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毛澤東思想中所論述的獨立自主思想是把我國革命及社會建設實踐同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方法、立場、觀點相結合的必然產(chǎn)物，它不僅充分蘊含著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的灼見真知，同時又與馬克思主義諸多重大哲學命題存在著內在關聯(lián)與呼應。對毛澤東獨立自主思想主體緯度的闡釋，不僅有利于我們更加準確、更加深入地把握這一重要思想的精神實質，同時對我們于整個毛澤東思想體系的科學認識能力的提升亦有巨大幫助。

關鍵詞：獨立自主;主體緯度;依附型國家形態(tài);人民主體性

作為毛澤東思想重要組成部分之一的獨立自主思想，在毛澤東思想的構建和發(fā)展過程中，其是以基本方法和理論原理的形式覆蓋全篇、貫穿始終的，其重要性是顯而易見的，并且在《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中，把它與群眾路線、實事求是同時確立為毛澤東思想活的靈魂。由此，獨立自主思想在整個毛澤東思想體系中的統(tǒng)攬性、基礎性的地位被正式確立。我們全面深入學習研究毛澤東獨立自主思想，繼而精準的把握其科學理論內涵，這對于我們進一步深化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理論、促進國家在制定各種方針政策的有效性、科學性等方面，尤其是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宏偉事業(yè)進入新時代的今天，其理論價值、實踐意義都顯得極為重大。

一、國內外研究綜述

長期以來，毛澤東思想活的靈魂作為熱點問題被理論界一直關注和研究，其相關論著可謂數(shù)不勝數(shù)。當然其中也包含了大量的以毛澤東獨立自主思想為主題的研究成果。但是，仔細檢視之下，不難發(fā)現(xiàn)，現(xiàn)有研究在思路上，大多集中在以下兩個方向：其一是從政治學、歷史學或決策科學的角度，探討獨立自主思想所產(chǎn)生的現(xiàn)實效果和歷史影響;其二是從體系研究的角度，分析獨立自主思想在毛澤東思想這一理論系統(tǒng)中所具有的地位和作用，及其與毛澤東思想其它組成部分之間的邏輯聯(lián)系。除此之外，還有少量的作者從其思想所體現(xiàn)的方法論意義，亦或是通過對中國古代思想文化資源的梳理以及毛澤東個人思想發(fā)展歷程的審視等方面來探求毛澤東獨立自主思想中所體現(xiàn)的與傳統(tǒng)文化的淵源。

上述各方面的研究雖各有獨到創(chuàng)見，同時也產(chǎn)生了一批具有重要價值的理論成果，但是都未能全面、系統(tǒng)地從毛澤東獨立自主思想所蘊含的哲學意蘊方面來加以闡釋。本文便是通過對毛澤東獨立自主思想所蘊含的哲學意蘊的闡述，從而使我們更加全面、深入、系統(tǒng)的把握毛澤東獨立自主思想。

