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彬彬,劉鋼,金龍
1 安徽中醫(yī)藥大學 安徽合肥 230031
2 安徽中醫(y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 安徽合肥 230031
突發(fā)性耳聾通常是指72h 內在不明原因下,突然出現(xiàn)聽力下降的疾病,常伴有眩暈、耳鳴、耳悶脹等癥狀[1],可不同程度對患者心理、工作及學習造成影響。目前研究顯示,突發(fā)性耳聾病因不明,發(fā)病率正不斷上升,呈年輕化趨勢[2],若治療不及時,可致患耳聽力永久性損失。目前突發(fā)性耳聾單純西醫(yī)或中醫(yī)治療,療效均欠佳,故中西醫(yī)結合治療突發(fā)性耳聾受到越來越多學者的關注[3]。隨著生活方式的改變,腎陽不足日益成為突發(fā)性耳聾的常見證型[4],筆者通過對扶陽法藥共同治療腎陽不足型突發(fā)性耳聾的觀察,為臨床醫(yī)學提供循證醫(yī)學依據(jù),現(xiàn)報道如下。
2.1 西醫(yī)診斷標準 本研究中納入患者均參照2015年中華醫(yī)學會耳鼻咽喉頭頸外科學分會《突發(fā)性聾診斷和治療指南》診斷標準[1]:①突然出現(xiàn)不明原因的聽力損失;②時間在72h 內;③相連2 個頻率的聽力下降20dB 及20dB 以上;④聽力損失類型為感音神經性耳聾。
2.2 中醫(yī)證候診斷標準 參照阮巖主編的《中醫(yī)耳鼻咽喉科學》中對“耳鳴耳聾(腎陽不足證)”的中醫(yī)診斷、分型標準進行診斷[5],其主癥包括:聽力下降,耳鳴,頭暈目眩,神疲乏力,氣短懶言,手足畏寒,腰膝酸軟,夜尿頻多,舌質淡,少或無苔,脈沉細無力。
2.1 病例納入標準 符合2015 年中華醫(yī)學會耳鼻咽喉頭頸外科學分會制定的《突發(fā)性聾診斷和治療指南》的診斷標準,且符合腎陽不足型突發(fā)性耳聾。
2.2 病例排除標準 ①年齡18 歲以下或60 歲以上;②發(fā)病時間超過2 周;③有冠心病、高血壓、糖尿病等慢性病病史或其他惡性疾病患者;④處于妊娠期或哺乳期;⑤無自主能力的患者;⑥依從性差的患者;⑦有對研究相關藥物過敏史的患者。此研究已事先告知納入研究的患者,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患者均為2019 年1 月—2020 年1 月在安徽省中醫(yī)院耳鼻咽喉科的腎陽不足型突發(fā)性耳聾住院患者,共60 例,隨機分為觀察組和對照組各30 例。觀察組中,男15 例,女15 例;年齡19 ~57 歲,平均(41.75±12.39)歲;病程1 ~11d,平均(4.56±2.22)d。對照組中,男16 例,女14 例;年齡22 ~53 歲,平均(40.37±8.46)歲;病程1 ~10d,平均(4.25±1.98)d。2 組患者在性別、年齡、病程等一般資料方面比較無統(tǒng)計學意義,具有可比性。
4.1 對照組 0.9%NS100mL+ 地塞米松注射液10mg,靜滴 qd,療程7d;0.9%NS250mL+舒血寧注射液20mL 靜滴 qd,療程14d;0.9%NS250mL+曲克蘆丁腦蛋白水解物10mg 靜滴 qd,療程14d;鼠神經生長因子20μg 肌注 qd,療程14d;地塞米松注射液5mg,鼓室內注射,qod,療程14d。
