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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兩漢時期文學的內(nèi)涵

2023-04-16 19:01:29宮偉偉
關鍵詞:兩漢文人文學

宮偉偉

(滁州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安徽 滁州 239000)

要研究兩漢時期(前202—220)的文學作品,首先應對其時文學的內(nèi)涵作出界分。因為“文學”一詞在我國由來已久,含義寬泛且常變。然而,一直到20世紀初,西方文學理論大量傳入我國,“文學”一詞被用來特指某種文化形態(tài)后,我們才有了對之進行討論和辨析的必要。弄清文學這一文化形態(tài)的具體內(nèi)涵所指,是我們研究每一時期和地域文學作品的前提和基點。

一、文學的定義

多年來,中外學者曾先后為文學下過多種定義。章太炎指出:“何以謂之文學?以有文字,著于竹帛,故謂之文。論其法式,謂之文學?!盵1]段凌辰認為:“文學者,以美麗之文辭,表達深摯之情感及豐富之想像者也?!盵2]童慶炳認為文學是人類的一種文化樣式,是“具有社會的審美意識形態(tài)性質(zhì)的、凝聚著個體體驗的、溝通人際情感交流的語言藝術(shù)”[3]。在外國學者方面,美國文學批評家韓德認為,文學是“思想經(jīng)由想像、感情及趣味的書面的表現(xiàn),它的形式是非專門的,可為一般人所理解并感趣味”[4]。蘇聯(lián)作家高爾基將文學視為對現(xiàn)實世界的再現(xiàn),認為文學“就是用語言來創(chuàng)造形象、典型和性格,用語言來反映現(xiàn)實事件、自然景象和思維過程”[5]。美國學者喬納森·卡勒則意識到文學之于文化的從屬性,指出:“文學就是一個特定的社會認為是文學的任何作品,也就是由文化權(quán)威們認定可以算作文學作品的任何文本?!盵6]23由此看來,學界對于文學的定義仍存在著不盡相同的看法。

但是,這些定義雖然各執(zhí)一端,卻也存在如下兩個基本共同點:一是指出文學是人為的,是人類智慧的產(chǎn)物;二是認為文學并非毫無章法的字符,而是可供審美體驗和解讀的語言形式。以上兩點可視為文學之所以成為文學的基本前提,因而我們可稱之為“文學源質(zhì)”。簡而言之,文學源質(zhì)是人類創(chuàng)造的可供審美體驗和解讀的語言形式。至于前文所列定義中提到的“法式”“美麗之文辭”“形式是非專門的”等審美標準,對文學而言也必不可少,它從外延上界定著文學的種類和范圍,并評定一部文學作品的價值。但正如《文心雕龍》所說,“夫設文之體有常,變文之數(shù)無方”[7]144,“蔚映十代,辭采九變”[7]220。人們的審美標準卻不免受到時代的拘囿,并會隨著時代風氣的變遷而發(fā)生相應的變化。這導致我們往往會“在某個世紀里把一部作品當成哲學,在下一代世紀則當成文學——或者反過來”[8]。既然每個時代的人們對文學的審美標準不盡相同,則文學的定義和內(nèi)涵也應是不斷變化和發(fā)展的,不存在“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終極定義。

王鐘陵說:“我國思想文化體系中的概念、范疇、命題,只有從我國古代特定的種種社會、文化條件中,從我國古代思想論史的繼承發(fā)展中,從各個不同歷史階段的具體特點中,才能理解得準確、完整?!盵9]倘若我們以當今的西方文學概念來規(guī)制全體中國文學,尤其是中國古代文學,顯然并不科學。換句話說,我們今日所言之文學,只是一種試圖將人類文化中的某種成分與其他成分區(qū)別開來的標準。

文學源質(zhì)是決定某文體能否成為文學的前提。時代審美標準則是在某一時期內(nèi),某一社會群體內(nèi)部通行的文學觀念(如“文學是什么?”“文體有哪些?”等)。鑒于我國古代社會統(tǒng)治階層對文化進行壟斷的情況,則在我國古代的某一時期內(nèi),社會統(tǒng)治階層所持有的文學觀念,即可視為該時期人們對文學的認知和定義。而每個時期統(tǒng)治階層的文學觀念又都從根本上受制于其時的文化,文化是一個不斷變化和發(fā)展的龐大系統(tǒng),它雖然在特定時期內(nèi)有著相對穩(wěn)定的狀態(tài),可供研究者加以辨析、總結(jié),并得出相關的理論和標準(如文學觀念),可一旦其內(nèi)部要素(如經(jīng)濟、政治、哲學、宗教、其他藝術(shù)形式等)發(fā)生變化,便會呈現(xiàn)出新的面貌,人們依據(jù)其先前狀態(tài)得出的理論和標準,也可能會因為失去了賴以存在的根基而不復準確。也即是說,只有“某時代文學”才是在某一時期的特定社會內(nèi)被視為文學的那種東西,不同時期的文學內(nèi)涵往往不盡相同。這便決定了我們以現(xiàn)在的文學觀念去規(guī)制兩漢文學的做法是行不通的。

