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自冷戰(zhàn)結束后迄今30余年間，資本主義政黨在不斷調整和變化。然而，資本主義政黨是為資本利益服務，一切以選舉為中心。競選上臺執(zhí)政是第一目標或選項，成為資本主義政黨存在與發(fā)展的邏輯。目前，其政黨政治出現(xiàn)八大明顯的弊端和無法克服的通病，說明資本主義政黨已迷失了方向，走入死胡同，陷入不可自拔的旋渦。它暴露了資本主義私有制的根本制度性缺陷，是資本主義社會總危機的一個寫照。

［關鍵詞］ 資本主義國家 政黨建設 選舉政治 制度性缺陷

［中圖分類號］ D73/77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642（2023）05—0074—06

隨著現(xiàn)代選舉制度的確立以及普選權的擴大，一切圍繞以選舉上臺執(zhí)政為中心和“指揮棒”，是資本主義政黨存在與發(fā)展的邏輯，是導致資本主義國家問題叢生的關鍵。與此相關，其政黨政治陷入困局，難以自拔，成為西方資本主義政黨建設難以解決的謎題。

一、為實現(xiàn)上臺執(zhí)政，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綜觀冷戰(zhàn)結束后西方資本主義政黨發(fā)展和政黨政治演化的歷史，以美國為例，此類事件頻發(fā)。1992年，美國共和黨總統(tǒng)布什挾海灣戰(zhàn)爭和冷戰(zhàn)勝利之威，競選連任失敗。民主黨人克林頓打著“拼經(jīng)濟”旗號競選成功，擔任美國總統(tǒng)后，共和黨就針對克林頓展開調查。1994年，美國獨立檢察官斯塔爾通過“白水門”調查，發(fā)現(xiàn)民主黨總統(tǒng)克林頓與白宮實習生萊溫斯基的性丑聞，并最終由共和黨議員控制的眾議院對克林頓發(fā)起彈劾，被稱為“世紀審判”。1999年2月，美國參議院否決了眾議院針對克林頓的兩項指控，聞名世界的克林頓彈劾案以失敗落下帷幕。然而，其影響深遠，一是加劇了政黨沖突，使美國公眾對整個政治體制的信心下降；二是緋聞?chuàng)p害總統(tǒng)職位的莊嚴性質；三是共和黨利用斯塔爾花費4年時間和4000萬美元，卻未能成功，又造成人們對獨立檢察官制度的懷疑［1］。

進入21世紀之后，美國為維護世界霸權，先后發(fā)動阿富汗和伊拉克戰(zhàn)爭，造成嚴重財政危機。2008年，美國爆發(fā)國際金融危機并深陷其泥潭。為走出危機困境，民主黨與共和黨的執(zhí)政之爭再趨激烈。2017年5月，圍繞俄羅斯是否干預美國大選、特朗普及其團隊與俄羅斯究竟是何關系，民主黨人啟動對共和黨總統(tǒng)特朗普歷時兩年的“通俄門”調查，試圖彈劾特朗普未果；2019年7月，又以特朗普與烏克蘭總統(tǒng)澤連斯基通電話施壓為由，發(fā)起“電話門”彈劾，再次失?。?］；2021年6月，民主黨控制的國會眾議院以1月6日特朗普支持者沖擊國會大廈、制造“國會山騷亂”事件為由，對特朗普發(fā)起第三次彈劾，最后因證據(jù)不足，不了了之［3］ 。實際上，進入21世紀以來，除美國外，還有歐洲的立陶宛、烏克蘭，亞洲的印尼、泰國、韓國，南美洲的巴西、秘魯、巴拉圭、厄瓜多爾、危地馬拉共10個國家的總統(tǒng)或總理遭彈劾下臺。毫無疑問，這些彈劾都與黨派斗爭有關［4］。

層出不窮的丑聞和彈劾案，競選時的相互抹黑、揭短和誣陷已是家常便飯、司空見慣的“文明”手段，更極端的則是采用肉體消滅的方式，例如在美國，2019年8月10日，金融大亨愛潑斯坦突然“暴死獄中”［5］，就是極具代表性的案例。它既反映了美國等資本主義政黨斗爭的殘酷性，也將資本主義私有制的階級屬性暴露和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二、重許諾，輕兌現(xiàn)，空口支票滿天飛

