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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街記

2021-11-28 03:28虞霄
特區(qū)文學 2021年6期

埔廈路

午后,放工時間,深圳六約埔廈工業(yè)區(qū)路,藍白相間的工業(yè)廠房,方正威武、占地遼闊,高墻巍聳,戒備依然森嚴。廠區(qū)在湛藍色的天空映襯下,迎著霜降后明晃晃的日頭,殘留著大工業(yè)時代的、最后的一抹霸氣。

路上鮮見二三十年前深圳工業(yè)黃金時期工人成群結隊、魚貫而出的熱鬧情景。街頭人流稀少,只有公交大巴載著寥寥數人,私家車倒是不少,在路口等著綠燈。午飯時間,路邊這家常德牛肉面店里,進來三四位穿工服的男青年人,點了燒鴨飯、雞腿鹵蛋青菜飯,兩位女士點了牛腩面、酸辣粉,我點了牛雜粉,湘味,湯底有點辣。旁邊還開著東北餃子店、糖水店、客家菜店,目測這家湖南飯店生意尚好。

埔廈工業(yè)區(qū)、六約工業(yè)區(qū)、排榜工業(yè)區(qū)......原來分布在深圳的大型工業(yè)區(qū),在城市化狂飆突進的圍攻下,短短二三十年的時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土崩瓦解、煙消云散。有位做實體的朋友說他手下經營一家五金塑料電子廠,工人一百多人,每天忙到飛起,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除去生產經營這一塊,每天應付安檢消防、勞資糾紛、治安管理都讓人焦頭爛額。老婆是全職太太,但沒事就去看樓買樓,轉手后,少則賺幾十萬,多則幾百萬,這天價的樓就是這樣左手過右手、右手過左手誕生的。

沒有了實體,也許這個城市離衰落也差不多了。沒有實體,那些光鮮亮麗的寫字樓不過是浮云。

茂盛路

深圳,處處破舊立新。新和舊能否和諧相處?

喜新厭舊是人的天性。念舊,只是一霎那、一陣子,最后在新事物面前,繳械投降、潰不成軍。

茂盛路、四聯(lián)路、紅棉路、排榜路,圍成一個四聯(lián)村。原來的古老村莊,如今目光所及都是拆遷景象,大片的農民樓人去樓空。磚頭瓦礫堆成一座小山,破磚爛瓦有灰白黃各色,大小不一,被罩上一張綠色的尼龍網,用來防止瓦礫和石塊滾落馬路,傷及路人。一年過去了,瓦礫上長出一簇簇茅草、爬山虎、南瓜苗、牽?;?,最厲害的是爬山虎,攀上了隔壁這棟還未拆的農民樓的陽臺,試圖入侵客廳、房間、洗手間,如毛細血管,四處擴散。

這么貧瘠的廢墟上,它們依然長得這么理直氣壯、舍我其誰。

村莊遠去,未來的城,也許指日可待。

茂盛路上曾經最有名的華僑新村別墅區(qū),早已沒有了當年的光鮮亮麗,變得有點滄桑、落魄。當年的繁華、喧鬧,如今人流稀落,一排門店大面積“執(zhí)笠”(倒閉),整條街,幾乎三分之一都貼上“旺鋪轉讓”的告示。

只是華僑新村市場路邊的幾家鮮花店還在,情義花店、齊齊標花店,連著水果店、腸粉店、內衣店、煙酒店。對面的盛大百貨樓下那家KTV,變成一家人力資源公司。

當年橫崗最有名的昌記菜館也不見了蹤影,想當年它是多么的紅火,門庭若市??图也耸撬闹鞔颍至看?、價格實惠、味道好,人流絡繹不絕,而今,也是逃不過城市改造。租金大漲,人工費大漲,小店賺的錢還不夠交房租付人工薪酬,老字號紛紛消失。

茂盛路上消失的,還有茂盛工業(yè)區(qū)、排榜工業(yè)區(qū)、新和工業(yè)區(qū)。

這些老村、老工業(yè)區(qū)、老店,曾經陪伴我們走過了很多年,讓這座城市迅速完成了它的原始積累。但也許,我們明天將永遠告別它們。也許,這個城市的未來,再也不需要這些老村、老工業(yè)區(qū)、老店、老人。

