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光淳 翟國方 畢雪梅 葛懿夫
摘要:校園作為城市高密度地區(qū)的典型區(qū)域,建筑密度高、道路錯綜曲折、災后疏散難度大。以南京中心城區(qū)某高校為實證研究案例,展開問卷調查;采用皮爾遜卡方檢驗法,對校園人群安全意識及疏散行為和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及參加疏散演練次數等人員特性信息進行交叉分析,得到存在相關性的變量組;基于Logistic回歸模型,建立了人群特征、安全意識評價指標對校園人群疏散行為及心理影響的評價模型,識別疏散行為影響因素,以及各因素的影響程度大小。結果表明:年齡、性別以及參加過疏散演練的次數是影響人群安全意識及疏散行為的顯著相關因素,學歷是相關因素;地震災害下受訪人群對避難場所的選擇偏好為:場地型避難場所>建筑型避難場所>地下空間;參加疏散演練的次數,安全意識、風險認知對災害發(fā)生時的人群疏散行為有顯著影響。
關鍵詞:校園安全意識;疏散行為; 問卷調查; 相關性分析;Logistic 回歸模型
中圖分類號:P315.95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0666(2022)01-0150-10doi:10.20015/j.cnki.ISSN1000-0666.2022.0016
0 引言
校園作為城市高密度地區(qū),人員密集、空間相對封閉、建筑密度高、內部道路錯綜曲折、易損性高。為了保證師生安全,將校園人群快速疏散到安全區(qū)域,減小災害造成的損失,制定合理、高效的災時、災后人群疏散策略及應急方案十分關鍵,因此開展校園人群應急疏散研究具有緊迫性與重要意義。影響應急疏散效率的因素包括疏散人員基本特征、空間環(huán)境、災害環(huán)境及疏散行為策略等。人群疏散行為一直是國內外學界研究的熱點,學者們采用視頻觀測(Cao et al,2018)、疏散實驗(Xie et al,2020)、問卷調查、數值模擬(Zheng et al,2009)等方法研究人群在疏散過程中從眾(Yunan,Tan,2007)、慣性(翟越等,2020)、避讓(宋英華等,2020)、跟隨行為(Wang et al,2020)、親緣偏向行為(Yang et al,2005)等行為特征,以及恐慌(Shiwakoti et al,2019)、環(huán)境熟悉度(Li,Han,2015)等心理特征。其中問卷調查是最成熟、直觀的研究方法。一些學者已對地鐵(劉嚴萍等,2014)、車站(Shiwakoti et al,2016)、宿舍樓(閻衛(wèi)東等,2006)、體育館(代偉,2018)、機場(Shiwakoti et al,2020)等特定建筑尺度場景,以及工業(yè)園區(qū)(楊立兵,2012)、城鎮(zhèn)片區(qū)尺度(陳容等,2014)的人群開展了關于安全意識及疏散行為的問卷調查研究。目前針對校園人群的安全意識和疏散行為研究較少,有關避難場所選擇偏好、疏散擁堵時的路徑選擇、疏散行為影響因素及影響程度大小等研究較為匱乏。在現有校園疏散仿真模擬研究中,多考慮校園空間結構、道路、建筑布局對疏散時間的影響,依據需求點與避難場所的距離、容量建立疏散模型,較少考慮校園人群的心理狀態(tài)、安全意識、疏散行為等因素。
本文以南京某高校為實證研究案例開展問卷調查。采用皮爾遜卡方檢驗法篩選出與疏散行為相關的變量,建立了人群特征、安全意識評價指標對校園內人群疏散行為影響的Logistic評價模型,識別疏散行為影響因素以及影響程度,以此指導校園內建筑、道路空間布局,避難場所規(guī)劃,供校園應急疏散研究、疏散數值模擬以及制定合理有效的應急疏散方案參考,提升突發(fā)事件下校園應急疏散能力。需要指出的是,本文對避難場所偏好的調查研究只針對地震災害,洪水災害避難場所選擇主要受高程影響,火災只在局部發(fā)生,不會在城市片區(qū)尺度對人群避難場所選擇上造成影響,選擇地震災害下的避難場所偏好研究是較有意義且合理的。
