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玲
(汕尾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 經(jīng)貿(mào)學院,廣東 汕尾 516600)
中西文學在人文和地理因素的差異,使其在表現(xiàn)和描寫方式上有很大不同。清末民初的一些文學翻譯作品作為中西文學進行交互的伊始,會因為其文體、文思、表現(xiàn)形式的差異而存在著一些缺點,而“哀情巨子”周瘦鵑是鴛鴦蝴蝶流派的執(zhí)牛耳者,超過四百篇且國屬不同的翻譯作品就是其不斷融合中西文學差異的一個實證,也是其翻譯作品文學價值的本質(zhì)所在。周瘦鵑之所以被稱為“哀情巨子”是因為他的翻譯作品中具有較強悲情因素和“創(chuàng)造性叛逆”思想,這種思想雖然有著一些較為明顯的缺點,但卻是超脫形而上學唯物主義踐行中國特色整體綜合性思想的一種突出體現(xiàn),所以從后實證主義角度來挖掘其翻譯作品的文學價值才能使其研究更加具有批判式的深度。
清末民初作為中西文學首次交互的重要時期,對我國從古代社會到現(xiàn)代社會進行轉(zhuǎn)型做出了巨大貢獻。中西文學的不同翻譯生態(tài)環(huán)境也確實造就了鴛鴦蝴蝶流派這種特殊的翻譯群體,在批判繼承實證主義范式的影響下,學者們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種文學派系的思想價值和文學價值[1]?,F(xiàn)代學者們已經(jīng)開始認識到周瘦鵑翻譯作品與新文學的文學思想差異,但是他確實是堅守中國傳統(tǒng)文學翻譯界的明珠[2]。周瘦鵑的翻譯人生長達三十六年,因為其對歐美文學的特殊喜愛,所以其翻譯的歐美作品占據(jù)其翻譯總數(shù)的四分之一,《歐美名家短篇小說叢刊》就是周瘦鵑翻譯歐美文學作品的集大成刊物,魯迅先生等新文學的著名代表人物都不禁贊其“照亮中國文學翻譯黑暗的一顆明珠”[3]。作為眾多專業(yè)的翻譯學者之一,周瘦鵑之所以脫穎而出的原因不僅是其文學作品中展現(xiàn)出的“創(chuàng)造性叛逆”,也和他極高的翻譯職業(yè)素養(yǎng)具有很大關(guān)系。因為周瘦鵑的翻譯作品都是經(jīng)過精挑細選的產(chǎn)物,內(nèi)蘊諸多外國文學的精華思想,可以開啟國民的創(chuàng)新思想、提升國民的眼界、提升國民的文學底蘊以及提升國民的價值觀,讓國民認識到自己的人生意義和社會責任[4]。
一個人的思想會不自覺地映射在文學作品中,翻譯文學作品其實也是對文學作品的一種二次加工,而周瘦鵑之所以被稱為“哀情巨子”,就是因為他將自己的哀情思想放在其翻譯的文學作品中,案牘勞形、人生失意是周瘦鵑哀思誕生的主要原因,這種印刻在骨子里的悲觀主義也讓其選擇了不少以悲劇結(jié)尾的短篇小說進行翻譯。
許多新文學家認為這種悲觀主義思想不能成為主流文學的文學價值并持以摒棄態(tài)度。只有鴛鴦蝴蝶流派的堅守者和周氏兩兄弟認識到其內(nèi)蘊的文學價值和思想價值。如果從后實證主義的角度來看周瘦鵑翻譯作品中內(nèi)蘊的文學思想價值,那首當其沖的就是其翻譯作品中衍生的社會責任感。那時候的中國社會仍處在封建社會制度毒害中,而周瘦鵑翻譯作品中就有許多描述外國社會的文學作品。這些文學作品在周瘦鵑哀思的影響下會令讀者不禁地產(chǎn)生一種崇尚西方人道主義的思想。當時封建社會中的人道問題、人本問題、思想問題都可以在閱讀外國翻譯作品中得到明晰和反思,而升華個體的獨特性、獨立性才能讓國民認清封建社會毒害對現(xiàn)行生活的各種消極影響。周瘦鵑翻譯作品中包含了諸多倫理小說,對當時封建社會的倫理綱常帶來不少的沖擊,愚忠愚孝、女性壓迫、包辦婚姻等現(xiàn)實社會中常見的問題在周瘦鵑翻譯作品中都有非常明顯的反抗思想和實踐行為,戀愛自由、婚姻自由的思想在其翻譯作品的傳播下也產(chǎn)生了很好的社會反抗效益,愛而不俗,黃而不毒,人們可以在周瘦鵑的翻譯作品看到各種全新的倫理觀念,提升當時社會對女性的偏激看法,提升了女性應有的社會地位和經(jīng)濟權(quán)益[5]。周瘦鵑的翻譯作品以哀思反映愛國之道,讓國民在愛憎分明的批判性思想影響下了解民主主義和愛國思想的重要性,進而認識到家國概念的深刻社會意蘊。
