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社會階層評價指標的研究的演進、成就與困境

2020-02-03 09:38婁世艷蘆嘉迪
貴州財經大學學報 2020年1期
關鍵詞:社會階層文獻綜述評價指標

婁世艷 蘆嘉迪

摘?要:從社會階層界定、社會階層評價指標、社會階層評價指標的成就和社會階層評價指標的不足四個方面來梳理西方和中國關于社會階層評價指標的文獻。研究發(fā)現,社會階層評價指標的選取會影響社會階層劃分結果和對社會結構變遷地認識,我國相關研究已經取得了不少成就,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階層結構理論,但也存在劃分標準與劃分基礎單一、結果不具可比性等問題。因此,有必要建立一套具有科學性、合理性、動態(tài)性、適用性的評價指標體系。

關鍵詞:社會階層;評價指標;社會經濟地位指數;文獻綜述;職業(yè)

文章編號:2095-5960(2020)01-0103-08;中圖分類號:C31;文獻標識碼:A

社會結構就是社會諸要素及其相互關系按照一定的秩序所構成的相對穩(wěn)定的網絡[1],社會階層結構是其核心[2]。社會穩(wěn)定與社會發(fā)展源于社會結構的穩(wěn)定、協(xié)調和整合,而社會矛盾與社會沖突則源于不同社會群體的利益矛盾和沖突[3]。社會階層的合理流動是現代社會保持平等、高效運作的重要條件,不平等的感受使得人們的相對剝離感更加強烈[4]。李培林(1992)甚至將社會結構轉型與市場調節(jié)和國家干預相提并論,認為它是“另一只看不見的手”,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資源配置狀況和社會發(fā)展方向[5]。因此,階級階層分析,是更好地理解社會、理解社會不平等的有效路徑[6],是分析造成社會流動障礙的主要原因以及探討如何優(yōu)化社會結構、構建和諧社會的重要基礎[3][7],在我國一直都是非常重要的問題[8]。

評價指標是社會階層相關研究的基礎,對社會階層現狀、變化趨勢及其形成原因等諸方面的研究,都離不開其劃分標準或者說評價指標。評價指標是否具有科學性、合理性、系統(tǒng)性、適用性等特點,決定了研究結果是否可信、可靠、科學、準確。中產階層是保證社會穩(wěn)定和推動經濟發(fā)展的中堅力量。中產階層占比達70%-75%的“橄欖型”結構是社會穩(wěn)定、健康發(fā)展的基礎。黨的十六大報告首次提出了“擴大中等收入者在全社會的比例”的戰(zhàn)略,其核心思想在于改變不合理的階層結構,擴大社會中間層的占比。其前提條件在于能夠依據合理評價指標準確判斷哪些人群屬于“中間層”。習近平總書記在2013年首次提出“精準扶貧”,并在2015年指出扶貧開發(fā)“貴在精準,重在精準,成敗之舉在于精準”。[9]而要做到“精準扶貧”,必須首先準確判別哪些人口是“貧困人口”,即處于社會底層的人口。因此有必要對社會階層的評價指標相關研究進行梳理,對基于相同或不同指標的研究結果進行比較和分析,探討評價指標體系在我國的演進,分析已經取得的進展以及討論尚且存在的不足。

為了研究國內外文獻,2019年4月22日,在“中國知網中國期刊全文數據庫”中選擇高級檢索選項,檢索界面選擇“期刊”,主題輸入“社會階層”,文獻分類目錄勾選“社會科學Ⅰ輯、社會科學Ⅱ輯和經濟與管理科學”,來源類別勾選“SCI來源期刊和CSSCI”,檢索到國內文獻2994篇。觀察發(fā)現2008年是研究“社會階層”最熱的一年,共239篇文章,之后十年中,社會階層研究數量一直保持在180篇左右。從主題分布來看,研究“社會分層”的文章有569篇,占到全部文章的14.29%;共有542篇文章研究“社會階層化”這一主題,占全部文章的13.61%;研究“社會階層”的文章有266篇,占全部文章的6.68%。若其他條件保持不變,主題輸入“社會階層”并含“評價”,檢索到41篇文章,經過總體趨勢分析得出其發(fā)文數量呈上升趨勢。在計量實證分析方面,若其他條件保持不變,主題輸入“社會階層”并含“實證”或者“計量”,檢索到264篇文章,其中2017年至2019年發(fā)表文章數量共30篇??梢?,雖然一直以來對社會階層的相關研究都受到重視,專門研究評價指標的文獻卻非常少。

一、社會階層的界定

社會階層,有時亦稱社會階級。近年來,社會階層這一名詞出現頻率倍增,超過了社會階級這一概念。本文認為學者們主要從主客觀劃分標準、社會階層群體特征、形成原因以及形成結果四個角度對社會階層進行了界定。