1 研究框架與問卷設計
災時、災后人群疏散是極為復雜的過程,已有研究表明人的性別、年齡、文化程度、性格類型、環(huán)境熟悉程度和疏散訓練等6個因素對疏散效率有顯著影響(楊立兵等,2012)。年齡與突發(fā)事件發(fā)生后的第一心理反應為顯著相關變量組,受教育程度與安全意識指標、突發(fā)事件發(fā)生后的第一反應、出口選擇為顯著相關變量組(Shiwakoti et al,2020)。在制定疏散策略和方案中充分考慮外界環(huán)境因素的同時,還須考慮突發(fā)事件等緊急情況下校園人群的心理和行為特征。不同性別、年齡階段的個體對災害事件的敏感程度、認知能力不同,對空間環(huán)境的熟悉程度也不同。而災害的風險認知、環(huán)境熟悉程度也會影響災時疏散行為特征,因此,應當在總結已有研究的基礎上,建立人群疏散行為影響因素理論模型(圖1)。疏散行為分為被動疏散和主動疏散兩類:被動疏散是指接收到官方強制信息后,行進到指定區(qū)域的行為;主動疏散是指在接收到災害信息后自發(fā)疏散、尋找避難空間的行為,也可稱為避難行為。本文研究的疏散行為特指主動疏散,校園人群應急疏散行為分為3部分:接收到災害信息到參與疏散前的響應及決策過程、地震災害下避難場所的選擇偏好、發(fā)生擁堵時的路徑選擇。
本文問卷調查的變量包括人員基本特征、安全意識和疏散行為等3種,見表1。人員特征包括性別、年齡、學歷、參加疏散演練次數;安全意識通過對各類突發(fā)事件的擔憂程度和了解程度、校園避難場所的熟悉程度以及是否留意應急疏散指示牌來定量評價;疏散行為包括聽到警報后和意識到災害發(fā)生時的第一反應與擁堵時的疏散選擇,并且將避難過程中人群對避難場所的選擇偏好納入疏散行為調查研究。本文總共收集問卷493份,去除無效問卷15份,共收集有效樣本容量為478份,占該校區(qū)總人數的5.12%。
2 問卷數據統(tǒng)計分析
2.1 樣本基本特征
問卷調查對象以高年級本科生和研究生為主,18~25歲、26~35歲、36~55歲、56歲以上的受訪對象分別占比60.2%、13.0%、6.9%以及2.4%;本科生、碩士生、博士生分別占22.4%、54.6%、12.8%,已取得博士學位的教師占12.76%;男性占比53.8%、女性占比46.2%。根據學校官網及各學院的統(tǒng)計數據,校園內本科生2 012人,碩士生5 211人,博士生1 237人,教師1 081人,在人群的總體構成中,分別占比20.5%、 52.7%、15.1%和11.6%。本文樣本的年齡結構、學歷結構與該校園人群總體構成基本吻合。從未參加過疏散演練的人群占總人數的25.5%,參加過1~2次、3~4次、4次以上分別占總人數的42.1%、18.4%、14.0%。47.5%的人群留意了校園內應急避難場所;25.3%的人群購買了災害保險;完全不了解校園避難場所、只知道1~2個避難場所的人群比例分別達到了18.8%和51.9%,了解15個以上避難場所的人群比例僅為2.3%。受訪對象中從未參加過疏散演練的人群比例為25.5%,參加過1~2次的比例為42.1%,表明校園人群的安全意識有待提升。
2.2 不同性別人群的安全意識及疏散行為
2.2.1 安全意識差異
(1)男性知曉校園避難場所15個以上、11~15個、6~10個的比例分別是7.8%、4.3%、4.7%;女性的比例分別是2.7%、0.9%、5.9%。
(2)在對各類災害事件的了解程度上,女性均略高于男性(圖2)。
2.2.2 疏散行為特征
(1)疏散中發(fā)生擁堵時,男性選擇“尋找其它疏散通道”比例比女性更高。
(2)當聽到警報后,43.6%的男性和29%的女性會立即撤離;30.1%的男性和44.8%的女性第一反應是看周圍人的反應 ;15.2%的男性和14.5%女性第一反應是向學校工作人員詢問;8.95%的男性和9.9%的女性第一反應是通知老師和同學。男性逃生反應更加迅速,女性所需要的逃生準備時間更長、且更容易受到周圍人群的影響。
