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黎歌,吳凱麗
(西安交通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陜西 西安 710049)
當今世界,國際聯(lián)系日益密切,國際形勢嚴峻復雜,全球性問題錯綜交織,全球治理困境緊迫。2013年3月,習近平總書記訪問俄羅斯,在莫斯科國際關系學院的演講中首次提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此后,這一倡導不僅被寫入《中國共產(chǎn)黨章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而且也被聯(lián)合國寫入相關決議。在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習近平總書記再次指出,“我們要堅持和平發(fā)展道路,奉行互利共贏的開放戰(zhàn)略,繼續(xù)同世界各國人民一道推動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1]。這一超越民族、國家和意識形態(tài)藩籬的理念引發(fā)國內學術界、社會界和思想界的廣泛關注和研究熱潮。2020年伊始,一場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在全球暴發(fā),“人類命運共同體”已經(jīng)不僅僅是一個價值指向,更是一種現(xiàn)實選擇、迫切呼喚[2]。習近平總書記再次強調,“人類是一個命運共同體,唯有團結協(xié)作才能應對各種全球性風險挑戰(zhàn)。”[3]中國同世界上100多個國家及國際組織舉行近20場專家視頻會,交流中國疫情防控經(jīng)驗。同時,中國積極恢復和擴大防疫物資生產(chǎn),為本國和其他國家抗擊疫情提供了必要的物資保障,也呼吁全球合作抗“疫”。全球合作抗擊疫情的實踐既是對“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生動詮釋,又推動人們更加深入思索和科學總結這一理念。本文通過梳理黨的十九大以來“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相關成果,以期對進一步拓展和深化其研究提供參考。
“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面對復雜多變的國際形勢和層出不窮的新現(xiàn)象、新問題,勇于擔當大國責任,作出的歷史的、具體的、具有重要戰(zhàn)略價值的理論判斷。這一理念具有特定的生成條件,學界主要從歷史背景、理論淵源、文化底蘊與現(xiàn)實基礎等方面展開研究。
時代是思想之母。對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提出背景,學界立足當今國內外形勢變化,分別從應對全球治理困境、彰顯中國共產(chǎn)黨的使命擔當、致力于實現(xiàn)全人類共同利益和發(fā)展愿景等方面進行考察。如郝立新等認為,國際格局的深刻變革呼喚全球治理的新方案,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中國方案應運而生[4]。王易認為,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展現(xiàn)出中國共產(chǎn)黨人對全人類前途命運的政治自覺和使命擔當[5]。劉同舫認為,現(xiàn)有的以西方為主導的治理模式在新的國際格局和時代潮流面前顯得力不從心,面臨問題頻出、治理失靈的尷尬境地,呼喚構建新的更加公正合理的國際體系和秩序[6]。汪信硯認為,隨著全球化發(fā)展,當今社會一種“實然”狀態(tài)的人類命運共同體業(yè)已形成,然而其是被動強加而非自覺構建的產(chǎn)物,帶來了一些與全人類根本利益相悖的全球性問題,為了應對人類面臨的共同挑戰(zhàn),應推動其邁向“應然”狀態(tài),以維護和實現(xiàn)全人類的共同利益[7]。
總之,學界著眼當前全球治理困境,指向未來發(fā)展愿景,對“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一理念從較為寬廣的視域上進行了審視。
黨的十九大以來,隨著對“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認識的深化,學界注重融通中外,承接古今,深入挖掘這一理念的理論淵源、文化底蘊和思想基礎。本文通過梳理文獻可知,“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淵源于馬克思主義相關理論和思想(如共同體思想、交往理論、世界歷史理論和國家理論等),借鑒了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繼承與發(fā)展了中國當代外交思想與實踐,融合了新一代領導人智慧。例如,李慎明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從思想本質上講,是對馬克思主義“真正共同體”“自由人聯(lián)合體”思想的繼承和發(fā)展[8]。孫民等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繼承與發(fā)展了馬克思的交往理論[9]。石云霞等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既繼承了馬克思的共同體思想,又發(fā)展了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的國際關系理論;既批判性地吸收了西方政治和社會治理思想,又繼承弘揚中華民族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10]。胡鞍鋼等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發(fā)端于中華民族積淀深厚、涵量廣博的傳統(tǒng)文化,總結新中國成立以來外交戰(zhàn)略和政策的經(jīng)驗教訓,汲取馬克思主義國際戰(zhàn)略理論的思想精髓,匯聚中國新一代領導人的智慧和謀略而形成的”[11]。