二、獨立自主思想意味著對馬克思主義主體理論的繼承

馬克思在哲學史上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了科學的實踐觀，建立起以實踐為基礎的哲學理論體系，對于人與世界之間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關系這一哲學領域的重大基本命題，給出了一個令人信服的解釋。因此，馬克思的實踐觀，在整個馬克思主義學說體系當中，占據(jù)著首要和核心的地位。馬克思的實踐觀，不僅有力地駁斥了舊哲學重認識，輕實踐，將實踐簡單等同于認識附庸的錯誤觀念，更深入地探討了主體與客體，主觀意志世界與客觀物質世界如何互動的這樣一個帶有本體論意義的問題。其理論價值，遠遠超越了一般的認識論和方法論范疇，是馬克思新世界觀的理論前提和邏輯起點。而以實踐為基礎的主體理論，則是馬克思主義實踐觀對于哲學經(jīng)典問題——主體問題所做出的理論解答?！八枷氡旧砀静荒軐崿F(xiàn)什么東西。思想要得到實現(xiàn)，就要有使用實踐力量的人?！边@是馬克思在《神圣家族》中所述。按照馬克思主義的定義，實踐是人們帶著某種主觀目的去改造世界的行動，這里的世界既包括與人類而存在的自然界，也包括人類自身創(chuàng)造的各種事物。從這個角度而言，人類所做的一切能夠改變外部環(huán)境以及人類自身生活的行為，都屬于實踐活動，人類在生活當中所能夠接觸到的一切事物，都是實踐活動的產(chǎn)物或者至少是受實踐活動影響之后的結果，因此我們可以說，實踐創(chuàng)造了人類世界。同時，馬克思主義又把人看作是能夠實施實踐活動的唯一的主體，而人的實踐能力并不是與生俱來的，需要一個不斷學習、積累的過程，而這一過程，在本質上，也是實踐的。于是，在馬克思主義的理論框架之下，人通過實踐改造外部世界，并且創(chuàng)造人類自身。換言之，人作為實踐的主體也就成了一般意義上的哲學本體論中的主體，是具有意志自由和創(chuàng)造能力的存在。當然，實踐與主體是兩個不可分割且又不盡相同的概念，否則就會陷入唯心主義。主體是實踐的主體，實踐是主體的實踐，實踐是主體的對象性活動，主體也只能通過實踐才得以體現(xiàn)。

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認為，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在歷史發(fā)展中起決定性作用。這一觀點絕不僅僅是出于對貧苦大眾的人文情懷，而是馬克思主義以實踐為基礎的主體理論與歷史哲學研究的必然結果，其有著清晰嚴密的邏輯推導過程。馬克思主義認為只有人才可以成為實踐的主體，而實踐又囊括了人類一切創(chuàng)造活動。所以，整個歷史就是人類活動的創(chuàng)造史，自然界也便稱為人化自然。當然，馬克思這里所講的人是不同于費爾巴哈哲學中的純粹抽象的“人”，而是生活在具體的社會環(huán)境之中，有著特定政治、經(jīng)濟以及文化屬性的人。由于階級差異等的客觀存在，不同人群在歷史發(fā)展過程中所具備的實踐能力及其方式是有所不同的。在馬克思主義看來，只有對于歷史的發(fā)展變化起決定性意義，能夠憑借其實踐活動，推動歷史實現(xiàn)全局性重大變革和向前發(fā)展的人群，才具備歷史的主體性，才能夠被稱為“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這樣的人民群眾才是馬克思主義真正意義上的“人”。

三、獨立自主思想意味著對異化了的依附型國家形態(tài)的超越

黑格爾哲學中一個重要的概念就是異化，黑格爾用它來描述絕對精神指引下，事物脫離自身而走向其對立面的發(fā)展過程。費爾巴哈、赫斯、馬克思等人也都在自己的哲學中引入了這個概念，但又都對其內涵進行了改造。而馬克思關于異化理論的表述集中體現(xiàn)在《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在這部著作中馬克思著重論述了作為勞動者的工人，卻反過來被自己的勞動產(chǎn)品所奴役的詭異現(xiàn)象，他稱之為異化勞動。至于針對黑格爾異化概念和馬克思異化概念之間的不同，盧卡奇的觀點是：在黑格爾那里，對象化就是異化;在馬克思那里，異化和對象化是有著明顯的區(qū)分。也就是說，從某種意義上講，在黑格爾那里，他是肯定了異化，而在馬克思那里，他是否定了異化。當然僅從其形式上看，這一觀點有其合理之處，但同時也存在一定的局限。就黑格爾的異化觀點而言，盧卡奇的論斷是成立的，因為黑格爾是把異化看做絕對精神發(fā)展的一個必然環(huán)節(jié)，這是他的唯心辯證法的一個必經(jīng)階段和重要環(huán)節(jié)。從黑格爾的辯證邏輯來看，若沒有異化這一環(huán)節(jié)，事物的發(fā)展也就無法進行下去。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說黑格爾是肯定了異化。相對于黑格爾對異化的肯定，那么馬克思就是對異化的否定。但是，今天我們都知道這里的否定絕不是簡單的否定，若把馬克思的否定單純的看成是肯定的對立面，這樣的觀點是不對的，也是很膚淺的。