(3)在避難場所的選擇偏好上,地震發(fā)生后,20.6%的男性和13.6%的女性愿意進入大型體育館避難;87.5%的男性和81%的女性愿意去操場避難;63.4%的男性和51.1%的女性愿意去露天體育場避難;選擇進入地下空間避難的男性比例大于女性。
2.3 不同年齡人群的安全意識及疏散行為
2.3.1 安全意識差異
在對各類災害的擔憂程度上,年長人群對氣象災害的擔憂程度略大于年輕人群。年輕人群對公共衛(wèi)生事件、公共安全事件的擔憂程度大于年長人群。
2.3.2 疏散行為特征
(1)在疏散過程中發(fā)生擁堵時,超過56歲的人群中僅有7.1%選擇尋找其它避難場所,36~55歲、26~35歲、18~25歲人群中這一比例分別為40%、66.7%、67%。超過56歲的人群中有78.6%選擇排隊等待,而36~55歲、26~35歲、18~25歲的人群排隊等待的比例依次降低。受訪人群在疏散過程中發(fā)生擁堵時的選擇與受訪者年齡顯著相關。年齡越大,越傾向于排隊等待,尋找其它避難場所的比例越小。
(2)當意識到災害發(fā)生時,超過56歲的人群中僅有14.3%選擇立即撤離,18~25歲、26~35歲、36~55歲人群中這一比例分別為63.5%、53.3%、37.5%,年齡越大的人群,疏散準備時間越長。56歲以上和36~55歲的人群災后第一反應是通知老師和同學的比例分別為50%和17.5%,顯著大于18~25歲和26~35歲的人群。56歲以上和36~55歲的人群看周圍人反應的比例僅為7.1%和5%。年齡越大,在災害發(fā)生后更為冷靜,不易受周圍人的影響,且傳遞信息的意識更強。
2.4 參加不同疏散演練次數人群的安全意識及疏散行為
2.4.1 安全意識差異
(1)受訪人群知曉校園避難場所的個數與參加過疏散演練的次數顯著相關。從未參加過、參加過1~2次、3~4次和4次以上的人群知曉15個以上避難場所的比例分別是4.9%、3.5%、4.6%和13.4%,知曉6~15個以上避難場所的比例分別是0.8%、1.5%、5.7%和10.5%。
(2)是否留意應急疏散指示牌,是否購買災害保險與人群參加過疏散演練的次數具有相關性。從未參加過疏散演練、參加過1~2次、3~4次和4次以上的人群留意了疏散指示牌的比例分別是39.3%、47.3%、45.5%和62.7%。人群參加疏散演練的次數越多,購買了災害保險的比例越大,留意疏散指示牌的比例也越大。
(3)參加疏散演練次數較多的人群,對災害事件的了解程度越高、風險意識越強(圖3)。
2.4.2 疏散行為特征
(1)在疏散過程中發(fā)生擁堵時,從未參加過疏散演練、參加過1~2次、3~4次和4次以上的人群選擇排隊等待的比例分別是42.6%、30.9%、26.1%和14.9%,選擇尋找其它避難通道的比例依次是50.8%、64.7%、68.2%和80.6%。參加疏散演練的次數越多,在遇到擁堵時主動尋找其它避難場所或避難通道的人群比例越大,選擇“向前擠”等不冷靜疏散行為的比例也就越小。
(2)當聽到警報后,從未參加過疏散演練、參加過1~2次、3~4次和4次以上的人群選擇排隊等待的比例分別是22.9%、37.3%、31.8%和55.2%,而選擇看周圍人的反應的比例依次降低。
(3)在避難場所選擇方面,未參加過疏散演練、參加過1~2次、3~4次和4次以上的人群愿意進入地下車庫的比例分別是12.4%、8.4%、6.2%和4.4%;愿意進入大型體育場館避難的人群的比例分別是31.1%、11.9%、15.9%和10.4%。參加過疏散演練的次數較多的人群,進入地下車庫和體育場館避難的意愿呈現變低趨勢。
總的來說,聽到警報后,僅有36.8%的人群會立即撤離,而37%的人群第一反應是看周圍人的反應。 選擇向學校工作人員詢問,以及通知老師和同學的比例分別為14.9%和9.4%。當意識到災害發(fā)生時,58.2%的人群會立即撤離,15.3%的人群第一反應是看周圍人反應,選擇向學校工作人員詢問,通知老師和同學的比例為6.5%和6.9%。接收到災害信息后立即撤離的人群比例較低,持從眾心理的人群比例較高,需加強防災教育及疏散演練,縮短應急疏散反應時間。
