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清?胡戈特

【摘要】元宇宙賦能下，出版活動逐漸形成虛實融合4.0的全新質態(tài)。編輯生態(tài)系統(tǒng)發(fā)生變化，編輯把關難度加大，編輯活動的社會文化功能不斷被削弱，但編輯主體在出版物生態(tài)、出版話語體系及出版物生產原理等方面迎來新的機遇。面對新的出版環(huán)境，編輯主體應清醒認識元宇宙技術賦能的優(yōu)勢與可能造成的傳播風險，加強出版物內容監(jiān)管力度，優(yōu)化自身職業(yè)素養(yǎng)，實現角色新定位，在“變”與“不變”的辯證運動中把好精神文化關，為讀者站好崗。

【關? 鍵? 詞】元宇宙；出版；編輯主體；新定位

【作者單位】周國清，湖南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胡戈特，《電池》雜志社。

【基金項目】本文系2022年度湖南省社會科學成果評審委員會課題“人工智能視域下編輯活動的現貌與趨向研究”（XSP22YB C377）的階段性成果。

【中圖分類號】G230.7【文獻標識碼】A【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2.18.003

元宇宙（Metaverse）一詞最早見于美國作家尼爾·斯蒂芬森的《雪崩》一書，意為“超越現實宇宙的宇宙”。他在書中提出Metaverse（元宇宙）和Avatar（化身）兩大概念，即人們在世界中可擁有自己的虛擬替身，此世界即為元宇宙［1］。現階段元宇宙可定義為一種由多個線上及線下平臺相互打通所構成的，具備與現實相對應的完整社會、經濟、文明系統(tǒng)［2］的數字化虛擬空間，具有八個組成要素，即虛擬身份、自由社交、沉浸感、超低延遲、多元內容、不受時空限制、閉環(huán)經濟結構以及去中心化［3］。與近十年興起的大數據、虛擬現實、5G等概念不同，元宇宙并非一項單一技術，而是綜合了擴展現實（XR）、區(qū)塊鏈、云計算、數字孿生等新技術的經典概念的具化［4］。

元宇宙的本質是信息宇宙。數字世界逐步從現實世界的鏡像、孿生，進化到物理世界的再造與超越，呈現超時間、超空間、超物質、超能量等特征，光速不可超越等物質宇宙物理定律在元宇宙空間中都將失靈［5］。因此，元宇宙正在或將要對媒體發(fā)展所造成的沖擊遠大于此前。一方面，元宇宙滿足了受眾對信息傳播內容從“信息”到“場景”“環(huán)境”的需求，受眾生理感官限制不斷突破，感知范圍不斷延伸；另一方面，受眾自進入互聯(lián)網時代后，對信息獲取、選擇、評價等方面自主權利的訴求愈發(fā)強烈，元宇宙在社交軟件、短視頻平臺、自媒體等范式的基礎上，進一步重塑信息傳播者與受眾之間的關系［6］；元宇宙賦予用戶高度自主權，用戶除接收使用虛擬空間創(chuàng)作者所賦予的元素外，還可以自主拓寬元宇宙的邊界，創(chuàng)作屬于自己的內容，并在以文化締構、傳承為主的編輯主體實踐活動過程中延展，形成新的編輯主體與編輯客體關系，賦能編輯主體創(chuàng)造新的知識生產方式。

編輯主體作為具有創(chuàng)造性和傳播力的作品流向社會的Goalkeeper（守門員），與元宇宙開放、互動、高自由度的特征似乎背道而馳，未來的元宇宙視域下，編輯主體的職業(yè)性質及定位將如何發(fā)展，是編輯學基礎理論研究中的新話題。筆者擬以編輯主體為研究對象，以“編輯把關論”為理論基礎，分析元宇宙對編輯主體的沖擊及帶來的機遇，探究元宇宙視域下編輯主體如何適應新傳播環(huán)境、履行其社會責任等問題，以期為編輯主體在全新的媒介環(huán)境中增強未來適應能力提供一些思路。

一、元宇宙視域下編輯主體面臨新挑戰(zhàn)

科技是推動編輯活動方式轉變和出版業(yè)態(tài)革新的有力推手，在數字出版和傳統(tǒng)出版融合程度日漸加深的基礎上，元宇宙的高度技術力使受眾對信息的接收擁有了更高的自由度和自主權。元宇宙技術和出版的融合，開啟了“虛實融合”這一融合出版的新質態(tài)，表現為更多元的內容呈現形式、更全面的感官調動以及更頻繁的交互，編輯主體更高的參與度和受眾更全面的滲透性使融合出版具有更廣闊的創(chuàng)造空間，也使編輯客體及其與編輯主體的關系發(fā)生改變，編輯主體將面臨新的挑戰(zhàn)。

