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廣文 鄭麗華

在明人顏俊彥著作《盟水齋存牘》中，載有一則不太為學(xué)者留意的有關(guān)袁崇煥史料[1]，此前也沒有人對它進行過完整的釋讀。史料具有極高研究價值，通過研讀，將有助于了解明廷迫害袁崇煥族人的經(jīng)過，甚至還可能顛覆若干前人對袁崇煥研究的結(jié)論。

一、史料的概況

這則史料，載顏俊彥《盟水齋存牘》二刻《勘合》第17條《詳袁崇煥家產(chǎn)并流徙地方（署府）》。今將全文抄錄如下：

詳袁崇煥家產(chǎn)并流徙地方（署府）

查看得袁崇煥原籍廣西，入仕后始以東莞為一枝之托，浮沉宦途，家無子息，所有財產(chǎn)盡經(jīng)其弟崇煜掌管營運。自三年春初崇煥事犯之后，崇煜已罄家而西絕跡，莞邑其不能一時捲之俱去者，止田塘、房舍非橐中之物耳。今據(jù)縣再四查核，共銀伍千叁佰六十一兩五錢五分五厘，各項開有數(shù)目，已無遺漏。其袁初如財本有無據(jù)。林、梁二氏供吐，同崇煜前往藤縣，應(yīng)移該省，就近併追。總之逆謀敗露，暨奉旨籍沒將有一年，崇煜等不思普天同土同于逃雨，而且以莞邑為繞樹之枝，而且以藤縣為狡兔之窟，亦愚甚矣。若其妻妾之流徙，應(yīng)從東從西及或咨部或具題，法之所在，總無分別。此聽?wèi)棽?，非下所敢擅擬也。具詳。

按察司批：仰候轉(zhuǎn)詳示行繳。

查看得逆犯袁崇煥親弟崇煜、親侄兆基，原屬同產(chǎn)，及其妻妾與女流徙無辭。其崇祖雖系同族，服僅緦麻，應(yīng)否併流，聽?wèi)棽脢Z。其流徙地方，據(jù)縣擬湖廣沅州、江西南康二處，以明旨二千之限。相合併候點定家產(chǎn)，先冊開報，現(xiàn)在變賣，己無遺漏。惟鹽本一項，府縣無案，難以窮究，須行鹽課司查追類解，才得完案。具詳。

按察司轉(zhuǎn)詳，察院請旨，籍沒流徙。[2]

顏俊彥，字開眉，號雪臞。浙江桐鄉(xiāng)縣人。崇禎元年進士[3]，同年授廣州推官[4]，《明史·職官志》載：“府。知府一人，正四品;同知正五品，通判無定員，正六品;推官一人，正七品?！蓖乒僦饕ぷ魇恰袄硇堂?，贊計典”[5]。顏俊彥任廣州推官就是廣州一府司法的主官！東莞為廣州府下轄縣，東莞司法當(dāng)然也歸他管。崇禎三年，顏俊彥署理廣州知府，全面主持廣州府政務(wù)。崇禎四年底，顏俊彥因科舉考試事被論丟官。崇禎五年初，顏俊彥離開廣東。[6]

《盟水齋存牘》是顏俊彥任廣州推官及署理廣州知府等職務(wù)期間所撰判語及公牘合集，全書分一刻、二刻。顏俊彥曾論及刻刊《盟水齋存牘》考慮。第一，法官斷案，“人之生死攸關(guān)，”刊書可供以后科舉出身者參考。第二，廣州“地方多故”，徒有富裕之名，實際上“公私交困，民不聊生?！钡谌?，廣州地處南疆，“漢夷雜處”，案件出奇無窮。于是，“揀其稍關(guān)系地方”，“略為次序之，為勘合、為讞略、為翻案、為矜審、為公移，付之剞劂。”[7]是書可為研究明代崇禎年間廣州歷史，提供大量可靠參考信息。