避難場所選擇方面,愿意進入大型體育館、操場、公園綠地、地下車庫、地下商業(yè)城、地鐵、廣場以及露天停車場的人群比例分別為17.4%、85.6%、69.2%、7.7%、8.4%、3.6%、56.9%和61.9%;地震災害下人群對避難場所的選擇偏好為:場地型避難場所>建筑型避難場所>地下空間。地下空間自身雖然有一定的防災性,同一地點下抗震性能優(yōu)于地上建筑結構(童林旭,2012),在氣象災害、爆炸等突發(fā)災害事件下能作為有效掩體,但由于其密閉性、內部可視性差、通行效率低下、人群處在地下空間中不易掌握周圍災害環(huán)境的變化,因此逃往地下空間的人群比例較低。地震發(fā)生后,通常伴隨余震,建筑型避難場所存在震損風險,因此人群更傾向于選擇場地型避難場所。
3 Logistic回歸模型研究
通過皮爾遜卡方檢驗篩選出與疏散行為相關的變量,采用 Logistic 回歸模型(靳文博等,2018)建立人群疏散行為與基本特征、安全意識的評價模型,模型中自變量見表2。性別、年齡、學歷、參加疏散演練次數、知曉避難場所的個數為多分類變量;是否購買災害保險、是否留意校園內應急避難指示牌為二分類變量;對災害的擔憂程度和了解程度為連續(xù)變量,每位受訪者對災害的擔憂程度和了解程度取表1中對各類災害擔憂值、了解值的平均值。
模型中的因變量為6類,其含義及賦值見表3。其中,傾向于逃往的避難場所以是否選擇大型體育館和地下車庫為代表,將聽到警報后或意識到災害發(fā)生時的第一反應的選項整合為等待救援和立即撤離,疏散過程中和在進入避難場所的入口處發(fā)生擁堵時的選擇整合為排隊等待和尋找其他避難場所(通道),均為二分類變量。對模型不同變量進行單因素卡方檢驗(表4),挑選出有相關性的自變量與因變量。p值為原假設H0成立時或是出現極小概率事件時的概率。將p值與給定的顯著水平進行比較,確定原假設成立與否。若p<0.05,則原假設不成立,2個變量具有相關性,當p<0.01時,說明2個變量顯著相關;p>0.05時,原假設條件成立,2個變量相互獨立。最后完成校園人群疏散行為的Logistic回歸分析,見表5。
根據二元Logistic模型表達式及變量定義,得到聽到警報后校園人群選擇立即撤離的概率為:
P(Y1=1)=e(a+b1X1+b2X2+b4X4+b5X5+b7X7+b8X8+b9X9)1+e(a+b1X1+b2X2+b4X4+b5X5+b7X7+b8X8+b9X9)(1)
校園人群選擇等待救援的概率為:
P(Y1=0)=1-P(Y1=1)=11+e(a+b1X1+b2X2+b4X4+b5X5+b7X7+b8X8+b9X9)(2)
Logistic模型表達式為:
lnP(Y1=1)P(Y1=0)=lnP1-P=a+b1X1+b2X2+b4X4+b5X5+b7X7+b8X8+b9X9(3)
lnP(Y1=1)P(Y1=0)=lnP1-P=2.202+0.176X1-0.528X2-0.496X4-0.84X5-0.79X7-0.664X8+0.21X9(4)
人群年齡、性別、參加過疏散演練的次數、是否購買災害保險、災害了解程度、知曉避難場所個數、是否留意疏散指示牌、對校園人群是否選擇地下車庫避難有影響,其中是否購買災害保險和知曉避難場所的個數的變量回歸系數絕對值大于其它因素,對聽到警報后第一反應的影響程度最大。
同理,計算得到意識到災害發(fā)生時的第一反應、擁堵時的選擇、是否選擇大型體育館、是否選擇地下車庫5種疏散行為的Logistic模型表達式:
lnP(Y2=1)P(Y2=0)=lnP1-P=1.481-0.52X1-0.22X2-0.135X4+0.162X6+0.305X7-2.08X8(5)
lnP(Y3=1)P(Y3=0)=lnP1-P=-1.198-0.384X1+0.399X4+0.374X5-0.186X6+0.568X7-0.436X8+0.606X9(6)
lnP(Y4=1)P(Y4=0)=lnP1-P=-1.8-0.171X1+0.401X4+0.112X6+0.279X7-0.293X8+0.153X9(7)