在“選票第一”的政治正確原則下，資本主義政黨領導人為獲取支持，以漂亮的詞句和打動人心的目標，走上開空口支票的邪路。

以美國為例，2008年11月，民主黨人奧巴馬戰(zhàn)勝共和黨人員麥凱恩，當選美國第44任總統(tǒng)。競選時，他承諾結束伊拉克戰(zhàn)爭、降低財政赤字、停止減稅政策和普及醫(yī)療保險等。到其2012年第一任期結束，除極少數(shù)如結束伊拉克戰(zhàn)爭承諾兌現(xiàn)外，其他諸如降低財政赤字一半至5330億美元左右的目標不僅未能實現(xiàn)，相反財政赤字卻飆升至10894億美元；停止減稅政策變成實施減稅計劃；普及醫(yī)療保險，直到2010年3月才簽署《美國大眾衛(wèi)生保健法案》的醫(yī)療改革方案，2012年最終落地，實施的結果是只對老年人等弱勢群體提供了“有限保障”［6］。為競選連任，2011年他卻自夸“許下的變革承諾，其中半數(shù)得到實現(xiàn)”［7］。2012年奧巴馬競選連任，承諾將在第二任期內(nèi)加大教育和基礎設施投入、改革稅收制度、削減赤字、保障弱勢群體福利［8］。然而，如同第一任期，其承諾大多成為紙上談兵，未能如期兌現(xiàn)［9］。美國選民再次用選票做出懲罰，共和黨人特朗普擊敗民主黨人希拉里當選美國第45任總統(tǒng)，被認為是震撼世界的“黑天鵝事件”。特朗普承諾：糾正北美自由貿(mào)易協(xié)議、“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和對華貿(mào)易逆差；退出巴黎氣候協(xié)議；轟炸所謂伊斯蘭國；減稅；撤回海外美國軍隊；修建美墨邊境隔離墻；退出北約；起訴希拉里，等等。2021年特朗普卸任，歷史已給出了答案，上述承諾全部兌現(xiàn)3項、部分兌現(xiàn)4項、擱置2項，已算是不錯的成績［10］。繼任的民主黨拜登政府也遲遲未能兌現(xiàn)競選承諾，“內(nèi)政外交皆無建樹，辜負了廣大選民的期望”［11］。

再以韓國為例。2007年12月，大國家黨總統(tǒng)候選人李明博雄心勃勃，提出以修建連接首都首爾和第二大城市釜山的大運河為首要步驟的“747經(jīng)濟發(fā)展計劃”①，獲得韓國選民支持，當選第17任總統(tǒng)。然而，李明博過于親美的政策遭遇內(nèi)外狙擊，最終到2013年2月卸任總統(tǒng)職位時，大運河計劃被廢棄，經(jīng)濟增長率只有2.0%，GDP總量位居世界第14位，人均為25000美元，成為“宇宙大國”的夢想完全落空。

“窺一斑而知全豹，觀滴水可知滄?！保鳛橘Y本主義世界較有代表性的美國、韓國尚且如此，其他國家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開空頭支票現(xiàn)象已成資本主義政黨的頑疾。

三、相互否定，新官不理舊賬

此類現(xiàn)象，采用兩黨制的美國最有代表性。2001年共和黨人小布什就任美國第43任總統(tǒng)后就立即簽署法令，以“減少溫室氣體排放將會影響美國經(jīng)濟發(fā)展”為由，否決前任總統(tǒng)民主黨人克林頓于1998年簽署的國際協(xié)議《京都議定書》?！毒┒甲h定書》是由聯(lián)合國190余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參加國歷經(jīng)約6年艱苦談判、三次會議而制定，旨在防止全球氣候變暖［12］。作為全球溫室氣體排放量最大的國家，美國的行為嚴重妨礙了人類應對全球氣候變暖的行動。