一是編輯生態(tài)系統(tǒng)變化。元宇宙出版的主要特點之一是出版過程具有化身性，其出版主體不僅包括現實中的出版者與讀者，還包括智能或虛擬的出版者與閱聽者［7］。編輯文本由文字、圖片、音頻、視頻等孤立媒介向“內容—用戶—技術”相結合的交互型綜合體過渡?？鐣r空、跨維度、跨個體是元宇宙出版中編輯主客體的顯著特征。元宇宙在歷史、文化、制度等范式內具有高度復合性，如可以看到孔子與亞里士多德等不同時代的人物直接對話，手持刀叉吃烤鴨等多元地域文化的交融產物；秩序架構橫跨經濟、政治、法律等多個維度，涉及金融貨幣、政府組織、條令法規(guī)等多元領域；用戶形成社群或組織團體，借助移動互聯(lián)網與其他用戶共享精神感受。編輯主客體界定范圍擴大的同時，編輯過程也由一維向多維轉變，跨時空、跨維度是其顯著特征。其具體表現為“現實生產—同步映射—虛擬產出—現實反饋—虛實融合”，編輯流程復雜化，同時也昭示了出版物產業(yè)鏈的延伸。并且，元宇宙出版產業(yè)鏈不僅可前向、后向或橫向延伸，還可以虛擬時空為介質，將線性、網狀的產業(yè)鏈重構為以時間、空間為厚度的片狀、纖維狀等復雜產業(yè)鏈，形成多元化的元宇宙出版產業(yè)生態(tài)［8］。編輯主體不僅要和現實中的作者、讀者，還要和元宇宙中的數字化身保持緊密聯(lián)系，在“人—人”“人—機”“機—機”的多重交互中完成編輯出版活動。

二是編輯把關難度加大。元宇宙出版通過整合多種技術，雖能實現現實世界和虛擬世界的融合，但也容易造成唯技術論的極端情形，從而背離出版活動締構文化、生產知識、傳遞信息等社會功能，此外，資本的強勢介入也容易引發(fā)消解出版物精神文化商品特殊性的危險［9］。在傳統(tǒng)出版發(fā)展歷程中，出版業(yè)已形成較為完備的標準原則以應對此類風險，但在元宇宙出版中，目前還缺乏出版物質量評判的規(guī)范標準。由于虛擬出版形態(tài)的不同，出版標準的制定及適用更多地依賴技術而非傳統(tǒng)的內容把關人［7］。在此前提下，編輯主體對出版活動和出版物質量的把關工作難度隨之提升。一方面，編輯主體在出版物生產過程中的眾多職能面臨被虛擬數字人一一取代的境況，導致編輯主體對元宇宙出版物生產的參與程度低，質量把關難；另一方面，元宇宙的化身特性也給編輯主體審核虛擬出版內容增加了難度，這主要是因為虛擬數字人真實身份具有較高的隱匿性，同時也與人工智能對人類深層情感表達理解的不足有一定關系。整體而言，在元宇宙所創(chuàng)設的新傳播環(huán)境下，編輯主體難以在短時間內跳出思維與工作習慣。從事編輯活動的技術難度要求編輯主體在已有新媒體編輯工具的基礎上進一步學習元宇宙視域下產出的新技術，并在實際應用中不斷摸索，保證產品內容與技術媒介完美適配，并將其作為編輯活動的首要目標，要求編輯主體知識結構、思維方式實現深層轉換。編輯主體適應元宇宙出版方式、形成元宇宙出版思維、探索元宇宙出版規(guī)律均需較高的時間成本和精力投入，對媒介機構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三是編輯主體社會文化功能削弱。作為一種社會文化現象，出版的社會功能經歷了從原始社會的文化典藏與傳承到階級社會的文化選擇與傳播的演變過程［9］。元宇宙視域下，編輯客體的內容更為多樣化，風格分野日趨明顯，在內容呈現和場景還原上越來越逼近現實；在情境構建和感官延伸方面，虛擬與現實內容的融合程度越來越高。數字閱讀時代受眾對碎片化、移動化、場景化內容的需求依然存在，但高參與度、高互動性、提供沉浸式體驗的內容產品將逐漸成為編輯主體發(fā)力的重點。這類產品將能滿足用戶全場景、全角色、全時段自主觀察內容，與其他用戶及編輯主體進行互動等需求，因此，技術供應商提供的支持十分重要；編輯主體如何在內容層面對編輯客體形成全面立體的深度認識，保持和開掘其文化屬性，是元宇宙技術面對編輯實踐活動和出版產品的終極追求。