馬克思的異化勞動理論認為，異化勞動使人喪失自身的本質，淪為物的奴隸，使人受束縛、不自由。從這個層面上來講，我們可以說馬克思對異化是否定的。但與此同時，馬克思進一步闡述道，異化是可以超越的，而且超越是必然的。在異化的作用下，人的本質脫離人，但這并不是永久的，最終又會通過某種方式回歸自身，實現(xiàn)對異化的超越。在《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中馬克思這樣描述工人：“他創(chuàng)造價值越多，他自己越?jīng)]有價值，越低賤;工人的產(chǎn)品越完美，工人自己越畸形;工人創(chuàng)造的對象越文明，工人自己越野蠻;”[1]。但他后來又在《共產(chǎn)黨宣言》中指出，工人有能力打破這種顛倒的人與物的關系，實現(xiàn)真正的自由，他們建立的“將是這樣一個聯(lián)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fā)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fā)展的條件?！盵2]從人——異化——超越異化這個完整的發(fā)展歷程看，似乎馬克思的異化又有與黑格爾這方面的理論有相通之處——并非單純的否定。根據(jù)以上分析可以看出，馬克思的異化理論包含兩個層面的內容，一是對人的創(chuàng)造物，反過來支配人，奴役人的狀態(tài)進行批判。二是論證了人又能夠通過自身的實踐打破這種顛倒的人與物的關系，實現(xiàn)對異化狀態(tài)的超越。通過上面對馬克思異化理論本質的闡述我們知道，這一理論便是對黑格爾異化理論的揚棄。在社會實踐中，馬克思的異化理論不僅可以用于勞動方面問題的分析，更是可以作為分析研究各種歷史現(xiàn)象和社會問題的工具。以此理論來觀察中國近現(xiàn)代歷史不難發(fā)現(xiàn)，毛澤東獨立自主思想被賦予了超越異化的歷史意義，更確切地講，獨立自主思想意味著對異化了的依附型國家形態(tài)的超越。