歷史的相似一幕又出現(xiàn)在2017年6月。就任美國第45任總統(tǒng)的共和黨人特朗普退出《巴黎氣候協(xié)定》?！栋屠铓夂騾f(xié)定》是一個旨在減少碳排放的全球協(xié)議，已有143個國家簽署協(xié)議［13］。為溫室氣體排放踩剎車是全球政治核心議題之一，退出《巴黎氣候協(xié)定》無疑使美國再次站在歷史錯誤的一邊，成為人類共同行動的阻礙者。與此同時，特朗普還簽署法令，廢除前任民主黨總統(tǒng)奧巴馬的“醫(yī)改”，宣布退出奧巴馬牽頭推動的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xié)定（TPP）［14］。這種不顧國際道義、人類情懷、民眾疾苦的做法充分展現(xiàn)了資本主義政黨邪惡性的一面。

四、制度化的腐敗難以根治

腐敗問題是人類社會的頑疾。隨著資本主義社會的發(fā)展，與政黨發(fā)展相始終，已成為無法根治的難題。

首先，在發(fā)達資本主義國家，腐敗已合法化、隱性化。如美國民主黨總統(tǒng)克林頓，因萊溫斯基性丑聞輸了司法官司，到2001年卸任總統(tǒng)時，欠債高達千萬美金，家庭財政“完全破產(chǎn)”。但他卸任后憑借撰寫回憶錄等書籍版稅和出席各種名目繁多的諸如早餐會、午餐會、晚宴等活動，受邀發(fā)表演講，每場出場費平均達20萬美元，甚至高達50萬美元。高額的版稅和出場費很快就讓克林頓還清債務并成為億萬富翁。其妻子希拉里2013年卸任國務卿后也成為演講的常客。自2001年以來，僅演講活動就已經(jīng)讓克林頓夫婦賺得上億美元。為“合理避稅”，克林頓設立“克林頓基金會”，到2016年“克林頓基金會”共獲得1.55億美元收入，而克林頓個人從中斂財超過5000萬美元［15，16］。像克林頓夫婦這種美國式的高端腐敗已合法化、常態(tài)化和體系化。除此之外，美國政治的另一種重要腐敗方式就是“旋轉門”。政商之間身份角色互換，離任國會議員或行政部門高官效力于游說公司，充當“捐客”牟利已成常態(tài)。例如，小布什政府期間，已有超過三分之一的前國會議員和近半數(shù)行政部門高官進入為特殊利益集團服務的游說公司［16］。美國層出不窮的腐敗樣式，系統(tǒng)體現(xiàn)和演繹了資本主義私有制下政黨異化的本質和存在的狀態(tài)。有美國觀察家就指出：金錢政治盛行，“整個體系已從根上腐壞，并形成了一套乖謬的激勵機制”［17］。院外游說和“旋轉門”，再加上政治獻金，在某種程度上已被美國社會視為是“合法腐敗”，成為美國政治難以消除的痛疾。

另一類著名的案例是韓國。自20世紀80年代實現(xiàn)民主化以來，迄今歷任總統(tǒng)卸任后都因腐敗問題受牽連，或被問罪入獄，這已成為韓國式政黨政治的特色和腐敗類型（表1）。

與此相似的則是，亞非拉發(fā)展中國家廣泛存在的由政黨領導人當政后的獨裁專制統(tǒng)治所形成的家族式腐敗，諸如伊拉克復興黨領導人薩達姆［19］、埃及民族民主黨總書記穆巴拉克［20］、突尼斯憲政民主聯(lián)盟主席阿里［21］等。

第三類政黨腐敗類型，則以被西方譽為亞洲新興民主國家典范、自詡世界最大民主國家的印度最具代表性。2010年，印度連續(xù)曝出4大腐敗丑聞案，一是電信部長拉賈“白菜價發(fā)手機牌照”，造成390億美元巨大損失，被認為是印度歷史上最大腐敗丑聞；二是多名國有金融部門高管涉嫌受賄數(shù)億美元，向房地產(chǎn)公司大規(guī)模違規(guī)發(fā)放貸款；三是數(shù)名高官進行洗錢交易，涉案金額30億盧比（約合人民幣4.35億元）；四是印度馬哈拉施特拉邦首席部長恰范涉嫌非法吞占“軍烈屬安居房”［22］。腐敗丑聞嚴重損害印度長期執(zhí)政的最大政黨——國大黨的執(zhí)政地位［23］，最終在2014年選舉中，人民黨候選人莫迪取得勝利，擔任印度總理，自此也終結了建黨達129年的國大黨的執(zhí)政地位。印度的腐敗現(xiàn)象在發(fā)展中國家有一定代表性，是制度性的，已深入最高層，充分暴露了政黨建設的問題［24］。