元宇宙以去中心化的區(qū)塊鏈技術作為技術底層邏輯，產品形式由單一文字或圖文、影音兩種媒介結合轉為全方位感官模擬，其去中心化也意味著可能帶來去價值化，在帶來文化多元、經濟多元、身份多元的同時，也可能導致價值觀的混亂［10］。沒有統(tǒng)一的科學價值準繩，元宇宙出版可能出現創(chuàng)作無序化、創(chuàng)作者負面心理擴大化以及輿論監(jiān)管無力化的現象。由于編輯主客體之間的界限進一步消弭，產品的創(chuàng)作者既可以是編輯主體，也可以是用戶本身，元宇宙邊界在用戶使用過程中得到延伸，編輯主體既是產品的創(chuàng)作者，也是產品的使用者，還是新內容的把關者。在此背景下，優(yōu)秀作品的生存空間被壓縮，讀者受眾及閱聽者的價值觀念自由發(fā)展，編輯主體傳承文化、塑造民眾精神家園的社會功能可能遭到削弱。

二、元宇宙視域下編輯主體或迎來新機遇

元宇宙既可實現對真實世界的模擬還原，也可呈現真實世界無法企及的超現實、想象性虛擬場景和社交活動，甚至還可實現與真實世界的完美交融［11］。對編輯主體而言，元宇宙的這一特性至少可為其帶來三個方面的機遇。

一是編輯主體可豐富出版物形態(tài)。借助元宇宙所帶來的出版技術革命，編輯主體可從選題、設計等方面革新出版流程，在元宇宙的開放空間解放思想，打開選題策劃思路，革新產品表現形式，豐富出版物形態(tài)。選題對編輯而言是極其重要的，它是編輯實現自身價值的重要依托，也是編輯完成出版社考核任務的有效載體［12］。元宇宙視域下，產品生產可從編輯主體采集信息、選題策劃的傳統(tǒng)模式轉變?yōu)榫庉嬛黧w、作者及受眾聯(lián)合創(chuàng)作的多元互動新模式，編輯主體甚至可進一步削減自身在產品生產中的分量，僅負責元宇宙搭建和產品把關，由作者進行一次創(chuàng)作，用戶進行二次創(chuàng)作，集合大多數人的智慧，產出更全面綜合的產品；可將出版物由視覺閱讀或聽覺接收型產品，變革為充分調動受眾多種感官的全新社會精神文化成果。產品形式的更新將塑造全新的編輯生態(tài)環(huán)境，編輯主體將連通出版、技術、消費三大版塊，在新的生產進程、生產效益、市場開拓等多種因素的融合中實現新的身份認同，提升編輯生產力。

近些年，具有交互性的產品逐漸流行，如互動游戲、互動圖書、互動視頻等，在此基礎上，利用元宇宙的深度沉浸感和幾乎無盡的邊界這兩點，編輯主體可最大限度延伸作品的內容邊界，從設計層面實現傳統(tǒng)出版與元宇宙出版的融合。以小說圖書為例，編輯主體可在互動小說的基礎上，利用VR、AR等技術，給讀者提供扮演書中人物的體驗，并可結合多人物選擇、多支線劇情、多結局等元素，加入讀者互動功能，打造不僅能接收作品內容信息，還能傳遞或接收其他讀者信息的綜合性閱讀產品。比如，文學編輯可利用元宇宙技術，在《紅樓夢》這部未完成作品中，賦予讀者續(xù)寫創(chuàng)作權，不同讀者使用產品預設元素，生產并分享自主創(chuàng)作的可觀看、可扮演其中角色的獨特作品，編輯主要負責對其中的優(yōu)質內容進行挑選并予以傳播，推而廣之。整體來看，元宇宙視域下編輯主體可將一經產出便全封閉的靜態(tài)產品，轉變?yōu)榭膳c外界進行深度交互、不斷自我更新的動態(tài)內容平臺。編輯主體在元宇宙內，可具化為空間規(guī)則的制定者，在元宇宙外則以產品經理的形象示人。

