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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離于古文運動之外
——論王安石與歐陽修、曾鞏的文學交游

2021-11-29 10:04
北京社會科學 2021年2期
關(guān)鍵詞:曾鞏交游歐陽修

鄢 嫣

(湖南大學 中國語言文學學院,長沙 410082)

一、引 言

關(guān)于王安石在北宋古文運動中的地位,《宋史·文苑傳》的一段論述常被引用:“國初,楊億、劉筠猶襲唐人聲律之體,柳開、穆修志欲變古而力弗逮;廬陵歐陽修出,以古文倡,臨川王安石、眉山蘇軾、南豐曾鞏起而和之,宋文日趨于古矣。”[1](P12997)此處,王安石是作為繼歐陽修之后對古文運動“起而和之”的角色出現(xiàn)的,地位非常重要。

這段話也常被文學史編者引用。然其前半部分,羅根澤先生已指為“大謬”,因“楊億后柳開約二十年,知柳開的革新變古不是針對楊、劉,而是針對楊、劉以前的與古文相反的文體,就是‘五代體’”。[2](P6)既然前半句已大誤,則后半句正確與否也值得懷疑。

今考其后半段出處,最早似可追溯至北宋末年孫覿《送刪定姪倅趙序》一文:“慶歷、嘉祐間,歐陽文忠公以古文倡,而王荊公、蘇東坡、曾南豐起而和之,文章一變醇深雅麗,追復(fù)古初,文直而事核,意盡而言止?!盵3](P437)因兩者說法基本一致,在沒有更多文獻支撐的情況下,暫將此作為《宋史》所據(jù)之原始材料。

孫覿(1081-1169),字仲益,號鴻慶居士,常州晉陵(今江蘇武進)人,徽宗大觀三年(1109)進士。其為人無操守,朱熹有《記孫覿事》一文專門進行諷刺,《四庫全書總目提要》也謂“其生平出處,則至不足道?!敃r已人人鄙之矣”。[4](P4059)《四庫提要》又提及兩事:其一,“孝宗時,洪邁修《國史》,謂靖康時人獨覿在,請詔下覿,使書所見聞靖康時事上之。覿遂于所不快者,如李綱等,率加誣辭。邁遽信之,載于《欽宗實錄》。其后朱子與人言及,每以為恨。謂小人不可使執(zhí)筆”;[4](P4059)其二,引岳珂《桯史》之言:“孫仲益《鴻慶集》大半志銘,蓋諛墓之常?!笨梢姡瑢O覿其人其文,都有值得懷疑之處。

當然,我們不能僅憑上述論述就遽然否定孫覿之觀點。相反,其觀點正可為我們提供一個考察王安石與古文運動關(guān)系的切入點。我們應(yīng)當思考的是:在歐陽修倡導(dǎo)的古文運動中,王安石是否真的“起而和之”?所以,文章著重論述王安石與北宋古文運動核心成員歐陽修、曾鞏的文學交游。重點不在考辨三人關(guān)系之親疏遠近,[5]而在于關(guān)注他們詩歌唱和及書信往來中有關(guān)文學討論的部分,以此來驗證,王安石是否和曾鞏一樣,主觀上即對歐陽修主持的古文運動“起而和之”。

在這里,我們首先需要厘清一個問題,即后人所稱的“古文運動”,在時人眼里,是否真的形成了一場“運動”?否則,所謂王安石與“古文運動”的關(guān)系也就無從談起。

第一,“古文”作為文體概念,是從唐人開始的,指一種與文壇流行的“雕繡藻繪”“駢四儷六”的駢體文不同的散體單行的文體。[6](P2)中華文化一直有復(fù)古、崇古的傳統(tǒng),以古為貴,以古為美。而唐宋古文運動這種對古文的崇尚,已經(jīng)超過了一般復(fù)古思想的范疇,表現(xiàn)出一種強烈的革新性和創(chuàng)造性,社會波及面很廣,深入文體、思想等領(lǐng)域,可以說“古文運動”不只是文體方面的變革,它已是當時文學風尚的概括。正是基于此,研究者們才將之與一般的復(fù)古思潮區(qū)分,稱之為“古文運動”。

第二,具體到宋代,確然有兩次標志性的事件促成這種風尚的形成。其一,歐陽修《蘇氏文集序》有言:“天圣之間,予舉進士于有司,見時學者務(wù)以言語聲偶擿裂,號為時文,以相夸尚?!浜筇熳踊紩r文之弊,下詔書諷勉學者以近古,由是其風漸息,而學者稍趨于古焉?!盵7](P614)又,其《與荊南樂秀才書》:“天圣中,天子下詔書,敕學者去浮華,其后風俗大變?!盵7](P661)以上兩文都指向宋仁宗天圣年間朝廷所頒布的“申戒浮文”詔書,可以認為歐陽修是有意識地將天圣詔令視為北宋文學風尚變革的起點,也就是所謂“古文運動”的起點。蘇軾、朱熹、陸游等人也均有類似的看法。[8](P148)其二,嘉祐二年歐陽修知貢舉,革除“太學體”險怪文風,以平易自然為標準,推行關(guān)心百事、“文以為用”的古文指導(dǎo)思想。由此,在科舉杠桿的推動下,自天圣后逐步形成的“近古”風尚如同注入了強心劑,全面推向文人士子,到達北宋“古文運動”的頂峰。