眾所周知，作為毛澤東思想極為重要的一部分，毛澤東獨立自主思想，誕生于那個中華民族苦難深重的舊時代。近代的中國是在西方殖民主義的強勢入侵之下，通過被迫簽訂一系列不平等條約而逐漸喪失獨立主權，一步步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一個有著五千年歷史的古老文明，一個長期在東亞地區(qū)居于文明中心的強大帝國，從天朝上國的寶座上跌落，伴隨著西方列強在政治，經(jīng)濟，思想文化等各方面的持續(xù)滲透，最終退縮為一個命運不由自主，在經(jīng)濟政治上受到列強操控的依附型國家。按照異化理論，當人自身的創(chuàng)造物，脫離了人，走向人的反面，人與物的關系不是人支配物，而是物支配人，這就是一種異化的狀態(tài)。從這個角度講，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中國，喪失了獨立自主的地位的國家形態(tài)，相對于中國民眾而言，就是一種異化了的產(chǎn)物。民眾與依附列強才能維持運轉的國家形態(tài)之間，便是一種顛倒了的，人與物的關系。具體而言，國家存在的意義之一，在于延續(xù)和傳承本民族的文化，但當時中國的文化精英們最大的憂慮便是，中國的文化傳統(tǒng)還能不能繼續(xù)流傳下去。國家存在的意義之二，在于保護本國民眾不受外來力量的威脅傷害。但在當時的中國，已經(jīng)淪為帝國主義附庸的國家形態(tài)，不僅不能保護本國民眾，反而淪為外國勢力欺壓國人的幫兇。那時的外來者在中國通過系列不平等條約獲得諸多治外法權，并憑此特權在我國領土上橫行肆掠、草菅人命。這一極端反常的社會現(xiàn)實，強烈地印證著當時中國國家形態(tài)的異化。國家存在的意義之三，在于維護和提升本國民眾的經(jīng)濟權益，而在當時的中國，帝國主義通過廉價傾銷、資本輸出等手段，使我國傳統(tǒng)的小農經(jīng)濟遭到了嚴重的破壞，進而掌握了近代中國的經(jīng)濟命脈。和其他遭受殖民入侵的國家一樣，中國被帝國主義強行納入到其所主導的分工體系和世界市場當中，扮演著廉價勞動力供應地、原料產(chǎn)地和產(chǎn)品傾銷地的角色。帝國主義的經(jīng)濟掠奪，為其獲取了巨額財富，然而中國卻在此過程中，日復一日地越發(fā)貧弱。中國人民越是勤奮地工作，作為附庸形式半殖民地性質的中國，帝國主義便從中所奪掠的利潤就越多。如此成為惡性循環(huán)：中國勞動人民付出的越多，那么中國勞動人民就越會貧窮下去;中國人民越是貧窮，帝國主義就越是欺凌。在資本主義尚處于起步階段的近代中國，出現(xiàn)馬克思所論述的資本充分發(fā)展后才會產(chǎn)生的異化勞動現(xiàn)象，強烈地提示著我們，這是一種資本的跨國剝削，而這種剝削是通過異化了的依附型國家形態(tài)來實現(xiàn)的。在此背景之下，救亡圖存便成了當時中國的時代主題，這里的“救亡”實際是謀求獨立，是要讓中國擺脫列強附庸的地位，恢復國家民族的主體性，把中國從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境地中解救出來。從異化理論的角度講，也就是克服顛倒了的民眾與國家的關系，超越異化了的依附型國家形態(tài)。毛澤東獨立自主思想的核心內涵也正好突出的集中體現(xiàn)在一點上。拿毛澤東的話來講，一個真正的主權獨立的國家應該是這樣的：“中國的事情必須由中國人民自己作主張，自己來處理，不容許任何帝國主義國家再有一絲一毫的干涉。”[3]這是近代中國在諸多致力于救亡圖存的政治力量中，對于獨立自主問題最透徹，最直接、最有力的論述。相對于我們近代被奴役、被殖民的國家現(xiàn)狀來講，我們建立主權真正獨立自主的國家，這不僅是對當時被異化了的國家的一種否定，更是對這種異化形態(tài)的超越。

“任何真正的哲學都是自己時代精神的精華。”[4]馬克思這句著名論斷表明：哲學作為一種特殊的社會意識形態(tài)，它是與產(chǎn)生這一哲學的這個社會現(xiàn)有的歷史條件相同構的。因此理論必須能夠正確地反映現(xiàn)實，必須能夠透過表面現(xiàn)象，呈現(xiàn)出事物的內在規(guī)律，我們才能說這一理論是正確的科學的。但是，一個理論究竟是否正確的反映了現(xiàn)實，是否真正揭示出了事物的內在規(guī)律，僅僅憑借理論層面的探討，是無法得出結論的?！叭说乃季S是否具有客觀的真理性，這不是一個理論的問題，而是一個實踐的問題”[5]這里馬克思明確指出了真理的實踐標準性問題。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的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以及對社會主義建設事業(yè)初步探索等偉大實踐充分證明了，毛澤東獨立自主思想他是準確地、全面地洞悉了當時歷史條件下國家形態(tài)陷入異化的歷史事實，確實也以實際行動回應了當時的時代主題，事實證明了他是一個具有真理性的“真正的哲學”，進而也表明了作為毛澤東思想活的靈魂的獨立自主思想的科學理論意義以及實踐指導意義并同時突出地體現(xiàn)在其對異化了的依附型國家形態(tài)的超越。