彼時的通俗文學大部分以第三人稱視角為主要的寫作視角。這種傳統(tǒng)的小說寫作視角確實可以讓讀者更能從整體角度來看待小說中的事物,增強其小說的可理解性和細節(jié)性,而“哀情巨子”周瘦鵑為擴大翻譯小說的文學感染力,特意用第一人稱的寫作手法來增加小說的代入性和吸引力。以第一人稱角度來敘事的方式有非常明顯的敘述層次感,也就是起因、經(jīng)過、高潮和結(jié)尾都需要符合事物的發(fā)展循序。周瘦鵑為了一開始就抓住讀者的眼球便選擇了倒敘的方式來闡述小說的發(fā)展歷程,沒有“開局平鋪”的制式約束之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讀者的完整閱讀率,可見周瘦鵑本人早已明晰西方文學寫作的特點并將之付諸翻譯中,這種先寫結(jié)尾的倒敘寫作方式豐富了周瘦鵑翻譯作品的曲折性和生動性。人物角度的轉(zhuǎn)換和敘事順序的轉(zhuǎn)換就是周瘦鵑翻譯作品的翻譯質(zhì)量和傳閱程度得到保證的基礎(chǔ),完整還原外國小說的藝術(shù)價值和可讀性。此外,周瘦鵑的語言風格和寫作風格也受到西方文學精華的熏陶,創(chuàng)作出了諸多帶有西方語言敘事風格的日記式小說。其中《亡國奴日記》更是這種語言風格的代表作品,賣國恨、家國恥、思貪欲、重生死,那種刻薄的賣國賊嘴臉在周瘦鵑的筆下被刻畫得淋漓盡致,也在當時引發(fā)了巨大的反響,讓無數(shù)迷茫的國民產(chǎn)生一種崇高的社會責任感和愛國意識。書信體小說也是能表達較強主觀情緒的一種語言寫作風格,與日記形式相比具有一定的客觀實際性,再加之當時社會就是采用書信的方式進行溝通和交流。所以周瘦鵑采用這種語言寫作風格更能增加其翻譯作品的群眾熱愛程度和豐富小說中主人公的內(nèi)心精神世界,而周瘦鵑的哀情思想也可以這種語言寫作方式來彰顯且更加細膩,將人物立體化的同時又增強人物的獨特性,受到了當時許多讀者和新文學大家的追捧。
周瘦鵑的筆名就是其悲情思想的一種寫照,杜鵑啼血暗示亡國之痛,再加上一個“瘦”字點綴更是加深其悲觀主義情緒的深度。周瘦鵑悲觀主義思想的誕生確實與他的人生經(jīng)歷有關(guān),而那種相愛而不能在一起的愛情悲劇更是在他的翻譯作品中得以體現(xiàn)。許多學者認為悲觀是一種消極極端的負面情緒,其實這句話比較客觀,因為從周瘦鵑的悲劇文學作品中我們就能感受到悲劇文學潛在的一種衍生力量,那是一種對美好生活的熱愛和向往,那是一種對封建迫害的反抗與斗爭。擁有諸多制式規(guī)則的社會不是約束國民天性和個性的牢籠,而是能規(guī)范國民生活秩序和國民凝聚力的一種正面手段。由悲情衍生積極、由積極衍生斗爭、由斗爭衍生秩序,這才是周瘦鵑翻譯作品內(nèi)蘊大量悲情因素的思想意義和現(xiàn)實意義。但是當時國民的文學素養(yǎng)平均水平并不高,根本無法領(lǐng)會其作品內(nèi)蘊的斗爭思想。同時其作品中的“黃色”倫理情節(jié)卻成為大部分讀者的消極談資,這也讓周瘦鵑作品的風評大打折扣。舊時制度受封建迫害最嚴重的就是女性群體,所以周瘦鵑在悲劇作品的選擇中把那些封建禮教對女性的迫害作為主要的闡述視角,讓男女都能切身實地感受女性在制度迫害下的悲觀思想情緒。其實如果周瘦鵑把自己的悲情斗爭主義貫徹得更加徹底的話,更加會加深其翻譯作品的文學價值,但是從后實證主義的角度來看周瘦鵑翻譯作品仍在努力地調(diào)和封建制度和人本思想的思想矛盾,導致其失去了悲劇因素所形成一些反封建力量,這也是周瘦鵑與新文學發(fā)展發(fā)生分歧的主要原因,成為周瘦鵑翻譯作品的一個突出缺點,加之鴛鴦蝴蝶流派本身寫作方式和方式的制式影響,使周瘦鵑為了擴大情感描寫的細膩程度不得不習慣性地增加一些黃色艷情情節(jié)的細節(jié)描寫,降低了新文學對周瘦鵑翻譯作品的研究興趣,也讓周瘦鵑的文學發(fā)展方向開始與新文學發(fā)生背離。這也是“哀情巨子”翻譯作品漸漸退出歷史舞臺的主要原因。
