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古往今來,人們遙望蒼穹總會生發(fā)出無盡的遐想,皎潔的月亮在眾多詩人筆下散發(fā)著奪目的光芒,寄托著別樣的情感。
關(guān)鍵詞:品讀;詩;情感
在人才輩出、群星璀璨的唐代詩壇,更有一位詩人因這輪明月而成就一篇千古佳作,這篇佳作被稱為“孤篇橫絕全唐”“詩中的詩,頂峰上的頂峰”。
這段春江,這處風月,靜靜地躺著。在璀璨的詩河中,一千多年過去了,它默默地等待著我們的到來,等待著我們的聆聽。它便是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春潮高漲,遠連大海,一輪明月緩緩地隨潮涌生,一個“生”字,賦予明月與潮水活潑的生命與熱情。月亮照耀著春江,隨著波浪延綿千里,春江處處沐浴著皎潔的月光,雖然看起來寫景,但卻是寓情。古詩詞中潮水與信誓相連,月圓與離合相關(guān)。潮生讓人想到與離人的約期,月圓使人想到與親人的團聚。“何處春江無月明”,地球上哪一條江河流不都是被月亮所照亮的嗎?這就叫做“千江有水千江月”,是一種宇宙意識。詩人給我們展示了一個遼闊的空間,讓我們感受到了《春江花月夜》的大氣派,并以設問形式暗含對親人的思念之情。
江流宛轉(zhuǎn)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水蜿蜒曲折,繞著芳草豐茂的原野流去,月色傾瀉在散發(fā)著幽香的花林,像撒上一層潔白閃耀的雪珠,月光皎潔如雪,以至于讓人連空中的飛霜都察覺不到,更使得江邊的沙灘看起來像鋪上了一層銀霜,而不覺得是白沙。用細膩的筆觸描繪了月下江流、方甸、花林、沙汀的幽美潔靜、壯麗高遠、空靈夢幻之境。恍如神話般美妙,同時也隱喻人物心靈純潔無瑕,可謂天人合一。同時也表達了詩人對大自然奇麗景色的贊美,對美好生活的懷念和向往。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江天潔凈美好,纖塵不染,明亮的天空中只有一輪孤月高懸?!肮隆弊?,形容月在空中的孤獨無依,也是作者無盡孤單惆悵心情的寫照。月與人同樣孤獨,引發(fā)詩人無盡感慨:江邊上誰最初見到月亮?江上的月亮又是哪一年最初照耀著誰呢?這就是聞一多所說的“宇宙意識”,人活在宇宙之間,對宇宙有感覺,感覺到自己跟遼闊的時間與空間發(fā)生了關(guān)系。這兩個問話到今天可能還是我們在天涯海角都會問出的問題,而且永遠不可能得到答案。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詩人神思飛躍,緊緊聯(lián)系人生,探索著人生的哲理與宇宙的奧妙,雖然個體生命在歷史的長河中是短暫的,但人類繁衍生息,世世代代是無窮無盡的,與這“年年相似”的明月,永恒共存于這宇宙天地間。詩中雖隱隱透露著人生苦短的感傷,但沒有頹廢與絕望,更是在頓悟到有限和無限的相對性中,增添了對生活與生命的熱愛,是積極的。
這種探索,不光張若虛有之。古往今來,不少文人在面對美好山河,優(yōu)美風光時都會思考宇宙。比如:曹植“天地無終極,若朝露”;蘇軾“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劉希夷“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但這三位詩人在感慨宇宙永恒的同時,感受到的是人生的短暫,個體的消亡,是消極的。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月懸空中仿佛是靜止的,莫非這孤月也有離愁別恨,它是在等什么人嗎?寧靜的月光下,只有大江奔,流一瀉千里。在詩人筆,下時間被詩化了,江月有愁,流水無情,時間亦如滔滔江水,一去不復回。引出男女相思的離愁別恨。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游子像飄逝的白云遠遠離去,思婦在離別的青楓浦上不勝憂愁,有點落寞,也有點孤獨。是誰家的兒郎今晚坐著小船在漂泊?在相隔天涯,明月照耀的小樓上,有個人在思念著他?!罢l家”“何處”互文互義,表明離愁別恨不止一家,也不止一處,引出“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臺。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濃烈的思念之情感染了月光,他好像在憐憫思婦,于是在樓上徘徊著不忍離去。照在妝鏡臺上,灑在門簾和洗衣砧上,揮不去,抹不掉。
“女為悅己者容”女子只是為心愛之人而打扮,此妝鏡臺在夫妻和美團聚時,天天開鏡梳妝打扮。丈夫離去后,一直閑置,而今月光又照在妝鏡臺上。何時夫婦團聚,使美人重開妝盒,梳妝打扮呢?“妝鏡臺”是思婦濃濃的感情歷程,寫盡了過去相聚的歡樂,如今離別的悲苦,將來重聚的企盼。
單調(diào)悠長的砧聲有助于摒除外慮,心志專一,對思念之情起到凝聚與強化的作用,所以,搗衣的動作及砧聲,成為古典詩詞中“思婦”主題下最為常見的意象之一。月下?lián)v衣,風送砧聲這種境界,不僅思婦傷情,也最易觸動游子的情思——“曉吹管隨落花,夜搗戎衣向明月”,因此,搗衣也是“思鄉(xiāng)”主題的傳統(tǒng)意象之一。
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兩人共守一輪明月,卻聽不見彼此的呼喚,我多想隨著月華去到你的身邊,鴻雁遠飛,卻不能把月光帶去。水中的魚龍,躍起來又潛入水底,只留下層層波紋?!俺咚卦隰~腸,寸心憑雁足”,在古典詩詞中“鴻雁”與“魚龍”被賦予寄書傳信的使命。此時,魚書不至,雁無憑,反襯兩人備受相思煎熬。
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lián)u情滿江樹。
昨夜夢見落花飄零,春過半殘,可依然無法回家。江水奔流不息,似要將春天帶走,潭水倒映著的明月,已經(jīng)西斜了。斜月漸漸沉入海霧,可離人有的還遠在碣石,有的阻在瀟湘,天各一方,想要團聚的路途是那么的遙遠啊!在這美好的月色中,不知能有幾個人可以趁著月色回家,只有江畔的樹叢,掛著落葉的余光,搖曳著人們離情萬種。詩人采用虛實結(jié)合,把夢境與實境交織在一起,把月夜將盡,夢境難以實現(xiàn)的惆悵之情烘托得纏綿悱惻,情景交融,以情結(jié)景,對春光消逝的惋惜中,表達其思歸的心情。
詩人憑借對春江花月夜美景的描繪,以“月”為線索:月生——月懸——月斜——月落,再輔以江潮、江流、江畔、江月、江浦、江潭、江樹等意象,眾多場景的烘托,多個意象的構(gòu)建,融詩情、畫意、哲理為一體,完成了千古傳誦的藝術(shù)作品。盡情贊頌大自然的奇麗景色,謳歌人間純潔的愛情,與對人生哲理的思考、宇宙精神的探究結(jié)合在一起,匯成一種情、景、理水乳交融的優(yōu)美深邃的意境。
作者簡介:
梁慧,云南省玉溪市,云南省玉溪市民族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