排榜路

那座有著高大牌坊門樓的排榜新村,是橫崗最早建起的居民統(tǒng)建新村,居民都是本村原住民,外地人是不可以住的,房子也不得出租,不得轉手銷售。緊挨著的老村的是密密匝匝的農民樓、小產權房、工業(yè)廠房,如今已全部列入舊改。靠近馬路的一樓店鋪還有一家木材店、一家藥店,只是生意清淡,樓上的出租屋全部被清空。

距排榜新村步行約五分鐘的排榜市場,旁邊是橫崗赫赫有名的四聯(lián)小學,小學旁邊是四聯(lián)幼兒園,幼兒園旁邊是老四聯(lián)村委會,如今變成一家國企建筑公司。這個片區(qū)的樓房大多是三四層高的樓房,樓宇外形簡單粗暴,灰頭土臉的一看就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產品,關鍵是容積率低,估計離舊改也差不遠了。那座有著幾百年歷史的排榜老圍屋已經坍塌得差不多了,被列入了危房,我們不得而入,但從古村落調查檔案里看到了圖片,高圍古村的金色鏤花木雕散發(fā)出的貴氣依然還在。

人氣最旺的還屬排榜市場和四聯(lián)小學,每逢上下課時間,這條馬路必定水泄不通,交警也要出來維持秩序。排榜市場已經被改造過,之前的污水橫流、坑坑洼洼,如今稍有改觀,市場門口這家燒臘店的香味總是飄到街邊。是一條充滿誘惑的街。

我站在茂盛路與紅棉路交界處,等著過馬路。一群過馬路的人,隔著對岸站立,外賣小哥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斜插、大回環(huán),才不管那些紅黃綠的指揮呢。他們的時間就是金錢,晚一分鐘就會被一些難纏挑剔的客戶投訴,績效不保,一天算白干了。想想回去還要面對房租、水電煤氣管理費就令人窒息,還是急急走為上。

生活就是一場鏖戰(zhàn),歲月靜好也許只屬于少數人。更多的人在世俗洪流中如一群鯰魚,陷入深潭里,掙扎求全。

松柏街

從松柏老街,再往里面的紅花街深入,繞著老糧倉走一圈,映入眼簾的是斑駁發(fā)黃、發(fā)黑的墻身。墻身被噴上大大的“拆”字,墻頭干枯的風信子在隨風搖曳。早就聽說這個片區(qū)被納入了舊改,多年過去,一直不見動靜,不知是拆遷環(huán)節(jié)卡住了,還是開發(fā)商易主了。

曲曲折折的小巷里依然還有形形色色的店鋪在經營著,舊貨回收、佛具祭品、理發(fā)美容、快餐宵夜、廚具日雜、豆腐包子、燒臘鹵味、服裝鞋帽、蛋糕果茶、電器維修、水果鮮花、干洗快洗、藥店涼茶,做的都是街坊、熟人生意。這些店鋪的老板、伙計來自五湖四海,白話、潮州話、客家話充斥耳邊,夾雜著四川話、河南話、湖南話、東北話。原本略顯骯臟的街面經過幾次突擊的衛(wèi)生檢查,已顯潔凈、規(guī)整了許多。原本占道的攤檔也被收進了屋內。

曾經生意火爆的同心賓館夜總會新顏變舊顏,呈一片破敗之勢,招牌也是灰頭土臉,少了邊角,跟九十年代的紅火不可同日而語。原本成群結隊出沒于此地的人群幾乎難覓蹤影。

那家叫“洪記”的廣式燒臘店的生意似乎特別好,每次都見小小的窗口前擠滿了老街坊,不到七點,那一排油光滑靚、肥美無比的燒鵝、燒肉、叉燒就售賣一空。

約兩平米的一家燒鴨店,擺著一個玻璃柜門。兩盞紅頂掛燈,照射著不銹鋼臺面的各式鹵味,桿子上掛著燒鴨、鹵味,色香味俱全,誘惑著路人的味蕾。燒臘,是老廣的最愛。

老街里的街坊,每天仍一如既往地淡定從容,時不時約上幾位老友喝茶、吹水,聊起一些陳年往事—那些關于年少時追女仔的搞笑事,年少輕狂時干的糗事。

沙河路

車子駛入龍崗大道,接著拐進六約路,進入禮耕路、牛始埔路、勤富路、沙河路。沿路我看到偉達高、品勝、柏怡、中和盛世、伯恩等大型制造業(yè)企業(yè)。我還看到和順通充電站、高寶中集六約堆場。