第一,從主客觀劃分標準進行界定。此種界定在文獻中占多數,因此歸為第一大類。Kraus & Stephens(2012)指出社會階層是根據經濟和政治等多種因素影響后形成的具有不同社會地位的群體,群體具有的差異分為兩類,一是客觀社會資源的差異,二是主觀感知到的社會地位差異[10]。劉同山、孔祥智(2015)指出社會階層是因為全方位考察、衡量經濟、社會和政治等因素后根據不同的主客觀標準相互區(qū)別的社會群體[11]。隨后,Fiske等(2016)強調社會階層結合了主觀社會權力與客觀社會層級兩個概念[12]。譚旭運等(2019)持有相同觀點,提出社會階層包括主觀階層和客觀階層的說法[13]。由此,我們可以看出大多數學者都是從主觀和客觀兩個角度來界定社會階層的。

第二,從社會階層群體特征進行界定。該類界定是將具有相同特征的群體歸為同類,以此來區(qū)分社會階層的類別。李春玲(2001)指出社會群體可以分享共同的社會經濟狀態(tài)和社會利益,并且有可能具有集體意識或采取集體活動,因此,形成了社會階層的概念[14]。而劉艷茹、祝志杰(2011)提出社會階層是具有社會總效用相同分配方式的特征而構成的社會群體[15]。

第三,從形成原因進行界定。此種界定的文獻數量較多,且為社會階層的主流界定方式。在近年的研究中,多數文獻將社會階層產生的原因歸納為社會資源分配不均。高耀、劉志民(2015)認為社會階層是社會不平等體系制度化的表現形式,實質來源于社會資源不均等的分配[16]。與該觀點相同,楊青、蔡銀鶯(2018)認為社會階層是社會成員因為社會資源的占有程度不同而造成了階層化的現象,社會資源占有越多,社會層級則越高,反之亦然[17]。

第四,從形成結果進行界定。該類界定方式是根據階層分類的結果倒推為社會階層的構成內容,近年的文獻大多認為由于表現出不同的社會等級或者社會地位這些結果而構成了不同的社會階層。吳玉鋒(2018)認為社會階層是全體社會成員根據聲望、權力和財富綜合指標劃分最終得到的不同等級的社會群體[18]。同樣,韓冰、王良燕、余明陽(2018)認為社會階層是社會成員在社會層次結構中處于不同的等級地位的結果[19]。持有相同觀點的徐臻(2018)指出社會階層研究社會資源的不同分布反映的社會成員的利益差異和地位差異[20]。

本文認為廣義的社會階層是根據不同評價指標劃分出的具有相同或相似社會地位的一群人組成的社會群體或社會集團,狹義的社會階層主要是指社會階層等級制度,它具有從單一化到多元化的評價標準。

二、社會階層評價指標劃分標準

(一)客觀社會階層評價指標

單一評價指標和復合評價指標共同構成了客觀社會階層評價指標。單一評價指標主要包括Mills(1951)以職業(yè)作為美國中產階級的評價指標[21]。隨后,新韋伯主義的兩位代表人Goldthorpe & Hope(1974)出版了著作《職業(yè)的社會等級:一種新的衡量方法》,該著作按照職業(yè)作為評價指標,同時繼承了韋伯依據市場位置等非經濟資源的占有情況來衡量社會階層的方法[22]。復合評價指標主要包括馬克思(1894)在《資本論》第三卷“階級”這一章中提出以勞動力、資本和土地所有權作為客觀經濟指標劃分出雇傭工人、資本家和土地所有者三個社會階層[23]。Wright(1985)繼承了馬克思根據生產資料的占有劃分社會階層的思想,以經濟資產、組織資產與技術資產三個評價指標將西方社會階層分為十二個階級[24]。