二、兩漢文學的獨特內(nèi)涵

兩漢文學首先屬于中國古代文學。對于中國古代文學的獨特性,我國學者早有發(fā)現(xiàn)。錢穆的《文化學大義》一書在總結(jié)了世界文學的共有特點后,即明確指出:“中國文學又獨不然,有特異其趣者。中國文學則早已藝術(shù)化,與其他藝術(shù)多所同而少所異……其體制與境界,乃與其他民族之文學內(nèi)容有其大不同。”[10]需要注意的是,錢穆此處所說的“中國文學”乃特指“中國古代文學”。李榮善也在《文化學引論》一書中對中國古代文學的獨特性予以強調(diào):“與西方文學相比,中國古代文學具有特別鮮明的人文色彩和理性精神……無論是敘情文學還是敘事文學,中國古代的作家總是把目光對準人間而不是天國。他們關注的是現(xiàn)實世界中的悲歡離合而不是屬于彼岸的天堂地獄?!盵11]上述二人的言論雖因視角和立場的差異不盡相同,卻給予我們以下兩點啟示:一是對中國文學的討論和研究要有一個時間斷限,古代文學與現(xiàn)當代文學或即不同;二是我國某一時期文學的特質(zhì)可通過與其他時期或區(qū)域文學的比較得出。我們探討和辨析兩漢時期文學的涵義也可參照上述手段。

在兩漢時期,植根于封建大一統(tǒng)帝國的文化內(nèi)部諸要素并未發(fā)生質(zhì)變,因而從屬其中的文學之涵義自然也基本穩(wěn)定。兩漢時期的文學作品由其時具備一定文化素養(yǎng)和讀寫能力的士人階層成員——兩漢文人創(chuàng)作(至少是二次創(chuàng)作)。受時代局限,身處社會統(tǒng)治階層的兩漢文人往往身兼官員、學者等多重社會身份。這種身份的多重性致使他們很難專心或鐘情于寫作脫離政教、學問,旨在審美、體物或抒情的文章。司馬遷自稱寫作《史記》的目的是“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19]2375。他的此種追求與“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13]602這一儒家傳統(tǒng)價值觀相符合。蔡邕甚至揚言:“書畫辭賦,才之小者,匡國理政,未有其能?!盵14]1600比之建功立業(yè),著書立說(立言)在其時文人的眼中尚屬次要,更何況是寫作無關功德事業(yè)的文章。此外,兩漢文人的文化素養(yǎng)和讀寫能力主要源于對各種學術(shù)著作的研讀和效法,而與現(xiàn)實社會政治緊密聯(lián)系則是此一時期學術(shù)的鮮明特色[15],這不免對兩漢文人的寫作產(chǎn)生規(guī)制性影響。綜上所述,兩漢文人社會身份的復合性和所處時代的學術(shù)風尚導致兩漢文學很難獨立于政教之外藝術(shù)地表現(xiàn)社會、人生,從而呈現(xiàn)出當今意義上的純文學形態(tài)。

當然,要更詳實地探討和辨析兩漢時期文學的涵義,我們首先應確定其所涵蓋的范圍。這便要求我們在將文學視為一種可供人們進行審美體驗和解讀的語言形式的前提下,進入其時的文化氛圍,對兩漢文人的相關言論進行梳理和總結(jié)。在此方面,劉躍進的《〈獨斷〉與秦漢文體研究》一文遵循“不能沒有根據(jù)地利用后代材料來推斷前代的文體特征”[16]這一原則,主要參照《史記》《漢書》《東觀漢記》《獨斷》以及其他漢代單篇文章等資料,共論列策書、治書、詔書、戒書、命、令、政、章、奏、表、駁議、箋、啟、封事、教、令、文、詩、賦、碑、誄、銘、贊、連珠、箴、吊、論、書、頌、記、祝、誥、對問、設論、故、傳、說、記、章句、箋(注疏體)等兩漢文體40種,當可視為兩漢文學的主要形態(tài)和種類。但在筆者看來,兩漢文學的范圍還應涵蓋其時文人研讀或著述的各類學術(shù)著作。誠如王充《論衡·佚文》所說:“五經(jīng)、六藝為文,諸子傳書為文,造論著說為文,上書奏記為文,文德之操為文?!盵17]411對兩漢文人而言,今人眼中的學術(shù)著作與傳、奏、記等體裁文章實為同類,并無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而在他們有關上述文體的言論中,也鮮明地體現(xiàn)出異于后世文人的審美標準。