沙河路北側,碩大的集裝箱如巨無霸般占據了半個天空,多彩的貨柜猶如一幅巨型的油畫。

沙河路旁是貨柜區(qū),高高壘起的貨柜箱色彩斑斕,工人們輕車熟路地指揮調度著出入的貨柜車,往廠區(qū)、龍崗大道、鹽壩高速、鹽田港駛去。貨柜車以深紅色為多,夾雜著綠、黃、灰,如巨型的積木,在墨綠色的丘陵山林間,穿插出一種藝術手繪又不失工業(yè)化的美術色彩。

牛始埔路沿線,裝設幾個巨大的高壓線塔,夾雜在密集的農民樓間。

駕車經過繁華熱鬧的六約牛始埔村,沿著富勤路一路往南,車窗半敞,襲襲涼風拂面,晚霞瑰麗。我沿途目睹大片的工業(yè)區(qū),偌大雄偉的工業(yè)廠房樓宇依舊頑強地經營著,有著昔日的霸氣。

一路之隔,呈現(xiàn)出迥然不同的生態(tài)景觀,沙河路北廠區(qū)林立,車水馬龍;沙河路南山巒疊翠,林木蔥蘢。

六約村偌大的社區(qū)里,人流熙熙攘攘,充滿老工業(yè)化氣息的大和工業(yè)區(qū),能勾起一種懷舊情懷。

晚上八九點了,六約市場依舊一片喧囂,賣魚、賣菜、賣宵夜的,人們起早貪黑,辛苦營生。

六約市場前面一塊小廣場變成了停車場,廣場舞的場地捉襟見肘,跳廣場舞的大叔大媽各自分了七八支隊伍,見縫插針地自娛自樂,音樂聲震耳欲聾,互相斗力。

連心路

今天在連心路口值守當志愿者。

手機氣溫顯示28℃,可體感得有38℃或以上。站了十來分鐘,已是汗流浹背。

連心路左側路口,在紅燈間隙接觸到各色人等:外賣小哥、某環(huán)保協(xié)會西北小伙子、一位湖南大姐、一群騎行者、一位推嬰兒車過街的母親、騎馬脖的父女倆、兩只流浪狗……

我和同事對一位闖紅燈的外賣小哥苦口婆心規(guī)勸,你們快遞員有些人愛闖紅燈,這是非常危險的。小哥說現(xiàn)在公司把我們騎手送貨的時間壓縮得很短,超時要罰款,我們也沒辦法。

等紅燈時驚遇一位氣宇軒昂的“赤膊大仙”男士,白白的身體活像只白斬雞。我彬彬有禮地規(guī)勸,這位先生,現(xiàn)在深圳在創(chuàng)建文明城市,您在公共場所袒胸露背有失禮儀,請您穿上衣服,謝謝。

該“赤膊大仙”趕緊套上上衣,道歉道,剛跟朋友喝了酒,渾身熱。

禾田街

禾田路、龍福路、愉園路、白灰圍路,周邊盤踞著幾個大樓盤。這些樓盤地段好,售價不菲,入住率高。城區(qū)顯要位置分布著西餐廳、粵菜館、銀行、影城、連鎖超市、連鎖西餅店、連鎖藥店、高檔女裝店、日式料理店、兒童培訓機構,燈火璀璨,客似云來。在后面靠近市場的這條吉福路,卻與之形成強烈的反差,如一個西裝革履的白領,對應一個沉默寡言的老漢。繁華城區(qū)里也有懸殊的分化。就像這條路上,沿街一排下去的店鋪多為土特產店、兒童服裝店、裁縫店、小吃店、物流店、鞋店、糧油店、理發(fā)店、涼茶店、干洗店、煙酒店、家政店。店面普遍裝修樸素,燈光昏暗,人流量也不大,顯得有點靜謐。他們做的多是街坊生意,小本的、微利的那種。

夜晚的路口,擺攤的小老板們陸續(xù)出動,一輛貨車后廂打開,一部米通機器“噗噗噗”作響,如香腸大小的淡黃色米通陸續(xù)而出,一位年近五旬的老板按約一尺長切斷,裝進大塑料袋里。地上的透明袋子已經裝滿了,但顧客寥寥,只有兩名女士在一旁幫忙裝袋。這種傳統(tǒng)的食品生意在花樣百出的新式零食面前迅速式微。路口一側的一部小型人貨車擺賣一車的柑橘、柚子之類的水果,原來一同擺攤的那個新疆小伙和他的一車哈密瓜已有一年多未見了。如今滿大街的水果店,競爭慘烈,看誰能撐到最后。

