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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張(族鳥)到張讀:一個不可多得的小說世家

2022-04-29 00:44:03陳文新
文史知識 2022年3期
關(guān)鍵詞:太平廣記游仙唐人

陳文新

在唐代小說史上,張寫了傳奇小說《游仙窟》,他的孫子張薦寫了《靈怪集》,張薦的孫子張讀寫了《宣室志》?!鹅`怪集》和《宣室志》均為傳奇、志怪兼收的小說集。張讀的外祖父牛僧孺寫有《玄怪錄》,張讀的《宣室志》是《玄怪錄》的續(xù)書之一。由張、張薦和張讀組成的這個小說世家,是傳奇小說黃金時代一道不可多得的景觀。

一 張和他的《游仙窟》

作于高宗調(diào)露元年(679)的《游仙窟》是唐人傳奇的一篇特殊作品。文章近乎駢儷,并大量穿插詩歌、俗語等,在唐人傳奇中幾乎找不到姊妹篇。其作者張(約658—約730),字文成,自號浮休子,深州陸澤(今河北深縣北)人。唐高宗調(diào)露初登進(jìn)士第,授岐王府參軍、襄樂縣尉,調(diào)長安尉,遷鴻臚丞。據(jù)兩《唐書·張薦傳》,他在當(dāng)時文名籍甚,員半千曾對人說:“張子之文,如青錢萬選萬中。”時人目為“青錢學(xué)士”。新羅、日本等國,尤為欽慕他的文章,每次派使者來長安,“必出金寶購其文”。但他性情浮躁,不持士行,為宰相姚崇所厭惡。開元初,御史李全交彈劾他訕短時政,被貶至嶺南。不久內(nèi)徙,任司門員外郎。著有《游仙窟》《朝野僉載》《龍筋鳳髓判》等。《游仙窟》在國內(nèi)久已失傳,清末才由日本傳抄回來。

《游仙窟》以第一人稱敘述張本人的一次艷遇。他在奉使河源途中,進(jìn)入一個相傳為“神仙窟”的大宅,受到十娘、五嫂款待,宴飲笑謔,詩書相酬,留宿一夜而去。約當(dāng)中國的南北宋之際,日本西行法師傳抄的《唐物語》一書,其第九章述及《游仙窟》本事,說這篇作品是因愛慕武則天而作。但這可能是日本人的訛傳:因為武則天的男寵張易之、張昌宗姓張,他們的族祖名張行成,而張恰有《游仙窟》一文,于是牽合出這一段傳說。

“游仙”實即狎妓。六朝志怪常寫“凡”人入山遇仙,如《幽明錄》中的“劉晨阮肇天臺山遇仙”。而遇仙的高潮往往是:人間男子與女仙共宿。這容易使人聯(lián)想到狎妓生活。到了唐代,文人們索性用“仙”來指妓女或艷冶女子?!吧裣煽摺本褪乔鄻牵锛辞鄻桥?,五嫂的身份則近于鴇母?!队蜗煽摺氛f崔十娘是“博陵王之苗裔,清河公之舊族”,只能視為小說家的游戲

之詞。

《游仙窟》的風(fēng)格以俗為特征。作品大量采用了民間文學(xué)手法,有的像俗賦,如描寫崔十娘的美貌:“容貌似舅,潘安仁之外甥;氣調(diào)如兄,崔季珪之小妹。華容婀娜,天上無儔;玉體逶迤,人間少匹。”有的像民間歌謠,如十娘酬答張的一首詩:“好是他家好,人非著意人。何須漫相弄,幾許費(fèi)精神?!庇械南袼字V:“朝聞烏鵲語,真成好客來?!薄白蛞寡燮?,今朝見好人。”有的像民謠:“但問意如何,相知不在棗(早)?!薄皟航裾饷?,不忍即分梨(離)。”將六朝的“游仙”演繹成青樓艷遇,張的放肆和天真從某一角度看有其可愛之處。

《游仙窟》的文體與唐代興起的變文有較多共同點(diǎn)。用駢體文與詩贊結(jié)合來演述故事,是變文的特色,也是《游仙窟》的特色。二者之間可能存在影響與被影響的關(guān)系,而更大的可能是,它們同受影響于此前的故事賦和其他說唱文學(xué)。此外,用駢文鋪陳景物,較易見長,但以之?dāng)⑹拢瑒t往往顯得局促。張才情輕艷,故能馭駢如散,流利順暢,不愧為一代名家。晚唐裴铏的《傳奇》和明代中篇傳奇小說等頗受其影響。

