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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書自雄:魏晉南北朝時期士人階層的知識壟斷

2022-02-26 06:01:53
揚州職業(yè)大學學報 2022年4期
關鍵詞:石經士人藏書

魯 春 艷

(陜西師范大學, 陜西 西安 710100)

魏晉南北朝時期是處于社會動蕩、政權分立的特殊階段,這一時期的士人階層在政治、社會等方面占據(jù)優(yōu)勢地位。對此,前輩學者已有關注,且重點關注士人優(yōu)勢地位與皇權發(fā)展之間的聯(lián)系。而從士人階層優(yōu)勢形成的基本條件來看,書籍在士人階層獲取政治、社會優(yōu)勢地位的過程中無疑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探究這一時期書籍的流傳、特點等內容,對于剖析士人群體優(yōu)勢地位的形成具有重要意義。同時從側面反映了印刷術對于打破知識壟斷及士人階層優(yōu)勢地位的歷史意義與作用。

1 魏晉南北朝時期圖書收藏的基本情況

漢末以后,知識的傳播主要依靠官學。魏晉南北朝時期官學時有廢置,教育事業(yè)的發(fā)展陷入低谷。[1]這一時期入學受業(yè)的一般是官家子弟,雖有少數(shù)庶人,但為數(shù)有限,至隋唐時期,情況亦無顯著改善。[2]而官學中不少官家子弟家中本無藏書,只能在進入官學之后才有機會閱讀書籍。茲舉幾處典型事例以作說明。《三國志》卷二九《管輅傳》:“父為瑯邪即丘長,時年十五,來至官舍讀書。始讀詩、論語及易本?!盵3]812《南史》卷七六《沈麟士傳》:“祖膺期,晉太中大夫。父虔之,宋樂安令。嘗苦無書,因游都下,歷觀四部畢,乃嘆曰:‘古人亦何人哉’。”[4]1891《北齊書》卷二四《杜弼傳》:“祖彥衡,淮南太守。父慈度,繁時令。弼幼聰敏,家貧無書,年十二,寄郡學受業(yè)。”[5]346管輅父親為瑯邪即丘令長,沈麟士祖父膺期是晉朝太中大夫,父親虔之是南朝宋的樂安令長,杜弼祖父是俸祿兩千石的淮南太守,父親是繁時縣長。從出身來看,三人皆屬于中上層士人階層,家中卻都無書可讀,只能憑借官家子弟的身份進入官學或是游歷太學來接觸書籍。處于社會中上層的士人群體尚且面臨家中無書可讀的困境,底層的普通百姓就更難以企及。

太學講堂前所立石經亦成為知識傳播的重要載體。魏晉南北朝時期太學所立石經承繼東漢“熹平石經”[6]592-595及曹魏“正始石經”[6]597-601?!办淦绞洝焙汀罢际洝笨芍?士人競相抄碑,從而形成了一種較為特殊的知識傳播形式。東漢時期“及碑始立,其觀視及摹寫者,車乘日千余兩,填塞街陌”[7]。西晉趙至“年十四,詣洛陽,游太學,遇嵇康于學寫石經”[8]2377。之后漢魏石經逐漸遭到破壞,北魏之初,三字石經“廢毀分用,大至頹落”[9]1819。后魏之初,漢魏石經大半遭毀。北齊天保元年,存“蔡邕石經五十二枚”[5]53。隋開皇六年“又自鄴京載入長安”,后“用為柱礎”[10]947。至此,漢魏石經十不存一,幾近毀滅。漢魏石經以經學典籍為主,內容單一。且魏晉南北朝時期政權分裂,戰(zhàn)亂頻繁,漢魏石經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歷經多次遷徙,殘損嚴重,知識傳播的完整性和連續(xù)性因此遭受打擊。

官方教育系統(tǒng)之外,民間私學亦有之,然而這一時期私學的發(fā)展不盡人意,其中難覓書籍身影。歷代以來,官府注重收聚以經史圖籍為主的書籍,[11]所收之書通常藏于秘閣,作保存文化之用,并不進行流通,因此無法扮演傳播社會文化的角色。[12]140-146一些人會為了利用書籍牟利或據(jù)為己有選擇鋌而走險,盜取官府書籍。北齊秘書丞祖珽利用職務之便偷拿《華林遍略》抄本的幾頁去換錢賭博,被高澄發(fā)現(xiàn)后杖責四十,“珽以遍略數(shù)帙質錢樗蒲,文襄杖之四十”后“又盜《官遍略》一部”[5]515。于是民間私人書籍承擔起了傳播社會文化的重要責任,而掌握這些書籍的多為中上層士人階層,在官學和私學式微的背景下,這些士人利用藏書開展家庭內部教學,由此使得官、私學以外的另一種較為特殊的教育系統(tǒng)興盛起來,即所謂家學。鐘會“年四歲授《孝經》,七歲誦《論語》,八歲讀《詩》,十歲誦《尚書》,十一誦《易》,十二誦《春秋左氏傳》《國語》,十三誦《周禮》《禮記》,十四誦《成侯易記》,十五使入太學問四方奇文異訓”[3]785。羊祜“能言之年便召(詔)以典文。年九歲,便誨以《詩》《書》”[13]。