壹克拉樓下這條街人行道寬敞、人流量大,受到很多“走鬼”(無證小販)的歡迎。一入夜,跳廣場舞的、溜冰的、賣玩具的、賣頭飾的、賣服裝的、賣文具的、賣長沙臭豆腐的,如深潭的魚依次游出,“流竄”至城市,占據每一條熱鬧的街。夏天這條街還有賣涼粉、豆花、茶葉蛋的。夜里路邊的幾個大型垃圾桶偶爾能見到幾只碩大的老鼠在埋堆覓食,全然不管周邊人來人往。周六日人流更多,做促銷的搭起絢麗的舞臺;賣涼粉的小販拉著板車溜來溜去跟城管打游擊,車頭小喇叭放出方言濃重的錄音:涼粉、豆發(fā)(花)、茶葉大(蛋);賣頭飾發(fā)圈的撐起一個雨傘模型,上面掛滿花花綠綠的發(fā)夾。教滑冰的用彩旗扎的長繩圈成一圈,幾個戴安全帽、護膝的小孩在障礙物間穿來穿去。有的顫巍巍不敢邁步,有的摔倒了自己爬起來,家長在圈外或緊張、或淡定圍觀。

近年來這條街的走鬼生意日漸減少,那些大喇叭的叫賣聲也逐漸銷聲匿跡。這些街頭小販,無法與超市、電商、連鎖店、旗艦店競爭。

沒有了街邊小販的點綴,這個城市不好玩。

土洋村

土洋東縱紀念館景區(qū)內一棵樹齡超過200年的古龍眼樹,據說至今每年仍能結出大串果實。我們看完紀念館內的圖片展,擠在龍眼樹下這張石板凳休息,乘著樹蔭,感受不遠處海風的清涼,龍眼樹的翠綠,襯托著眼前這棟兩層高的百年教堂,有時光穿梭之感。

趁著夜色來臨之前,我們跑到沙漁涌觀海,看晚霞伴著潮水,海鷗飛處,漁光點點,據說這里曾是東江縱隊北撤之地,如今被列為紅色基地。傍晚,沙漁涌天邊的晚霞染紅了一片海水,金燦燦的晚霞和著潔白的浪花,撞擊著岸邊的巨大巖石,巖石溝壑縱橫,似刀刻一般。在海的那一邊,沙漁涌海灘一側正在大興土木,到處塵土飛揚,挖掘機、泥頭車機器作業(yè),司機駕駛著工程車進進出出,施工的工人戴著黃色的安全帽,身著橙色工衣,在工地上走來走去地巡視。沙灘上幾對年輕的新人正配合攝影師擺拍婚紗照,不厭其煩地拍了又拍。我脫下鞋,赤足走在沙灘上,看到原本米色的沙子里滲入一層層灰黑相間的顏色,貌似油污。遠處海上,七八艘船舶不知是進行油田作業(yè),還是準備出海捕撈。海水并不太清澈,帶點渾濁。領隊小鐘說自己是個釣魚愛好者,平時周末就來大鵬這邊釣魚,可這些年深圳的近海基本無魚可釣,只能零星釣到一些墨魚仔、河豚、蝦子之類的“小雜毛”,海洋漁業(yè)基本歸零。

曾經大名鼎鼎、備受吃貨追捧的“沙井蠔”,近二三十年來也只能舍近求遠,跑到湛江、陽江一帶“異地”養(yǎng)殖,長成了再運回深,賣給商家。覓一處熱鬧喧囂的街,搭一個大紅大綠的舞臺,請了醒獅、唱歌、跳舞、說唱的,辦一個商貿加美食加文化的“金蠔節(jié)”,烹制出花樣繁多的食品,當中有老廣最中意的烤生蠔、蠔仔烙、姜蔥炒生蠔、炸生蠔,還有調味品“蠔油”。

山廈村

山廈村有一個出名的紅色景點—山廈革命歷史紀念館。這個館原本是一座宗祠,宗祠保留尚好,展覽卻不太相契,有點突兀,也許需要時間磨合。

村內道路狹窄,地勢局促,村內的建筑物顯得凌亂,老屋多頹敗。

一個大型的工業(yè)廠房,里面漆黑一片,圍墻外的我看不清里面的動靜。在山廈村采風,秋日氣息漸濃,天清氣爽。整條街只有我們這一群人在興高采烈地參觀,大聲說笑,開心合照。路上偶爾經過一兩個騎單車的外來工,也是行色匆匆。據說該村已全部列入舊改,人去樓空,逢工作日,街上一片寂靜。