二 張薦和他的《靈怪集》

《靈怪集》,《新唐書·藝文志》小說家類著錄,二卷。作者張薦(744—804),字孝舉,深州陸澤(今河北深縣北)人。大歷末曾任史館修撰兼陽翟尉,遷左拾遺、太常博士,貞元二十年(804)病死于出使吐蕃途中的紇壁驛。《靈怪集》原書已佚,《太平廣記》引有佚文十馀條。其中《姚康成》(《太平廣記》卷三七一)敘“太原掌書記姚康成”“假邢君牙舊宅”過夜,夜聞三人談藝,批評“時人所作,皆務(wù)一時巧麗,其于托情喻己,體物賦懷,皆失之矣”,并各賦一詩。至?xí)砸曋?,這三人原來是“鐵銚子一柄、破笛一管、一禿黍穰帚而已”。假托物怪(或仙鬼)論文賦詩,頗為新鮮別致。《王生》(《太平廣記》卷四五三)對狐怪似乎抱有幾分敬畏與好感。其中的二野狐熱心向?qū)W,并不無端惹是生非。王生恃強(qiáng)凌弱,野狐才實施報復(fù),弄得王生傾家蕩產(chǎn)。明馮夢龍《醒世恒言》第六回《小水灣天狐貽書》就是據(jù)本篇改編的。

《許至雍》(《太平廣記》卷二八三)描寫生死不渝的夫妻之愛,是《靈怪集》中的名篇。許至雍與其妻兩情甚篤,妻歿后,“至雍頗感嘆,每風(fēng)景閑夜,笙歌盡席,未嘗不嘆泣悲嗟”。后得吳巫趙十四之助,與妻鬼魂相見。生者與亡婦相見,這樣的情節(jié)母題始見于六朝志怪,比如《搜神記》卷二《營陵道人》。生離死別,這是至為悲慘的事,所以,即使是六朝志怪,其筆觸也意味濃至。但《靈怪集》無疑抒寫得更為凄神寒骨。其中“淚痕皆血”的細(xì)節(jié),是對于前人想象的進(jìn)一步發(fā)揮?!段倪x·李少卿〈答蘇武書〉》有云:“戰(zhàn)士為陵飲血?!崩钌谱ⅲ骸把礈I也?!睍x王嘉《拾遺記》卷七《魏》“薛靈蕓”一則寫道:“靈蕓聞別父母,噓唏累日,淚下沾衣。至升車就路之時,以玉唾壺承淚,壺則紅色。既發(fā)常山,及至京師,壺中淚凝如血。”在上面的例子中,淚和血之間還是一種比喻關(guān)系。張薦以描寫出之,進(jìn)一步突出了傷心人的痛苦。

《郭翰》(《太平廣記》卷六八)寫織女與郭翰的婚外戀,是《靈怪集》中最長的一篇。牛郎織女一向以堅貞不渝著稱,所以北宋秦觀《鵲橋仙》詞感嘆:“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張薦卻將織女設(shè)想成一個輕佻的女子,因“佳期阻曠,幽態(tài)盈懷”而背棄牛郎,下凡另尋新歡。中國傳統(tǒng)的詩賦如宋玉《高唐賦》《神女賦》一向不忌諱凡人與神仙的戀愛,張薦借鑒詩賦的構(gòu)思,異想天開地為織女重新安排生活,開拓了唐人傳奇的想象空間,沈亞之《秦夢記》可能受到了《郭翰》的啟發(fā)。

在寫法上,《郭翰》一方面采用史家的紀(jì)傳體,開頭敘郭翰的身世人品,結(jié)尾交代“翰后官至侍御史而卒”;另一方面又承襲辭賦的手法,用駢儷文字來形容服飾用具之類,還穿插了幾首詩。這些特征,依稀可見《漢武帝內(nèi)傳》的影響。后來的傳奇作家經(jīng)常仿效這種將傳記與辭章結(jié)合的文體。

三 張讀和他的《宣室志》

張讀,字圣用,《郡齋讀書志》作“圣朋”,深州陸澤(今河北深縣北)人。約生于太和八年(834),大中六年(852)進(jìn)士及第?!缎绿茣埶]傳》附有張讀的傳:“大中時第進(jìn)士,鄭薰辟署宣州幕府。累遷禮部侍郎。中和初為吏部,選牒精允。調(diào)者丐留二年,詔可,榜其事曹門。后兼弘文館學(xué)士,判院事,卒?!彼远Y部侍郎典貢舉在乾符五年(878)。他對奇幻故事的熱衷無疑與祖父張薦和外祖父牛僧孺的影響有關(guān),家學(xué)淵源,并非偶然。