所以,盡管“古文運動”這一概念源自近代研究者,宋人確然并未自稱身處這種“運動”中。但是,即使沒有形之于表述,卻并不妨礙它確實存在(身在其中而不感知)。當時存在一種“明顯的跡象”,即一大群文人在歐陽修的引導(dǎo)下,以反對時文為目標,以復(fù)古審美為宗尚,對此前及當時的文學及思想進行了改變或者創(chuàng)新。只要承認這一點,那么就可以認為存在“古文運動”。學者不同意“古文運動”,只是對“運動”一詞存在自己的理解,認為它“程度太深”而已。

通過找出《臨川先生文集》中涉及歐陽修和曾鞏的詩文,再檢得《歐陽修全集》與《曾鞏集》中涉及王安石的詩文進行綜合考察,發(fā)現(xiàn)這些作品以書信、祭文及唱和詩為主,其中有關(guān)文學交往的部分可以概括為三方面的內(nèi)容:其一,相互表達欣賞之意;其二,有關(guān)詩文寫作的細節(jié)討論;其三,關(guān)于為文目的的討論。這些交往的內(nèi)容與古文運動的發(fā)展是否有關(guān)系?比如,彼此欣賞的對方文學的特征,符合古文運動的大潮流嗎?細節(jié)討論部分是針對時文而進行的嗎?有關(guān)文學目的的討論,符合古文運動所宣揚的文道觀嗎?以上種種,又是否推動了古文運動的進程?

二、王安石與歐陽修的文學交游

(一)相互欣賞

1.歐陽修對王安石的青睞

歐、王兩人的交往,始于曾鞏的推薦。通過曾鞏,歐陽修很早就看到了王安石的作品,對其人其文都極力表示認可,曾幾次向朝廷推薦王安石。至和元年(1054),歐稱其“德行文學,為眾所推,……久更吏事,兼有時才”(《薦王安石呂公著札子》),[7](P1654)建議補為諫官。至和三年,歐又在《再論水災(zāi)狀》中薦舉王安石:“太常博士、群牧判官王安石,學問文章,知名當世,守道不茍,自重其身,議論通明,兼有時才之用,所謂無施不可者?!盵7](P1663)

以上評價主要著重于才學和能力,再看其對王安石具體作品的稱贊。早在慶歷三年歐即在與友人信中稱其詩“甚佳,和韻尤精”(《與沈待制二》其一)。[7](P2435)至和元年,歐從劉敞處得知王有《平山堂》詩,遂致函安石“因信幸乞為示”(《與王文公三》其二),[7](P2368)可見其喜愛。次年,歐公又把己詩寄贈王安石,謂“小詩幸同作,以送介甫”(《與韓門下》)。[7](P2369)嘉祐中,歐陽修給劉敞寫信,稱“得介甫新詩數(shù)十篇,皆奇絕,喜此道不寂寞,以相告”(《與劉侍讀二十七》其四)。[7](P2419)從這些書信或詩歌往來中可見歐陽修對王安石詩的贊賞之意。

歐陽修對王安石文的欣賞,許多是體現(xiàn)在曾鞏的書信中,由曾鞏轉(zhuǎn)達。如曾鞏《與王介甫第一書》:“歐公悉見足下之文,愛嘆誦寫,不勝其勤?!?歐)言:‘此人文字可驚,世所無有。蓋古之學者有或氣力不足動人,使如此文字,不光耀于世,吾徒可恥也。’”[9](P254)從中可見歐陽修對王安石文的喜愛。另外,在歐陽修給曾鞏的信中也有涉及王安石文,如其《與曾舍人》一信提及他得到王安石“鄞縣新文”后欣喜感嘆:“讀之飽足人意。盛哉盛哉!天下文章久不到此矣?!盵10](P79)他還將王文選入自己所編“悉時人之文佳者”[9](P255)的《文林》一書中。

以上,均可看出歐公對王安石詩文的激賞。激賞之外有提到具體細節(jié)的,詩歌部分,有“和韻尤精”和“奇絕”兩點;而古文部分,歐公以“天下文章久不到此矣”表示驚嘆,評價都相當高,但也僅此而已。可以說,無涉古文運動相關(guān)主旨。

2.王安石對歐陽修的推重

《臨川先生文集》中涉及歐陽修的部分,有《次韻歐陽永叔端溪石枕蘄竹簟》《奉酬永叔見贈》唱和詩兩首,《上歐陽永叔書》四通,《祭歐陽文忠公文》一篇。王安石對歐陽修文學上的推重,集中體現(xiàn)在祭文中:

如公器質(zhì)之深厚,智識之高遠,而輔學術(shù)之精微,故充于文章,見于議論,豪健俊偉,怪巧瑰琦。其積于中者,浩如江河之停蓄;其發(fā)于外者,爛如日星之光輝。其清音幽韻,凄如飄風急雨之驟至;其雄辭閎辯,快如輕車駿馬之奔馳。世之學者,無問乎識與不識,而讀其文,則其人可知。[11](P894)