村內北側的社區(qū)工作站服務中心,保安員認真地給我們量體溫,服務臺的幾位社區(qū)工作人員認真地回復幾位居民的問詢,好聽的白話飄蕩在潔凈的大廳內。

沙井老街

一程山,一程水,風雨兼程。在深圳每天行一點路,讀一點書,碼一點字,周末抽空看場電影再唱個K,吃完美食再購個物,生活娛樂。就這樣荒廢人生,就這樣虛度年華。

這么多的廟宇、古塔、宗祠、老屋、老店,散落在大街后兩側的村落里。

我與文友楚橋、老段、點墨組成的四人幫,看了天后古廟、洪圣古廟,為親愛的人祈了福、捐了香油,跪拜念叨少不了。瀏覽了陳氏宗祠、潘氏宗祠、江氏宗祠、龍津古塔,感受廟堂與市井、小橋與流水、戲臺與棋局、諸路神仙與販夫走卒相互依存,皆大歡喜。

永興橋片區(qū)則有著濃郁的嶺南氣息,那些屋檐畫了彩繪的民居,麻石鋪就的橋面,橋頭橋尾擺賣的涼粉、果茶、缽仔糕諸多嶺南小吃頗受歡迎,我和點墨大快朵頤,吃了一碗又一碗。橋上的風景是人也是橋,橋下的蓮花盛放,水波幽幽。

老段說他曾寫過一個小說《胭脂巷》,就是源于沙井老街的故事,點墨說老段你可以再寫一個《煙花巷》。

那些只能兩人側身而過的窄巷,那些一棟棟緊挨著密密匝匝的握手樓,那些近到可以聽到隔壁拌嘴聲的窗戶,那些一座比一座富麗堂皇、氣宇軒昂的宗族祠堂……它們是能滋生出離奇橋段的。

沙井也是古代寶安縣的開基族群的聚集地之一,曾經商賈云集。龍崗區(qū)橫崗荷坳村的陳康適就是宋朝時期從沙井兄弟分家遷徙過去的,為龍崗區(qū)最早的開基立祖之人,也是龍崗區(qū)最早有記載的朝廷官員鹽場官。

福永鳳凰古村氣勢頗大,宗祠在前,民居在后,宗祠前有池塘,池塘栽有睡蓮。古村修繕、管理皆不錯,潔凈美觀,到了下午,居民聚在一起,打牌的、帶小孩玩的、拍照的、玩滑板的、閑逛的,好不熱鬧。鳳凰古村屬典型的嶺南廣府建筑,民居有趟門。為祠堂題字的是一位番禺的進士。

古村就是原住民全部清空,外來租客也不得住,干凈是干凈,但無甚煙火氣,有點可惜,這也是諸多古村落的管理難題。

青磚、飛檐、窄巷、閣樓、書室、彩繪、麻石路、池塘、雕欄,還有曾經的大戶人家,千金小姐、富家公子,那些關于家族恩怨情仇,關于風月,都可以入小說、戲劇、詩、心頭。

還有斷墻、庭園、廳堂,曾經的觥籌交錯、迎來送往,終歸歸于落寞、寂靜,人去樓空。

塘坑村

大清早,逛街去。塘坑、茂盛、新光村。

塘坑村位于街道辦旁,里面夾雜著農民樓和工業(yè)區(qū)。玩具廠、服裝廠、五金廠還在,只是很多廠房被改成公寓,老房子里進駐了文化公司或開成咖啡屋、美甲屋。

村里的田坑世居被修繕過,里面藏著一家文創(chuàng)公司。老屋被改成庭院,我聽見一間小屋子傳出麻將聲和女人的笑聲,估計是贏錢了。

旁邊挨著賢合村,再過去就是有名的茂盛村。

新塘坑、新和、排榜、高圍、新光、茂盛,都屬于橫崗四聯(lián),大多為廣府圍村,或廣客雜居村落,現(xiàn)外來人員占大多數。五湖四海,皆為新深圳人新橫崗人,或深二代。