因此,“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馬克思主義與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有機融通。雖然國內學者在這方面的研究側重點不同,但都達成一定的共識。我們應繼續(xù)深耕馬克思主義相關理論,深挖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有益價值,尋求二者的價值融通點,更為精準全面地透視這一理念。
世界局勢的風云變幻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的縱深發(fā)展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賴以形成和發(fā)展的現(xiàn)實基礎。如陳相光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人類社會自我意識的新覺醒、新反思以及在實踐基礎上改善自身發(fā)展趨勢的理念調整[12]。曹綠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世界歷史理論的理論邏輯和人類社會發(fā)展的實踐邏輯辯證統(tǒng)一的客觀必然,是適應時代發(fā)展的現(xiàn)實之路,是應對全球性危機、現(xiàn)代性困境、走向人類美好未來的必由之路”[13]。邵發(fā)軍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抓住了世界共同發(fā)展的最大公約數(shù),把自身的發(fā)展與世界的發(fā)展統(tǒng)一起來[14]。
總體來看,國內學者或著眼于歷史、理論、文化、現(xiàn)實等單一維度,或統(tǒng)籌國際與國內兩個大局、歷史與現(xiàn)實雙重視野、理論與實踐兩大維度,從而對“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生成條件進行多維分析,從多學科、多角度探討了“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生成條件,為認識和把握其內容體系、價值意義、建構路徑提供了前提。然而,學界當前的研究碎片化、同質化較多,缺乏從整體性把握、新穎研究視角進行剖析。本文期望在學界前期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對“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探討進入整體研究、深度研究層面,進而科學揭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生成邏輯。
學界對“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內涵的把握是對其進行研究的邏輯起點,當前,雖對其解讀見仁見智,但代表性觀點有“全球治理的中國方案說”“共生主義發(fā)展模式說”和“中國國際話語權說”。
1.現(xiàn)實維度:“全球治理的中國方案說”
“全球治理的中國方案說”側重從應對現(xiàn)實治理困境角度對“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進行研究。隨著人類社會經(jīng)濟全球化、世界多極化、社會信息化的深入推進,國際格局正在發(fā)生深刻變動,國際秩序正在深度重構。學界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了一種構建新型世界秩序、新型全球治理體系、全球化新模式的“中國方案”。如陳曙光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是貫穿中國方案的一條紅線,為人類提供發(fā)展的、文明的、和平的、治理的和制度的中國方案[15]。劉勝湘等認為,二戰(zhàn)之后確立的世界秩序已不能適應當今國際社會發(fā)展形勢,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是中國從全人類利益出發(fā)為世界設計的人類發(fā)展圖景。它摒棄權力思維,強調人類共同價值,是為解決世界現(xiàn)存問題貢獻的一種中國方案[16]。魏傳光認為,由于新自由主義治理方案存在正義價值缺失的缺陷,使人類社會遭受四大赤字威脅,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具有馬克思主義人類正義價值取向的一種國際社會新秩序的構想[17]。魯品越認為,資本邏輯主導下的霸權主義世界秩序由于不可避免的自我矛盾,將逐漸走向終結,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一種與其根本對立的新世界秩序構想[18]。謝新水等認為,當今世界存在一些全球性治理難題和治理焦慮,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為促進全球治理開辟出一條新路徑[19]。曹錫康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為未來全球化發(fā)展指引新方向和提供新模式[20]。