《宣室志》現(xiàn)存十卷,補(bǔ)遺一卷,而《太平廣記》中還有佚文,計二百馀篇,與《廣異記》《獨(dú)異志》同為保存較為完好的唐代小說集。據(jù)《史記·屈原賈生列傳》:“孝文帝方受釐,坐宣室。上因感鬼神事,而問鬼神之本,賈生因具道所以然之狀。至夜半,文帝前席?!边@就是李商隱《賈生》詩所說的“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張讀以“宣室”名書,表明該書題材偏于神怪,如征應(yīng)、果報、鬼魅、夢異、精怪、珠寶等。

張讀常有一些出人意料的想象。比如,在六朝志怪中,物怪通常被視為邪惡的化身。如果它們幻化為女性,誘惑男子,一旦被發(fā)覺,就會受到懲罰,或者被毫不留戀地舍棄。唐代前中期的小說如《廣異記》雖然寫出了可親可羨的物怪,但充當(dāng)戀愛女主角的仍多為仙女、神女。而《宣室志》卻不僅讓物怪幻化的女性扮演戀愛主角,而且有資格成為深情明慧的妻子。這類故事中較好的是《謝翱》(《太平廣記》卷三六四)、《計真》(《太平廣記》卷四五四)。

《計真》寫人狐戀愛。狐女李氏“色甚姝,且聰敏柔婉”,與計真情愛甚篤,婚后生七子二女。臨死,她以沉重的自卑心理向計真說明了她的真實身份。她自感與丈夫不配,請求丈夫看在孩子的分兒上,“無以枯骨為仇”,能夠完整地掩埋她(它)的尸體。計真沒有讓她的冥冥中的靈魂失望,在她現(xiàn)出“一狐死被中”的原形后,仍“感悼之,為之殮葬之制皆如人禮”。清代蒲松齡《聊齋志異》中的某些人狐戀愛故事,與此神情相仿。

《謝翱》中的物怪,大約是牡丹精。她“風(fēng)貌閑麗”,聽說謝翱“所居庭中,多牡丹”,故來與他“一醉”。她還具有少女的慧黠,當(dāng)謝翱問她:“女郎何為者?得不為他怪乎?”她笑而不答?!肮陶堉?,乃曰:‘君但知非人則已,安用問耶?”謝翱與女郎之間,從一開始就帶有不得常聚的遺憾,而且每次相聚的時間也極為短暫,似乎有某種神秘力量在其間作祟。她一再傷感地題詩,如:“相思無路莫相思,風(fēng)里花開只片時;惆悵金閨卻歸去,曉鶯啼斷綠楊枝。”謝翱對她愛得異常深摯,“雖知為怪,眷然不能忘”。每次分別后,都期待著重新聚首。然而,她竟一去不返;她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給逼走了!絕望的謝翱終因愁怨而病死。蒲松齡筆下的情癡,當(dāng)與謝翱有血緣關(guān)系。

《陸颙》(《太平廣記》卷四七六)是張讀《宣室志》中的名篇。陸颙自幼嗜面食,吃得愈多,身體愈瘦,原來肚子里有一條消面蟲,“實天下之奇寶也”,被幾個胡人用重金買走。他們來到海邊,“投蟲于鼎中煉之,七日不絕燎”,迫使海中仙人獻(xiàn)出了至寶:“一珠,徑三寸許,奇光泛空,照數(shù)十步?!庇辛诉@顆珠,入海時,“其海水皆豁開數(shù)十步,鱗介之族,俱辟易回去。游龍宮,入蛟室,珍珠怪寶,惟意所擇”。這個故事設(shè)想詭奇,“消面蟲”一節(jié)影響到《聊齋志異·酒蟲》;“煮?!币还?jié)則啟發(fā)元李好古寫出雜劇《沙門島張生煮海》。