中國的客觀社會階層單一評價指標的代表性研究者主要有李春玲(2001),她采用Goldthorpe的社會階層評價指標來分析人口結構的變化。李春玲(2017)指出我國政府部門提到“新社會階層”這個新概念,它源于政府部門基于“職業(yè)”對體制外人員進行的重新分類,目前我國新社會階層人士總人數達7200萬[25]。李強(2006a)利用基尼系數作為社會階層評價指標來衡量家庭的人均年收入導致的貧富分化差距[26]。復合評價指標最早的提出者是李培林(1997),他以職業(yè)和收入為主要評價指標研究美國的社會結構[27]。李培林、張翼(2000)對李培林(1997)提出的評價指標進行了優(yōu)化,他們指出以職業(yè)和收入作為社會階層評價指標具有局限性,因為隱性收入難以衡量;他們用消費指標替換職業(yè)與收入兩類指標,采用恩格爾系數,即食物支出與消費支出之比作為衡量消費的具體標準,共劃分了7個社會階層[28]。李強(2005)引入了由Blishen提出的“社會經濟地位指數”的方法,并指出該方法中的“地位”是一種客觀地位而非主觀地位[29]。葉立梅(2007)以職業(yè)為基礎,以收入作為衡量社會階層地位差異的評價指標,通過分析20世紀90年代北京不同行業(yè)在職職工平均工資水平變動,并將1993年、2002年和2005年三個年份的數據進行對比,指出行業(yè)分層已經成為重要的社會分層現象[30]。杜旻(2013)借鑒李培林、張翼的評價指標,根據2011年國家人口計生委流動人口動態(tài)監(jiān)測抽樣調查資料,以流動人口的職業(yè)與收入為基礎,分析指出當前流動人口是一個“金字塔”形結構,頂部人數較少,底部的基數很大;經濟發(fā)達地區(qū)的社會結構更復雜,欠發(fā)達地區(qū)的社會結構較簡單[31]。王璟(2012)以職業(yè)、資源的占有情況作為社會階層評價指標,將西安市社會階層劃分為管理者階層、專業(yè)技術人員階層、辦事人員階層、自雇階層、商業(yè)服務人員階層、工人階層、農民階層和無業(yè)、失業(yè)、半失業(yè)者階層這八大階層[32]。劉毅(2006)根據消費、職業(yè)與收入三項指標劃分珠江三角洲地區(qū)的中產階層,其中收入指標規(guī)定人均年可支配收入17萬元為上線和當地當年恩格爾系數40%的居民戶人均年可支配收入平均值為下線;職業(yè)指標參考《中國統(tǒng)計年鑒》中對于職業(yè)的分類;消費指標以恩格爾系數40%以下(含40%)為評價標準。他的結論是珠江三角洲地區(qū)的新中產階層比舊中產階層規(guī)模更大,增長更快[33]。李強(2017)提出中國“新的社會階層人士”主要包括四大群體:私營企業(yè)和外資企業(yè)的管理人員和技術人員、社會組織從業(yè)人員、自由職業(yè)人員和新媒體從業(yè)人員[34]。李強、丁輝文、趙羅英(2017)劃分社會階層的評價指標是體制外標準和新生職業(yè)標準,他們采用了中國人民大學“中國調查與數據中心”公開發(fā)布的“中國綜合社會調查”(CGSS2013)數據,在全國樣本中首先依據“體制外”和“新生職業(yè)”兩個變量挑選出新的社會階層[35]。

客觀社會階層評價指標的優(yōu)點是依照不受主觀因素影響的客觀層面出發(fā),完全以硬性的客觀指標為標準,可以較好地排除人為因素的影響,使得量化評價指標變得容易,在樣本量較少及計算過程簡單的情況下依然可以使用該類評價指標。該類評價指標的缺點是未能解決客觀評價指標簡單和重復這一問題,也沒有涉及主觀性的問題。

(二)主觀社會階層評價指標

社會聲望也可以作為社會階層的評價指標,Warner等(1949)提出了主觀階層分層模型,采用聲譽評價法將社區(qū)居民分為六個階層即上上層、下上層、上中層、下中層、上下層和下下層[36]。Parsons(1937)在著作《社會分層的結構》一書中總結了帕累托、韋伯和馬歇爾的學術思想,提出意志論行動理論,每一種行動都涉及主觀目的,并構成意志自主因素,他也是主觀分層的倡導者[37]。主觀指標主要是調查對象根據主觀意識選擇自己所處的社會階層,包括由Centers(1949)提出的自我評價法[38],Warner(1947)提出的公眾聲譽評價方法[39],還有North & Hatt(1947)進行的職業(yè)聲望研究方法[40]。

國內關于社會階層評價指標的文獻最初都是偏向主觀層面的論述。改革開放前,中國的社會階層主要以家庭成員身份、政治成分和黨派屬性為評價指標。改革開放后,人們有了更多的選擇,可以通過努力改變自己的社會階層。許欣欣(2000)在1999年對全國63個城市居民進行的問卷調查中,令調查對象主觀評價自己從事職業(yè)的價值,采用職業(yè)聲望表對樣本,從年齡、受教育程度、城市規(guī)模與發(fā)展狀況等角度進行分層[41]。劉同山、孔祥智(2015)以人對自身的主觀評價為指標,劃分十個社會等級,通過CGSS2010問卷令調查對象自己選擇當今、10年前和10年后所處的社會等級[42]。