(一)文學須經(jīng)世致用

戰(zhàn)國時期“得士者強,失士者亡”[18]的政治環(huán)境,導致各國統(tǒng)治者對士人地位和治國言論的重視,進而鑄就了士人群體重視言辭、文章經(jīng)世致用的傳統(tǒng)。此種傳統(tǒng)仍得以在兩漢文人中延續(xù),首先表現(xiàn)在兩漢文人對典籍文章的功利性認知上。司馬遷《十二諸侯年表序》說:“周道缺,詩人本之祍席,《關雎》作。仁義陵遲,《鹿鳴》刺焉?!盵12]433翼奉《因災異應詔上封事》說:“《易》有陰陽,《詩》有五際,《春秋》有災異,皆列終始,推得失,考天心,以言王道之安危?!盵19]2739匡衡《上疏言治性正家》說:“始乎《國風》,原情性而明人倫也。”[19]2879上述言論都是從經(jīng)世致用的角度解讀《詩》《易》《春秋》等典籍或其中篇章的創(chuàng)作目的。與之相呼應,兩漢文人對其時文體的辨別或論述也多圍繞其功用進行。孔安國《尚書序》說:“《書》序,序所以為作者之意。”[20]638《詩緯·含神霧》論詩的功用則說:“詩者,持也,以手維持……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盵21]蔡邕的《獨斷》更是從寫法和功用的角度對策書、制書、詔書、戒書、章、奏、表、駁議等文體做了較為細致的區(qū)分。

兩漢文人對文學的功利性追求還表現(xiàn)在對自身或他人作品所抱有的期待上。一方面,他們對自身的作品抱以經(jīng)世致用的期待。在《羽獵賦》序中,揚雄即坦陳其創(chuàng)作宗旨是“聊因校獵賦以風”[19]3049。桓譚也稱自己創(chuàng)作《新論》的目的是“術(shù)辨古今,亦欲興治也”[22]。王充創(chuàng)作《譏俗》《節(jié)義》等文章則是有感于時人“貪進忽退,收成棄敗”的不良風氣,以“冀俗人觀書而自覺”[17]577。另一方面,他們又動輒以經(jīng)世致用為標準來品評他人的作品。劉向認為,《戰(zhàn)國策》一書“雖不可以臨國教化,兵革救急之勢也。皆高才秀士,度時君之所能行,出奇策異智,轉(zhuǎn)危為安,運亡為存,亦可喜,皆可觀”[23],顯然是從功用的角度肯定該書的價值。楊雄批評漢賦為“童子雕蟲篆刻”,理由是“諷則已;不已,吾恐不免于勸也”[24]45。王充也以《新論》“論世間事,辯照然否,虛妄之言,偽飾之辭,莫不證定”[17]280為由,盛贊桓譚的文才。由此可見,經(jīng)世致用是兩漢文人判斷文學作品所具價值的重要標準。

(二)文學乃不朽之具

《左傳·襄公二十四年》記載叔孫豹概述人生最高價值的言論說:“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盵13]602其中“立言”的原意雖指樹立有關德教、政教的言辭,卻因古代圣哲的言論多是藉由文章保存,而逐漸演化為與著書立說同義。終軍說:“《詩》頌君德,《樂》舞后功,異經(jīng)而同指,明盛德之所隆也?!盵19]2440司馬遷也說:“堯舜之盛,《尚書》載之,禮樂作焉。湯武之隆,詩人歌之?!洞呵铩凡缮瀑H惡,推三代之德,褒周室,非獨刺譏而已也?!盵12]2857兩漢文人認為《詩經(jīng)》等儒家典籍的功用之一便是使古代圣王的功德事業(yè)流傳后世。受此種功利文學思想的影響,兩漢文人認為文章著述也應如儒家經(jīng)典般有使人、事、物不朽的功用。王充在《論衡·須頌》中說:“古之帝王建鴻德者,須鴻筆之臣褒頌紀載,鴻德乃彰,萬世乃聞?!盵17]403王延壽在《魯靈光殿賦并序》中也說:“物以賦顯,事以頌宣,匪賦匪頌,將何述焉?”[20]168在他們看來,即使是言行顯著之人、驚天動地的事物也須憑借他人的文章才能留名千古。