歷史與現(xiàn)實都表明，在資本主義制度下，無論是發(fā)達國家還是發(fā)展中國家，腐敗問題難以根治，是資本主義政黨政治的頑障固疾。

五、目光短淺，缺乏政策穩(wěn)定性

由于受選舉政治的影響，政黨為獲取選票，均以討取選民歡心、吸引和打動民眾為政策和目標取向，難以制定和實施長期目標，也缺乏政策穩(wěn)定性。從全球視角看，這一特性近年來又以美國最為典型。

2008年爆發(fā)的國際金融危機重創(chuàng)美國，各階層利益嚴重受損。民主黨總統(tǒng)候選人奧巴馬抓住選民心理，針對共和黨總統(tǒng)小布什的失誤，以“美國能夠改變”為口號，提出結束伊拉克戰(zhàn)爭、削減赤字、停止減稅、提高向富人征稅、進行惠及弱勢群體的醫(yī)改等政策目標。如前所述，這些目標除極少數(shù)外，大多流于空言或被變相降低目標。奧巴馬8年任期，留下的政治遺產(chǎn)寥寥無幾，即便如此，新任共和黨總統(tǒng)特朗普一上任就統(tǒng)統(tǒng)予以否決。2021年民主黨總統(tǒng)拜登上任后，又將特朗普的政治遺產(chǎn)和內(nèi)外政策幾乎全部翻轉。囿于任期限制和政黨利益糾葛，美國政黨上臺后政策“翻燒餅”的做法已成為常態(tài)。

在歐洲，無論英國、法國的左派或右派政黨上臺，都會帶來國家發(fā)展政策的劇烈改變，左派政黨實行大規(guī)模的國有化，右派政黨實行大規(guī)模的私有化，如此不斷反復。在美國，民主黨執(zhí)政，一般就實施對富人增稅、對財團開刀、對窮人補助的政策；共和黨執(zhí)政，則采取對富人減稅、扶持財團的立場［25］。政策的穩(wěn)定性一般為4年，最長也只有8年，而且面臨翻轉被否定的命運。美國不僅對內(nèi)政策處于不確定狀態(tài)，就是外交也是如此。小布什時期大搞單邊主義，到奧巴馬時期則積極主張多邊主義，特朗普時期撿起單邊主義旗幟瘋狂“退群”，現(xiàn)如今拜登則又重回多邊主義立場。

因此，選舉限制了政黨的目光與視野，政策短視，政黨執(zhí)政定期更替又難以提供穩(wěn)定的政策預期，成為資本主義政黨的通病。

六、相互掣肘，效率低下

政黨利益決定誰能上臺執(zhí)政，誰就能實現(xiàn)利益最大化。為實現(xiàn)和保證上臺執(zhí)政，最佳的策略和手段就是讓上臺執(zhí)政的政黨做不成任何事或削弱其干事能力。美國政黨將這一原則效能發(fā)揮得淋漓盡致，成為世界一道風景線。