新舊時代的碰撞讓周瘦鵑不得已進行了翻譯生態(tài)和翻譯作品的原作忠誠度適應性選擇,也就是在保留原作文學的基礎(chǔ)上,從翻譯方式上對原作進行文學價值保護,使得其文學作品可以更加適應其他國度。觀看周瘦鵑早期的翻譯作品,可明顯感受到他對原作的“忠誠度”。
字里行間都有一種江南作家的婉轉(zhuǎn)、細膩、自由、意氣,這種非政治化、非商業(yè)化的翻譯作品內(nèi)蘊這一種遷客騷人爭相追逐的詩情畫意,隨遇而安、恬淡自然的文風可以將翻譯作品中的情感以一種不世俗的方式表達出來,即使周瘦鵑的作品中涉及一些政治因素也會在細膩的情感描寫下變得黯然失色。所以周瘦鵑的早期翻譯作品多以男女之情作為翻譯的主要題材,無論采用歸化還是異化的翻譯策略都能在保證原作忠誠度的基礎(chǔ)上迎合情者重情的灑脫思想,當然這也和周瘦鵑和其初戀周吟萍跌宕坎坷的戀愛史有關(guān)。但是隨著新文學運動和新革命運動的興起,周瘦鵑開始從社會責任角度和人們思想角度進行翻譯作品的原作忠誠度適應性選擇,所以從后實證主義的角度來看周瘦鵑的后期翻譯作品,就會發(fā)現(xiàn)周瘦鵑的翻譯作品不再拘泥于男女憋苦分離之悲,而是上升到了國仇家恨的時代社會之悲,這說明周瘦鵑開始從人本主義和人道主義出發(fā)去看待社會中存在的一些分割人權(quán)的共性行為,其后期的翻譯作品中很多地方都能展示出西方社會的平等、自由、博愛、和平等呼吁人本回歸的積極社會思想,周瘦鵑的后期翻譯作品也在積極地宣傳著一些無產(chǎn)階級社會主義制度給現(xiàn)代社會帶來的一些積極效益。
后實證主義理論認為翻譯應該超脫其本身“一字一詞一句”進行翻譯的翻譯定式,這種超脫翻譯界定而注重文學歷史背景和文學作品描寫場景的翻譯方式才能最大限度地發(fā)揮翻譯作品的各方面價值。因為不同的社會背景會帶來不同的情感體會和思想感悟,所以為了減輕不同文化帶來的情感差異和認知差異,不得不對文學作品的本意在后實證主義的影響下做出一些符合社會形勢和禮教規(guī)范的文學藝術(shù)加工,這也就是翻譯文學角度所說的“創(chuàng)造性叛逆”。例如,周瘦鵑因為出身條件和人生閱歷的影響,其本人非常推崇愛情的唯一性和純潔性,這種較為傳統(tǒng)和理想化的愛情觀會在其進行翻譯工作時,在翻譯到違背其愛情觀的小說情節(jié)時進行“創(chuàng)造性叛逆”的方式寫作。比如在西方戀愛自由和思想自由的觀念的影響下,原文作者會設(shè)計出男主角的不幸去世,而男主角的朋友又對其妻子進行照顧的橋段,而這恰恰是不滿足周瘦鵑或是現(xiàn)行社會的愛情觀念,于是周瘦鵑在進行翻譯時就采用“創(chuàng)造性叛逆”的方式強硬地改變了既定的愛情結(jié)尾,維護所謂的愛情的“純潔性”,讓女主成為寡婦來堅定地守護彼此的愛情,這反而應和了封建制度的愛情觀念,使周瘦鵑翻譯作品的文學價值和思想價值大打折扣。于此之外,就是當時的社會背景和社會環(huán)境也讓周瘦鵑不得不用“創(chuàng)造性叛逆”的方式來進行文學翻譯工作,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和統(tǒng)治者專政的影響下“愚孝愚忠”已成為了當時人們一種根深蒂固的思想觀念。