物是人非,老屋村還是那個村子,人卻不一定了。昔日熱鬧的村子,今日冷清了許多,環(huán)境質量也大幅提升。

小小村子,五臟俱全。一條雙向小馬路,隔出兩個世界,那邊是市民廣場、商貿中心、四星酒店、花園小區(qū)、政府機關。

路邊一老婦人在撿廢品,我平時經過新塘坑連心路這里,時不時見到她。她有時帶著小孫子,操北方口音,面容愁苦。

路上碰到的不單單是人和車,還有寵物,一對夫妻模樣的男女各牽著一頭大金毛,一頭深褐色毛發(fā),一頭金色毛發(fā),體型龐大。

在連心路口等燈時,女主人把手握的青瓜塞給兩頭金毛,兩頭金毛老實地啃了一口。

新塘坑村里,在田坑世居門口遇到一頭松獅,一頭唐狗。我熱情地招呼它們,想給它們拍個照,它們各自瞅我一眼,掉頭走了。

三館東路

周日,小雪,室外30℃。

十點多,我跑去看紅立方公共藝術館展廳笠夫跨界畫展,館內冷氣足,笠夫畫雅得不像話,我特別喜歡那幾匹神情各異、膘肥體壯的馬。約莫二十分鐘后,觀眾一撥撥涌來,幾乎清一色小年輕,還有家長帶著孩子來看畫。一群小女孩擁著笠夫在海報前合照,我遠遠望著,抓著一個觀眾給我照相。

路經龍崗紅立方天橋,頭頂上方處傳來《城里的月光》,夾雜著葫蘆絲樂曲聲。循聲,過街,上橋,橋口,音樂聲從此處飄出,一賣藝人在吹葫蘆絲。賣藝人端坐小板凳,左側擺一招牌,上寫自己原是一名教師,因患眼疾,不得不辭去公職,后又患腦瘤,醫(yī)療費天價,只能沿街賣藝攢一點醫(yī)療費。

招牌上印有一教師資格證,懷化教育局公章。

這是位苗族大叔,身材魁梧高大,穿著一件藏藍色的襯衣,戴著眼鏡,表情淡然。敞開的布袋里裝著一些小面額的紙幣、幾枚硬幣。還有一張一百元。旁邊一張過塑的二維碼,歡迎掃碼支付。

我從錢包里掏出一張十元紙幣放進去,大叔點頭致謝。

大叔瞇著眼,吹完《城里的月光》,接著喝一口瓶裝水,再吹《敖包相會》《知道不知道》。

接近十一點,路人愈發(fā)多了,一對老夫妻拖著一個小拖車爬樓梯上來,老太太摸出幾枚硬幣,躬身放進袋子里。

三個小男生經過,一人折返,放進兩元紙幣。又一男孩子經過,跳著跑過,從腰包里掏出一張五十元,放進袋子,笑笑,就跑下樓梯。

大叔都點頭致謝。

大叔把腳邊小音箱的音量調大一點,又調小一點。小音箱約一本《辭?!反笮。憬菔?,特別適合流浪藝人出門到處走、到處唱。

他換了一個大號的葫蘆絲,吹《月光下的鳳尾竹》。大叔腳邊還有一袋藥。

天橋是新建的,上蓋一圈圈的拱形建筑,鏤空透出點點光,那是太陽的光,心里的光。

一座小城,我陪它走過二十多年,今天依舊深愛它,就像那些曾經愛過的人和事。

喜歡這里勤勞忙碌的人,喜歡它不太高大上的小街小巷。喜歡看它每天一點一滴的進步,喜歡它倔強中的堅守。

我想,就算某一天離開它,我依舊深深懷念它。

這座小城,看我成長,看我結婚,看我成為母親。

這樣那樣的街、村,仿若村莊祠堂,村民自由出入,談天說地。街上有街頭藝人、有流動小販、有情侶、有祭拜活動,有各色的人各自忙碌、散開,又聚攏。那些街因各式的人和事變得活色生香。盡管它們多是尋常巷道,但那些街道卻讓我們原本寡而無味的生活,彌漫飯菜香、花果香、拜神的燭香,讓人內心寧靜。

你身在誘惑的街。街的上空窄窄的一角,幾只麻雀掠影而過。

(責任編輯:費新乾)

虞霄,筆名虞宵,深圳市龍崗區(qū)作協(xié)主席。有文學作品發(fā)表在各大報刊。出版散文集《浮萍上的蜻蜓》《越人城記》等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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