以美國特朗普執(zhí)政時期為例，有幾件典型案例。例如，為兌現(xiàn)在美墨邊境修建隔離墻的核心承諾，特朗普曾提出高達215億美元的撥款法案，遭到民主黨人強烈反對。在國會遭遇抵制后，特朗普將撥款要求降至50億美元，仍為民主黨人拒絕，最終造成2018年12月美國政府停擺［26］。為兌現(xiàn)重建基礎設施的承諾，特朗普曾向國會提出1.5萬億美元撥款要求，但遭到民主黨人的反對。直到2018年3月，美國國會兩黨達成協(xié)議，同意撥款210億美元用于基礎設施建設，致使特朗普雄心勃勃重建基礎設施的計劃成為畫餅［27］ 。特朗普無法成功連任，與民主黨的干擾是分不開的。繼任的民主黨拜登總統(tǒng)也難以擺脫被束縛的命運。為兌現(xiàn)競選承諾，2021年10月，他提出“重建更好未來法案”，計劃未來10年在醫(yī)療、教育、住房、環(huán)保等方面投入1.75萬億美元。同年12月，在民主黨控制國會的情況下，仍遭到共和黨人阻擊，“重建更好未來法案”雖獲通過，但其中的基建法案規(guī)模已從最初的2.3萬億美元縮水至1.2萬億美元［31，32］。2023年1月，共和黨掌控國會眾議院后就以“機密文件門”為理由火速啟動對拜登的調查，以致美聯(lián)社稱之為是對白宮“混亂而具有爆炸性的政治對決”［29］。

新冠肺炎疫情，將美國赤裸裸的黨派斗爭面目徹底暴露于世界。從佩戴口罩、保持社交距離、核酸檢測、疫苗注射到緊急紓困法案等，幾乎每一件與疫情相關的舉措，都充滿了美國兩黨利益紛爭?！罢蝺?nèi)耗”又造成防疫政策混亂、行動遲緩、效率低下，最終釀成死亡100余萬人的人道主義災難［34，35］。除此外，近年聞名世界的還有“加州高鐵”項目②、加利福尼亞州坎普山火③等，都與美國黨派斗爭和利益糾纏造成的行政效率低下有關。

如何破解黨派斗爭造成的行政效率低下困境，不僅是美國，也是所有資本主義政黨面臨的難題。

七、選舉花費驚人，街頭政治盛行

隨著資本主義社會的不斷發(fā)展，各種利益都成為市場交易的對象。政黨競選當然也不例外，已經(jīng)成為瘋狂燒錢的競技場和街頭秀場。

美國作為資本主義世界最發(fā)達的國家，引領政黨競選的潮流，也成為各國政黨模仿的對象。其政黨競選的特色，一是時間長（7月至11月）；二是花費多；三是流行街頭走場，赴各地競選演講，兜售自己觀點。美國政黨競選與金錢的關系更是公開的秘密。在美國大大小小各類選舉中，競選人都需要通過‘燒錢來提升‘存在感，包括打廣告、雇工作人員、印制宣傳品、到各地舉辦競選活動，甚至是打擊競爭對手，等等。為支撐巨大的競選支出，找到出資‘金主是競選人的頭等大事。而競選資金也水漲船高，2004年，共和黨與民主黨兩黨總統(tǒng)候選人的選舉費為7億美元，2008年增加到10億美元，2012年則是20億美元，2016年總統(tǒng)選舉和國會選舉總共花費達66億美元，2020年美國大選花費達創(chuàng)紀錄的140億美元［39，40］。而新的數(shù)據(jù)顯示，2021年1月，圍繞佐治亞州參議員的競選，兩黨選舉花費竟達8.3億美元，創(chuàng)下美國國會歷史紀錄［32］。競選與金錢掛鉤，導致的后果就是競選資金多寡成為勝負的關鍵。競選被譽為有錢人的游戲、富人的專利，政黨選舉競爭也變成金錢競爭、資本的游戲，競選就像是“億萬富豪們在選舉中‘下注，仿佛這一切不過是一場賽馬，而候選人不過是他們相中的良駒”［33］。政黨為金錢所綁架，成為資本的奴婢。影子政府、深層政府和傀儡與代理人，就被用來描繪現(xiàn)如今臺前活躍的美國政府領導人和幕后資本的關系。

對比美國，印度不遑多讓。2019 年的印度總理大選就創(chuàng)造了歷史紀錄。時間上，大選從 4 月 11 日開始，到 5 月 19 日結束，歷時 39 天。為保證此次選舉順利，為 6 億多人前往投票，設立了100 多萬個投票站，共派出大約 1000 萬名選舉官員維持秩序。各政黨為大選耗資約5000億印度盧比（約合481億元人民幣），本次選舉成為印度歷史上“最燒錢”的選舉。其中，印度人民黨花費200億盧比，是名副其實的“燒錢大戶”，“金錢”助推人民黨領導人莫迪成功贏得大選。大選中，候選人在街頭頻頻“造勢”，為引起“圍觀”，采用電子影像設備、煙花爆竹、座椅、甚至美食小吃等吸引選民。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與耗資驚人的大選相比，印度尚有60%的人口每天消費在3美元左右［34］。