這一內涵界說反映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應對當前全球治理困境的一劑良方,為探索全球治理新模式,構建全球政治經(jīng)濟新秩序和全球化新模式提供“中國方案”和“中國智慧”。
2.發(fā)展維度:“共生主義發(fā)展模式說”
“共生主義發(fā)展模式說”側重從發(fā)展目標、模式和價值指向角度對“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進行研究?!皹嫿ㄈ祟惷\共同體”作為對未來人類社會發(fā)展愿景的一種展望,集中體現(xiàn)了共生主義的發(fā)展價值取向,即追求主體平等、實踐共進、利益共享,是一個內涵層次豐富的“共同體”集合體,內含實現(xiàn)政治、經(jīng)濟、文化、生態(tài)、安全等多維度、多向度的共生發(fā)展。如姜安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辯證反思人類文明的發(fā)展方式,創(chuàng)造性地提供了全新的發(fā)展取向,為文明永續(xù)發(fā)展做出重要探索[21]。修麗等認為,政治上應強調全人類的共同價值,經(jīng)濟上把本國和世界各國的發(fā)展緊密聯(lián)系起來,文化上主張尊重世界文明的多樣性,生態(tài)上主張尊崇自然和綠色發(fā)展,走可持續(xù)發(fā)展之路[22]。郝立新等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利益、價值、安全共同體和行動聯(lián)合體的統(tǒng)一;利益方面堅持相互依存、價值方面堅持和而不同、安全方面堅持共建共享、行動上堅持同舟共濟[4]。
總之,學者們大都側重從多維度對這一理念進行描述性界定,雖并未對此進行更高層次的歸總,但觀點中都隱含全人類、國家間、社會各系統(tǒng)共生主義發(fā)展理念,反映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旨在追求一種共生主義發(fā)展模式。
3.話語維度:“中國國際話語權說”
“中國國際話語權說”側重從“話語”和“話語權”角度對“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進行研究。如劉昌明等認為,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提出了一系列具有中國特色、富含哲學智慧的的外交話語,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對這些新話語、新表達的凝練升華。這種源發(fā)性、原創(chuàng)型觀點和引領型概念有助于拓展中國的國際話語空間[23]。夏金梅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提出與實踐有助于提升中國道路國際話語權,在國際社會中主動設置議題,正是提升中國國際話語權的核心內容[24]。劉勇等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中國推動全球治理國際話語權變革的方案和表達,目的在于構建一種維護人類整體利益和福祉的共同體話語權[25]。周銀珍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設置國際熱點議題的表現(xiàn),其中注入“合作共贏”的全球治理新理念,構建融通國際“共同價值觀”的話語體系,必將重塑中國國際話語權[26]。
這一內涵闡釋從“話語”角度分析“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指出其是中國拓展國際話語的表現(xiàn),最終旨歸是提升中國國際話語權。
此外,學界還有一些學者從不同視角進行研究。如姜汪維等從文明關系角度闡發(fā)人類命運共同體貫穿“互構——共生”核心意蘊,旨在建構是一種人類文明新形態(tài)[27]。孫來斌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新時代中國共產(chǎn)黨人倡導并踐行的國際關系理念;既是一種可以實現(xiàn)的國際關系理想,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不斷趨向這種理想狀態(tài)的現(xiàn)實[28]。