刊書時，廣東籍士紳紛紛為之序。其中有禮部尚書袁崇煥姻親韓日纘、內(nèi)閣大學(xué)士何吾騶、顏俊彥同榜進士東莞籍王應(yīng)華等。[8]該書原只有抄本和崇禎刻本，極罕見。今有中國政法大學(xué)出版社2002年版標(biāo)點本。

這則有關(guān)袁崇煥的史料，是顏俊彥署理廣州知府時兩份“勘合”公文來往的記錄。何為勘合？洪武年間，朱元璋為防止官吏利用公文作弊，始創(chuàng)明代勘合制度。凡中央發(fā)往地方各類公文必定存根，每逢各級官員赴京朝覲時，必“呈堂責(zé)比”，勘合完成情況。[9]有明一朝，勘合公文就成為中央考核各級官員政績的重要內(nèi)容。

這則有關(guān)袁崇煥史料，第一份是回復(fù)朝廷追問查抄袁崇煥家產(chǎn)并搜捕袁崇煥家人事宜。顏俊彥根據(jù)調(diào)查事實，匯報辦案進展情況，提出初步處理意見。第二份是收到朝廷批復(fù)后，匯報查抄袁崇煥家產(chǎn)經(jīng)過結(jié)果。顏俊彥是袁崇煥查抄案的具體執(zhí)行人和負責(zé)人，因此，這則有關(guān)袁崇煥史料就是袁崇煥查抄案的第一手信史！

二、釋讀與商討

1. 第一份公文的釋讀。

此件的第一句：“查看得袁崇煥原籍廣西，入仕后始以東莞為一枝之托，浮沉宦途，家無子息，所有財產(chǎn)盡經(jīng)其弟崇煜掌管營運。”此句可獲得以下幾個信息：第一，可以確定袁崇煥是以廣西舉子身份取得進士的。明初戶籍制度非常嚴格，隨著商業(yè)活動活躍，人口流動頻繁，到了明代中后期，流動人口落籍它處的條件也變得非常簡單了。“正德十五年議準(zhǔn)，今后攢造里甲，止據(jù)人戶丁產(chǎn)在見，官第其等?！薄凹尉妇拍隃?zhǔn)議，今后大造之年，各該州縣如有流民在彼寄住年久，置有田產(chǎn)家業(yè)，不愿還鄉(xiāng)者，查照流民事例，行文原籍查勘明白，許令收造該州縣冊內(nèi)，填入格眼，照例當(dāng)差納糧。”[10]萬歷年間，內(nèi)閣首輔于慎行也曾說過：“無田者不得著籍，無籍者不得試有司?！盵11]袁崇煥家族在廣西藤縣有生意，有物業(yè)，有納稅，服差役，袁崇煥就完全有條件、堂堂正正、合法地在廣西藤縣落戶籍并開始科舉考試，根本無需違法去搞什么“冒籍”、“寄籍”。但是，袁崇煥在取得進士身份及為官后，袁氏家族的社會活動、經(jīng)濟活動仍基本上以廣州為中心、以東莞為根據(jù)地。從身份認同上講，袁崇煥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東莞人！第二，袁崇煥沒有兒子，文學(xué)家所謂袁崇煥有兒子叫袁承志，入清一直進行“反清復(fù)明”斗爭的故事，則是徹頭徹尾的虛構(gòu)。第三，袁崇煥一心為國，從不理財，家族生意全由其弟袁崇煜管理。

此件第二句：“自三年春初崇煥事犯之后，崇煜已罄家而西絕跡，莞邑其不能一時捲之俱去者，止田塘、房舍非橐中之物耳。今據(jù)縣再四查核，共銀伍千叁佰六十一兩五錢五分五厘，各項開有數(shù)目，已無遺漏。其袁初如財本有無據(jù)?！贝司溆挚色@得以下幾個信息：第一，袁崇煥被害后，其弟袁崇煜攜族避禍廣西，祖屋倒圮，故致后來僅遺名“袁屋墩”的荒林。雖是荒林，卻是千真萬確的祖庭。學(xué)者閻崇年曾妄下斷言：“《明史》本傳中袁崇煥為東莞人的記載，文獻無征，文物無據(jù)。”[12]此則史料的發(fā)現(xiàn)可證：此件就是官方文獻，而“袁屋墩”就是歷史文物！閻先生此斷過于武斷。今在“袁屋墩”舊址上重建袁崇煥紀念園。第二，經(jīng)查抄核實，袁案僅得白銀五千余兩，其中還包括袁崇煥早已析產(chǎn)的兄弟袁初如參與經(jīng)商加入的本金，以袁崇煥歷官之久、官位之高，查抄結(jié)果僅得區(qū)區(qū)白銀五千余兩，足以說明袁崇煥是一個清官、大英雄！