熙寧五年(1072),一代文宗歐陽修逝世,同僚、門生、朋友紛紛撰寫祭文表達悼念之情,其中以王安石的祭文獲贊最多。茅坤評曰:“歐陽公祭文當以此為第一?!盵12](P390)誠然,不論是起筆的不同尋常,還是主體部分記敘、描寫、論理、抒情的有機融合,或是打破常規(guī)的長短句交替及駢散并用,均造就了這篇祭文凌壓眾篇的出色。但細究王安石對歐陽修文學的評價,可發(fā)現(xiàn)他的關(guān)注點與他人的不同。

歐陽修對于古文革新的主要貢獻在于打擊狂怪艱澀的“太學體”,而使平易自然的文風成為主流。但在王安石眼中,他最欣賞的則是歐公“豪健俊偉”“怪巧瑰琦”“雄辭閎辯”的為文特色,絲毫不提歐公屢屢強調(diào)的“簡而有法”[7](P431、1045)“自然”[13](P2239、2474、2590)等文論法則。此外,歐陽修文章紆余委備之舒緩風格也備受人稱道,如蘇洵即有言:“執(zhí)事之文,紆余委備,往復(fù)百折”(《上歐陽內(nèi)翰第一書》)。[14](P328)但王安石所偏愛的,卻是歐文“飄風急雨之驟至”“快如輕車駿馬之奔馳”之處。這固然與王安石個人的審美傾向直接相關(guān),如他自身的文風也偏向豪健俊偉而非舒緩自然;但這似乎也可說明,王安石對歐陽修主持的這場古文改革并不敏感,故在祭文中絲毫不提其振興古文的歷史作用,也未從改革時文的角度點出歐陽修對古文創(chuàng)作的獨特貢獻。

上述這幾點,如果對比其他人為歐公所作祭文或墓志就可以看出明顯區(qū)別。如曾鞏《祭歐陽少師文》以“絕去刀尺,渾然天質(zhì)。辭窮卷盡,含意未卒。讀者心醒,開蒙愈疾。當代一人,顧無儔匹”[9](P526)幾句點出歐陽修文自然、含蓄的特色及無人匹敵的地位。又如韓琦《故觀文殿學士太子少師致仕贈太子太師歐陽公墓志銘》稱:“自唐室之衰,文體隳而不振,陵夷至于五代,氣益卑弱。國初柳公仲途,一時大儒以古道興起之,學者卒不從。景祐初,公與尹師魯專以古文相尚,而公得之自然,非學所至,超然獨騖,眾莫能及。譬夫天地之妙,造化萬物,動者植者,無細與大,不見痕跡,自極其工。于是文風一變,時人競為模范。自漢司馬遷歿幾千年,而唐韓愈出;愈之后又數(shù)百年,而公始繼之。氣焰相薄,莫較高下,何其盛哉!”[15](P1551)此文以興古道、以古文相尚、得之自然、繼承韓愈等幾個關(guān)鍵詞,點出了歐陽修在古文改革中的重大意義。又,蘇轍為歐公所作神道碑也是如此說法:“自退之以來,五代相承,天下不知所以為文。祖宗之治,禮文法度,追跡漢、唐,而文章之士,楊、劉而已。及公之文行于天下,乃復(fù)無愧于古。”[16](P1433)

可見,歐陽修文風平易自然的特點、在古文運動中的地位等問題,在他人所撰祭文中幾乎都作為重點提及,唯獨王安石的祭文卻付之闕如。由此可顯見王安石對歐陽修獨特的評價和欣賞角度。

總之,王安石這篇祭文,滿懷深情地對歐公之文學、氣節(jié)、人品及一生的卓越功勛進行高度評價,但終歸是出于政治家和經(jīng)學家的視野,他不是以古文家,尤其不是以古文改革參與者的身份來看待歐公的文學世界。這一點是我們必須著重注意的。

(二)王安石對歐陽修所提文學建議的忽視

在歐、王的文學交游中,被討論的最多的,莫過于歐給王提建議的這條材料:“歐公更欲足下少開廓其文,勿用造語及摸擬前人,請相度示及。歐云:‘孟韓文雖髙,不必似之也,取其自然耳?!?曾鞏《與王介甫第一書》)[9]

這封信作于慶歷七年(1047)。此前,歐陽修貶知滁州,曾鞏從金陵去看望他,相處二十日,兩人談到王安石的文章,歐公在表達了對王安石喜愛之情后,也提了一些建議。于是曾鞏寫此信轉(zhuǎn)達歐公之意,并盛邀安石來滁,謂“歐公甚欲一見足下,能作一來計否?胸中事萬萬,非面不可道”。