此外,這一時期民間集市中存在買賣書籍的情況,多是私人兜售,數(shù)量很少。地點主要集中在長安、洛陽等大都市。買賣的書籍以日歷、俗文學等暢銷讀物為主,梁代傅昭“十一(歲)隨外祖于朱雀航賣歷日”[14]392-393。北齊陽俊之“多作六言歌辭,淫蕩而拙,世俗流傳,名為陽五伴侶,寫而賣之,在市不絕”[15]1728。經史文籍或書法作品數(shù)量很少,機遇難得。蕭齊姚方興曾從大桁市購得了一篇《舜典》,“奏上,比馬、鄭所注,多二十八字,于是始列國學”[10]915。王遵業(yè)買到了崔潛哀悼崔渾的誄文手寫本,“延昌初,著作佐郞王遵業(yè)買書于市而遇得之。計誄至今,將二百載,寶其書跡,深藏祕之”[9]624。

總之,這一時期官、私分途,書不易得。政府所藏書籍只入不出,不參與社會流通。而民間的書籍則主要為士人階層所專有,成為這些士人啟蒙成學的資本來源。

2 士人階層壟斷書籍的流傳

2.1 筆耕為養(yǎng),傭書成學

官學圖書性質單一,市場圖書流通有限,民間圖書在觀念影響下被有意識地進行限制與傳播。在對知識強烈需求的背景下,興起了一個新興的職業(yè)——傭書,由此形成了較為特殊的書籍與知識的傳播方式。所謂傭書,是指通過受雇抄書獲取傭金的行為(政府中專職抄寫的官吏人員不在此討論范圍之內)。從現(xiàn)存史料看,這一時期從事傭書的人多是家境貧寒,具有一定文化素養(yǎng)的沒落士人。這些士人雖然家境貧寒,但出身并不低賤,其中不少人出身世家,如南朝梁王僧儒出身兩晉士族王氏,北魏崔光、崔亮出身清河崔氏。

這些士人通過傭書實現(xiàn)“自給”“養(yǎng)親”:周山圖“少貧微,傭書自業(yè)”[16]540,崔光“傭書以養(yǎng)父母”[9]1487。魏晉南北朝時期紙張價格十分昂貴,數(shù)量有限,不能在社會上廣泛普及。[12]147-148貧寒之人獲取紙筆實屬難事。蕭道成“雖為方伯,而居處甚貧,諸子學書無紙筆,曄常以指畫空中及畫掌學字,遂工篆法”[4]1081。傭書提供了接觸書籍的機會,開辟了一條知識傳播的重要途徑。古人讀書,往往記誦,不少人強于記憶,因此憑借傭書實現(xiàn)“成學”的例子不在少數(shù)。釋僧肇“家貧以傭書為業(yè),遂因繕寫,及歷觀經史,備盡墳籍”[17]。朱異“居貧,以傭書自業(yè),寫畢便誦。遍覽五經,尤明《禮》《易》”[4]1515。或因傭書進入仕途,蔣少游“以傭寫書為業(yè)……后被召為中書寫書生”[9]1970。

這一時期雇人傭書的活動較為常見,雇主群體龐大。政府官員通常雇人抄寫公務,趙隱“初為尚書令司馬子如賤客,供寫書”[5]505。有時也會雇人抄寫私人事務,北齊郎基為官清廉謹慎,不經營產業(yè),但居官期間喜歡雇人抄書。“嘗語人云:‘任官之所,木枕亦不須作,況重于此乎?’惟頗令人寫書?!盵5]641寺院常雇人抄寫佛教經論,慧祐曾雇人抄寫法華經正本,“法華正本于于闐大國……有慧祐道人,私以正本雇人寫之”[18]。劉芳“常為諸僧傭寫經論”[9]1219。民間私人雇人抄寫范圍廣泛,涉及書籍、文集、詩章等。張纘“晚頗好積聚,多寫圖書數(shù)萬卷”[4]1387,陸云“前集兄文為二十卷”[19]。抄寫規(guī)模也十分可觀,甚至一度出現(xiàn)紙張供應不足,價格上漲,產生了“紙貴”效應。西晉左思所作《三都賦》“豪貴之家競相傳寫,洛陽為之紙貴”[8]2377。北齊邢邵“每一文初出,京師為之紙貴,讀誦俄偏遠近”[5]475-476。