《宣室志》包含了多種作品類型。有的粗陳梗概,尚守六朝家法;有的鋪陳縟麗,篇幅較長。就那些傳奇體的小說而言,其特色如下。其一,善于制造懸念?!俄n生》(《太平廣記》卷四三八)寫韓生的一條狗,成精后與外犬勾結(jié),欲害韓生全家。小說的序幕一拉開,讀者便看到韓生家發(fā)生了種種難以理解的事;讀者忍不住追問:誰在搗鬼?在成功地吸引住讀者后,小說才引出黑犬—真正的罪魁禍?zhǔn)住!蛾戯J》寫胡人突如其來地結(jié)交陸颙,甘辭厚幣,不惜代價,太學(xué)中諸生聞之,懷疑胡人居心不良,勸陸颙“匿身郊野間,以避再來”。陸颙躲了才一個多月,胡人又尋上門來。層層烘染,似乎有什么災(zāi)難會突然降臨,這就置讀者于擔(dān)驚受怕的期待狀態(tài)。張讀看來頗能把握讀者的閱讀心理。其二,《宣室志》開拓了幻想天地?!队嬚妗贰锻跸壬贰蛾戯J》等篇都設(shè)想奇詭。其三,以志怪故事寓含對世態(tài)人情的諷刺?!独钺纭罚ā短綇V記》卷四二七)中的李徵,“性疏逸,恃才倨傲,不能屈跡卑僚,嘗郁郁不樂。每同舍會,既酣,顧謂其群官曰:‘生乃與君等為伍耶”,后來發(fā)狂變虎。這顯然是對“恃才倨傲”者的諷刺?!稐钲拧罚ā短綇V記》卷四四五)中的楊叟,得了失心之疾,“是翁之病心也,蓋以財產(chǎn)既多,其心為利所運(yùn),故心已離去其身,非食生人心,不可以補(bǔ)之”。這是對為富不仁者的諷刺。

四 張氏小說世家在唐人傳奇發(fā)展史上的意義

由張、張薦和張讀組成的小說世家,其小說史意義應(yīng)放在唐人傳奇的歷史進(jìn)程中加以闡述。

唐人傳奇的發(fā)展,大致可分四個時期:初期(618—779),從唐高祖起,到唐代宗止,這是傳奇產(chǎn)生及漸趨成熟的時期;盛期(780—820),從唐德宗起,到唐憲宗止,這是傳奇發(fā)展的鼎盛時期;中期(821—873),從唐穆宗起,到唐懿宗止,這是傳奇集創(chuàng)作大獲豐收的時期;晚期(874—910),從唐僖宗起,延續(xù)到五代初,這是傳奇衰退、變異的時期。比照上面的分期,可以看出,張和張薦雖為祖孫,但《游仙窟》和《靈怪集》均屬于唐人傳奇發(fā)展初期的作品,而張讀《宣室志》的創(chuàng)作則時當(dāng)唐人傳奇發(fā)展的中期。

如果用一種理想的范型來描述唐人傳奇,可以說,“傳、記辭章化”是唐人傳奇基本的文體特征。唐人傳奇融傳、記與辭章為一體,建立了若干新的寫作慣例:從選材上看,唐人傳奇對想象世界和私人感情生活傾注了濃厚的興趣;就藝術(shù)表達(dá)而言,唐人傳奇在傳、記的框架內(nèi)穿插大量景物描寫,注重形式、辭藻、聲調(diào)的經(jīng)營,不僅采用第三人稱客觀敘事和第三人稱限知敘事,還不止一次地采用第一人稱限知敘事。可以說,只有在融合了辭章的旨趣和表現(xiàn)手法后,傳、記才成了傳奇。作為一種理想的范型,唐人傳奇的基本特征在其不同階段或不同作品中,表現(xiàn)的充分程度是有所不同甚至是大為不同的。

