓小堯產(chǎn)生了畏懼感。②對“新家鄉(xiāng)”的教學方法不認可。北京學校的教學方式方法多樣，能充分利用多媒體等高科技設備，較為靈活地運用各種授課方式，調動學生的學習興趣。但天津學校無論是硬件條件還是軟件條件，都不及北京?！吧险n連PPT都沒有，老師就在上面一直講，寫板書，條件簡直和北京不能比。”這讓小堯感到學習枯燥乏味，學習熱情有所下降。③未來發(fā)展信心不足。在談及未來這個話題時，小堯表示未來想當醫(yī)生或是律師，希望能順利參加高考，考回北京。不難發(fā)現(xiàn)，他有著較為積極樂觀的人生規(guī)劃，對未來充滿期待。但當問及是否有信心達到目標時，他沉默不語。這表明，小堯雖對未來懷有美好憧憬，但面對未來的諸多不確定性，內心擔憂與焦慮，自信心較為不足。（4）生活環(huán)境變動較大。在訪談中了解到，由于小堯父母在天津武清區(qū)購買了商品房，因此新的居住環(huán)境比在北京求學時租住的房子好了很多，更有家的感覺，這是令他感到開心的地方。不過，新的生活環(huán)境也給小堯帶來了新的挑戰(zhàn)。①陌生感與不安感常在。小堯有主動熟悉周邊環(huán)境的意愿，但由于客觀條件限制，地理位置較為偏僻，尚未被允許外出，因此對新環(huán)境的陌生感一直存在著。②居住環(huán)境影響日常學習生活。由于該小區(qū)配套的基礎設施還未建全，無公共交通工具，每日小堯母親要靠一輛電動車早中晚各一次接送兄妹二人上下學，十分不便。除此之外，由于居住小區(qū)地理位置較為偏僻，緊鄰高速公路，夜晚車輛來往頻繁。再加上居住小區(qū)近鄰一軍事基地，每每軍事演習時響動聲頗大，十分影響小堯的正常生活。

四、相關對策建議

1.獲得并拓寬相關信息了解渠道。由于大部分隨遷子女父母的文化水平較低，自身獲悉相關政策信息的能力不高，理解能力有限，且在遷入地擁有的有效且穩(wěn)定的社會支持較少。因此，應從各方面著手，拓寬相關信息獲取渠道。學校方面，校方可嘗試提供明確的入學或轉學辦理流程指導及有關制度政策的解讀，這是隨遷子女父母所期待的;社區(qū)方面，在隨遷子女家庭居住密集的小區(qū)中加大辦理入學轉學手續(xù)等事宜的宣傳力度，拓寬了解渠道，間接減輕學校、政府的相關工作壓力;政府方面，開設相關政策咨詢服務窗口，使更多有需要的隨遷子女家庭獲得咨詢、了解的機會。

2.引入學校社會工作以提供多元服務。隨遷子女在心理狀況、人際交往、學業(yè)適應、未來規(guī)劃和生活適應等方面呈現(xiàn)出的種種問題，應引起社會的高度關注。而社會工作秉持“助人自助”的服務理念，可以從微觀、中觀及宏觀層面，從“助人”的角度出發(fā)，為隨遷子女搭建社會支持網(wǎng)絡、提供政策解讀服務，協(xié)助其解決不同時期不同地點的融入與適應性問題、陪伴其身心健康成長發(fā)展等?！耙菍W校老師都像你們一樣就好了，轉學了還能想著我們孩子，給孩子心理上的關愛，真的謝謝你們。不像有的老師，孩子一走，我們家長有問題需要幫助也不管了。”這是隨遷子女父母的心聲。

3.加強部門間的溝通協(xié)調。各地區(qū)間隨遷子女入學轉學手續(xù)辦理流程上的差異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相關教育主管部門未能認真學習并貫徹執(zhí)行有關政策，致使其他部門在開展工作時受到重重阻力。因此，通過進行跨地區(qū)的相關工作經(jīng)驗交流，加強相關政策的傳達與落實工作，以期發(fā)現(xiàn)問題，從而明確各自地區(qū)工作開展的問題及重點難點，以確保相關工作的順利開展與推進。

4.保持政策的相對穩(wěn)定。升學考試政策及戶籍制度一直是隨遷子女群體的重點關注內容，也是他們選擇多地流動的主要因素?！拔覀冏钕Ｍ难?，還是藍印能繼續(xù)參加考試，現(xiàn)在也是在擔心政策，政策一變我們只能再回老家念了。”由此，在政策制訂時，應考慮多方利益訴求，給予各方利益表達的機會與渠道。盡量避免“打地鼠式”的政策修訂方式，按下葫蘆又起瓢，不僅會加深社會問題的復雜性，增加社會治理的難度，而且不利于社會的和諧穩(wěn)定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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