關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精神實質,學界主要有五種觀點。第一,“人的類存在”的實踐與發(fā)展指向。莊穆等認為,中國提出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表面上看是塑造一種新的國際秩序觀與新的世界文明觀,本質是立足“人的類存在”思維,推動人類社會整體走向更高的生存發(fā)展境況[29]。第二,追求國際政治經(jīng)濟新秩序。閻孟偉認為,堅持合作共贏、追求國際公平正義、追求國際關系民主化、追求持久和平、徹底打破國強必霸的邏輯,這五個方面成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基本價值追求和精神實質[30]。第三,追求一種國際統(tǒng)一戰(zhàn)線。劉書林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實質是爭取世界和平發(fā)展的最廣泛的國際統(tǒng)一戰(zhàn)線。動員全世界各國人民,共同化解人類面臨的挑戰(zhàn)[31]。第四,從價值邏輯角度審視,是一種“類”的價值追求。邵發(fā)軍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不同于資本邏輯主導下資本主義共同體的抽象性與虛幻性,其指向類主體的生命價值、類命運的終極性價值、類意義的人道性價值及其類規(guī)范的結構性價值[32]。第五,是一種利益共同體。王寅認為,中國主張構建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實質是國與國之間以共同利益為最大公約數(shù),克服彼此的矛盾和分歧,合作共贏的狀態(tài)[33]。李慎明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要讓不同社會成員擺脫經(jīng)濟利益和強權邏輯的限囿,都能夠參與到“共商共建共享”式發(fā)展之中,從而使發(fā)展成果惠及全球大多數(shù)民眾[8]。
“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理論邏輯、歷史邏輯、實踐邏輯、價值邏輯與文化邏輯的統(tǒng)一。學界或是從單一維度進行重點闡析,或者從多個維度進行綜合分析。如張三元認為,“人的類存在”體現(xiàn)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價值邏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價值目標是和平發(fā)展、合作共贏,其核心內容或實現(xiàn)路徑是共商、共治、共建、共享[34]。楊建新等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遵循理論邏輯、實踐邏輯、文化邏輯的統(tǒng)一,理論上是對馬克思主義“真正共同體”思想和世界歷史理論的發(fā)展,實踐上為人類共同發(fā)展提供了一條路徑,文化上汲取“和合共生”“世界大同”等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資源[35]。譚吉華等認為,馬克思共同體思想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的原點,時代之問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的出發(fā)點和落腳點,歷史經(jīng)驗的鏡鑒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的本真點,中國傳統(tǒng)文化基因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的基點,中國共產(chǎn)黨的初心和使命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的價值旨歸[36]。
可見,學界試圖廓清“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內在邏輯,對此進行了有益的探索,形成了一些有建設性意義的研究成果;但客觀地說,還有待增強分析的學理性和論證的思辨性、系統(tǒng)性,以期勾勒出其完整的內在運行邏輯。
綜上所述,“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論內涵、精神實質和內在邏輯是這一理念最為核心和本真的內容所在,也是對這一理念研究的重中之重。學界對此進行了廣泛研究,但目前存在以下三個問題。第一,同質化研究較多如關于其理論內涵,學者們基本基于相似的研究視野和維度,研究結論基本趨同,進一步研究可拓寬視野、轉換視角或深度解讀;第二,“外圍”研究較多,而“核心”揭示不足,如關于其精神實質,學者們重在闡釋而疏于提煉,接近本質而未闡明本質;關于內在邏輯,缺乏系統(tǒng)思辨,尚未勾勒出其內在運行邏輯;第三,研究的“政治”色彩濃厚,而“學術”探索不足,學界后續(xù)的研究應增強學理性。
“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一種理論構想,在一定程度上正指引人們朝著這樣的方向前進;既有重大的理論意義、又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必將對中國、世界和整個人類社會發(fā)展產(chǎn)生深遠而廣泛的積極影響。
“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著眼于全人類社會發(fā)展高度,將全人類作為命運與共的整體進行考量,將對人類社會發(fā)展產(chǎn)生深遠的意義。盧黎歌等從經(jīng)濟全球化演進升級的角度提出經(jīng)濟全球化4.0版本,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中國參與建設世界經(jīng)濟新秩序的體現(xiàn),彰顯出中國對世界命運的責任與擔當,具有為人類做貢獻的重要歷史意義[37]。劉同舫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一“建構性方案”,立足時代、關照歷史、胸懷人類,思考全球化未來走向,其要求歷史唯物主義理論不僅能夠批判資本主義全球化的弊端,而且可以將其革命功能轉化為一種超越現(xiàn)代性的建構性意識,為人類開創(chuàng)未來存在方式提供一種理論支持[38]。