但正如叔孫豹口中“立言”的目的是使自身不朽一樣,兩漢文人自然也更期冀憑借自身的文章而名垂千古。司馬遷在向任安說明自己受腐刑后仍堅持著書的原因時說:“所以隱忍茍活,幽于糞土之中而不辭者,恨私心有所不盡,鄙陋沒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世也。”[20]580劉向也在《九嘆·逢紛》中表明自己創(chuàng)作此文的目的是“垂文揚采,遺將來兮”[25]374。漢明帝《詔班固》說:“司馬遷著書,成一家之言,揚名后世?!盵20]682顯見也是對著述可使作者揚名后世這一功用的體認。也正是由于兩漢文人對文學此種功用的期待,他們所重視的往往是更易激發(fā)他人注意力和保存欲的學術(shù)性或?qū)嵱眯晕恼拢鴮χ荚阝閻傂缘脑姼?、辭賦等作品則在很大程度上予以忽略。東漢建安時期的著名文人徐幹雖然也寫有少量如《室思》般溫婉動人的詩作,卻頗不以此自命,后期更以“無闡弘大義、敷散道教、上求圣人之中、下救流俗之昏者”為由,“廢詩、賦、頌、銘、贊”等“辭人美麗之文”[26]不作。此足見其時文人對文章功用的取舍和對自身著書立言的期待。

(三)文學以宗經(jīng)為美

無論是為經(jīng)世致用,還是令人、事、物不朽,兩漢文人認為文學要具備上述功用的前提還在于“征圣宗經(jīng)”,也即以儒家圣人的言論和經(jīng)典著述為自身著書作文的典范。這也成為兩漢文人品評他人作品的又一重要標準。司馬遷《史記·屈原賈生列傳》稱贊《離騷》說:“《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若《離騷》者,可謂兼之矣?!盵12]2184顯然是以《詩經(jīng)》作為評判屈原作品《離騷》的參照系。無獨有偶,他在《史記·司馬相如列傳》中評判司馬相如賦時也以之與《詩經(jīng)》相比:“相如雖多虛辭濫說,然其要歸引之節(jié)儉,此與《詩》之風諫何異?!盵12]2672即或如此,班彪在評價《史記》時,仍批評司馬遷“論術(shù)學,則崇黃老而薄五經(jīng);序貨殖,則輕仁義而羞貧窮;道游俠,則賤守節(jié)而貴俗功”等“大敝傷道”之舉,并認為“誠令遷依五經(jīng)之法言,同圣人之是非,意亦庶幾矣”[14]1047。班固則本之于“宗經(jīng)”的原則批評屈原的《離騷》“多稱昆侖、冥婚、宓妃虛無之語,皆非法度之政,經(jīng)義所載”[25]59。由此可見,兩漢文人即使對同一篇作品做出不同的評價,其著眼點也往往都在于作品的內(nèi)容是否符合儒家經(jīng)義。

除了對文章的內(nèi)容有所要求外,兩漢文人對各種文體風格的要求也受到了儒家經(jīng)典的影響。一方面,他們要求呈送統(tǒng)治者的文章須有孔子口中“溫柔敦厚”的風格,以免觸犯統(tǒng)治者的權(quán)威。經(jīng)由漢人整理的《詩大序》在論述詩的諷諫功用時即說:“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盵27]班固則因屈原“責數(shù)懷王,怨惡椒、蘭,愁神苦思,強非其人,忿懟不容,沈江而死”,而在《離騷序》中稱其為“狂狷景行之士”[25]59。另一方面,他們又本著“文務有用”的態(tài)度,要求文章在遣詞造句方面須有經(jīng)書文辭般征實的態(tài)度。揚雄在《法言·吾子》中說:“書惡淫辭之淈法度也……事勝辭則伉,辭勝事則賦,事、辭稱則經(jīng),足言足容,德之藻矣?!盵24]57-60漢明帝也針對“間者章奏頗多浮詞”的現(xiàn)象頒布《獲寶鼎詔》,禁止大臣“過稱虛譽”[14]89。王充更是因為擔心典籍中的夸張增飾之語被讀者誤認為事實,而創(chuàng)作《論衡》中的《語增》《儒增》和《藝增》三文,批評包括《尚書》《詩經(jīng)》等儒家經(jīng)典在內(nèi)的言語夸張之作[17]156-178??梢哉f,兩漢文人對文章征實的要求,在王充身上達到了極致。但究其根本,王充的這種文學觀的形成仍源于漢代儒家經(jīng)學的影響[28]。

