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孝稽
走在長堤上,面朝海涂,
沿浦灣盡收眼底。
穿過山脊側(cè)面圖,多年前臺風(fēng)破浪
讓我畏懼。
從沙埕港吹來,如哭聲
跨越省界,
等待砂石去填充潮漲潮落的縫隙,
多少生命
被延續(xù)。
我用交錯的掌紋,摩挲著
暗流。
白色泡沫,曾經(jīng)頑疾的影子,
長長的縫隙
盯著誰的信仰之門?
到了大海,
折疊的紙船,撞到眺望,
含住地平線的睫毛。
一輪遠方的風(fēng)帆,稍向前上方彎曲,
張開的翅膀
低垂于深淵。
只是另一個不容觸犯的中心
如是戒備,
我的端詳隱于狹長的緘默。
魚兒躺在冰塊里,冰塊的亮光
映出歲月里的一條冷影,把魚兒的
夢想和慌亂封存起來。
我抱著一股冷氣,從手指開始,
察覺到體內(nèi)結(jié)成無限的冰晶。
魚兒在里面,把氣息藏好,
把對話藏好,對著身子,對著尾巴,
沒有聲音的瑟瑟。
凝固后膨脹,我的意志在下半夜,
遇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虛空,
和冷凍魚兒一起入庫。
有一瞬間,庫門突然關(guān)閉,
所有的欲望,抵不過放棄的念頭,
屏住呼吸,不讓冷氣
成為休止符,吹走對方的死。
周圍草木萎蔫,
鳥兒遠飛。
飄忽不定的白煙,
像飄忽不定的靈魂。
抓不住經(jīng)幡,認不得隔著煙霧,
迷蒙的親人。
望著半空中消失的臉,
破裂的竹子,
喊出了一滴憂傷的血。
都趕到同一口煙囪上,
飄飛的靈魂,會跳起飛天舞,
還是會爭著一條捷徑。
人間算術(shù),一再被否定,
此去路途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