滕文生從人類文明發(fā)展維度進行分析,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推動文明間交流互鑒,為人類文明進步指明了正確方向[39]。劉建飛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關照的范圍是人類的根本共同利益,呼吁世界各國樹立命運攸關、相互依賴意識,共同應對人類面臨的各種挑戰(zhàn)[40]。姜安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宣示了中國的世界情懷和天下?lián)?,始終做全球發(fā)展的貢獻者,推動人類進步事業(yè)[21]。
“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既是“為中國謀”,也是“為世界各國謀”。這一理念占據(jù)道義制高點,具有強大的凝聚力和感召力,必將為推動世界和平與發(fā)展作出重大貢獻,具體體現(xiàn)在政治、經(jīng)濟、文化、生態(tài)等多方面。有的學者從整體上論述其意義,有的學者進行分項闡述。鐘聲認為,中國始終把自身命運與全人類命運相連,與世界各國攜手應對困難,為世界和平發(fā)展貢獻智慧和力量[41]。趙歡春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為防范化解國際關系重大風險、進行具有許多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提供重要遵循。為世界爭取光明未來;凝聚和平發(fā)展共識;積聚道義力量,推進公共正義的全球治理[42]。石云霞等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倡導以合作與共贏取代對抗與獨占,超越西方中心的國際關系,構建一種新型國際關系,推動世界和平發(fā)展[43]。
“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以習近平總書記為核心的黨中央領導集體針對當前全球治理困境提出的一種超越民族國家和意識形態(tài)藩籬的全球秩序觀,致力于促進全球治理體系變革,推動國際政治經(jīng)濟新秩序朝著公正、合理的方向發(fā)展。高立偉等認為,在傳統(tǒng)零和博弈思維、二元對立等分析框架和陳舊理念指導下,全球出現(xiàn)治理失靈、治理赤字、治理困境,中國提出的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涵蓋構建人類安全、發(fā)展、文明和生態(tài)命運共同體[44]。廖凡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中國在新時代向國際社會貢獻的全球治理新方案[45]。吳志成等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突破了傳統(tǒng)國際關系理論的分析框架,是國家秩序觀的變革和創(chuàng)新,是為了使國際新秩序朝著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邁進[46]。
當前,以中國為代表的新興經(jīng)濟體正在崛起,與此相反,曾經(jīng)的一些西方發(fā)達國家陷入現(xiàn)代市場經(jīng)濟、民主政治和福利國家困境[47],全球經(jīng)濟重心大有東移之勢。這一轉變給世界帶來了震撼和不安,一些別有用心的國家散播“中國威脅論”“新殖民主義論”等論調,對中國存在偏見和誤解。張永紅等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一理念吸納并糅合了古今中外的優(yōu)秀思想因子和智慧成果,搭建起中國同世界溝通的橋梁,有利于增進中國同世界的認知[48]。張戰(zhàn)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開創(chuàng)中國外交新局面,增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國際影響力”[49]。
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一理念轉化為實踐,我們需要關照現(xiàn)實困境,并建構行之有效的實現(xiàn)路徑。對此,學界展開了有益的探索。
無論在理念上倡導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還是在實踐上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我們都面臨并存在一定的困境。楊抗抗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面臨利益共享困境、制度共建困境、價值認同困境[50]。劉勇等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存在文化觀念差異導致的價值困境、國家利益沖突導致的主體困境、國家實力差距導致的規(guī)則困境[51]。筆者梳理現(xiàn)有文獻發(fā)現(xiàn),當前,學界關于此方面的研究較少,而此部分內容或是破解人類命運共同體建構的“關鍵點”和“密碼”。因此,我們應從多學科、多視角、多維度加強深入研究。