主觀社會階層評價指標的優(yōu)點是各項評價指標都是由調查者根據自己的經驗和對實際的判斷給出的。調查者可以在一定范圍內根據實際問題有效地確定指標,以及按照重要程度先后進行排序。該方法還具有數學模型簡單,易于掌握和操作等特點。缺點是不同的調查者具有不同的評價指標,主觀隨意性較大,誤差項并沒有因為采取了某些剔除措施而得到改善。

(三)綜合社會階層評價指標

綜合評價指標主要基于社會階層這一個框架之下的主觀因素和客觀因素相結合而形成的多個評價指標體系,并賦予不同的指標相應的權重。外國學者對綜合評價指標早有研究,韋伯(1922)[43]在《經濟與社會》中強調財富、聲望與政治權力作為社會階層的評價標準,三個評價標準分別對應三維分層理論,財富與政治權力都是客觀評價指標,聲望是主觀評價指標。韋伯主張社會階層的認同更多取決于聲望分層以及階層所處的市場地位,并認為主觀意識對客觀經濟地位具有重要作用。市場地位是指人在市場中可以占有或交換的經濟資源。因為按照收入劃分社會階層具有局限性,有些人的社會地位并不能僅僅依靠收入來衡量,而是依靠其占有其他社會資源的能力。Bourdieu(1984)在《區(qū)隔:品味判斷的社會批判》提出階級品味為基礎的社會階層理論,以客觀的文化資源和主觀的消費品位作為綜合評價指標,他指出不同階層的消費品位會受到消費觀念的影響,尤其是中產階級的消費品位更加受到消費偏好影響[44]。

首先,根據學者的研究,我們發(fā)現綜合評價指標的內容一直都在不斷更新和增加。李培林(1995)研究了1992年全國29個省312個固定觀測點7604個農戶抽樣調查數據,指出社會階層可以根據收入、財富、生產資料的占有情況或職業(yè)4個評價指標進行分層[45]。接著,李培林(2003)進一步擴充了相關評價指標,內容包括生活質量、家庭負擔、收入購買力水平、社會福利、社會環(huán)境和自然環(huán)境[46]。在此基礎上,李培林(2011)以收入、財富、生產資料的占有狀況與職業(yè)聲望作為社會階層評價指標,并根據四個階段的出生同期群和六類職業(yè)將社會階層劃分為24類。隨后,針對中等收入群體的綜合評價指標內容也進行了更新[47]。李培林(2017)提出了三種評價中等收入群體的指標,一是購買力平價指標,主要針對發(fā)展中國家,根據該項指標,我國的中產階層估算超過5億人;二是以家庭年可支配收入劃分中等收入群體,據估計,我國中等收入群體占全部人數的24.3%;三是按照收入中位數的75%-200%的相對區(qū)間來定義中等收入群體[8]。

其次,學界著名的十大社會階層劃分體系作為綜合評價指標也具有重要影響。陸學藝(2002)以職業(yè)為基礎,以組織資源、經濟資源和文化資源為標準提出十大社會階層劃分體系,主要社會階層包括國家與社會管理者階層、經理人員階層、私營企業(yè)主階層、專業(yè)技術人員階層、辦事人員階層、個體工商戶階層、商業(yè)服務業(yè)員工階層、產業(yè)工人階層、農業(yè)勞動者階層、城鄉(xiāng)無業(yè)、失業(yè)與半失業(yè)者階層[48]。李春玲(2002)依據職業(yè)、組織資源、經濟資源、文化資源4項綜合評價指標對陸學藝提出的十大階層劃分體系進行排序[49]。同樣,李春玲(2004)延續(xù)了十個社會階層的評價指標劃分方法,并得出關于內部身份認同率的結論:當社會公民位于頂層和底層時,其內部身份認同率較高,處于中間階層的社會公民內部身份認同率較低[50]。

再次,社會經濟地位指數綜合排列了多種社會因素的順序并給出對應的分值,不僅考慮社會群體的客觀平均受教育程度和平均收入水平,還有年齡等相關因素加權賦值。Treiman(1977)是“國際標準職業(yè)聲望量表”的發(fā)起人,他整理了包括60個發(fā)達國家和發(fā)展中國家的85個職業(yè)聲望數據,發(fā)現世界各個國家對職業(yè)聲望高低的評價非常接近,職業(yè)聲望的排序不會因為各國文化不同而不同[51]。Ganzeboom,Graaf & Treiman(1992)繼續(xù)在國際舞臺上推廣該指數,共同提出了“國際社會經濟地位指數”,即ISEI[52]。同樣,張建明、洪大用、鄭路和吳善輝(1998)主要采用“社會經濟地位量表”(Socio-Economic Status),簡稱“SES”,以及恩格爾系數作為社會階層評價指標。該量表主要衡量收入、教育和職業(yè),并計算其綜合值,調查對象在家庭人均月收入、受教育程度和職業(yè)地位三項上得分相加則為其綜合評分。他們研究發(fā)現北京市1997年的上層階層占2%,中上層占16%,中層占36%,中下層為31.9%,而下層為14.1%[53]。