沒落的士人們通過替政府官員、寺院、私人等抄書,一方面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其家境貧寒的境遇,達到了養(yǎng)家糊口的目的;另一方面,在圖書稀缺的社會背景下,通過傭書接觸到了文本知識,滿足了其獲取知識的需求,為日后的成才入仕打下了基礎。

2.2 手自抄書,以書會友

沒落的士人通常受雇抄書,而具有一定財力或是藏書豐富的士人則多“手自抄書”。穆子容“少好學,無所不覽,求天下書,逢即寫錄,所得萬余卷”[15]739。抄書首先利于記誦,王筠“……愛《左氏春秋》,吟諷常為口實。廣略去取,凡三過五抄,余經及《周官》《儀禮》《國語》《爾雅》《山海經》《本草》并再抄,子史諸集皆一遍。未嘗倩人假手,并躬自抄錄,大小百余卷。不足傳之好事,蓋以備遺忘而已”[14]486。其次便于獲取善本,向朗“年逾八十,猶手自校書,刊定謬誤,積聚篇卷,于時最多”[3]1010。手抄書籍最終演變?yōu)橐环N時代風尚,王公大臣競相涉足[20]。南朝梁王泰“少好學,手所抄寫二千許卷”[4]606。手抄或是雇人所抄之書成為士人建立交往的重要媒介,彼此之間通過互贈書籍以表情誼。丘孫崧贈邴原書以表惜別之情,“(丘孫崧)曰:‘兗、豫之士,吾多所識,未有若君者;當以書相分?!仄湟?難辭之,持書而別”[3]351。南齊崔慰祖囑咐從弟崔緯抄寫自己未曾面世的著作《海岱志》作為禮物送人,“著《海岱志》……良未周悉,可寫數(shù)本,付護軍諸從事人一通,及友人任昉、徐夤、劉洋、裴揆”[16]902。

朋游相好之外,士人之間展開了知識多寡的較量,并以知識儲量作為衡量士人價值的重要尺度。[12]149所謂“一事不知,以為深恥”。知識量的積累依賴于藏書數(shù)量的多寡。藏書豐富之人往往見識廣博,用典新穎,為人所敬重。王僧孺“好墳籍,聚書至萬余卷,率多異本,與沈約、任昉家書相埒。少篤志精力,于書無所不睹。其文麗逸,多用新事,人所未見者,世重其富”[14]474,李業(yè)興“愛好墳籍,鳩集不已。手自補修,躬加題帖,其家所有,垂將萬卷。覽讀不息,多有異聞,諸儒服其深博”[15]2725。

書籍成為彰顯士人身份的標志,史書中常有對藏書數(shù)量進行記錄比較的記載,任昉“墳籍無所不見,家雖貧,聚書至萬余卷,率多異本”[14]254;沈約“好墳籍,聚書至二萬卷,京師莫比”[14]242。并且以書卷數(shù)量稱呼學士,“武烈太子亦是數(shù)千卷學士”[21]163。更甚者以書籍數(shù)量作為交游標準,排斥非類。崔儦“每以讀書為務,負恃才地,忽略世人。大署其戶曰:‘不讀五千卷書者,無得入此室’”[10]1733。書籍甚至成為士人獲取名聲的工具,應休璉要求弟弟“潛精墳籍,立身揚名,斯為可矣”[22]1219。北周司馬消難官至司空,“見朝士皆重學術,積經史。消難切慕之,乃多卷黃紙,加之朱軸,詐為典籍,以矜僚友。尚書令濟陽江總戲之曰:‘黃紙五經,赤軸三史’”[23]。南朝陳始興王叔陵“修飾虛名,每入朝,常于車中馬上執(zhí)卷讀書,高聲長誦,陽陽自若。歸坐齋中,或自執(zhí)斧斤為沐猴百戲”[24]494。