四、獨立自主思想意味著對人民主體性的確認

在世界中國近代史研究領域，美國漢學家費正清提出的“沖擊——回應”范式影響力巨大，時至今日，仍舊有不少學者支持這一研究模式。該模式在解釋中國近代某些歷史現(xiàn)象時，顯示出較強的實用性，但其缺陷也是很明顯，那就是把中國現(xiàn)代化的動力完全解釋為外來因素，否定了歷史發(fā)展的內生動力，也忽略或者說至少是低估了中國歷史發(fā)展過程中，民族主體性因素的影響和作用。而要正確評價民族主體性因素在中國近代史中的作用，首先就要解決如何確定民族主體性的問題。歷史的走向如何才能被人們準確地把握？那么我們必須得從社會矛盾的發(fā)展演化中出發(fā)。因此我們要發(fā)掘考察某段社會歷史，首先必須的對當時社會矛盾狀況進行辯證分析。就近代中國而言，其主要面臨著三大矛盾。一是從空間維度來看：中華民族與帝國主義的矛盾;其二從時間維度來看：現(xiàn)代化的生產(chǎn)生活方式與傳統(tǒng)中國文明形態(tài)之間的矛盾;其三從內部結構的維度來看：中國民眾與精英統(tǒng)治階級之間的矛盾。三大矛盾分別引申出對應的歷史任務：空間上爭取民族獨立，擺脫依附狀態(tài);在時間上告別傳統(tǒng)社會，開啟現(xiàn)代化進程;在社會的內部結構上，改造統(tǒng)治階級與被統(tǒng)治階級的關系，實現(xiàn)真正意義上的對于全體國民的社會整合，建立國家的、民族的主體性。三大矛盾彼此聯(lián)系，纏繞交織，決定了三大任務也是彼此關聯(lián)，相互影響。一個任務的解決，離不開其他任務的配合，這正如哲學理論所言“矛盾的發(fā)展是克服矛盾的必要”。應該注意到，在第三大任務的取得的進展，恰恰成為了解決前兩大任務的邏輯出發(fā)點。第三大任務，無非是要解決民族主體性，國家主體性的問題，我們說要實現(xiàn)民族獨立，要現(xiàn)實國家的現(xiàn)代化，但是民族與國家并不是抽象性的存在，離開具體的人，民族與國家便成為純粹抽象的概念。而馬克思主義認為，觀察研究歷史問題“我們的出發(fā)點是從事實際活動的人”[6]如果撇開包括階級性在內的人的具體特征，籠統(tǒng)地談論無差別的“人”，那么這里的“人”也不過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很明顯，馬克思主義所定義的人是在社會歷史創(chuàng)造發(fā)展過程中具有主體性的、能動性的從屬于人民群眾之中的人。

毛澤東說：“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chuàng)造歷史的真正動力。”[7]，這一論斷振聾發(fā)聵。如此平凡樸素的語言，卻闡明了有關歷史發(fā)展問題最為深刻的道理：只有人民群眾，才能作為歷史實踐的主人，才具備創(chuàng)造歷史意義上的主體地位。從這個角度講，我們習慣上經(jīng)常使用的國家主體性，民族主體性等概念，本質上其實都是人民主體性。“為了誰？依靠誰？”這就是對人民主體性最直接最通俗的表達。以人民主體性為精神實質的毛澤東獨立自主思想是毛澤東思想活的靈魂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它不僅貫穿于毛澤東思想的各個組成部分，而且其人民主體性的精神實質也伴隨著毛澤東思想形成和發(fā)展過程的始終。何為獨立自主？真正的獨立自主是這樣的：我們能按自己的意愿辦事、不受任何外來人員的肆意干涉、能自由地行動、用自己的嘴說話、用自己的腳走路、用自己的腦子去思考問題。進而我們能夠結合自身實際情況去探求適合走自己的道路來發(fā)展自己充實自己。上述種種要求，都必須以有一個“我們”這樣的主體性存在為客觀前提。同時，偉大的實踐必須有科學的理論來指導，我們的科學理論產(chǎn)生于馬克思主義同我們實際的結合，那么這個“結合”的任務由誰來承擔、誰來完成呢？當然，這個問題在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里面早已被論證——中國共產(chǎn)黨及其領導下的人民大眾便是這一“結合”任務的主體承擔者。這里的黨和人民不是對立的、分離的概念，馬克思主義的政黨不同于西方意義上的政黨，我們的共產(chǎn)黨員是來自于人民大眾的是與人民大眾融為一體的，其本身就是人民的一份子。