庫恩從獨特的方法論科學問題的構(gòu)建視角,創(chuàng)新出了打破學科研究界限和主客觀界限的后實證主義學派。從客觀的角度去看待那些具有一定科學價值和文化價值的社科作品,才能更加準確地描述出價值體系構(gòu)建的基本要求和保障。庫恩所闡述的后實證主義思想具有一定的思想批判性,它是一種對實證主義批判思想的二次發(fā)展,而如果將后實證主義中的批判思想運用到文學價值衡量中,則能使文學作品更具客觀實際性和不可通約性[6]。
從后實證主義角度來看待周瘦鵑的翻譯作品就能明白周瘦鵑這種獨特的文學翻譯方式的優(yōu)勢。因為文學作品流傳方式的特殊性,我們可以在同一時期閱讀不同時期的所有文學作品,而文學作品在社會形勢和人文價值變遷中會產(chǎn)生不同程度的客觀影響,這就導致文化作品在輸出文化價值時會因為各種客觀原因?qū)﹂喿x者造成一定的客觀影響。而從周瘦鵑翻譯的外國文學作品中可以從后證實角度清晰地看到其文章的獨特思想,他是將外國的文學作品通過自身文學基礎(chǔ)、思想價值觀、社會形勢、愛情等各種影響下以批判性的角度來對其作品進行動態(tài)的翻譯式二次創(chuàng)作,這意味著周瘦鵑的翻譯作品是語言風格和寫作表達方式和后實證主義方法論范式中提升了翻譯作品的思想價值和文化價值,使創(chuàng)作者和閱讀者都能在翻譯和閱讀中明白時代歷史的意蘊,并衍生出一種積極的社會思想。
增譯、改寫、重編是翻譯文學作品時作家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創(chuàng)造性叛逆”行為,但是如果在后實證主義角度下審視翻譯作品時出現(xiàn)的“創(chuàng)造性叛逆”行為,就能發(fā)現(xiàn)這種翻譯方式的優(yōu)點。因為如果按照翻譯文學作品的制式要求逐字逐句地對文學作品進行翻譯,確實能使讀者更快地領(lǐng)悟外國文化中內(nèi)蘊的思想價值和文化價值,但是卻喪失了本國文學的藝術(shù)創(chuàng)造性和藝術(shù)描寫方式中衍生出的獨特文化魅力,反之亦然??梢娫诜g文學作品中出現(xiàn)“創(chuàng)造性叛逆”行為時,我們應該在后實證主義的視角下再次審視這個問題,使“創(chuàng)造性叛逆”成為一種文學作品的二次加工和創(chuàng)作,這樣所謂的“錯誤文學翻譯”也能發(fā)揮其原本的文學價值和思想價值。以下來看他的翻譯例子。
1.“創(chuàng)造性叛逆”的“增譯”
在其前期,周瘦鵑翻譯的許多言情小說中有許多女性形象,在經(jīng)他翻譯的很多國外作品中使用了大量的比喻句。如周瘦鵑將《帷影》中的“Sometimes a lady passed,swelling roundly forth in an em-broidered petticoat,balancing her steps in high-heeled shoes,and courtesying,with loft grace,to the pun-ctilious obeisances of the gentlemen.”翻譯成“瞧去好似一只孔雀”,他將穿著華麗衣裳和高跟鞋的女人比作“孔雀”,使文中女性的形象躍然紙上,在進行兩種語言轉(zhuǎn)換的時候,周瘦鵑先生認為采取“直譯法”是無法貼切和有力地將原文要表達的形象精準地展現(xiàn)出來的,所以他在原文的基礎(chǔ)上增加了“孔雀”的比喻來形容婦人,使得女性形象更加栩栩如生,這體現(xiàn)了周瘦鵑在翻譯時的“創(chuàng)造性叛逆”,周瘦鵑在原文的意思上加以創(chuàng)造,添加了原文沒有的東西,不但沒有改變原文的形象,反而將原文表達出來的東西表現(xiàn)得活靈活現(xiàn)??梢娭苁甍N在翻譯時并沒有拘泥于翻譯對等,而是在直譯的基礎(chǔ)上加以自身的創(chuàng)造。
2.“創(chuàng)造性叛逆”的“改寫”