不少論者都將此條記載視為安石得到歐公指點的重要依據(jù),從而視安石為古文運動的一員大將。但這一點恐怕不能成立。一方面,歐、王的此次會面當未成行,即安石并未去滁州拜謁歐公。因為倘若真的成行,有歐、曾、王三人均在的場合,肯定會留下只言片語的文字,但翻檢三人的集子,都未曾有相關(guān)記載。這或許是因為此時王安石知明州鄞縣時公務(wù)繁忙,不能前往,但也有可能是他主觀上并不想應(yīng)約,因為倘若王安石真是傾心于文學之人,是無法忽視文壇領(lǐng)袖歐陽修的盛情相邀的。另一方面,不管是曾鞏后來與歐公的回信,還是安石對此信的回復(fù)中,都未有王安石對歐公的回應(yīng),所以我們無從得知王安石對此建議的態(tài)度,也就無法認定他接受了歐公的指點。

雖然僅憑一條材料很難定論,但我們似乎也能看出,不管何人文章,言高與否,好像都不是王安石最關(guān)心的事物。他真正所關(guān)注的,在文學之外。

(三)文道關(guān)系的不同選擇

歐、王二人的文學交游中,也呈現(xiàn)出對文道關(guān)系的不同取舍。

王安石曾表達過拜入歐門的意愿。王安石22歲(1041年,慶歷二年)進京赴考時,歐陽修已處于文壇盟主地位。[17]因為曾鞏的引薦,兩人自此開始交往。歐對王格外器重,關(guān)懷有加。王之于歐,也始終以師禮待之。所以在其《上歐陽永叔書二》中謂“某以不肖,愿趨走于先生長者之門久矣”也在情理之中。論者常以此為據(jù),證明王安石自表衷心,想拜在歐門下。但細讀此信,卻能覺出此并非王安石真意:

某以不肖,愿趨走于先生長者之門久矣。初以疵賤不能自通,閣下親屈勢位之尊,忘名德之可以加人,而樂與之為善。顧某不肖,私門多故,又奔走職事,不得繼請左右。及此蒙恩出守一州,愈當遠去門墻,不聞議論之余。私心眷眷,何可以處。道途邅回,數(shù)月始至敝邑,以事之紛擾,未得具啟,以敘區(qū)區(qū)鄉(xiāng)往之意。過蒙獎引,追賜詩書,言高旨遠,足以為學者師法。惟褒被過分,非先進大人所宜施于后進之不肖,豈所謂誘之欲其至于是乎?雖然,懼終不能以上副也。輒勉強所乏,以酬盛德之貺,非敢言詩也。惟赦其僭越,幸甚。[11](P784)

據(jù)文中“及此蒙恩一州”語,可知此信作于嘉祐二年(1057)王安石知常州時。書信開頭首先對歐公禮賢下士、獎掖后進的熱誠和謙遜表示深深的謝忱和感激,所謂“過蒙獎引,追賜詩書”之“詩書”,指的是歐陽修《贈王介甫》一詩,故王安石隨信亦附有答詩《奉酬永叔見贈》。此二詩前文已有詳析,若結(jié)合此信背景,可有更深入的理解。歐陽修有著明確而自覺的續(xù)盟意識,[18](P210)王安石甫一進入其視野便受到他的高度關(guān)注,且王安石在當時士大夫中的聲譽也很高,[19]所以他自然而然想“付托斯文”,但王安石卻在答詩中明確表明自己志不在此,所謂“欲傳道義心雖壯,學作文章力已窮”(《奉酬永叔寄贈》)。[20](P620)

再來看此信的結(jié)尾,安石謂“懼終不能以上副也。輒勉強所乏,以酬盛德之貺,非敢言詩也”,這與其回詩結(jié)尾“只恐虛名因此得,嘉篇為貺豈宜蒙”,表達的是同樣的意思,即對于歐陽修的褒獎和期望,言自己不敢當。這恐怕并不是謙辭,而是王安石真心不想以文章鳴世。這一點也可以從王安石奉酬歐陽修的另一首詩中得到佐證,其《次韻歐陽永叔端溪石枕蘄竹簟》一詩中道:“公才卓犖人所驚,久矣四海流聲名。天方選取欲扶世,豈特使以文章鳴?!盵21](P75)此詩作于嘉祐四年,當時歐公聲名已盛,安石卻希望他能發(fā)揮“扶世”之作用,而不是只以文學鳴世。這里的“以文章鳴”,正是對應(yīng)歐公所傾慕的韓愈道路,即通過文辭而聞名于世。

可以說,王安石對于從韓到歐的這條古文運動之路興趣不大,其主要原因即在為文的根本價值取向上存在分歧。所以,盡管安石表達過想入歐門之心愿,但這也只是后生晚輩的禮貌之詞。實際上,縱觀兩人一生的交游,他確實沒有像曾鞏那樣與歐陽修保持密切的師生關(guān)系。