二是編輯主體有望重塑出版話語體系。元宇宙的信息來源可劃分為四個向度，分別是來自現實世界的信息，來自人類多維、跨維交互產生的主體性信息，由專門從事信息生產與傳播的媒體機構提供的信息，以及由智能算法根據現實世界、數字空間、人、數字具身、物等諸多要素的自由組合與實際運行需要自動生成的個性化、場景化信息［13］。融媒體時代，信息傳播的主體逐漸下沉，公共領域話語權逐漸轉移至自媒體組織或個人，迫使編輯主體迎合市場規(guī)律作出改變。元宇宙出版質態(tài)下，虛擬出版方興未艾，存在大量空白領域。編輯主體可利用職業(yè)及出版機構在現實世界信息獲取方面的天然優(yōu)勢，以及源源不斷的內容和作者資源，打造生命力極強的編輯產品，成為權威信息的發(fā)布者，引領讀者用戶樹立正確的文化觀和價值觀。此外，編輯主體可抓住元宇宙出版興起的契機，利用由元宇宙劃分的傳播格局，提前布局元宇宙出版體系，提升中國出版話語權。

三是編輯主體可實現出版物的自生產循環(huán)。元宇宙中的“身外化身”，使元宇宙時代的人們一只腳站在物理性的現實空間，另一只腳站在信息化數據化的賽博空間，兩個空間的拼合與并行塑造了一種新的社群狀態(tài)［14］?？勺鳛楣菜枷敕妒搅舸媾c傳播載體的信息范疇大幅外擴，這些信息的外延包括兩部分，一是人的精神活動中有序化、條理化、適于人際傳播的部分，即個人作品、實時消息、主觀評價等；二是人們在現實日常生活世界中所進行的個體以及社交活動，借助元宇宙的持續(xù)同步性和獨立存在性以信息的形式存儲和記錄。這些信息成為元宇宙相比此前傳播語境的最大優(yōu)勢，編輯主體策劃生產精神文化產品的內容資源相較于以往也更為豐富。并且，編輯主體的“身外化身”或者說“虛擬數字人”，在現實出版完成向虛擬空間的映射后，將結合元宇宙的傳播場景對出版物內容進行獨立編輯，包括作者、讀者、編輯在內的元宇宙中的虛擬數字人可對這些內容進行修改指正，并即時反饋給現實世界的編輯主體。也就是說，出版物不再是一經發(fā)布便孤立靜止的產品，而是作為具有旺盛生命力的社會精神文化產品和微型公共交流平臺而存在。出版物的生產過程并未在編輯主體完成出版流程時宣告結束，而是不斷在虛實兩個維度的編輯主體加工優(yōu)化過程中完成自我進化。出版物在內容、閱讀方式、傳播媒介等方面的設定始終處于變化當中，在自生產循環(huán)過程中，始終具有適應各類人群和場景需求的強大生命力。

此外，元宇宙不同于Web2.0下的獨立平臺和具有單獨屬性的網站，其內容一經生成便可永久放置保存。該屬性可使出版物突破時間、空間占用難關，長期存放于元宇宙中，不斷根據時代變遷和用戶需求變化而進化升級，持續(xù)獲得自然盈利以保證后續(xù)的開發(fā)運作［15］。同時，個體逐漸取代或分立于具有高度組織性和目的性的媒介組織，人的精神思想所形成的有社會價值的信息產品，將借助元宇宙的互通功能，直接與其他個體共享。

三、元宇宙賦能編輯主體新定位

面對新的媒介環(huán)境和出版格局，編輯主體應正確認識元宇宙出版的應用價值，利用其技術特點，將其與編輯活動相融合，革新出版業(yè)態(tài)和編輯活動模式；把握好元宇宙視域下的媒介規(guī)律和出版特點，持續(xù)提升自身綜合職業(yè)素養(yǎng)，堅守編輯職業(yè)道德底線，把好精神文化關，站好服務人民崗。