學者們從多個角度對“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原則遵循進行闡述。李步云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基本原則是“寬容”和“共享”,而手段主要是法治[52]。張喜英提出,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應堅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則;相互尊重、平等相待和合作共贏、共同發(fā)展原則;和而不同、交流互鑒和兼收并蓄、開放包容原則;循序漸進和團結——斗爭——團結的原則[53]。王寅指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應遵循聚同化異原則、合作共贏原則、平等對話原則、共同但有區(qū)別的責任原則[33]。吳志成等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必須堅持《聯(lián)合國憲章》宗旨、共商共建共享、共同但有區(qū)別的責任、整體文明觀和可持續(xù)發(fā)展等原則,積極構建新型國際關系、打造全球普遍安全、促進全球發(fā)展與生態(tài)治理、加強世界文化交流[46]。郝立新等認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應該堅持協(xié)商對話、共建共享、合作共臝、交流互鑒、綠色低碳等基本原則[4]。
學者們根據(jù)各自學科立場、理論背景、學術旨趣、問題指向的不同從某一維度入手進行分析,提出的建構路徑各有不同。左鳳榮從國際關系角度進行分析提出,“通過建構新型國際關系建立人類命運共同體?!盵54]汪信硯從馬克思主義認識論和實踐論出發(fā)進行闡發(fā)提出,加大在世界范圍內大力倡導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的力度;加強肯定形式的人類共同利益的建設;推動世界各國積極踐行這一理念[7]。符妹等借鑒法蘭克福學派學者霍耐特的承認理論展開對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路徑的探析,指出建構基于“利益承認”的經(jīng)濟共同體、基于“法權承認”的政治共同體、基于“文化承認”的文明共同體、基于“生態(tài)承認”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共同體[55]。李步云從法律層面強調了法律對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保障和推動作用,既需要以國際人權憲章為核心的國際人權法等國際法層面上的保障,也需要落實到每個國家的憲法和法律中去[52]。胡鞍鋼等強調,應依托現(xiàn)有實踐典范進行推動,奉行“共贏主義”,積極推進“一帶一路”建設,著力打造“五位一體”的人類命運共同體[11]。當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在全球蔓延,世界各國空前意識到,人類是一個命運與共的共同體,需要超越國家、民族、文化、意識形態(tài)藩籬,以一種團結協(xié)作的國際主義精神共同抗擊疫情。于洪生認為,作為命運共同體,各國應淡化國別意識,共擔人道主義援助,共盡生命保護的責任,共同應對疫情擴散嚴峻態(tài)勢[56]。立言認為,經(jīng)濟全球化時代,各國之間的命運共同體關系盤根錯節(jié),只有擺脫各自利己主義的狹隘立場,才能實現(xiàn)思想和行動上的自覺[57]。盧沙野認為,單邊主義、保護主義、氣候變化、恐怖主義,這些阻礙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全球性挑戰(zhàn),都需要國際社會同舟共濟、攜手應對[58]。郭明俊認為,全人類理應擁有一種全球視野和“天下”胸懷,突破民族、國家、地區(qū)的限囿,超越文化、宗教信仰、意識形態(tài)和地緣政治局限,正確認識和處理人類共同利益與民族國家利益的關系[59]??傊?,學者們研究視角各不相同,提出了很多建設性的舉措。雖然這類研究比較聚焦,但往往集中于某一角度,研究缺乏理論深度和視野廣度,容易陷入就事論事的窠臼。
自“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出以來,學界已取得豐碩研究成果,為我們進一步深化研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然而,隨著全球治理困境日益緊迫,中國國際地位的提升和擔當責任的凸顯,呼喚“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研究不斷深入,并且隨著人們理性認識的不斷深化和社會實踐的不斷深入,“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研究也必將邁向新的境界?!皹嫿ㄈ祟惷\共同體”不只是一個書齋里的理論命題,更是一個實踐課題。我們應遵循“理論闡發(fā)——現(xiàn)實關照——實踐推進”的思維框架和工作思路對其進行深入研究,繼而還需在前期成果基礎上就“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論的徹底性、傳播的有效性、實驗示范性、實踐操作性四部分內容繼續(xù)深入探討,以期厘清理論、推動實踐,最終指引全人類美好的發(fā)展前景。