于是聚書之風盛行,藏書家們對于藏書事業(yè)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自信心與重視,北魏李謐常常感嘆:“丈夫擁書萬卷,何假南面百城!”于是“絕跡下幃,杜門卻掃,棄產營書,手自刪削,卷無重復者四千有余矣”[9]1938。常景“耽好經史,愛玩文詞,若遇新異之書,殷勤求訪,或復質買,不問價之貴賤,必以得為期”[9]1805。士人群體追求知識,看重書籍,并逐漸在群體內部達成了對書籍的崇拜共識,由此衍生出了一項衡量士人品格高潔的標準,即將財與書對立起來,認為士人“家無余財,唯有藏書”是一種清貴的品格。史書中對于士人重書輕財?shù)呐e動著墨甚重,并以時人的口吻大加贊賞,飽含仰慕之情。楊愔“輕貨財,重仁義,前后賞賜,積累巨萬,散之九族,架篋之中,唯有書數(shù)千卷”[5]457。華恒“死之日,家無余財,唯有書數(shù)百卷,時人以此貴之”[8]1263。

這套標準對維持士人個人及后代在政治、社會地位上提供了助力。魏晉南北朝時期,戰(zhàn)爭頻繁,兵連禍結。士人面臨家國不穩(wěn)、無人可依的處境,因此立身成為重要追求,而讀書是其中最容易練習且極其珍貴的立身技藝。[22]157對此,時人多有感慨,蕭遙光曾直言“文義之事,此是士大夫以為伎藝欲求官耳”[4]1040。南朝陳吏部尚書姚察亦有所總結“觀夫二漢求賢,率先經術;近世取人,多由文史”[14]258。中上層士人階層壟斷了書籍,圍繞書籍開展了一系列活動。書籍成為士人之間建立聯(lián)系的重要紐帶,更進一步地,書籍以清高的象征成為士人身份的標榜和品格的彰顯,無形之中亦成為士人群體價值體系和優(yōu)勢的基本構成。

3 士人階層壟斷書籍的影響

3.1 皇權靠攏,擴大名聲

對于士人以書籍作為士人品格的衡量標準并進一步建立價值體系的行為,皇權給予了肯定的態(tài)度,并通過賞賜財物、授予官職、贈送謚號等方式加以正名。除此之外,以書籍為媒介,皇帝與士人進行了積極互動,表明了其向士人靠攏的姿態(tài)。

曹操攻破南皮,檢閱王修家時,發(fā)現(xiàn)王修家“谷不滿十斛,有書數(shù)百卷”。因此感嘆“士不妄有名”[3]347。永嘉末,石勒打敗王浚,登記王浚官僚親屬資產時,發(fā)現(xiàn)大部分人貲至巨萬,只有“憲與荀綽家有書百余帙,鹽米各十數(shù)斛而已”。于是高興得對長史張賓說:“名不虛也。吾不喜得幽州,喜獲二子?!盵8]1051

南齊劉善明“家無遺儲,唯有書八千卷。太祖聞其清貧,賜滌家葛塘屯谷五百斛”[16]527。沮渠蒙遜平定酒泉,在宋繇室內只得到數(shù)千卷書,鹽米數(shù)十斛。由此感嘆:“孤不喜克李歆,欣得宋繇耳?!比缓蟀菟昔頌椤吧袝舨坷芍?委以銓衡之任”[9]1153,并在臨終前將兒子牧犍委托給宋繇。

替士人正名之外,宗王皇室積極收聚書籍,投身藏書事業(yè)。梁蕭勵“聚書至三萬卷,披玩不倦,尤好《東觀漢記》,略皆誦憶”[4]1263。梁元帝蕭繹特別熱衷書籍,在《金樓子·聚書》篇中以十分自豪的語氣提到自己聚書成績斐然,“吾今年四十六歲,自聚書來四十年,得書八萬卷,河間之侔漢室,頗謂過之矣”[25]。

此外,宗王皇室通過向士人求書、賜書等方式與士人展開互動,表示對士人的優(yōu)待、優(yōu)遇。劉之遴見蕭衍給《周易》《尚書》《禮記》《毛詩》作了義疏,唯獨《左氏傳》缺乏。于是著“《春秋大意》十科,《左氏》十科,《三傳同異》十科,合三十事以上之”[14]574。蕭衍因此大悅。南朝宋沈亮“清操好學,善屬文……蒞官清約,為太祖所嘉,……又賜書二千卷”[26]2449-2452。

宗王皇室甚至與關系親近的士人以書為賭資展開游戲。高祖蕭衍與到溉下棋,要求到溉以家中奇石與《禮記》作為打賭彩頭?!暗谏匠赜衅媸?高祖戲與賭之,并《禮記》一部,溉并輸焉,未進,高祖謂朱異曰:‘卿謂到溉所輸可以送未?’溉斂板對曰:‘臣既事君,安敢失禮?!咦娲笮?其見親愛如此。”[14]569宗王皇室通過賜書、藏書、向士人求書等種種舉動積極參與士人主導的書籍活動,進一步對士人圍繞書籍所建立的價值體系進行認可和鼓勵。這一現(xiàn)象表明了皇權向士人靠攏的態(tài)度,同時也意味著士人的立身技藝以及家學優(yōu)勢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鞏固。