人民在歷史創(chuàng)造過程中其主體性的體現(xiàn)是一個逐步覺醒和發(fā)展的過程，最初是以自在的方式存在，在這個階段人民的主體性具有自發(fā)性，他還不能以自我意識自我目的地去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的歷史世界。只有當人民的主體性認識發(fā)展到自為階段時，人民的主體性才會真正的顯露出來，人民才會自覺的按照自己的主體意志積極投身于創(chuàng)造社會歷史的實踐中去。社會上有種說法：認為早期的共產(chǎn)黨成員以及領導人，很多都出身于精英知識分子階層，由此便認定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的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以及后來的社會主義建設，不過是少數(shù)精英統(tǒng)治大多數(shù)人的傳統(tǒng)政治的延續(xù)。這顯然是對中國共產(chǎn)黨及其領導人民群眾革命性質的嚴重誤讀。馬克思主義認為，任何存在于歷史進程中的事物，絕不會是一開始就有的，都要經(jīng)歷一個產(chǎn)生，發(fā)展到成熟的歷史過程。在黨成立初期，其成員組成確實大都是一些接受過良好教育的知識分子。因此，從客觀上來講他們更有條件、更有機會比一般群眾先接觸到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學說。但此時，一個僅僅是單純地信奉馬克思主義，即使有黨員身份，也不能說明是真正的共產(chǎn)黨員。因為馬克思主義所強調的一個真正的共產(chǎn)黨員，不僅能正確科學地認識這個世界，更重要的是如何通過實踐去改造這個世界，這也是馬克思主義哲學區(qū)別于以往任何哲學的根本所在。因此，作為一個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他必須行動起來，與人民群眾相結合，去喚醒起更廣大人們群眾的覺悟，同時改造自己身上“非人性”的部分。這里形成一個先進知識分子與人民群眾的雙向互動，知識分子通過實踐發(fā)動人民群眾，也改造自身;人民群眾在實踐中提升覺悟和認識水平，從而使自己自在的、創(chuàng)造歷史的主體性逐漸發(fā)揮，并且不斷完善。與其說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人民群眾是少數(shù)精英統(tǒng)治大多數(shù)，不如說是人民群眾中先覺悟了的一部分人去幫助還沒有覺悟的另一部分人一起覺悟，并共同發(fā)揮人民主體性去開展創(chuàng)造歷史的實踐活動。這一過程就是人民群眾的自我教育、自我完善。人民主體性一經(jīng)確認，并能夠通過具體的實踐行為，發(fā)揮出改造世界的偉大力量。在我們黨過去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實踐中，曾不斷受到來至于外部勢力的各種形式的打壓、威脅、封鎖，但無論情況有多么復雜、多么艱難，我們黨從未屈服，從未放棄過對自身獨立性的堅持。相反，在每一個類似的重要歷史關節(jié)，中國共產(chǎn)黨會向全黨重申獨立自主思想的歷史價值和現(xiàn)實意義。這樣的不屈服、這樣的堅持絕對不是唯心主義式的一廂情愿，而是在確認人民群眾才是歷史創(chuàng)造者的人民主體性思想的前提下，對于人群中的一種信任和依靠。

綜上可知，作為第一次飛躍的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理論成果的重要組成，毛澤東獨立自主思想本身既滲透著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的真知灼見，同時又與馬克思主義的諸多重大哲學命題存在著內在的關聯(lián)與呼應。因此，我們對毛澤東獨立自主思想的哲學意蘊的深入探究，不僅有利于我們更加準確地把握這一重要思想的精神意蘊，同時，也有助于提升我們對整個毛澤東思想體系的科學認識。

參考文獻

[1]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

[2]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

[3]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

[4]馬克思：《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單行本），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

[5]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1卷，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9年版;

[6]王哲：《馬克思的異化理論及其當代啟示》，貴州師范大學學位論文，2006年;

[7]蔣志紅：《青年盧卡奇與馬克思的異化理論比較研究》吉林大學學位論文，2006年;

作者簡介：冉波（1978-），男，重慶酉陽人，四川工商學院講師，哲學碩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哲學與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