最后,學界仍然有許多學者從不同方面進行社會階層評價指標內容的創(chuàng)新。李強(2006)提出十個社會階層評價指標,具體包括生產資料、收入、市場、職業(yè)、政治權利、文化、社會資源、聲望、權力和人力資源。其中,生產資料、收入和市場屬于經濟資源。他指出中國文革時期的“文化破碎”到改革開放后的“文化張揚”,再到最后的“文化復古”都與文化指標息息相關[54]。王培剛(2008)以12類職業(yè)為基礎,加入經濟因素作為評價指標,形成客觀職業(yè)指標、經濟認同指標和綜合認同指標三維環(huán)節(jié),根據經濟因素分為富有者階層、中間階層和低收入階層的三個階層[55]。

綜合社會階層評價指標的優(yōu)點是既考慮了客觀因素,又考慮了主觀因素,更加全面地符合實際需求,將定量指標和定性指標相結合,實現了全方位多角度地評估社會階層。該類型評價指標的缺點是它對于一些難以進行量化的誤差項和遺漏項等變量仍然沒有做出合理的解釋。總之,綜合社會階層評價指標集合了客觀社會階層評價指標和主觀社會階層評價指標的優(yōu)點,也具有不足之處。

本文歸納了從1995年至2018年關于社會階層評價指標的相關研究,具體內容見表1。其中,評價指標包括兩個部分,分別是基礎和標準。我們發(fā)現以職業(yè)為基礎,其他指標作為評價標準的文章數量居多,十大社會階層的階層個數劃分方法被沿用至今,論文的研究對象基本以中國社會階層為主。

三、相關研究取得的成就

當前我國社會階層及其評價指標體系的研究仍然處于一種“百家爭鳴”的局面,學者們基于不同的調查數據,依據不同的評價指標進行研究,雖然得出的結論頗有差異,但是互相補充,較為全面地呈現了我國社會階層結構的特點。我國社會階層評價指標體系經過不斷發(fā)展,主要取得了以下成就:

第一,社會階層評價指標的標準與基礎,既有相同點,又有不同點,各項研究互相補充、互相印證。前文對主要文獻的梳理顯示,絕大部分學者的評價標準為收入,部分學者的評價標準中包括了財富、聲望和消費等,陸學藝(2002)的“組織資源、經濟資源、文化資源”[48]標準得到后續(xù)研究者較為廣泛的接受,而戶籍、體制等則是具有中國特色的標準?!奥殬I(yè)”被大部分學者作為分類的基礎,得到廣泛認可,使得部分研究結果具有了可比性。部分學者以主觀認同、恩格爾系數、基尼系數、消費等為標準,或者以消費、社會經濟地位量表、生活質量等為基礎進行的研究則成為有益補充。

第二,大部分研究基于不同的社會階層評價指標進行,對我國社會階層的現狀、問題、特點、趨勢等方面有了較為深刻的剖析和較為清晰的認識,得出了一些有意義的結論,形成了重要的社會階層理論。陸學藝(2002)在提出以組織資源、經濟資源和文化資源為區(qū)分標準,職業(yè)為基礎的十大社會階層評價指標基礎上,提出改革之后中國的社會階層結構從“金字塔型”轉變?yōu)椤伴蠙煨汀苯Y構[48]。而李強(2010)則對此提出質疑,認為十大社會階層的流動并沒有這樣快,依然保持為“金字塔型”結構[56]。在此之前,孫立平(2004)認為我國貧富分層導致一些社會群體被邊緣化,已經超出了“金字塔型”包括的社會階層,他將這種現象稱作“斷裂化”[57]。另外,李強(2005)以國際經濟地位指數為標準進行研究,認為我國階層結構為“倒丁字型”[29];而李春玲(2007)則認為是“紡錘型”[58]??梢?,第一,學者們依據這些評價指標,結合我國實際情況,總結出了具有中國特點的社會階層結構,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階層結構理論。第二,大部分學者認為我國社會中層比例偏低,并非“橄欖型”社會結構。

