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博
2018年10月30日,金庸逝世的消息影響了整個華語傳媒,金庸對于整個亞洲乃至世界文學的意義相當于斯坦李之于美式超級英雄漫畫。相較于近年來受美漫影響的我國青少年,金庸、梁羽生、古龍為代表的的大中華圈武俠小說作者影響了二十世紀末到二十一世紀初出生的一大批人,作品被翻譯為多國語言,影響世界文學架構。當今時代,武俠作為一個經久不衰的符號,融入人們的生活中、文化里,不只是平面媒體和文學,依靠曲藝、評書等老式文化載體,憑借動漫、游戲、音樂等ACG新型媒介產生著巨大效益和影響。相較于由上世紀末香港武俠電視熱電影熱所掀起的武俠小說熒幕化的潮流,金庸先生逝世之后的近期,會再發(fā)起一波以中國大陸為主的,兩岸三地互相影響的的武俠電視劇翻拍熱,標志著當代武俠文化的再度興起。
文化產品影響社會深遠,十八大指出,要堅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2017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fā)的《關于加強和改進新形勢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見》中指出,要加強對課堂教學和各類思想文化陣地的建設管理。要形成文化育人長效機制。因此,不能忽視各種文化產品對師生思想的影響。近期及未來可以預見到的武俠文化的再度興起,對于高校立德樹人這個根本任務,對于高校學生的思想引領,既有機遇,又有挑戰(zhàn)。
何為機遇?何為挑戰(zhàn)?要理清這個問題,就要有必要思考:武俠是什么?武俠文化對學生會產生哪些影響,又會對我們的工作哪些?
“武”來自于武術;俠則是一種價值觀,東方的武俠二字,俠是重點,不會武功也可以成為俠,俠與功夫好壞并沒有線性的關聯,舉個例子,韋小寶會武功,但韋小寶的角色設定則是反武俠、反英雄的。西方的俠,則凸顯能力多大,責任多大,功夫差了不一定活不到故事結尾,更不一定就成不了主角,西方的俠多見于騎士文學,在過去有蘭斯洛特等圓桌騎士,現代有漫威和DC等不同門派。東西方的俠形近而神異[1],西方的騎士是封建領主的“士”,不同于東方的俠:東方尤其中國為代表的亞洲的江湖游俠,最早見于《韓非子》[2],韓非子認為,俠“以武犯禁”,是依靠武力,違反禁律,但值得我們注意的是,游俠二字出自于《韓非子》中的《五蠹》篇,“蠹“是害蟲,是從內部侵蝕樹木的行為,作為法家的韓非子,認為游俠是影響社會結構的的不穩(wěn)定因素。太史公司馬遷的《史記·游俠列傳》和《史記·刺客列傳》則認為,“今游俠,其行雖不軌于正義,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蓋亦有足多者焉。司馬遷高度評價了俠:不受制度約束,但守信履約,是爽快又豪邁的[3]。
隨著時代的發(fā)展,“俠“不受制度約束的這一特點逐漸擴大化,《三國》里的少年英雄曹操、孫策、《水滸》里的梁山好漢都是不服管、不聽宣的社會人,在這樣的政治背景下,這種英雄好漢有著時代特色,但不是普適于任何社會的。相較之下,韓國的任俠是草寇與任俠的硬幣雙面。日本的劍豪、游俠隨便找一個都是十人斬的邊緣人;古代武俠,實際是對市井黑社會、非政府注冊團體、社團的拔高版,非常接地氣,會讓青年人覺得又酷又親切,進而有著非凡的影響力。
可是,我們把目光投向當代新時代的法制國家,如何會容忍游走于社會邊緣的社會人?掃黑除惡、打渣除惡面前,以暴制暴、私設刑堂都是有害法制基礎的,建設社會主義法制國家,就不允許任何人凌駕于法律之上,不受法律約束。在高校之中,如果有任俠、游俠存在,上課逍遙考試隨性,日常熱愛見義勇為,“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路見不平一聲吼”,這不僅影響高校的五大任務之一的人才培養(yǎng),更有害于社會安全穩(wěn)定,容易讓學生、公眾的安全和權益受到侵害。要發(fā)揮高校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中的作用,就需要在黨的領導下,教育、管理和服務好學生,通過黨組織領導好、團組織引導好師生的思想,進而維護高校的安全穩(wěn)定。那么如何對武俠文化正確認識并有針對性的開展好學生的思想引領呢?可從如下幾個角度展開認識:
西方好萊塢電影中的武俠,要有選取的洋為中用:哥譚市有蝙蝠俠,根源在于哥譚市的公、檢、法、司機關并沒有堅持走群眾路線,脫離群眾沒有發(fā)揮出先鋒模范帶頭作用,進而滋生了腐敗,進而孕育了布魯斯·韋恩這樣的夜間行俠者;鋼鐵俠和美國隊長價值取向不同導致分歧,復仇者聯盟缺失堅實有力的領導核心,沒有堅定的領導自然分崩離析,在外星敵對勢力滅霸面前各自為戰(zhàn),終嘗苦果。X-Man中的變種人同樣是大搞陣營,有的角色脫離人民大眾,且劇情中的主要矛盾是種族對立,缺乏先進、團結的民族政策,最終導致戰(zhàn)爭頻發(fā),發(fā)展的成果毀于一旦。值得注意的是,在我國武俠文化作品中,有一些典型值得我們總結、借鑒、學習,例如金庸先生的作品中,頗有一些人跳出簡單刻板的形象束縛,具有真正的家國情懷,值得在學生工作中引領學生學習。例如:韋小寶是一個反武俠、反英雄的典型,作為金庸最后一部作品,韋小寶突破了自身角色多種不同身份的限制,意識到代表人民利益的政權才能確保國家穩(wěn)定、人民幸福;無獨有偶,蕭峰突破了契丹人、漢人的種族界限,高官貴胄、幫派首腦都不是他的追求,在面對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之時,果斷犧牲個人利益換取大義。同樣的事跡可見于郭靖、張無忌等主角中,所以我們能看到,金庸先生小說中的武俠,其時代背景并不拘泥于腐敗的政權或不作為的社會系統(tǒng),甚至并沒有特別明顯的時代背景,并不像《水滸傳》一樣需要俠客來推動運轉失靈的社會秩序,但其中一樣生長出了許多受人尊敬的俠客,金庸作品從不是歷史小說,而是套著武俠外殼的諷刺小說。俠客這一形象不一定只會生于舊社會,在新時代下,引領學生成為穩(wěn)定社會秩序的遵守者,尊重法紀,胸懷家國的建設者,才是高校教育者應該做的。金庸先生已逝去,但他書中的一句話仍可用于新時代的俠: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參考文獻
[1]葉繼宗.西方騎士文學與中國武俠小說之比較[J].北京工業(yè)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3(01):87-89.
[2]宋巍. 中國古典武俠小說史論[D].陜西師范大學,2006.
[3]蘇靜.新中國成立以來《史記》游俠研究綜述[J].重慶文理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37(01):4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