首先，編輯主體應清醒認識元宇宙出版技術賦能的優(yōu)勢與可能造成的風險。在可預見的未來，元宇宙將成為一種集政治、經濟、文化、法律法規(guī)等多個范式于一體的社會現象，但其在公共視域下的秩序建構、社會認知等議題與傳播視角下的內容生產、信息授受等卻分屬不同維度。前者圍繞打造平行于現實世界、提供更高自由維度棲息之所的虛擬空間［16］，以政治、經濟、制度、法律等為議題加以展開，設立元宇宙中的管理機構，確立該虛擬空間的基本運轉模式，制定生效范圍和與現實世界互補的法律法規(guī)，形成既依托又相對獨立的虛擬空間社會制度。常見議題如虛擬貨幣與現實貨幣的兌換匯率為幾何，元宇宙空間內的違法犯罪行為如何界定等。后者在本研究框架中則應以出版物內容的填充為核心，該視角下出版信息資源的外延進一步拓展，元宇宙出版中現實與虛擬的壁壘被打破，現實出版將在虛擬空間中得到同步映射，反之在虛擬空間中的出版活動亦可反饋于現實。

但在出版技術全面升級，改造出版模式的同時，編輯主體的角色定位、產品內容生產方針以及與編輯客體之間關系的重新定義尚不明確，編輯主體容易陷入技術含量越高，產品就越優(yōu)質的認知誤區(qū)。因此，編輯主體應明確理解元宇宙在兩個維度下實踐落地的相異之處，妥善處理元宇宙“冷與熱”之間的關系［17］，做到冷眼觀察、冷靜思考和冷處理行動［11］，既看到其在以往媒介基礎上為信息傳播帶來的飛躍，又清醒意識到元宇宙出版發(fā)展之路上潛藏的危險。編輯主體應充分思考元宇宙與數字出版結合的策略，重塑當下數字出版領域下游所有產業(yè)實踐的底層邏輯和游戲規(guī)則［15］，進而形成元宇宙出版議題下的出版產業(yè)和經濟形態(tài)，革新編輯活動模式與勞動方式。在技術賦能可能導致唯技術論的場域下，編輯主體更應正確處理元宇宙增強產品傳播力和取得良好社會效益之間的關系。

其次，編輯主體應加強出版物內容監(jiān)管力度，優(yōu)化自身職業(yè)素養(yǎng)，實現角色新定位。編輯主體應在自身社會角色定位有所削弱的情況下，利用元宇宙帶來的社交便利和數據增量，豐富和增加出版物的“厚度”與“黏度”，開放用戶自主創(chuàng)作權限，合理把握給予受眾自由度和保持編輯角色兩者之間的尺度，最大限度履行自身內容把關和受眾引導的職責，嚴格樹立質量意識。同時，編輯主體應繼續(xù)增強對技術的重視，努力學習元宇宙?zhèn)鞑ケ尘跋滦戮庉嫻ぞ叩倪\用技巧，持續(xù)提升自身綜合素養(yǎng)，實現“媒介型”人才向“媒介—技術型”人才的跨越［18］，以技術提升為工具手段，從宏觀層面掌握其主要特點、適用范圍、基本原理、發(fā)展趨勢、使用成本等，幫助自身增強溝通水平、掌控項目實施、提高創(chuàng)新能力［19］，優(yōu)化自身對元宇宙出版環(huán)境的整體適應性。

最后，編輯主體在“變”與“不變”的辯證運動中秉持“以人為本”的編輯理念。元宇宙視域下人們的大腦與身體進一步得到解放，人際交流與信息傳播方式等不同領域帶來的多種倫理、法律等方面的問題也隨之出現。如人與科技關系的逆轉可能帶來人文主義危機［20］，人在元宇宙中道德自主權的喪失，數據與算法帶來隱私的進一步暴露等［21］，都會成為數字人文視域下的新矛盾。編輯主體應重視技術，但不應沉湎于技術。可以預見的是，元宇宙時代的受眾，仍有極大可能陷入資本圈層，進入類似于互聯(lián)網時代大數據算法技術加以裹挾的信息繭房中。在人類編輯實踐中，編輯活動的基本功能和規(guī)律是不會變的，編輯活動對社會人生的探究，對自然、社會、人自我的求真本質，也是不會變的，“變”的是技術，是環(huán)境，是手段。編輯主體應以引導、塑造人的精神世界為己任，用元宇宙“新瓶”裝過往之“舊酒”，并不斷提質優(yōu)化，以人為本、以技術為輔；在自由度更高的具身傳播背景和元宇宙虛擬空間內，對可能造成不良社會影響、影響社會風氣乃至給國家安全帶來危害的信息、行為進行監(jiān)控，堅守編輯職業(yè)道德底線，把好精神文化關，為讀者站好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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