第三,基于社會階層指標的不同基礎或標準,研究了家庭所處社會階層對個人的影響。社會階層對個人的影響主要體現在代際效應。教育、收入、職業(yè)以及家庭經濟地位等等都是社會階層的重要評價指標,諸多研究父母和家庭對子女的影響的文章,實際上反映了家庭所處社會階層對個人的影響。近年來出現了一些直接研究家庭階層背景對個人行為的影響的文獻。張濟洲、黃書光(2018)參考陸學藝(2002)的社會階層評價指標,將社會階層劃分為優(yōu)勢階層、中產階層和基礎階層,研究結果顯示,家庭階層背景對互聯網使用偏好有顯著影響,優(yōu)勢階層和中產階層家庭的學生比基礎階層家庭的學生更傾向使用互聯網[59]。何明帥、于淼(2017)采用國際社會經濟地位指數構建代際社會流動指標,即社會階層的目前得分與14歲時家庭社會階層得分之差,研究結果顯示,生育意愿隨家庭人均收入水平提高呈現出先下降后上升的趨勢,生育意愿與代際社會流動呈顯著正相關關系,代際社會階層流動提高,個體生育意愿也會提高[60]。

四、相關研究的問題與困境

雖然我國在社會階層評價指標體系的研究中取得了一定成績,但同時也存在一些問題與不足,主要表現在:

第一,尚未形成系統(tǒng)性的、動態(tài)的評價指標體系,評價標準不一。社會階層評價標準多種多樣,不僅保留了傳統(tǒng)上受到重視的收入、資源、聲望等指標,近年也有學者納入了戶籍、體制等指標,雖然也達成了部分共識,但是總體上分類標準過多。2001年,李春玲就指出,階層分類框架的不確定,會導致國內各項研究之間、國內研究與國際研究間缺乏可比性,給一些專題研究造成困難,[14]但迄今為止,這一問題仍未解決。并且,不同的分類標準會造成對社會階層結構的不同認識,難以認清社會階層結構的本來面目,社會階層的流動狀況、影響因素、形成原因等更無從談起。正是因為評判標準的多樣性,才導致方長春(2008)得出“無論是‘金字塔型、‘橄欖型還是‘斷裂化理論均可以從不同的角度來分析當前我國的社會階層”的結論[61],該結論表明我國社會整體階層結構不唯一、不確定,這樣的階層結構使人迷惑、難以理解。

第二,階層劃分基礎單一化,難免有所偏頗與遺漏。絕大部分研究中社會階層的劃分基礎是職業(yè),在此基礎上所謂標準不同,實質上僅可能導致某個職業(yè)所處的位次發(fā)生變化,但相同職業(yè)的人,依然意味著相同社會地位。這可能導致的問題主要包括,第一,未考慮家庭整體社會地位及其對個人就業(yè)和個人社會地位的影響。凡無職業(yè)者均被劃分為社會最底層,未考慮失業(yè)者和非勞動力之間及各自內部存在巨大差異。這樣,像高收入家庭的全職太太、城市化過程中近郊的諸多“包租公”和“包租婆”等和家庭貧困的失業(yè)者一起都被列入了社會底層。第二,未考慮同一職業(yè)內部存在的收入、聲望等諸多差異及其對個人社會地位的影響,例如娛樂明星與普通演員、已獲高級職稱者與初入職者、東部的農民和西部的農民等等。表1中其他學者的劃分基礎雖有不同,但是基本上都是單一基礎,僅有張建明等(1998)使用了社會經濟地位量表這一復合基礎[53],杜旻(2013)以職業(yè)和經濟為基礎[31]。單一基礎往往導致階層劃分粗糙、錯漏,缺乏準確性。

五、未來展望

由于2019年政府工作任務是打好精準脫貧攻堅戰(zhàn),2019年經濟社會發(fā)展總體要求和政策取向也以精準脫貧要堅持現行標準為主要目標,提高農村地區(qū)脫貧勞動力質量,充實農村地區(qū)的后備勞動力[64]。若想既“精”又“準”的實現脫貧工作,其現行標準的可延續(xù)性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隨著新媒體平臺的涌現,一些處于貧困地區(qū)的居民也逐漸開始進入諸如“快手”和“抖音”等娛樂平臺,以直播用戶打賞和視頻平臺簽約的形式獲得收入來源,我們對于這些可以走出貧困階層的群體,可否將現行標準更加靈活化,這也是未來我們需要繼續(xù)探索的方向。

隨著我國經濟發(fā)展進入新常態(tài)以及互聯網、移動支付、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領域的迅速發(fā)展,“鐵飯碗”職位數量減少,事業(yè)編制逐漸弱化,新興職業(yè)不斷涌現,“新社會階層”和“新的社會階層人士”概念開始進入我們的視野。新興階層不斷出現以及有人跨越階層流動,是社會發(fā)展的必然趨勢。改革開放與經濟發(fā)展曾引起中國社會階層迅速演變,當前改革開放的影響趨于減弱,社會階層趨于平穩(wěn),而新技術革命或許會使社會階層再一次發(fā)生巨大變動。因此,建立一套具有綜合性、動態(tài)性、合理性、科學性等特征的評價指標體系,對我國的社會階層結構及其演變進行研究,對于推進我國社會階層及其評價指標體系的理論與實證研究極為重要。

參考文獻:

[1]李培林.關于社會結構的問題——兼論中國傳統(tǒng)社會的特征[J].社會學研究,1991(01):77~83.