4.2 觀察組 在對照組的基礎上加用潛陽封髓丹,藥用附子10g,砂仁15g,龜板6g,黃柏10g,甘草10g,隨證加減。水煎服,1 日1 劑,早晚分服,療程14d。
臨床療效綜合評價根據(jù)中華醫(yī)學會耳鼻咽喉科學會在2015 年指定的《療效評定標準》[6],比較患者治療前和治療后的純音聽閾0.5 ~4kHz 聽力值。痊愈:0.5 ~4kHz 頻率聽力值達到正常,或至健耳聽力值,或至病前聽力值;顯效:平均聽力提高30dB 以上;有效:平均聽力提高15 ~30dB;無效:平均聽力改善不足15dB。對比2 組患者的中醫(yī)證候積分,分為眩暈、耳鳴和耳聾3 個項目,每項設無癥狀、輕度、中度和重度4 個維度,評分0 ~3 分,分數(shù)越高代表癥狀越嚴重。對比2 組患者治療前后的聽力閾值。
觀察組患者的臨床有效率為86.67%,優(yōu)于對照組的63.33%,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χ2=4.3556,P=0.037),見表1。
表1 2 組患者聽力療效比較
觀察組患者治療后眩暈評分為(1.03±0.87)分,耳鳴評分為(0.93±0.68)分,耳聾評分為(1.13±0.67)分,均優(yōu)于對照組(P<0.05),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見表2。
突發(fā)性耳聾發(fā)病率逐年上升,單耳發(fā)病較常見[7],目前病因與發(fā)病機制不明,國內外尚未達成共識,現(xiàn)普遍認為可能與內耳微循環(huán)障礙,自身免疫,電解質通透性障礙,膜迷路破裂及病毒感染等原因相關[8],故治療上存在一定的盲目性。臨床上主要以改善循環(huán),營養(yǎng)神經,擴張血管,溶栓抗凝,抗病毒,激素沖擊等藥物治療。以及高壓氧、鼓膜按摩、耳鳴治療儀等非藥物治療,效果不盡人意,且花費較高,存在一定的副作用[9]。
舒血寧的主要成分是銀杏黃酮苷類,是一種國產銀杏葉的提取物,臨床運用范圍廣[10],可以通過多種途徑改善微循環(huán),擴張內耳微血管,增加血管張力,降低血液粘稠度,減少微小血栓形成,具有活血祛瘀、通脈活絡的作用,改善耳蝸末梢的微循環(huán),使受損的耳蝸毛細胞恢復,以便改善眩暈及耳鳴癥狀,提高患者聽力。曲克蘆丁腦蛋白水解物富含大量曲克蘆丁、活性氨基酸與小分子多肽,通過調控腦血管細胞膜上的離子通道,降低毛細血管通透性,提高毛細血管抵抗力,來發(fā)揮穩(wěn)定血管內膜和擴張血管的作用,并可協(xié)同各類神經營養(yǎng)物質順利透過血腦屏障,治療與營養(yǎng)神經細胞的雙重效應[11]。地塞米松屬于人工合成控制與治療炎性反應的糖皮質激素,內耳中分布著大量糖皮質激素受體,耳蝸中的螺旋韌帶最多[12],其與糖皮質激素在細胞胞漿內結合后形成激素-受體復合物進入細胞核,在基因轉錄中發(fā)揮功效,具有良好的抗炎、抗水腫、解除血管痙攣、平衡內淋巴液的效果,從而改善聽力。鼠神經生長因子是神經調節(jié)劑、神經再生劑和神經營養(yǎng)劑,為一種生物活性蛋白質,是目前廣泛用于治療神經損傷的理想藥物[13],其對維持外周神和中樞經系統(tǒng)的存活、發(fā)育、功能起著重要的作用。