lnP(Y5=1)P(Y5=0)=lnP1-P=-3.106-0.724X1-0.85X3-0.508X4-0.805X5+0.364X6-0.459X7+0.576X8(8)
lnP(Y6=1)P(Y6=0)=lnP1-P=1.255-0.552X1-0.897X4-0.781X5+0.436X6+0.581X8-1.297X9(9)
人群參加疏散演練的次數(X4)對6種疏散行為均有影響,變量回歸系數大,對疏散行為的影響程度大。此外,人群安全意識因素,如知曉校園避難場所的個數、是否留意校園內應急疏散指示牌、對災害的了解程度和擔憂程度,會顯著影響人群疏散行為。人群的年齡對其意識到災害后的第一反應影響最大;是否留意應急疏散指示牌、知曉避難場所的個數、對災害的了解程度對疏散過程中發(fā)生擁堵時的選擇影響較大;參加疏散演練的次數、知曉避難場所的個數對避難場所入口處發(fā)生擁堵時的選擇影響較大;年齡、學歷對是否選擇進入地下車庫避難影響較大;是否留意應急疏散指示牌、參加疏散演練的次數對是否選擇進入大型體育館避難影響較大。
4 應急避難規(guī)劃及管理啟示
校園規(guī)劃設計中應將防災減災理論和應急疏散影響因素融入其中,制定校園應急預案。設計人員應基于人群性別、年齡等基本特征,安全意識和風險認知,以及疏散引導系統(tǒng)、避難場所容量等外部空間環(huán)境因素對避難場所及疏散通道選擇的影響,掌握避難場所真實利用率,優(yōu)化避難場所空間配置和建筑布局,完善疏散路徑的具體規(guī)劃和設計。
4.1 整體層面完善建筑布局、道路網絡、避難場所及避難路徑規(guī)劃
基于校園內人口規(guī)模、建筑分布、各類潛在避難場所布局,確定所需的避難場所和避難疏散通道的數量、規(guī)模?;趩柧碚{查獲取校園內人群應急疏散行為決策、避難場所偏好、擁堵時避難疏散路徑選擇,計算每棟建筑的人群選擇特定避難空間的概率,改進傳統(tǒng)需求點—避難場所點(OD)模型,得出應急疏散過程中人群空間分布規(guī)律,更精確地模擬應急疏散過程。采用元胞自動機模型、社會力模型或多智能體模型完成校園應急疏散仿真疏散模擬,得到校園人群疏散至避難場所需要的總時間;基于此對不同的校園規(guī)劃或更新方案進行評價,優(yōu)化調整道路網絡結構、建筑布局、避難場所容量及布局,確定疏散時間最小的方案;同時基于疏散時間對校園內疏散通道進行優(yōu)化設計,實現應急避難所空間配置的循環(huán)校驗,建立分區(qū)應急疏散策略,提出基于應急疏散行為仿真的校園規(guī)劃設計框架(圖4)。
4.2 提高疏散避難空間的可識別性
校園人群對于避難空間的熟悉程度(包括知曉校園避難場所的個數、是否留意校園內應急疏散指示牌)顯著影響疏散決策行為是否理性、合理,影響疏散效率。因此疏散路徑和避難場所及疏散路徑在空間上需具備較強的可識別性。應增設避難場所、避難通道標識物,從而帶來有利的應急疏散人群、提升疏散效率。
4.3 加強疏散演練及防災教育
參加疏散演練經驗越多,人群的安全意識越強,逃生反應也會更加迅速。對校園人群定期開展疏散演練,加強安全教育,提升風險意識,增加人群對校園環(huán)境的熟悉程度,將有助于校園人群在災害發(fā)生時更迅速、更主動地開始疏散,在疏散過程中選擇冷靜、合理的疏散路徑和避難目的地。推動校園整體營造,提升災時信息傳遞能力,促進災時自救互救。此外,依據不同建筑的空間布局、人口,避難場所的空間布局、容量,制定合理的分區(qū)疏散策略,指導每棟建筑的校園人群前往指定的避難空間,能提升疏散效率,減少疏散過程中的人員傷亡。
5 結論
本文以南京中心城區(qū)某高校為實證研究案例,展開問卷調查。采用皮爾遜卡方檢驗法,對校園人群安全意識及疏散行為和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及參加疏散演練次數等人員特性信息進行交叉分析,基于Logistic回歸模型,建立了人群特性、安全意識評價指標對校園人群疏散行為及心理影響的評價模型,識別疏散行為影響因素,以及各因素的影響程度大小。主要得出以下結論:
(1)卡方檢驗結果表明,調查對象的年齡、性別以及參加過疏散演練的次數是影響人群安全意識及疏散行為的顯著相關因素,調查對象的學歷是相關因素。
(2)男性對校園避難場所的熟悉度高于女性。參加疏散演練次數越多的人群,知曉避難場所的個數越多,留意疏散指示牌的比例越大。調查對象對災害的擔憂程度與性別和年齡顯著相關。女性對各類災害的擔憂程度、了解程度均顯著高于男性。年長人群對氣象災害的擔憂程度高于年輕人群。年輕人群對公共衛(wèi)生事件、公共安全事件的擔憂程度大于年長人群。參加疏散演練次數較多的人群,對災害的了解程度更高,風險意識越強。
(3)地震災害下受訪人群對避難場所的選擇偏好為:場地型避難場所>建筑型避難場所>地下空間。地震災害下避難場所偏好選擇與調查對象性別相關。男性選擇進入地下空間和大型體育館避難的比例顯著高于女性。
(4)擁堵時的路徑選擇與性別、年齡以及參加過疏散演練的次數顯著相關,男性選擇尋找其它疏散通道的比例比女性更高。女性選擇排隊等待的比例高于男性。年齡越大,越傾向于在原地排隊等待。參加疏散演練的次數越多,擁堵時主動尋找其他避難空間的人群比例越大,選擇“向前擠”等不冷靜疏散行為的比例越少。
(5)災后第一反應與性別、年齡以及參加過疏散演練的次數相關。男性逃生反應更加迅速,女性更容易受到周圍人群的影響。年齡越大的人群疏散時更為冷靜,不易受周圍人群的影響,傳遞災害信息的意愿更強。參加疏散演練次數越多的人群,立即撤離的概率越大,不易受周圍人群疏散行為的影響。
(6)人群參加疏散演練的次數、安全意識、風險認知對災害發(fā)生時的疏散行為有顯著影響?;谑枭⑿袨榉治觯岢鐾晟平ㄖ季?、道路網絡、避難場所及避難路徑規(guī)劃、提高疏散避難空間的可識別性、加強疏散演練及防災教育、人群對校園環(huán)境的熟悉程度、推動校園整體營造,提升災時信息傳遞能力等應急避難規(guī)劃及管理策略,有助于人群在災害發(fā)生時更迅速、更主動地開始疏散行動,在疏散過程中冷靜地選擇合理的疏散路徑和避難目的地,提升校園整體疏散效率。
作為本文研究對象的南京市某高校為綜合性大學,學科設置齊全,師生年齡結構合理,性別比例接近1∶1,具有一定代表性,問卷調查的結論具有一定實際意義和普適性。本文的局限性在于部分結論只適用于性別比例接近1∶1的綜合性大學,在師范類院校、體育類院校等性別比例較為懸殊的學校,疏散行為與年齡、學歷、參加疏散演練次數、安全意識之間的相關性方面得出的結論仍然適用,但在疏散行為與性別之間的相關性,以及性別因素對疏散行為的影響程度方面,仍需要進一步研究。此外,本文實證研究案例選取高等院校人群,與校園外廣大人群相比,受教育程度較高,年齡分布較為集中,社會經歷較為不足,在安全意識及疏散行為決策上會有所差異。在今后的研究中,應擴大研究對象的范圍,在中央商務區(qū)(CBD)、醫(yī)療單位、城市客運站等其他高密度地區(qū)開展調查研究,以加強高密度地區(qū)人群疏散行為研究的普適性、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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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f the Behavior of the Campus Crowd during Emergent Evacuationand Its Influential Factors
ZHONG Guangchun1,ZHAI Guofang1,BI Xuemei2,GE Yifu1
(1.School of Architecture and Planning,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210093,Jiangsu,China)
(2.Jiangsu Eauthquake Agency,Nanjing 210014,Jiangsu,China)
Abstract
As a typical district of high-density urban areas,the campus features high density of buildings,complex and tortuous roads and great difficulty in post-disaster evacuation. This study takes a university in the central area of Nanjing city as an empirical case and carries out a questionnaire survey. This study uses Pearson Chi-square test to complete cross-over analysis on the safety awareness and evacuation behavior of different people on campus,as well as the personnel information such as gender,age,education background and the number of evacuation drills,so as to obtain the relevant variable groups. Based on the Logistic Regression model,the evaluation model of the influence degree of the crowd characteristics and the safety awareness evaluation index on crowd evacuation behavior and psychology on campus is established.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evacuation behavior and the degree of influence of each factor are identified. The results illustrate that the age,gender and the number of evacuation drills are the significantly-related factors affecting safety awareness and evacuation behavior. And the educational background of the respondents is the secondarily-related factor. In case of earthquake disasters,the respondents ?preference for the different types of shelters is:sites>buildings>underground space. The number of evacuation drills,safety awareness and risk perception have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crowds ?behavior in disaster evacuation.
Keywords:safety awareness on campus;evacuation behavior;questionnaire;correlation analysis;logistic regression mod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