此件第三句：“林、梁二氏供吐，同崇煜前往藤縣，應(yīng)移該省，就近併追?？傊嬷\敗露，暨奉旨籍沒將有一年，崇煜等不思普天同土同于逃雨，而且以莞邑為繞樹之枝，而且以藤縣為狡兔之窟，亦愚甚矣。若其妻妾之流徙，應(yīng)從東從西及或咨部或具題，法之所在，總無分別。此聽?wèi)棽?，非下所敢擅擬也。具詳?！贝司浯笾碌囊馑际牵霞胰艘雅e族逃至廣西藤縣，已不屬廣州府東莞縣行政管轄范圍，至于怎么追捕袁氏家人？袁崇煥妻妾該流放何處？請上級定奪。

2. 第二份公文的釋讀。

此件的第一句：“查看得逆犯袁崇煥親弟崇煜、親侄兆基，原屬同產(chǎn)，及其妻妾與女流徙無辭。其崇祖雖系同族，服僅緦麻，應(yīng)否併流，聽?wèi)棽脢Z。其流徙地方，據(jù)縣擬湖廣沅州、江西南康二處，以明旨二千之限。相合併候點定家產(chǎn)，先冊開報，現(xiàn)在變賣，己無遺漏?！贝硕?，顏俊彥建議：在確保遵守明朝法律的前提下，把袁崇煥查抄案影響控制在最小范圍和最低程度。應(yīng)該肯定，顏俊彥的做法甚為公允得體。

此件的第二句：“惟鹽本一項，府縣無案，難以窮究，須行鹽課司查追類解，才得完案?！边@段大致意思：袁崇煥家族是從事販賣食鹽生意的。明代鹽業(yè)實行專賣制度，鹽商需有鹽課司核準(zhǔn)身份，交付一定鹽本押金，由鹽課司頒發(fā)“鹽引”，手續(xù)齊備才能從事販賣食鹽。由于鹽商歸鹽課司管轄，府縣無權(quán)過問，更無從得知袁崇煥家族鹽本金數(shù)目，故提請鹽課司追查“鹽本”，上解國庫，才算結(jié)案。這段話透露出一個不為前人知悉的重要信息，即袁崇煥家族從事的主要商業(yè)活動是在兩廣間販鹽，鹽商才應(yīng)是袁崇煥家族的真正身份！

這里又牽涉到另一宗頗具爭議的袁崇煥身份戶籍問題。知名學(xué)者劉志偉等曾撰文推測袁崇煥家族身份是疍民。劉志偉先生說：“明末著名將領(lǐng)袁崇煥很可能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袁氏的家庭數(shù)代在西江販木為生，他的鄉(xiāng)下其實是東江的水邊，也不為當(dāng)?shù)匾呀?jīng)定居下來袁姓宗族所接納。為了參加科舉，他到他的家庭經(jīng)營木材販運的廣西藤縣冒籍考試。袁后來在大量流動人口聚集的東江邊建了與蛋民祀蛇崇拜有關(guān)的三界廟。以上的事實顯示出他原來的身份，很有可能是蛋民，不過當(dāng)他取得進士并由知縣升為兵部尚書后，他出生低微的家庭背景就被遺忘了?！盵13]學(xué)者王榮湟曾對劉志偉先生的這一說提出質(zhì)疑，認為“此說有些臆斷”。[14]王榮湟的判斷是正確的，但論述不夠充分，當(dāng)予補充擴展。

