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 于 丹 楊德志

時空觀念是指對事物與特定時間及空間的聯(lián)系進行觀察、分析的觀念，任何歷史事件或歷史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杰出歷史人物的活動、歷史過程的發(fā)生都離不開特定的、具體的歷史時空，其是建構史實、價值研判、理解與解釋歷史的認知依托，是認識歷史所必備的重要觀念，是當前實施的《普通高中歷史課程標準（2017 年版）》（以下簡稱為《課程標準》）的學科核心素養(yǎng)之一。為了迎接高考改革的挑戰(zhàn)，讓備考師生在一輪復習中全面理解與把握“時空觀念”類型，筆者試以2019 年高考歷史選擇題為例，予以分類論析。

一、科學理解歷史時間類型

一輪復習是夯實歷史基礎知識的過程，闡釋的是人類的縱向歷史進程，涉及節(jié)點歷史事實較多，記憶與理解成為復習的基本內容之一。眾所周知，歷史是關于時間中人類群體及個體命運的故事，時間是物質運動的持續(xù)性和順序性，歷史時間則是人類社會、文化流變的節(jié)奏，貫穿著人類過去、現(xiàn)在與未來，具有一維性、歷時性、兩間性、共時性等特點?；诖藘群c本質，教師可以把歷史時間類型具體劃分為三種，并引導學生進行科學理解：

（一）歷史物理時間

歷史物理時間也稱客觀性時間，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時間，流逝是勻速的，長短是固定不變的，具有單向性與不可變性等特點。它具體地記錄與描述歷史上發(fā)生的重大歷史事件、歷史現(xiàn)象和杰出歷史人物，盡量再現(xiàn)歷史真面目，但沒有歷史解釋與價值研判的認識功能，如盧溝橋事變發(fā)生、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臨時約法》頒布等以“某年某月某日”的形式表示的時間。因此，《課程標準》要求歷史學習與研究者要關注和記憶影響人類歷史進程的重大歷史事實的節(jié)點時間，探究節(jié)點時間上的歷史諸要素之間的關系，構建節(jié)點事實的本來面貌。2019 年高考選擇題大多體現(xiàn)了該內容，如：

例1.（2019·全國卷Ⅱ·29）1919年11月，全國各界聯(lián)合會在上海成立，發(fā)表宣言：“數(shù)月以來，國內之群眾運動，風起云涌，雖受種種壓迫，而前仆后繼，不少顧卻；大義當前，絕不退讓……全國各地，知合群自救為萬不可緩之圖?！边@說明，當時參加聯(lián)合會的各界團體 （ ）

A.對社會改造道路認識趨于一致

B.愛國覺悟得到提高

C.反思資產階級個人主義的弊端

D.接受了馬克思主義

此題突出了“1919 年11 月”這一歷史節(jié)點時間，中國在當時發(fā)生了反對帝國主義、封建主義的“五四”愛國運動，與材料反映的信息“國內之群眾運動，風起云涌”相一致，因此答案是B 項，A,C,D 項內容與時間不符。此題反映出一輪復習中，教師應引導學生抓住歷史的時序性，通過繪制歷史數(shù)軸或大事年表等方式記住和理解重大節(jié)點歷史事實。

（二）歷史學時間

歷史學時間也稱概念時間，是歷史研究內容劃分的單位，是歷史研究者為了研究的方便與需要，對人類發(fā)展變遷的歷史進程進行分段，對歷史發(fā)展特征進行概括，設定出具體階段歷史時間，具有主觀性與工具性特點，包含歷史理解與價值研判的認識環(huán)節(jié)，如夏朝、商朝、王安石變法時期、古代、近代、現(xiàn)代等。因此，《課程標準》要求在歷史認知與研究者要在特定歷史時段中構建歷史事件、歷史現(xiàn)象、歷史人物的相互關系，能理解特定歷史階段特征的具體內涵，能把歷史事實放在不同時間段中進行合理解釋，能加強歷史與現(xiàn)實的聯(lián)系，能把相同或不同歷史時段內發(fā)生的同一性質或不同性質的歷史事實進行比較，揭示出歷史發(fā)展的趨勢與規(guī)律。2019 年高考選擇題中體現(xiàn)了歷史學時間的特質，如：

例2.（2019·天津卷·4）文藝復興時期，很多畫家以希臘神話中的情節(jié)為素材進行創(chuàng)作。在描繪天神宙斯用一陣“黃金雨”吸引人們時，意大利威尼斯畫派的代表人物提香直接用從天而降的一枚枚金幣來表現(xiàn)。提香的這一表現(xiàn)方式 （ ）

