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鵬程
〔摘 要〕湖南苗繡的圖案寓意體現出對于美好生活的積極向往,土家織錦圖案寓意則增添一份風水、禮儀制度文化;兩者在構圖文化中形成的差異,是由于族群間不同的發(fā)展歷史造成的;可以發(fā)現,它們各自在色彩與工藝材料方面具有著民族的獨特性。兩者的異同充分地展現了湖南少數民族的優(yōu)秀文化。為此,筆者對苗繡與土家織錦的藝術價值及其文化內涵作簡要分析,以求更好的傳承。
〔關鍵詞〕土家織錦;苗繡;藝術價值;異同
作為民族文化的表現載體以及民族之間交流與發(fā)展的產物,苗繡和土家織錦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筆者著力于苗繡與土家織錦體現的藝術價值,從圖案寓意、色彩運用、幾何構成與工藝材料四個方面對其進行比較和分析,對其民族藝術進行更深入的學習,以求推動苗繡與土家織錦的傳承與發(fā)展。
一、圖案寓意
歷史上苗民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對安定、美滿的生活的追求成為全民族的共同心愿,生活中形成的美好觀念主要包括:喜慶如意、祈福迎祥、多子長壽及驅邪避惡等。于是,人們就將這些心理寄托通過刺繡展示在服裝上?!兜篱T通教必集》記載:“南方朱雀,眾禽之長,丹穴化生,碧雷流響,奇彩五色,神儀六象,來導吾前。”《云笈七箋》“四神之丹”稱朱雀:“南方丙丁火朱砂也,刨液成龍,結氣成鳥,其氣騰而為天,其質陣而為地,所以為大丹之本也,見火即飛,故得朱雀之稱也?!边@些文字中提到的朱雀是中國古代的南方神靈,受到人們的普遍崇拜,所以鳥形紋飾圖案就多出現在當地苗服的衣背或腰圍上。除了鳥紋之外,牛、蝙蝠、鳳、龍也用作祈福迎祥之意,當然還有蝴蝶紋。歸納得知,苗族以圖騰崇拜的方式膜拜著與自己的先祖有血緣關系的動植物,并將這些紋樣在苗繡中大膽運用。
土家族織錦圖案亦來自自然生活環(huán)境和日常生活,人們通過織錦的圖案來表達土家織錦的文化涵義,表達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民族和諧的追求。由于土家族受漢文化的熏陶,在圖案寓意上更講究風水術、文化禮儀,制度等級等觀念。相比于苗族用到的題材,土家族用到的更多的是松、竹、梅,動物圖案喜用白虎、獅子、喜鵲、龍等。充滿智慧的土家族姑娘運用夸張、提煉、概括的圖案變形手法,以記憶為基準,以自身想象力作為驅動力,從而在西蘭卡普的作品紋飾中留下了眾多優(yōu)秀的造型。如圖1所示為中國織錦工藝大師葉英首創(chuàng)織紋:“雙龍八獅”,整幅作品寓意著吉樂平安,獅子為祥瑞之獸,而龍是四靈之首,象征著神圣、權力、歡騰,獅龍組合別有風采,色彩和諧,織藝高超。
二、幾何構圖
土家族曾流傳一句民謠:“四十八鉤‘名堂大?!备柚兴岬降摹八氖算^”是土家傳統(tǒng)的工藝美術珍品,如圖2所示是傳承人葉英大師的四十八鉤作品,所以土家族居民裝飾比較典型幾何紋樣是以八鉤、十二鉤逐步演化到四十八鉤的紋樣,其他的還有以云氣紋、冰裂紋、斜紋為主的紋樣。圖2中是用八個鉤形組成的菱形圖案 , 并以此為中心向外緣逐層擴散,層層遞進,其中既有單形的擴散 , 也有鉤狀的重復、對稱。 但它特別強調中心的主體和整個圖案在節(jié)奏、韻律上的協調和統(tǒng)一。從整幅織錦來看分別以八鉤、十六鉤等為一個單元,上下連續(xù),就形成多層次的結構。各鉤分布均勻, 井井有條 , 用各自的色彩變化,顯示整體的節(jié)奏、韻律。各鉤均一樣 , 無大小長短粗細之分,鉤與鉤相互照應,共同朝向一個中心,就像土家流傳的一句話: “拳頭往外打,手指往內勾。”象征著各兄弟民族團結、平等、統(tǒng)一、互助。歸納得知,織錦的圖案一般都是像這樣的二方連續(xù)或四方連續(xù)等排列,通過一個圖案或一組圖案為單元在不斷地重復、組合而成的。