三、王安石與曾鞏的文學交游

王安石與曾鞏之間的交往情況比較簡單。二人自慶歷元年(1041)定交以來,[22]友情日篤,詩文來往頻繁。在現(xiàn)存兩人的集子中,相互寄贈的詩歌和書信有很多,主題可簡要概括為以下幾類。第一類是表達思念、期盼與知音情懷,如《寄曾子固二首》其一、《寄曾子固》(古詩)、《得曾子固書因寄》;《寄介卿》《發(fā)松門寄介甫》《江上懷介甫》《過介甫》等。第二類是曾鞏受毀謗后的傾訴與王安石的開導(dǎo)寬慰,如《之南豐道上寄介甫》《贈曾子固》《答曾子固南豐道中所寄》。第三類是討論學術(shù)及治國方針,如《答曾子固書》《與王介甫第二書》。第四類是表達回歸田園及其他人生感悟,如《寄曾子固二首》其二、《寄曾子固》(七律)、《豫章道中次韻答曾子固》;《秋日感事示介甫》《酬介甫還自舅家書所感》等。第五類是具體討論文學的書信,如《與王介甫第一書》《與王介甫第三書》等。

可以看出,雖然兩人交誼深厚,來往酬答極多,但真正涉及文學討論的篇章卻寥寥。當然,也有部分材料散見于其他書信中。接下來將在盡可能全面搜集材料的基礎(chǔ)上,細析王、曾之間的文學交游,同樣也從相互欣賞及文學細節(jié)切磋兩個方面來進行討論。

首先,曾王之間相知相惜之情在兩人早年交往中表現(xiàn)得比較充分。落實到具體作品上,王安石有《贈曾子固》:“曾子文章眾無有,水之江漢星之斗”;[11](P188)《答段縫書》云:“某在京師時,嘗為足下道曾鞏善屬文。”[11](P796)《答王景山書》:“足下又以江南士大夫為無能文者,而李泰伯、曾子固豪士,某與納焉。”[11](P819)可以看出,王安石在各種場合推重曾鞏之文,認為他是“能文者”。而曾鞏亦相當看重王安石,一直努力向名家大儒推薦這位不同尋常的同鄉(xiāng)知己。如在給歐陽修的上書中說:“鞏之友王安石,文甚古,行甚稱文,雖已得科名,居今知安石者尚少也。彼誠自重,不愿知于人,嘗與鞏言:‘非先生無足知我也。’如此人古今不常有?!?《上歐陽舍人書》)[9](P237)在給蔡襄的上書中也如是表達??傊?,兩人互相傾慕,友誼深篤。但關(guān)于具體欣賞的是對方詩文的哪一點,在兩人的書信和唱和作品中都沒有提及。

其次,有關(guān)文學創(chuàng)作的討論。王安石在《得曾子固書因寄》詩中曾提到“舊學待鐫磨,新文得刪拾”。這句詩可說明王曾之間的確存在關(guān)于文學的討論和切磋。而在曾鞏《與王介甫第三書》[9](P257)中,兩人就對一篇文章進行了更具體細微的討論。文略錄如下:

鞏啟:八月中,承太夫人大祥,于郵中寓書奉慰。十月梅厚秀才行,又寓書,不審皆到否?昨日忽被來問,良慰積日之思。

深父殂背,痛毒同之,前書已具道矣。示及志銘,反復(fù)不能去手。所云“令深甫而有合乎彼,則不能同乎此矣”,是道也,過千歲以來,至于吾徒,其智始能及之,欲相與守之。然今天下同志者,不過三數(shù)人爾,則于深父之歿,尤為可痛。而介甫于此,獨能發(fā)明其志,讀之滿足人心,可謂能言人之所不能言矣。//顧猶見使商榷所未安,觀介甫此作,大抵哀斯人之不壽,不得成其材,使或可以澤今,或可以覺后,是介甫之意也。而其首則云:“深父書足以致其言?!笔悄朔Q深父以未成之材而著書,與夫本意違矣,愿更詳之。/《孟子》之書,韓愈以謂非軻自作,理恐當然。則所云“幸能著書者”,亦惟更詳之也。如何?幸復(fù)見諭。/ 所云:“讀《禮》,因欲有所論著”,恐嘗為介甫言,亦有此意,顧不能自強,又無所考質(zhì),故莫能就。今介甫既意及于此,愿遂成之,就令未可為書,亦可因得商榷矣。……

據(jù)文意,“太夫人”指王安石的母親吳氏,嘉祐八年(1063)八月卒于京師?!按笙椤敝父改溉ナ篮蟮膬芍苣昙蓝Y,因而此信作于治平二年(1065)。這一年,安石和曾鞏共同的好友王回因病去世,安石作有墓志銘,曾鞏此信中就該銘表達了自己的欣賞之意,也提出了三點建議。為了方便閱讀,筆者用符號將信中劃分了幾個小段落,“//”之前屬于曾鞏所贊同和欣賞的部分,之后屬于曾鞏提出的不同看法;“/”用于劃分三點建議:

其一,曾鞏認為“書足以致其言”這句,與王安石的本意有所矛盾。因為王安石想表達的主題是哀嘆王回的壽命太短,所以王回留下的文字應(yīng)當是不足以“致其言”的。故曾鞏認為安石此句的表達待商榷。

其二,王安石在志銘中寫到,孟子、揚雄二人“以老而終,幸能著書,書具在”,以對比王回的英年早逝。曾鞏取韓愈說,認為《孟子》一書非孟軻自作,所以王安石這里的說法不夠嚴謹,以孟子之事為據(jù)不恰當。