[2]陸學藝.當代中國社會結構變動中的社會建設[J].甘肅社會科學,2010(06):1~6.

[3]鄭杭生,李路路.社會結構與社會和諧[J].中國人民大學學報,2005(02):2~8.

[4]楊允中.“中產階級”化——現代社會結構的一大特點[J].澳門研究,1998(07).

[5]李培林.另一只看不見的手:社會結構轉型[J].中國社會科學,1992(05):3~17.

[6]王甫勤,章超.中國城鎮(zhèn)居民的階層地位與消費偏好(2003-2013)[J].社會科學,2018(04):65~76.

[7]陸學藝.構建和諧社會與社會結構的調整[J].江蘇社會科學,2005(06):1-5.

[8]李培林.改革開放近40年來我國階級階層結構的變動、問題和對策[J].中共中央黨校學報,2017(12):5~16.

[9]精準扶貧,精準脫貧,打贏脫貧攻堅戰(zhàn),習近平總書記這樣說[EB/OL].2018-11-03.http://www.ccdi.gov.cn/toutiao/201811/t20181102_182687.html.

[10]KRAUS M W, STEPHENS, N M. A road map for an emerging psychology of social class[J]. Social and Personality Psychology Compass ,2012(9):642~656.

[11]劉同山,孔祥智.經濟狀況、社會階層與居民幸福感——基于CGSS2010的實證分析[J].中國農業(yè)大學學報,2015(10):76~84.

[12]FISKES T, DUPREE C H, NICOLAS G.Status,power and intergroup relations: The personal is the societal[J].Current Opinion in Psychology, 2016(11):44~48.

[13]譚旭運,豆雪蛟,董洪杰,等.主觀階層、流動感知與社會參與意愿——基于網絡調查的實證研究[J].社會發(fā)展研究,2019(01):204~224+246.

[14]李春玲.建構社會階層分類體系的幾個問題[J].中國人民大學學報,2001(02):26~29.

[15]劉艷茹,祝志杰.社會分層與經濟發(fā)展的指標量化與實證檢驗[J].求索,2011(11):11~13.

[16]高耀,劉志民.機會擴展、社會分層與高等教育公平——基于高校學生調查數據的實證研究[J].教育科學,2015(01):44~54.

[17]楊青,蔡銀鶯.城中村拆遷對原住民社會階層變化的影響——以武漢市為例[J].中國土地科學,2018(10):36~42.

[18]吳玉鋒.社會階層、社會資本與我國城鄉(xiāng)居民商業(yè)保險購買行為——基于CGSS2015的調查數據[J].中國軟科學,2018(06):56~66.

[19]韓冰,王良燕,余明陽.社會階層與品牌危機類型對品牌評價及購買意愿的影響探究[J].管理評論,2018(2):212-221.

[20]徐臻.社會分層與農業(yè)轉移人口的身份認同[J].四川師范大學學報,2018(01):114~121.

[21]MILLS C, WRIGHT. White Collar. The American Middle Classes[M].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51.

[22]GOLDTHORPE, JOHN H, KEITH HOPE. The Social Grading of Occupations: A New Approach and Scale[M].Oxford: Clarendon Press,1974.

[23]馬克思.資本論[M].人民出版社, 2004.

[24]Wright, Erin O. Classes[M]. London: New Left Books,1985.

[25]李春玲.新社會階層的規(guī)模和構成特征——基于體制內外新中產的比較[J].中央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17(04):63~69.

[26]李強.當前中國社會結構變化的新趨勢[J].經濟界,2006a(01):35~42.

[27]李培林.近年來美國社會結構發(fā)生了哪些變化[J].國際經濟評論,1997(Z4):28~33.

[28]李培林,張翼.消費分層:啟動經濟的一個重要視點[J].中國社會科學,2000(01):52~61.

[29]李強.“丁字型”社會結構與“結構緊張”[J].社會學研究,2005(02):55~73.

[30]葉立梅.從行業(yè)分層看城市社會結構的嬗變——對20 世紀90 年代以來北京分行業(yè)職工工資變化的分析[J].北京社會科學,2007(5):27~33.

[31]杜旻.流動人口社會階層結構及地區(qū)差異[J].西北人口,2013(3):15~27.

[32]王璟.基于產業(yè)結構變化的西安市社會階層變遷研究[D].西安:西安科技大學,2012.