A.帶有畫家生活環(huán)境的烙印

B.突出了文藝復興的精神實質

C.附和了教會宣揚的道德觀

D.體現(xiàn)了神韻寫意的繪畫風格

此試題以“文藝復興時期”這一歷史學時間作為命題切入點，文藝復興是14—17 世紀歐洲發(fā)生的以人文主義為核心的資產階級思想文化運動，主要通過文學、繪畫、音樂、建筑等方式宣揚人文主義思想。材料中“提香直接用從天而降的一枚枚金幣來表現(xiàn)”體現(xiàn)了當時人們的物質追求，故A 項符合當時史實，是正確選項；B 項內容材料無法體現(xiàn)，C 項與事實相反，D 項屬于中國古代文人畫特征，故B,C,D 項錯誤。此題反映出一輪復習中，教師應引導學生抓住特定歷史學時間的特征，理解時段的內涵和本質，可以通過數(shù)軸和表格等方式對時段內、外史實進行縱橫比較，運用“歷史縮放法”，進一步提升學生認識歷史的學科能力。

（三）歷史范式時間

歷史范式時間也稱為歷史方法論時間，它是歷史研究者為了加深對歷史事實的解釋和價值評價所需的新工具，是歷史研究的特定手段和方法。如年鑒學派大師布羅代爾的“時段論”，把歷史時間區(qū)分為三種時段，“長時段”以百年為計算單位，重視地理、氣候、生產和交換方式、文化心態(tài)等對歷史進程起決定或根本作用因素的研究；“中時段”以十年、二十年或半個世紀為單位，主要研究價格浮動、人口增減、工資變動、利率升降等對歷史進程起直接或重要作用的問題；“短時段”即具體的重大政治、軍事事件發(fā)生的時間，對歷史發(fā)展影響較小?！墩n程標準》要求歷史學習者學會運用多種歷史范式及理論，對同一或多種歷史事實進行多角度因果解釋和價值評判，挖掘歷史事實存在的意義，提升歷史學科的認識能力。2019 年高考選擇題中也體現(xiàn)了此時間特點，如：

例3.（2019·全國卷Ⅱ·33）圖1 可以用來說明，當時歐洲（ ）

圖1 15 世紀歐洲出現(xiàn)印書坊的城市

A.文化趨于活躍

B.政治變革加速

C.市民階級出現(xiàn)

D.新教傳播廣泛

此題以“15 世紀”作為時間單位，材料涉及15 世紀歐洲城市中印書坊的發(fā)展概況，反映此時歐洲思想文化的發(fā)展變遷，進一步說明歐洲的歷史進步，顯然與“長時段”方法論相符，即研究文化心態(tài)因素。15 世紀時，“文藝復興”正在開展，歐洲思想文化領域大發(fā)展，故A 項正確。歐洲政治變革加速是在17—18 世紀，市民階級出現(xiàn)是在14—15 世紀的意大利地區(qū)，新教傳播廣泛是在16—17 世紀，故B,C,D項錯誤。此題暗示師生在一輪復習中，對節(jié)點歷史事實的認識要有正確的方法論，科學掌握“時段論”的基本方法，實現(xiàn)對歷史事實的多角度理解與價值研判。

二、科學理解歷史空間類型

在一輪復習中，形成正確的歷史空間觀念，有利于加深對歷史事實的全面認知，提升歷史空間思維能力。空間是指宇宙間一切存在物的總和，包括自然界、人類社會、人類文化等，它既有物質的，又有虛擬的。而歷史空間是指歷史上人類活動的場所和舞臺，是歷史事件、歷史現(xiàn)象所發(fā)生的地點、區(qū)域、范圍等。教師可據(jù)此內涵及歷史學科人文性特點，把歷史空間分為如下類型，并引導學生進行科學理解：

（一）歷史地理空間

歷史地理空間是指人類歷史進程中重大歷史事件、歷史現(xiàn)象、歷史人物發(fā)生或活動的具體區(qū)域的自然地理空間，是地域性的、客觀的、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具有特殊性，其范圍是固定的，通常是由區(qū)域、地形、土質、氣候、生物、文化習俗等組成，無意識形態(tài)色彩，如鎬京、長安、日本、英國、歐洲、美洲等。《課程標準》要求學生記憶和理解特定區(qū)域空間里發(fā)生的具體歷史事實，探究區(qū)域地理空間對歷史變遷產生的影響。2019 年高考選擇題也比較多地呈現(xiàn)了此空間特點，如：

例4.（2019·全國卷Ⅲ·25）在今新疆和甘肅地區(qū)保存的佛教早期造像很多衣衫單薄，甚至裸身，面部表情生動；時代較晚的洛陽龍門石窟中，造像大都表情莊嚴，服飾亦趨整齊。引起這一變化的主要因素是 （ ）