其三,通過聯(lián)系深父的實際情況,曾鞏認為志銘中的“讀《禮》,因欲有所論著”一句,表達也不夠妥當。

對比今存《臨川先生文集》中的《王深父墓志銘》,可以考察王安石對曾鞏的三條建議是否接受。其文謂:“吾友深父,書足以致其言,言足以遂其志……若軻、雄者,其沒皆過千歲,讀其書、知其意者甚少,則后世所謂知者未必真也。夫此兩人以老而終,幸能著書,書具在,然尚如此?!笨梢园l(fā)現(xiàn),對于前兩條建議,王安石堅持己見,未作改動。而對于第三條建議,因“讀《禮》,因欲有所論著”這句話最終在墓志中沒有出現(xiàn),可以認為是王安石接受了曾鞏建議,刪掉了此句。

然而問題又在于,王、曾二人關(guān)于這篇墓志的切磋,集中在表達嚴謹這一文辭技巧的層面,屬于文學創(chuàng)作的一般性討論。通觀二人的書信來往,并沒有涉及古文運動的核心內(nèi)容,比如針砭時文、提倡復(fù)古等。曾鞏和王安石之交游不可謂不親密,前信之探討也不可謂不細致,但這唯一一次具體而細微的寫作討論,也無關(guān)古文運動的主旨。這確然也可以說明王安石本人對古文運動的疏離態(tài)度。

四、歐陽修與曾鞏的文學交游

以上對王與歐、王與曾的文學交游進行了梳理,可發(fā)現(xiàn)王安石與他們二人的交往中,涉及文學層面時,有欣賞有推重,也有交流和切磋,但都屬于一般意義上的文學探討,無涉古文運動的主旨。為了更好地說明問題,此處再以曾鞏與歐陽修之間的文學互動作為對比,因為他們之間才是真正以古文運動為主旨的文學交游。

曾鞏18歲時第一次進京赴進士試,未中。慶歷元年(1041),曾鞏23歲,入太學游學,歐陽修時任館閣???。懷著對鄉(xiāng)賢的無限景仰,曾鞏首次寫信給歐陽修,表達了對其道德文章的欽佩:“鞏自成童,聞執(zhí)事之名,及長得執(zhí)事之文章,口誦而心記之?!辈㈦S信獻雜文時務(wù)策兩篇,表達“望執(zhí)事之門而入”(《上歐陽學士第一書》)[9](P232)的愿望,即請求對方將自己收為門下。歐陽修“見其文,奇之”,[1](P10390)欣然應(yīng)允。但在翌年禮部試中,潛心鉆研古文的曾鞏仍落第,在他準備南歸時,歐陽修作《送曾鞏秀才序》相勉勵。此序文中,歐陽修批評了當時禮部試以同一尺度取人之迂腐,抨擊他們不敢大膽選用“魁磊拔出之材”,為曾鞏抱不平。同時,他又十分肯定曾鞏“思廣其學而堅其守”(歐陽修《送曾鞏秀才序》)[7](P625)的志向,鼓勵他只要一心向?qū)W,自然會有收獲。歐陽修的這番誠懇開導(dǎo)和勸勉,讓曾鞏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曾鞏回到家鄉(xiāng)后,感念歐公知遇之恩,寫下《上歐陽學士第二書》:“學士先生執(zhí)事:伏以執(zhí)事好賢樂善,孜孜于道德,以輔時及物為事,方今海內(nèi)未有倫比。其文章、智謀、材力之雄偉挺特,信韓文公以來一人而已。某之獲幸于左右,非有一日之素,賓客之談,率然自進于門下,而執(zhí)事不以眾人待之。坐而與之言,未嘗不以前古圣人之至德要道,可行于當今之世者,使鞏薰蒸漸漬,忽不自知其益,而及于中庸之門戶,受賜甚大,且感且喜?!毙胖幸暁W陽修為韓愈以來唯一的繼承者,字里行間透出對歐公的推崇和感激。此后兩人書信往返頻繁,曾鞏還在慶歷七年赴滁州拜謁歐公,“住且二十日”(曾鞏《與王介甫第一書》),[9](P254)當面討論文學,交流思想。嘉祐二年(1057),時為翰林學士的歐陽修知貢舉,為打擊當時在士子中流行的艱澀險怪的“太學體”,歐陽修下決心以行政手段革除不良文風,為平易自然的古文開辟道路。于是這一年,曾鞏終于考中進士,與二蘇等其他古文高手一起,成為歐陽修的得意門生。

從上述歐、曾二人交游過程可以看出,出于對歐公道德文章的欽佩,曾鞏服膺于歐公,并始終受教于歐公。正如他自己所說,“言由公誨,行由公率”(曾鞏《祭歐陽少師文》)。[9](P527)具體到古文創(chuàng)作層面,可以從以下三方面來看歐公對曾鞏的影響以及曾鞏對歐公的響應(yīng)。

首先,曾鞏對歐陽修散文創(chuàng)作的實績極為認同。在他看來,歐公的文章“根極理要,撥正邪僻,掎挈當世,張皇大中”(曾鞏《上歐陽學士第一書》),[9](P232)是與孟子、韓愈一脈相傳的最純正的古文。因而,他在書信中也一再向歐公表達振興古文、古道之志。