目前,學界關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研究成果頗豐,但存在“重政治輕學理”的傾向,政治宣教多,學理剖析的深刻性有所不及,甚至一些方面存在空白。雖然人類命運共同體倡導的理念和倫理價值得到國際社會的廣泛認同和支持,但不容忽視的是,一些西方學者囿于零和博弈理論、主客二分思維方式和結盟式共同體等固有舊理念,對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存在諸多誤讀誤解誤傳,一定程度上混淆了人們的思想認識。因此,我們必須著力破解理論的徹底性問題,以徹底的理論來征服人,并需在幾個方面深入思考。例如,深化研究已有基礎性理論,厘清一些元理論問題,如“共同體”“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內涵和外延,綜合社會學、人類學、政治學等多學科研究視角,將其與馬克思主義相關理論、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新中國外交理論、國際關系理論等結合起來進行縱橫分析,闡釋清楚其學理性、可行性與優(yōu)越性;闡釋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精神實質和內在邏輯;對應用性舉措進行學理分析,力爭實現(xiàn)政治性與學理性的統(tǒng)一;對當前國際社會的不同聲音(如“中國威脅論”“中國文化殖民論”“中國搭便車論”“新殖民主義”等)進行聚焦式、針對性分析解剖,積極回應國際熱點疑點難點問題;明晰區(qū)域性命運共同體與勢力范圍、影響范圍的范疇區(qū)分;明晰共同體類型的區(qū)分、功能、相互關系;明晰共同體理論與愛國主義理論、國家觀民族觀的辯證關系;明晰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與國際政黨關系;明晰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與現(xiàn)存國際組織關系等。
本文認為,我們通過透徹解讀以上相關理論,支撐“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研究將走向深遠。
“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一經(jīng)提出,便在國際國內社會引發(fā)了熱烈回響,掀起了國內外學者研究的熱潮,研究的廣度和深度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拓展。但是,由于意識形態(tài)、文化背景、價值取向、利益訴求等諸多客觀差異的存在,導致一些人對這一理念認知偏頗,使其遭受某些別有用心之人的過度解讀和刁難,甚至遭受話語強勢的西方媒體的污名化傳播。因此,我們必須著力促進“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的國際認同和有效傳播,實現(xiàn)這一理念與西方話語體系的有效對接、相互融通。
本文認為,關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研究尚需深入思考幾個問題。即如何提升這一理論國際傳播的實效性;如何破解傳播中的意識形態(tài)障礙,增強受眾的認同感;關注傳播中的文化和民族心理交流交融與交鋒問題;解決新型傳播平臺載體的技術性問題,為國際傳播提供有力的技術支持;著力深化傳播的議題設置研究,增強國際話語權。
從靜態(tài)上看,“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涉及國際國內兩個大局,需要調動各國積極參與,涉及面廣。從動態(tài)上看,“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一個長期的歷史的過程,操作復雜且影響深遠。為了推動這一愿景的實現(xiàn),一方面,我們需審慎統(tǒng)籌國際國內兩個大局,在可能的范圍內先進行小的試驗試點,待取得經(jīng)驗后再逐步推廣。例如,“一帶一路”總體布局,一系列雙邊、多邊區(qū)域命運共同體等,為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樹立了典范、積累了經(jīng)驗。另一方面,我們還需通過解讀宣介一系列典范試驗,強化其示范性。例如,解讀區(qū)域性命運共同體的構建及其示范意義、領域性命運共同體的構建及其示范意義,“一帶一路”“亞投行”的示范意義、重大案例的示范意義、民族和諧的示范意義。
本文認為,通過這些典范試驗驗證成功經(jīng)驗,強化示范效果,逐步形成整體性方案,助力“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從愿景走向現(xiàn)實。
“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要想從愿景到現(xiàn)實,不能僅停留在理論探討層面,還得具有一定的實踐操作性。因此,學界在進一步的深化研究中還需深入思考實踐中面臨的問題。例如,如何應對人類命運共同建構過程中面臨的價值認同、利益共享、制度共建等現(xiàn)實困境;如何發(fā)揮大國的牽引作用;如何處理民族自身發(fā)展與全球治理的關系;人類命運共同體階段性目標體系應如何建構;不同類型、不同階段的共同體模型如何設計;“水波”型地域利益共同體如何建構;民心相通的的社會文化心理溝通機制如何建構;現(xiàn)有國際組織和地域性組織的功能完善;共同體內部的磨合與矛盾的化解機制建構。我們只有通過深入思考這些問題,才能推動人類共同體一步步從理念落實到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