原文:There the two maidens stood, both beautiful, with the pale beauty of the dead between them. Butshe, who had first entered, was proud and stately; and the other,a soft and fragile thing.(Nathaniel Hawthorne: “The White Old Maid”)
譯文:當下兩女郎相對而立,你瞧著吾,吾瞧著你。一樣的蛾眉曼眼,美麗絕世。只是態(tài)度大不相同。那先入的又驕傲、又威嚴,宛然是百煉之鋼,那后入的又溫媚、又怯弱,仿佛是繞指之柔。(《帷影》,載1915年《禮拜六》第78期)
從以上周瘦鵑的翻譯,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譯者在直接定義中的比喻傾向。形容詞“proud and stately”和一個帶有兩個修飾詞“a soft and fragile thing”的名詞短語在例子中被分別改寫為“又驕傲、又威嚴、宛然是百煉之鋼”[(她)不僅驕傲,而且端莊,就像一塊經(jīng)過一百次磨煉的鋼鐵]和“又溫媚、又怯弱、仿佛是繞指之柔”[(她)既溫柔又害羞,就像柔軟的彎曲的手指],所有這些都是由譯者插入的新比喻。以上周痩鵑所使用的明喻或隱喻是將原始的一般和抽象的概念轉(zhuǎn)化為具體形象,從而使它們在視覺上產(chǎn)生通感。有力地調(diào)動了讀者群體在各個感官上的注意力,如“百煉之鋼”“繞指之柔”等比喻,都使人物被定義為一種“具體性”或“立體性”(而不是平面性),而不是原始文本中的形象。因此,這些比喻所描繪的人物形象比原作更清晰、更明確、更生動,也更適合中國人的閱讀習慣。這樣譯者可以直接定義故事中人物的具體特質(zhì),讓讀者更加明白他的描述,并從中推斷出人物的品質(zhì)。
縱觀周瘦鵑先生其他的翻譯實例,仔細研究周瘦鵑在翻譯外國文學作品時發(fā)生“創(chuàng)造性叛逆”行為的部位,就會發(fā)現(xiàn)他喜歡將外國文學中對人物樸素的客觀描寫進行“叛逆式”加工,將“秋水之眸”“笑靨如花”“云霓秀發(fā)”“凝酥之胸”等帶有鮮明的贊美式的個人情感色彩加到翻譯作品中,這種運用比喻修辭手法的女性外貌描寫會增加讀者的聯(lián)想效果,同時也降低了外國文學向內(nèi)輸出造成的不可逆文化沖擊,提升了翻譯作品的文化契合度和讀者的閱讀興趣。將周瘦鵑先生作為鴛鴦蝴蝶流派的代表人物的角度,再用后實證主義思想來看待文派的“創(chuàng)造性叛逆”翻譯活動,就能讓現(xiàn)代專家學者打破對鴛鴦蝴蝶流派原本的思維定式,明曉其獨特翻譯文化的文學魅力和歷史價值,進而改寫其學派在我國文學翻譯進程中的歷史地位[7]。
文學藝術(shù)是人類思想和情感的一種文化結(jié)晶,而翻譯文學作品就是將各國的人文文化、地理文化、歷史文化采用一種更加合理文學作品敘述方式來對本國的國民進行文化輸出,并擴大外國文學作品的影響力。本文基于當代翻譯研究中的后實證主義視角,摒棄翻譯研究中長期以來的歐洲中心主義思維,強調(diào)采用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眼光來描寫和審視不同歷史時期的翻譯作品及活動,以豐富和拓展翻譯這個概念的內(nèi)涵,加深我們對翻譯現(xiàn)象的本質(zhì)的了解。而隨著信息社會的發(fā)展和文化價值理念重要性的提升,周瘦鵑的翻譯作品開始被更多的專家學者們所研究,本文就是從“哀情巨子”的翻譯作品出發(fā),以后實證主義的視角來對其翻譯的文學作品的文化價值和思想價值進行研究,希冀借此能提升翻譯文學在現(xiàn)代文學中的歷史地位,并豐富和發(fā)展翻譯文學的文學內(nèi)蘊和規(guī)定性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