其次,曾鞏在歐陽修的影響下改變了文風。歐陽修最早看到曾鞏文章時,曾表示,“予初駭其文,又壯其志”,[7](P625)此處之“駭”,既是因為曾鞏“橐其文數(shù)十萬言來京師”,[7](P625)數(shù)量驚人,也是因為文中所充盈的氣勢。青年時期的曾鞏胸懷大志:“窺六經(jīng)之言與古今文章,有過人者,知好之,則于是銳意欲與之并?!?曾鞏《學舍記》)[9](P284)既然志在與古今文章名家并駕齊驅(qū),自然不免慷慨任氣,縱橫奔放。曾鞏首次上呈歐陽修的雜文時務(wù)策,很可能是《邪正辨》《國體辨》《說言》等一組論議文,[23]皆氣勢外露而文意平直,欠蘊藉深厚。歐陽修看出了這一點,于是著意引導(dǎo):“我始見曾子,文章初亦然。昆侖傾黃河,渺漫盈百川。決疏以道之,漸斂收橫瀾。東溟知所歸,識路到不難?!?歐陽修《送吳生南歸》)[7]P107從此,曾鞏斂氣蓄勢,藏鋒不露,風格逐漸轉(zhuǎn)向乃師歐陽修“陰柔”一派。比如曾鞏39歲(嘉祐二年)時所作的《擬峴臺記》,風格上顯然是摹擬歐陽修之《醉翁亭記》,紆徐委婉,平和寬厚。茅坤亦評曰:“此記大略本柳宗元《訾家洲》、歐陽公《醉翁亭》等記來?!盵12](P309)曾鞏受乃師影響之大可見一斑。

再次,曾鞏對歐陽修古文理論既有繼承也有發(fā)展。這一點,可從一篇碑志的寫作說起。慶歷六年,曾鞏奉父命請歐陽修為祖父曾致堯作神道碑,歐陽修在寫作中發(fā)現(xiàn)曾鞏敘述先祖事跡時有一部分“考于《史記》,皆不合”,[7](P665)于是并未完全采用他所提供的材料。同時,他還專門寫有《與曾鞏論氏族書》,說明緣由:“然近世士大夫于氏族尤不明,其遷徙世次多失其序,至于始封得姓,亦或不真?!盵7](P665)并在信中一一列舉不實之處。曾鞏在回信《寄歐陽舍人書》中,“感與慚并”,[9](P253)誠懇回應(yīng)。他認識到志銘近于史的作用,認為唯有真實,才有流傳后世的意義。關(guān)于如何在墓志銘寫作中堅持“公與是”,曾鞏提出“非蓄道德而能文章者無以能為也”。他認為墓志寫作者既應(yīng)富于道德修養(yǎng),同時還需“文章兼勝”。顯然在曾鞏心目中,歐陽修正是集“道德”與“文章”于一身之人。這里,曾鞏所提倡的“蓄道德而能文章”的主張,是在歐陽修“我所謂文,必與道俱”(蘇軾《祭歐陽文忠公夫人文》)、[24](P1956)“道勝者文不難而自至也”(歐陽修《答吳充秀才書》)[7](P664)等文論啟發(fā)下產(chǎn)生的,豐富了歐陽修領(lǐng)導(dǎo)的古文運動的思想內(nèi)涵。

曾鞏的主張,與其師歐陽修的古文理論都屬于“文道合一”觀,這是他們所認同的拯救頹敗文風的最好旗幟。因為重辭采、偏綺靡的駢文是重文不重道,而偏向艱澀奇崛的古文則是重道不重文,這兩者在歐、曾看來都不合于“理”,也是不“自然”的。因而他們以自己的創(chuàng)作實績引導(dǎo)文風,很大程度上造就了宋文平易自然的本色,也積極推動了古文運動的良性發(fā)展。

相比之下,王安石無論是文學觀念,還是相關(guān)的人生理想,都與歐、曾有所差別。他與歐陽修、曾鞏的文學交游更多是一些真心的或出于禮節(jié)的互相夸贊、推崇,或是關(guān)于具體問題的探討,而鮮少涉及古文運動這一事關(guān)文學根本理念的問題。這大概也是他們求同存異、主動回避這一問題的緣故。

五、結(jié) 語

在一般的文學史論著或個人專著里,學者基本延續(xù)《宋史·文苑傳》的說法,認為王安石和蘇軾、曾鞏一樣,對歐陽修領(lǐng)導(dǎo)的古文運動“起而和之”,從此“宋文日趨于古矣”。文章則從王安石與歐陽修、曾鞏交游的角度重新考察王安石與古文運動的關(guān)系。

王安石與歐陽修的交游,建立在相知相惜、互為欣賞的基礎(chǔ)上。但細觀二人的文學交往,可發(fā)現(xiàn)王安石對歐陽修所主持的古文革新并不重視。在王安石為歐陽修所撰寫的祭文中絲毫未提歐在振興古文、改革文風上的重要作用。對于歐陽修在寫作上提點王安石要“取其自然”的建議,王安石也未作出回應(yīng)。對于歐陽修希望托付文壇衣缽的愿望,王安石給出了明確答復(fù),表示自己志不在此,甚至試圖勸歐公不要只“以文章鳴”。總之,從王安石與歐陽修的交游來看,王安石主觀上并無積極參與古文運動的愿望。