在歷史上,苗族的先民早就已經開始用高度概括的幾何紋樣來描述具體的事物,具有豐富的藝術創(chuàng)造力,在苗繡中,幾何紋樣有形體適合紋樣、角隅適合紋樣、邊緣適合紋樣等。苗繡圖案非常注重與美化對象的搭配,注重與服裝各個細節(jié)的呼應。雖說苗族刺繡圖案一般都是單組具象圖案,并且相比于織錦排列方式比較不規(guī)則、隨意,但其裝飾紋樣也有著特定的裝飾法則。由于苗族人民歷史上生活環(huán)境的原因,人們對安全穩(wěn)定有著強烈的心理需求,其構圖特別講究 “ 規(guī)整性” 和 “ 對稱性” ,如對稱的花朵、樹葉、果實、動物、文字、幾何圖形等。如圖3所示的虎頭帽花朵紋樣就是對稱方式,對稱的圖形可以營造均衡、穩(wěn)定、規(guī)矩、安全的視覺效果,也可起到較強的裝飾性效果。
三、色彩運用
苗繡的特征在于色彩的大膽運用。當代人通常認為很俗氣的色彩搭配,在苗繡中被巧妙運用,達到意想不到的和諧效果。如圖4所示為城步苗繡的一頂帽子,以赤(朱)、黃、青、白、黑這五個“正色”為主色,輔以其他色彩。這種獨立的審美意識是從原始觀念的積淀中提煉出來的,其色彩講究明暗的對比,色彩對比豐富、強烈卻不失協調,又產生了氣氛活躍、絢麗多彩的藝術效果;遠看整體色彩醒目、單一,近看變化豐富多彩,富有強烈的節(jié)奏感,構成審美標準的另一個獨特方面。整體色調古樸而又絢麗多彩,它反映一種母權時代的女性藝術,博大、直率而又火熱的自我裸露的情感。
相比于苗繡的“絢麗多姿”,土家族民居的服飾色彩就顯得“低調”多了。在土家族民間,受到生活環(huán)境及本土文化與道家文化交融的影響,人們以黑色為最尊貴的顏色,認為黑色是正直、權威的象征。服飾上以面積占多的黑色為底色,然后配以艷麗的、對比強烈的中心花紋,對紋飾內容的進行升華,表現出熱烈的氛圍。土家錦常采用補色來配色,利用局部冷暖明暗的對比方法,最終達到整體視覺協調的民間配色效果。大部分相對穩(wěn)重、沉著的顏色,凸顯凝重深沉、莊嚴樸實的色調,使得土家織錦帶有濃厚地域特色和神秘色彩。
四、工藝材料
苗族刺繡的工具主要有針,繡線,剪刀等。苗繡常用的針法有平繡、鎖繡、挑繡等。其中挑繡,又稱挑花,即在經緯線上數紗挑十字,故又叫的不同可分為十字挑、米字挑和v字挑等。最后,絞邊縫合。湘西苗繡傳承人吳英繼說道:要靈活運用各種針法,思考怎么去創(chuàng)新。苗繡就是以布作為載體,用線在自織自染的布上繡出傳統(tǒng)圖案,繡出自己的創(chuàng)新,土家織錦的創(chuàng)作方式則不同。
土家織錦制作的工具不像苗族刺繡那樣零散,是一臺榫卯結構腰式斜織機(見圖5),符合人體工程學,延續(xù)了土家族傳統(tǒng)的織造工具。其構架由滾板、踩棍、花筒、綜桿、竹箱、梭羅、挑子、竹撐子以及繃帶等組成。需要提到的是, 織機沒有提花裝置,沒有“花本”,隨意性比較大,體現出土家人講究自然而然的樸素之理。制作步驟中最重要的一步:挑花,也叫撿花,這里的“挑花”與前文苗繡的挑花雖作用都是形成花樣,但土家織錦是挑織緯線以形成花樣,而挑花繡是按底布的經緯紋有規(guī)則地挑制成各種幾何圖案。
中國自古以來就是一個統(tǒng)一的多民族國家,苗族和土家族都是歷史悠久的少數民族代表。土家織錦與苗族刺繡在日新月異的當今天,應繼續(xù)傳承上千年的文化,推動中華民族藝術多元化的發(fā)展。
(責任編輯:翁婷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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