A.經濟發(fā)展水平

B.繪畫技術進步

C.政治權力干預

D.儒家思想影響

此題的歷史地理空間是古代新疆、甘肅和洛陽地區(qū)，以佛教造像前后變化為切入口，早期大多“衣衫單薄，甚至裸身，面部表情生動”，這是外來原始佛教精神的基本體現(xiàn)，洛陽是古代中國中原文化中心，中國主流文化是儒家思想，造像“表情莊嚴，服飾亦趨整齊”，顯然受到儒家思想影響，故答案是D 項。此題反映出一輪復習中，教師應指導學生正確掌握不同歷史地理空間區(qū)域的特殊性，理解歷史事實發(fā)展變遷及其產生的影響與歷史地理空間的密切關系，尊重世界文明發(fā)展的統(tǒng)一性與多樣性。

（二）歷史社會空間

歷史社會空間是歷史事件、歷史現(xiàn)象、歷史人物發(fā)生或生活的特定的階級社會里的具有意識形態(tài)色彩的人身空間，由一個社會的政治空間、經濟空間、文化空間等綜合組成，空間范圍是動態(tài)的、延續(xù)的、發(fā)展的，具有多樣性和普遍性等特點，如奴隸社會、封建社會、法國大革命社會、美國獨立戰(zhàn)爭社會、“冷戰(zhàn)”社會、美蘇爭霸社會等。《課程標準》要求學習和研究者要把歷史事實在不同的時空框架下進行合理解釋，認識現(xiàn)實社會時，能將認識的對象置于具體的空間條件下進行考查，挖掘歷史事實發(fā)生的根源，闡釋歷史存在的意義，能為解決現(xiàn)實問題提供有益建議和方案。2019 年高考選擇題大多體現(xiàn)了此空間的特質，如：

例5.（2019·全國卷Ⅲ·34）1947—1948年，美國部分印第安人部族面臨饑荒，美國政府拒絕提供救濟，因為有人指控他們部族公社的生活方式是共產主義式的而不是美國式的。這反映出 （ ）

A.三權分立體制存在重大缺陷

B.意識形態(tài)影響政府政策

C.執(zhí)政者力圖重塑國家精神

D.國家對經濟的干預加強

此題的歷史社會空間是1947—1948 年的美國社會，此時美國的社會空間主要體現(xiàn)為“冷戰(zhàn)”社會，材料中反映印第安人部族面臨饑荒，但因為有人指控他們的生活方式是共產主義式的，所以政府拒絕提供救濟，這顯然與美國當時存在的冷戰(zhàn)社會空間相一致，因此B 項正確，A,C,D 項與史實及材料主旨不符。此題反映出一輪復習中，教師應指導學生在歷史認知中，把歷史事實放在特定歷史社會空間框架下，綜合、全面地進行理解、解釋和價值評價。

（三）歷史心理空間

歷史心理空間是指歷史學習和研究者為了加深對特定歷史事件、歷史現(xiàn)象、歷史人物的全面理解與解釋，通過心理主觀虛設的歷史活動空間。該空間具有主觀性、虛擬性、多樣性等特點，如歷史認知中的反事實想象、時空移情、歷史體驗、繪制漫畫等?！墩n程標準》要求學習與研究者能深入理解和感悟歷史事實，闡釋自己對歷史事件、歷史現(xiàn)象、歷史人物的歷史認識，能進行正確的價值評判。2019 年高考歷史選擇題中再現(xiàn)了此空間的歷史認識功能，如：

例6.（2019·江蘇卷·9）觀察時事漫畫《不許戎衣有淚痕》（見圖2），對其含義理解正確的是 （ ）

圖2

A.夫唱婦隨赴戰(zhàn)場

B.抗戰(zhàn)流血不流淚

C.國共北伐齊協(xié)力

D.解甲歸田喜而泣

此題漫畫是心理虛擬歷史空間，反映的不是社會某一具體的、真實的、客觀的歷史事實，但通過主觀心理虛設歷史人物活動空間，可再現(xiàn)1940 年中國的時代主題，即中華民族正在進行艱苦卓絕的全民族抗戰(zhàn)，最終打敗日本侵略者，實現(xiàn)中華民族的解放。漫畫再現(xiàn)了那個時代的歷史，故B 項正確；材料“不許戎衣有淚痕”中“戎衣”是男子的軍服，故A 項錯誤；北伐戰(zhàn)爭發(fā)生在1926—1927 年，故C 項錯誤；D 項與漫畫時間對應的事實不符，故錯誤。此題采用歷史心理空間命題，反映出一輪復習中，教師可引導學生多角度認識歷史、理解歷史、揭示歷史、感悟歷史。

總之，時空觀念素養(yǎng)是高考考查的重點之一，分值比重很大，希望教師可以重視起來。以上所提見解，愿能為一輪復習的師生提供一些備考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