劉志偉先生指袁崇煥“為了參加科舉，他到他的家庭經(jīng)營木材販運的廣西藤縣冒籍考試”是錯誤的，同樣，王榮湟指袁崇煥“寄籍”廣西也不對。前揭，袁崇煥到廣西藤縣參加科舉考試是公開合法的，根本不存在“冒籍”、“寄籍”問題！袁崇煥既不是冒廣西籍，更不是冒它人之名。

劉志偉先生以“袁氏的家庭數(shù)代在西江販木為生”從而推測袁崇煥疍籍也是不成立的。本則史料證明：袁崇煥家族是鹽商而不是木商，是在廣東鹽課司交納了“鹽本”，注冊了的合法鹽商。有明一代，官方劃定整個廣西都是粵鹽經(jīng)銷范圍！袁崇煥他們家主要的商業(yè)活動就是將粵鹽販賣至廣西，當(dāng)然也不排除在回程過程，他們會將廣西木材運回廣東。明朝官員王士性曾說：“廣東用廣西之木，廣西用廣東之鹽。”[15]鹽木互販就是兩廣間最大宗的商業(yè)貿(mào)易，廣東鹽商回程販木也是慣常做法。退一步講，即使袁崇煥祖輩原是木商，鹽商只是他當(dāng)大官后取得，也不足以推測出袁崇煥是疍民身份。雖然，有史料證明疍民的生產(chǎn)方式和木有關(guān)，如宋代周去非《嶺外代答》載：“欽之蜑有三，……，三為木蜑，善伐山取材?！盵16]明朝官員羅曰褧《咸賓錄》載：“蛋人，儋崖海上水居蠻也。以舟楫為家或編篷水滸謂之水欄，亦有三種?！〔恼呙荒镜??！盵17]必須強調(diào)，他們說的是“伐木”、“取木”而非“販木”。明末廣州販木者，是“木戶”而非疍戶，不得混淆?！睹怂S存牘》二刻《讞略二卷（署府）·木戶陳平等（杖）》中就有單列“木戶”的記載。[18]據(jù)明代學(xué)者黃佐說：“蛋戶者，……，洪武初編戶，立里長，屬河泊所，歲收漁課?！盵19]清初學(xué)者屈大均羅列廣州府轄疍戶細分共19種，全部是漁業(yè)，與木商毫不相干。[20]如果袁崇煥家族是疍民就該向河泊所交漁課，而實際上袁崇煥家族是向鹽課司交鹽本買鹽引。

劉志偉先生引“袁后來在大量流動人口聚集的東江邊建了與蛋民祀蛇崇拜有關(guān)的三界廟”，導(dǎo)出“他原來的身份，很有可能是蛋民”。此論也是不能成立。明清時期，三界廟神崇拜廣泛流行于珠江的西江流域，尤以廣西段為盛。著名學(xué)者容肇祖是東莞人，曾著《三界廟考》，并詳于東莞三界廟。據(jù)容先生考訂，歷史上三界廟崇祀的主神有馮姓和許姓兩種。許姓為“采樵”出身，馮姓數(shù)代曾是兩廣高官的幕僚。馮姓為主神的三界廟也更加得到統(tǒng)治者的青睞。明代，袁崇煥倡導(dǎo)重建了東莞馮姓主神三界廟;清代，廣西巡撫祁壙修建了梧州馮姓主神三界廟。三界神崇拜包括有漢人、壯人、瑤人等諸色人等，并非疍民專擅。有歷史文獻記載，不管是姓馮還是姓許為主神的三界廟，都與蛇有關(guān)，蛇都被描繪成是主神用于對善眾獎善懲惡的工具。[21]明末廣州人鄺露避禍廣西著《赤雅》?！冻嘌拧で嗌呤拐摺酚浭隽怂H訪許姓主神的三界廟經(jīng)歷，鄺露將廟中青蛇描繪得神乎其神。但仔細分析，鄺露描繪三界廟中的蛇更類似于道家神仙學(xué)說，說蛇可以變成劍，劍還可以飛。[22]鄺露《赤雅·蜑人》則載：“蜑人神宮，畫蛇以祭，自云龍種。”[23]疍民神宮是以蛇為主神，反之，在人形主神的三界廟，蛇都被描繪成是主神的工具。袁崇煥《重建三界廟疏文》，通篇只字不提蛇靈之事，袁崇煥著眼點在將三界廟神儒家化。他說，人們崇拜三界神不應(yīng)拘泥于神姓什么，有無存在？而應(yīng)做到心中有神，行善積德，神就在你心中。袁崇煥捐資修東莞三界廟，目的在于號召鄉(xiāng)民“居儉而樸，恂恂而與，藹藹以至，守望助而有無通?！边M行儒家學(xué)說的教化。 重建三界廟還得到“同鄉(xiāng)諸父老青衿，合謀為一鄉(xiāng)之善事?！盵24]可見，東莞三界廟就更不會是疍民崇祀蛇神圖騰的“神宮”。