從唐初到代宗朝,其基本特點(diǎn)是從志怪向傳奇過渡。就精神氣質(zhì)而言,私人感情生活即“無關(guān)大體”的浪漫人生尚未成為此期傳奇關(guān)注的焦點(diǎn)。在單篇傳奇中,《古鏡記》《補(bǔ)江總白猿傳》雖與人事相關(guān),但并未跨越志怪的樊籬。張說的《梁四公記》記述遠(yuǎn)國殊方的奇禽異獸、珍寶珠玉等,其取材與《神異經(jīng)》《十洲記》《博物記》相類。李舟的《李牟吹笛記》寫李牟吹笛而遇異人,亦有志怪意味。郭湜的《高力士外傳》屬紀(jì)實性歷史小說,凡玄宗怠政、安史作亂、玄宗幸蜀、馬嵬兵變諸事,均事關(guān)軍國。至于陳玄祐《離魂記》,當(dāng)然是優(yōu)美而動人的,但文辭簡約,還不足以釀造一種氛圍。人生的情感尚未得到應(yīng)有的表達(dá)。只有《游仙窟》寫張的艷遇,以一種天真放肆的筆調(diào),涉及“進(jìn)士與妓女”這一在唐人傳奇中格外顯赫的話題?!鹅`怪集》中的《許至雍》《郭翰》等篇,或敘夫妻之愛,或講人神之戀,亦粗具“負(fù)才則自放于麗情”(汪辟疆《唐人小說·序》)的品格。就藝術(shù)風(fēng)貌而言,這一時期的小說,或有意“幻設(shè)為文”,如《靈怪集·郭翰》《補(bǔ)江總白猿傳》,或致力于文采的經(jīng)營,張薦《靈怪集》中大量的駢體描寫和詩作,《補(bǔ)江總白猿傳》的景物摹繪,無不筆調(diào)絢爛,氣象開闊;或俳諧逞才,《補(bǔ)江總白猿傳》取笑歐陽詢的長相,《郭翰》把神話中的織女塑造成放蕩不羈的女性,《廣異記》替名聲極壞的狐精翻案,遣興娛情,收獲頗豐。從上面的描述可以看出,從唐初到代宗朝,小說作家在文體方面上下求索,為唐人傳奇的成熟及走向繁榮做出了貢獻(xiàn),在這個作家群體中,張和張薦祖孫二人稱得上佼佼不凡。

從穆宗初到懿宗末,這是唐人傳奇發(fā)展的中期,其成就以傳奇集為主,較為著名的有:薛用弱《集異記》、李復(fù)言《續(xù)玄怪錄》、薛漁思《河?xùn)|記》、鄭還古《博異志》、盧肇《逸史》、無名氏《會昌解頤錄》、陸勛《集異記》、李玫《纂異記》、張讀《宣室志》、裴铏《傳奇》、袁郊《甘澤謠》。

這一時期的傳奇小說,其審美追求令人耳目一新。其一,“用傳奇法,而以志怪”。這是魯迅《中國小說史略》第二十二篇就《聊齋志異》與明末清初志怪小說相比較而提出的命題。如果將視野擴(kuò)展到唐人傳奇,不難發(fā)現(xiàn),這一時期的小說作家已在這方面取得了不平凡的收獲。例如,六朝志怪中關(guān)于行雨的描寫,非常簡略,如《太平廣記》卷三八三《曲阿人》(《幽明錄》);初期唐人傳奇如《廣異記·潁陽里正》(《太平廣記》卷三〇四)稍詳細(xì)些;至這一時期的《續(xù)玄怪錄·李靖》(《太平廣記》卷四一八),其筆墨之充沛,情景之逼真,不僅遠(yuǎn)超《幽明錄》,也邁越《廣異記》而上之。其他如《太平廣記》卷四五一《僧晏通》(出《集異記》,明抄本出《纂異記》)之寫狐幻化為美女,卷四五七《韋子春》(出《宣室志》)之寫蛇怪,無不帶著顯著的“用傳奇法”的烙印。其二,情節(jié)奇幻。如果說盛期傳奇偏愛“無關(guān)大體”的浪漫人生之奇,而營造情節(jié)的興趣相對較小,那么,這一時期正好換了個方向:伴隨著愛情題材的作品急遽減少,苦心構(gòu)思曲折情節(jié)的作家占據(jù)了小說界的核心位置。裴铏、李復(fù)言等是其代表作家,而張讀在懸念設(shè)置方面,尤別具匠心。其三,注重情景交融的意境,其美感特征是“有風(fēng)韻”、有“韻外之致”。在初期傳奇、盛期傳奇中,生機(jī)盎然的景物描寫時有所見,中期傳奇則不僅在量而且在質(zhì)方面都有突破?!恫┊愔尽贰独m(xù)玄怪錄》《傳奇》里不乏這類片段,《續(xù)玄怪錄·柳歸舜》《博異志·許漢陽》的想象之豐富、狀物之清麗,尤為可觀。

中期唐人傳奇內(nèi)容和風(fēng)格的流變是由一批具有個人風(fēng)格的創(chuàng)作體現(xiàn)出來的。在這個作家群體中,張讀的地位雖不能與李復(fù)言、裴铏相提并論,但也不容忽視。作為張氏小說世家的一員,他所畫下的這個句號,對得起“家學(xué)淵源”四字。

(作者單位:武漢大學(xué)文學(xu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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