三、結(jié)語

魯迅先生說:“曹丕的一個時代可說是‘文學的自覺時代’,或如近代所說是為藝術(shù)而藝術(shù)的一派?!盵29]魯迅先生此處所說的文學,顯然是今人所言之文學。此種純文學的概念在西方學界也只不過誕生了200余年[6]22,有著獨立于政教之外,藝術(shù)地表現(xiàn)人、事、物的標準。但須看到的是,即使到了曹丕時代,我國文學的“大文學”“雜文學”特征依舊明顯。曹丕《典論·論文》一文說:“夫文本同而末異,蓋奏議宜雅,書論宜理,銘誄尚實,詩賦欲麗……蓋文章,經(jīng)國之大業(yè),不朽之盛事……故西伯幽而演易,周旦顯而制禮,不以隱約而弗務,不以康樂而加思?!盵20]720-721可知曹丕觀念中的文章,不僅包括了奏、議、銘、誄等實用性文體,還包括了《周易》《周禮》等儒家經(jīng)典在內(nèi)。此外,曹丕稱賞徐幹說:“著《中論》二十余篇,成一家之言,辭義典雅,足傳于后,此子為不朽矣?!庇滞聪`說:“德璉常斐然有述作之意,其才學足以著書,美志不遂,良可痛惜!”[20]591顯然在具有濃重經(jīng)學教育背景的曹丕眼中,如《中論》般的學術(shù)文章才更具備成為“經(jīng)國之大業(yè),不朽之盛事”的資格[30]。

當然,兩漢文人并非只把文學視為功利之具,他們對文學的怡情功能也有著較深刻的認識。漢宣帝在與王褒談論辭賦的功能時說:“辭賦大者與古詩同義,小者辯麗可喜。辟如女工有綺縠,音樂有鄭衛(wèi),今世俗猶皆以此虞說耳目,辭賦比之,尚有仁義風諭,鳥獸草木多聞之觀,賢于倡優(yōu)博弈遠矣?!盵19]2451所謂“虞說耳目”,顯然即指辭賦怡情悅性的功能。傅毅《舞賦序》也假借楚襄王與宋玉的對話,表達了自己對文藝的看法:“夫《咸池》《六英》,所以陳清廟,協(xié)神人也。鄭衛(wèi)之樂,所以娛密坐,接歡欣也。余日怡蕩,非以風民也,其何害哉!”[20]247傅毅認為,音樂的功能不盡相同。《咸池》《六英》等音樂的功能可用于宗廟祭祀,而鄭衛(wèi)之音可以用來愉悅?cè)藗兊那楦小S需b于其時音樂與詩的緊密關系,傅毅之論在一定程度上也可視為對詩作功能的闡釋。但從總體上說,兩漢文人對文學的怡情功能仍十分輕視。漢哀帝《罷樂府詔》即說:“惟世俗奢泰文巧,而鄭衛(wèi)之聲興……鄭衛(wèi)之聲興則淫辟之化流?!盵19]987王充《論衡·譴告篇》也以司馬相如《大人賦》使?jié)h武帝讀完有“凌云之氣”的愉悅感而批評漢賦勸百諷一的弊病[17]297。由此可見,文學的怡情功能在兩漢文人眼中,反倒是一種助長社會不良風氣的罪過。

綜上可知,兩漢時期的文學是其時文人創(chuàng)作的以功利為主干,怡情為余流,可供審美體驗和解讀的語言表現(xiàn)形式。它除了包含奏、議、書、論、銘、誄、詩、賦等文體之外,更包含《詩經(jīng)》《史記》《淮南子》《中論》乃至《周易》《春秋》等今人眼中的學術(shù)著作。故而其主要特征也是宗法儒家經(jīng)典,意在經(jīng)世致用或彰顯人物聲名,帶有濃重的政教功利色彩。在此種意義上,兩漢文學可視為兩漢文人展示自身學識的手段,它的內(nèi)涵源于其時文、史、哲混融發(fā)展的現(xiàn)實。也正是因為兩漢文學所擁有的此種兼容并包的寬泛內(nèi)涵,才可合理解釋在當今文學觀念的規(guī)制下,許多學者仍試圖從《史記》《淮南子》甚或《楚辭章句》等兩漢文人著就的學術(shù)作品中尋覓文學價值這一看似悖反的行為。南帆認為,并不存在一個古今通用的文學定義,我們可以做的只能是進入某個歷史時期的文化氛圍,認定該時期的文學內(nèi)涵[31]。倘若我們以當今通行的文學標準規(guī)制兩漢文學,對其進行割裂式研究,則得出的結(jié)論既非全面,又不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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