劉志偉先生在沒有直接、確鑿史料能證明袁崇煥家族身份是疍民情況下，只是利用了“袁氏的家庭數(shù)代在西江販木為生”和“袁崇煥在東江邊建了與蛋民祀蛇崇拜有關(guān)的三界廟”兩條疑似與疍民有關(guān)的史料，推測袁崇煥家族本來身份是疍民，證據(jù)是不夠充分的，結(jié)論不能成立。

以上是我們首次對顏俊彥《盟水齋存牘·詳袁崇煥家產(chǎn)并流徙地方（署府）》的釋讀，如有不確，懇請指正。

【注釋】

[1]僅見王榮湟《明末將領(lǐng)袁崇煥家庭考實》（《歷史檔案》2016年第2期）簡略征引過此史料。

[2][18]顏俊彥：《盟水齋存牘》，北京：中國政法大學(xué)出版社，2002年，第462—463、738頁。

[3]朱保炯 謝柿霖，《明清進士題名碑錄索引》，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第2605頁。

[4]王永瑞：《廣州府志》，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1987年，第395頁。

[5]張廷玉：《明史》，北京：中華書局，1974年，第1849頁。

[6]顏俊彥：《盟水齋存牘》，北京：中國政法大學(xué)出版社，2002年，《整理標(biāo)點說明》。

[7][8]顏俊彥：《盟水齋存牘》，北京：中國政法大學(xué)出版社，2002年，《序》第7—8、1—5頁。

[9]申時行等：《大明會典》，揚州：江蘇廣陵古籍刻印社，1989年，第167頁。

[10]王圻：《續(xù)文獻通考》，臺北：文海出版社，1984年，第1221頁。

[11]于慎行：《谷山筆塵》，北京：中華書局，1984年，第130頁。

[12]閻崇年：《袁崇煥籍貫考》，《歷史研究》1982年第1期，第158頁。

[13]蕭鳳霞，劉志偉：《宗族、市場、盜寇與蛋民——明以后珠江三角洲的族群與社會》，《中國社會經(jīng)濟史研究》2004年第3期，第4頁。

[14]王榮湟：《明末將領(lǐng)袁崇煥家庭考實》，《歷史檔案》2016年第2期，第72頁。

[15]王士性：《廣志繹》，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第379頁。

[16]周去非：《嶺外代答》，《中國科學(xué)技術(shù)典籍通匯·地學(xué)卷》第二冊，開封：河南教育出版社，1995年，第667頁。

[17]羅曰褧：《咸賓錄》，載《豫章叢書·史部三》，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2004年，第255頁。

[19]黃佐：《廣東通志》，廣東省地方史志辦公室謄印本，第1793頁。

[20]屈大均：《廣東新語》，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第486頁。

[21]莞城圖書館編：《容肇祖全集》，濟南：齊魯書社，2013年，第3192頁。

[22][23]鄺露：《赤雅》，載《明代筆記小說》，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1995年，第152、127頁。

[24]楊寶霖輯：《袁崇煥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第28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