祖國醫(yī)學稱突發(fā)性耳聾為暴聾,病因病機復雜,證型有虛有實[14]。因當今生活節(jié)奏加快、壓力增大等生活方式的改變[15],損傷陽氣的原因主要有:①飲食不節(jié),肥甘厚膩,滋陰耗陽,過食生冷伐陽;②穿著不考究,易于受寒;③過度勞倦,煩勞傷;④起居無常,睡眠不足導致陽氣受損;⑤房事不節(jié),過勞傷腎;⑥慢性病多發(fā),陽虛者居多;⑦濫用抗生素、激素;⑧中醫(yī)西化的影響;⑨不求經旨,不辨陰陽[16-17]。故人體真陽極易受損,故呈陽虛陰盛之勢[18]。腎陽為諸陽之本,腎在竅為耳,耳病皆屬于腎,耳的聽覺功能與腎精的盛衰密切相關。腎陽虛衰,耳失溫煦,氣機運化無力,氣滯血瘀,故耳不能聞[19]。腎陽虛則寒生,寒生則痰凝,痰凝則氣滯,氣滯則血瘀,而“痰、瘀、滯”又可反過來進一步損傷人體真陽[20]。而陽虛又可致多種疾病發(fā)病[21],近年來腎陽虛越發(fā)成為突發(fā)性耳聾發(fā)病的主要病因。
扶陽派以鄭欽安為代表,其《醫(yī)理真?zhèn)鳌肥欠鲫柵傻牡旎?,重視陽氣,崇尚扶陽,認為陽氣乃人身立命之本。故在《醫(yī)理真?zhèn)鳌分兄^:“人之所以立命者,在活一口氣也。氣者陽也,陽行一寸,陰即行一寸,陽停一刻,陰即停一刻,可知陽者陰之主也”。認為人體在自然健康狀態(tài)下是陰陽均衡的,任何疾病的發(fā)生均是人體陰陽失衡所致,故在臨證中首辨陰陽[22],發(fā)現(xiàn)“病者陽虛之人十有八九,陰虛之人百無一二”[23]。扶陽法中的“扶陽”具有2 層含義,廣義上是指對守衛(wèi)人體陽氣功能具有普遍指導意義的原則和理念,狹義上是指使用溫熱藥或其他治療方法來恢復人體陽氣[24],使其能夠正常運行、輸布、濡養(yǎng),最終陰平陽秘,正勝邪除。潛陽封髓丹乃由扶陽派醫(yī)家吳佩衡提出,該方由清代鄭欽安所創(chuàng)的潛陽丹與元·許國禎編纂的《御藥院方》記載的封髓丹共同組成[25]。
表2 2 組患者伴隨癥狀療效積分比較(±s,分)
表2 2 組患者伴隨癥狀療效積分比較(±s,分)
組別眩暈耳鳴耳聾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觀察組1.77±0.801.03±0.871.63±0.750.93±0.681.83±0.901.13±0.67對照組1.97±0.801.47±0.721.87±0.761.33±0.652.03±0.911.53±0.72 P 0.340.040.250.0260.400.032
扶陽法代表方為潛陽封髓丹,方中附子辛熱,能補坎中真陽,真陽為君火之種,即壯君火;龜板咸寒,得水之精氣而生,有通陰助陽之功;砂仁辛溫,納五臟之氣而歸腎,能溫腎固密下元,能納氣歸腎,又能宣中宮一切陰邪;黃柏苦寒,稟天冬寒水之氣而入腎,可潛陽、和陽,是調和水火之樞紐;甘草補中,調和上下,又能伏火互根之秘。砂仁味辛,甘草味甘,辛甘化陽;黃柏苦,甘草甘,苦甘化陰,陰陽合化,交會中宮,則水火既濟,故全方可滋腎扶陽,助君火鎮(zhèn)納群陰,并引真陽歸根,引火歸原[26]。
通過60 例患者臨床療效對比,2 組具有統(tǒng)計學差異,且觀察組優(yōu)于對照組。本研究基于扶陽法,運用陰陽辨證,從“扶陽”層面對突發(fā)性耳聾的病因病機進行再認識,多位思考,為中醫(yī)治療突發(fā)性耳聾提供了新思路,為今后在中西醫(yī)結合理論指導下研究和治療突發(fā)性耳聾具有一定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