同樣,考察王安石與曾鞏的交游也會發(fā)現(xiàn),兩人雖然交誼深厚,但留下的相關(guān)詩文中真正討論文學的卻寥寥無幾;即使有,也都是一般性的討論,無關(guān)乎古文運動的主旨,從中也看不出王安石有為古文運動搖旗吶喊的表現(xiàn)。

相比之下,曾鞏在與歐陽修的文學交游中表現(xiàn)出來的熱忱,才是真正對古文運動的“起而和之”。作為歐陽修的積極追隨者,從理論到實踐,他都是沿著歐陽修開辟的道路前進的。在歐公的悉心指點下,曾鞏不僅改變了自己的文風,而且在古文理論上發(fā)展了歐陽修的主張,豐富了古文理論的內(nèi)涵,由此推動了古文運動的發(fā)展。

綜上,文章認為王安石對歐陽修主導(dǎo)的古文運動實際上保持了一種疏離的姿態(tài),或者說在北宋古文運動前期扮演了一個旁觀者的角色。

注釋:

[1](元)脫脫等撰.宋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7.

[2]羅根澤.中國文學批評史[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3.

[3]孫覿.鴻慶居士集·卷三一[C]//.(清)盛宣懷,繆荃孫編.常州先哲遺書(十九-二十二).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10.

[4](清)紀昀總纂.四庫全書總目提要[M].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2000.

[5]目前學界關(guān)于此論題的成果,基本都以考辨王與歐、王與曾之間“始合而終揆”的關(guān)系及原因為主,如顧永新《歐陽修與王安石的交誼》(《文學遺產(chǎn)》,2001年第5期)認為歐、王私交不錯,歐非常欣賞且極力提拔王,王對歐的褒獎延譽終生充滿感激,二人學術(shù)觀點上的差異和政見分歧,于他們的友誼無害。再如劉成國《王安石與曾鞏交疏辨》(《撫州師專學報》,1999年第4期),認為王、曾二人關(guān)系的疏遠當在熙寧初年,并分析兩人晚年相揆的原因是政見分歧及學術(shù)思想相異,也包括王安石個人的性格因素。此外,張新紅的碩士論文《王安石交游考辨》(鄭州大學,2004年)中也考察了王安石與曾鞏、歐陽修的交游,但對于前者,重在探討兩人政治見解和學術(shù)志趣的差異;對于后者,重在強調(diào)其義兼師友的深厚感情。

[6]孫昌武.唐代古文運動通論[M].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1984.

[7](宋)歐陽修,李逸安點校.歐陽修全集[M].北京:中華書局,2001.

[8]馮志弘.北宋古文運動的形成(第五章)[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9](宋)曾鞏著,陳杏珍、晁繼周點校.曾鞏集[M].北京:中華書局,1984.

[10](宋)歐陽修.與曾舍人[C]//.[日]東英壽考校,洪本健箋注.新見九十六篇歐陽修書簡箋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

[11](宋)王安石,中華書局上海編輯所編輯.臨川先生文集[M].北京:中華書局,1959.

[12]張伯行選編.唐宋八大家文鈔[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

[13]歐公在文集中一再強調(diào)“必得于自然”(《唐元結(jié)陽華巖銘》)、“須待自然之至”(《與澠池徐宰》六通之五)“孟、韓文雖高,不必似之也,取其自然耳”(《與曾子固書》)。以上均見(宋)歐陽修,李逸安點校.歐陽修全集[M].北京:中華書局,2001.

[14](宋)蘇洵著,曾棗莊、金成禮箋注.嘉祐集箋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

[15](宋)韓琦.故觀文殿學士太子少師致仕贈太子太師歐陽公墓志銘[C]//.安陽集編年箋注·卷五十.成都:巴蜀書社,2000.

[16](宋)蘇轍.歐陽文忠公神道碑.欒城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17]洪本健.歐陽修入主文壇在慶歷而非嘉祐[J].華東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9(5).

[18]王水照.嘉祐二年貢舉事件的文學史意義[C]//.王水照自選集.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0.

[19]司馬光言其“名重天下,士大夫恨不識其面”。見(宋)朱熹.三朝名臣言行錄[C]//.儒藏·史部(第48冊).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2008.

[20](宋)王安石著,唐標武點校.王文公文集[M].北京:中華書局,1974.

[21](宋)王安石著,(宋)李壁箋注.王荊文公詩箋注[M].北京:中華書局,1958.

[22]據(jù)曾鞏《寄王介卿》:“憶昨走京塵,衡門始相識?!碑敃r曾鞏入太學,王安石也于此年赴京師應(yīng)禮部試?!对柤肪矶?,第18頁。

[23]高克勤.曾鞏及其散文述論[J].寧波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1995(4).

[24](宋)蘇軾撰,(明)茅維編,孔凡禮點校.蘇軾文集[M].北京:中華書局,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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