3.2 藏者秘重,知識獨占

如前所述,這一時期,書籍作為一種稀缺資源,獲取十分困難。主要被士人階層所壟斷,并逐步發(fā)展成為士人立身取仕的重要基礎,也為士人及其家族日后發(fā)展所需的資本提供了重要的支撐。因此,書籍作為一種優(yōu)勢資源的存在,一旦為人獲取,便會小心珍藏,不肯示人,對所得之書表現(xiàn)出強烈的獨占傾向。西晉杜預曾派人給兒子杜耽送書,并附信一封,要求兒子不準借書與人,“知汝頗欲念學,令同還車到,副書,可案錄受之。當別置一宅中,勿復以借人”[22]3402。將書籍留予子孫后輩或是親近之人多成為有書之人的不二選擇。陸從典“從父瑜特所賞愛,及瑜將終,家中墳籍皆付從典”。[24]398在這樣的觀念影響下,書非借不能讀。然而若非親友、故舊關系,向人借書實屬難事。張率憑借與陸少玄的親密關系才能閱讀陸少玄父親的藏書,“時陸少玄家有父澄書萬余卷,率與少玄善,遂通書籍,盡讀其書”[4]398。史書評價二人關系十分親近,甚至達到了友狎的地步,“張率……與同郡陸倕幼相友狎”。[14]475陽玠因“娶博陵崔季讓女”得以閱讀崔氏所藏圖書,還因此戲稱岳父家的藏書被人“盜盡”。[27]

且當時借書存在諸多限制,不甚便利。借書時間往往有所限制,南朝梁東莞臧逢世“欲讀班固《漢書》,苦假借不久,乃就姊夫劉緩乞丐客刺書翰紙末,手寫一本,軍府服其志尚,卒以《漢書》聞”[21]199。袁峻“家貧無書,每從人假借,必皆抄寫,自課日五十紙,紙數(shù)不登,則不休息”[14]688。當時交通不便,借書還可能歷經周折。葛洪“累遭兵火,先人典籍蕩盡,農隙之暇無所讀,乃負笈徒步行借。又卒于一家,少得全部之書”[28]。

借書面臨多重限制,除了受到知識獨占觀念的影響,還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當時書籍丟失、損壞的情況很常見,梁代陸倕“嘗借人《漢書》,失《五行志》四卷,乃暗寫還之,略無遺脫”[14]401。顏之推在《顏氏家訓》治家篇中亦強調“借人典籍,皆須愛護,先有缺壞,就為補治,此亦士大夫百行之一也”[21]55,于是有書之人更加吝于借書與人。[29]

一些求書不得之人甚至偷盜書籍。沈約在《宋書·自序》中提到所撰晉史被偷走了第五帙?!俺R詴x氏一代,竟無全書,年二十許,便有撰述之意。所撰之書,凡一百二十卷。條流雖舉,而采掇未周,永明初,遇盜失第五帙?!盵26]2466北齊祖珽趁元康遭受罹難之時“盜元康家書數(shù)千卷”[5]515。知識獨占觀念影響之下,向人借書實屬難事。無書士人借書尚且面臨種種困難,普通人借閱書籍的可能性就更加渺茫,士人階層憑借書籍所建立的優(yōu)勢因此更加難以突破。

4 結語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官府藏書不參與社會傳播,而民間藏書十分難以獲取,其傳播及流通范圍有限。藏書作為一種稀缺資源,主要為士人階層所壟斷。且這一時期正處于紙張出現(xiàn)而印刷術尚未出現(xiàn)的特殊階段,作為知識載體的書籍的傳播形式主要為抄錄,這種形式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知識傳播的效率。于是握有藏書的士人階層成為了社會文化事業(yè)的主要建設者。與此同時,這一時期的官私學發(fā)展陷入低谷,于是壟斷書籍的士人得以借此機會大力發(fā)展家學。更進一步地,士人利用家學或藏書在學術、政治層面展開活動,并因此獲得政治仕途、社會地位上的優(yōu)勢。對此,皇權進行了認可,無形之中又起到了鞏固士人群體政治、社會優(yōu)勢的作用。而士人階層為了維持這一優(yōu)勢地位,發(fā)展出了知識獨占的觀念。而這一觀念反過來又促成了士人階層優(yōu)勢地位的鞏固。可以說,在印刷術未出現(xiàn)之前,士人階層的藏書優(yōu)勢地位十分明顯且壟斷性極強,從而在政治和社會上也鞏固了其優(yōu)勢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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