美國與印度的選舉在資本主義世界具有代表性。政黨選舉在一定意義上比拼的是籌款和吸引選民的能力。于是，政黨領導人拼的是演技，而不全是決斷和干事的能力。諸如政治素人特朗普，既沒有當過議員，又未當過州長、市長，毫無從政經(jīng)歷和經(jīng)驗，但并不妨礙其參選美國總統(tǒng)，靠“讓美國再次偉大”的競選口號最終戰(zhàn)勝對手，并成功當選美國總統(tǒng)。特朗普并非孤例，1980年演員出身的里根，就憑借其影視界的知名度和影響力成功當選美國總統(tǒng)?？梢哉f，奉行資本主義政黨觀的國家，以選票多寡為最高準則，又遵循三權分立、多黨制的憲政民主原則，出現(xiàn)上述現(xiàn)象并不奇怪。

八、人才浪費嚴重

資本主義國家無論是一黨制、兩黨制還是多黨制，根本的指揮棒還是選舉獲勝上臺執(zhí)政。因此，政黨利益第一，是資本主義政黨奉行的第一原則。而人類社會越發(fā)展，社會事務就越繁復，就需要方方面面治國理政的人才。

然而，由于資本主義國家存在不同的政黨，于是整個國家的政治人才被不同政黨分割，變成政黨的獨有財富，并隨政黨共進退。由于政黨選舉奉行的是“贏者通吃”“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原則和規(guī)則，一黨獲勝，就意味著掌握分配利益的權力。而資本主義政黨其實是利益集合體，為獲取利益，本黨政治人才就要占據(jù)屬于自己的權力崗位。其結果，一方面會造成人才的短缺，另一方面則又造成人才的浪費。比如美國，一個政黨任期4年加上連任共8年，這就意味著另一個政黨的政治精英閑置4年或8年［35］。

總之，資本主義政黨是為資本利益服務，而不是為人民大眾服務。上述種種弊端和無法克服的通病說明，資本主義政黨建設已迷失了方向，走入死胡同，陷入不可自拔的旋渦。它暴露了資本主義私有制和選舉政治的根本制度性缺陷，是資本主義社會總危機的一個寫照。

注釋：

①年均經(jīng)濟增長7%、10年內(nèi)人均收入翻番至4萬美元以及使韓國躋身全球7大經(jīng)濟強國之列。見林秀敏，韓國總統(tǒng)李明博心血之作：韓國大運河可直航上海？［EB/OL］.［2023－01－05］.http：//intl.ce.cn/main/jx/wm/200804/14/t20080414_15147263.shtml.

②2008年，美國正式啟動加利福尼亞州高速鐵路建設，2015年舉行開工典禮。然而，該項目曾數(shù)次成為政治力量犧牲品，已是“最昂貴的災難工程”，不僅建設成本由330億美元攀升至1130億美元，而且承諾完成日期已推遲至2030年。見李麗.美國高鐵夢是如何在政治妥協(xié)中“脫軌”的？［EB/OL］.［2023－01－02］.https：//www.guancha.cn/internation/2022_10_10_661440.shtml.

③自2018年11月8日山火爆發(fā)以來，持續(xù)20余天才被撲滅。山火共造成85人死亡、296人失聯(lián)，燒毀民宅近14000棟、514棟商業(yè)建筑和其他建筑4265 棟，波及范圍達600多平方公里。見趙艷.美國“坎普”山火得到完全控制，已有85人遇難［EB/OL］.［2023－01－02］.https：//www.sohu.com/a/278013764_114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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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 義

*本文系2022年國家社會科學基金后期資助項目“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世界意義研究”（項目編號：22FKSB001）的部分研究成果。

收稿日期：2023－03－21

作者簡介：石建國，青島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所所長、教授，歷史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