[33]劉毅.中產階層的界定方法及實證測度——以珠江三角洲為例[J].經濟社會,2006(4):76~88.

[34]李強.社會學視角中的新社會階層[J].中央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17(04):51~57.

[35]李強,丁輝文,趙羅英.怎樣理解和認識當前我國新的社會階層[J].學習與探索,2017(10):28~33.

[36]W.Lloyd Warner.Social class in America:A manual of procedure for the measurement of social status[M].Science Research Associates,1949.

[37]Parsons, T. The structure of social action. New York: McGrawHill,1937.

[38]Centers R, The psychology of social classes: a study of class consciousness,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49.

[39]Warner, W. L. The social system of the modern factory. New Haven, CT: Yale University Press,1947.

[40]North C.C., Hatt P.K. Jobs and occupations: a popular evaluation[J]. Public Opinion News.1947.

[41]許欣欣.從職業(yè)評價與擇業(yè)取向看中國社會結構變遷[J].社會學研究,2000(3):67~85.

[42]劉同山,孔祥智.經濟狀況、社會階層與居民幸福感——基于CGSS2010的實證分析[J].中國農業(yè)大學學報,2015(10):76~84.

[43]馬克斯·韋伯.經濟與社會[M].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

[44]Pierre Bourdieu. Distinction: A Social Critique of the Judgment of Taste[M]. London:Routledge,1984.

[45]李培林.新時期階級階層結構和利益格局的變化[J].中國社會科學,1995(3):47~63.

[46]李培林.如何理解“中等收入階層”[J].中國黨政干部論壇,2003(07):31~33.

[47]李培林.中國改革以來階級階層結構的變化[J].黑龍江社會科學,2011(1):53~62.

[48]陸學藝.當代中國社會階層研究報告[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2.

[49]李春玲.當代中國社會階層的經濟分化[J].江蘇社會科學,2002(04):64~73.

[50]李春玲.社會階層的身份認同[J].江蘇社會科學,2004(6):108~112.

[51]Treiman, D. J. Occupational prestige in comparative perspective. New York: Academic Press,1977.

[52]Ganzeboom, H. B. G., De Graaf, P. M., & Treiman, D. J. A Standard International Socio-Economic Index of Occupational Status. Social Science Research, 21,1992:1~56.

[53]張建明,等.中國城市中間階層的現狀及其未來發(fā)展[J].中國人民大學學報,1998(5):62-67.

[54]李強.試析社會分層的十種標準[J].學海,2006b(04):40~46.

[55]王培剛.當前各社會階層對貧富差距狀況的動態(tài)認知研究[J].社會科學研究,2008(6):115~122.

[56]李強.評析關于社會階層的四大流行理論[J].當代社科視野, 2010(11):59.

[57]孫立平.關注90年代中期以來中國社會的新變化[J].社會科學論壇,2004(01):37~54.

[58]李春玲.當代中國社會的消費分層[J].中山大學學報, 2007(04):8-13.

[59]張濟洲,黃書光.隱蔽的再生產:教育公平的影響機制——基于城鄉(xiāng)不同階層學生互聯網使用偏好的實證研究[J].中國電化教育,2018(11):18~23.

[60]何明帥,于淼.家庭人均收入、代際社會流動與生育意愿[J].勞動經濟研究,2017(05):117~140.

[61]方長春.斷裂、碎片抑或結構化:對當前中國階層分化的再認識[J].人文雜志,2008(03):172~178.

[62]左停,趙夢媛,金菁.路徑、機理與創(chuàng)新:社會保障促進精準扶貧的政策分析[J].華中農業(yè)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1):1~12.

責任編輯:張士斌

猜你喜歡
社會階層文獻綜述評價指標
社會公平對中央和地方政府信任的影響
第三方物流企業(yè)績效評價研究綜述
馬克思創(chuàng)新思想研究綜述
基于UML的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評價系統(tǒng)的分析與研究
公共文化服務體系評價指標的國際經驗與啟示
Scratch教學研究綜述 
資源型企業(yè)財務競爭力評價研究
統(tǒng)戰(zhàn)部11年后再設正局級部門
大关县| 常州市| 建水县| 平安县| 嘉义县| 内江市| 桐柏县| 青阳县| 尚义县| 安阳市| 尉犁县| 苍山县| 固原市| 额尔古纳市| 岳普湖县| 淮南市| 宜春市| 三亚市| 沙雅县| 恭城| 永寿县| 清镇市| 濮阳县| 卢湾区| 东乡| 古丈县| 阳曲县| 旺苍县| 永定县| 七台河市| 乳源| 宜丰县| 隆子县| 绥芬河市| 和硕县| 徐汇区| 屏南县| 茂名市| 临夏县| 苗栗县| 永宁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