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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公亶父避狄事之哲學分析

2024-01-01 00:00:00李若暉
江淮論壇 2024年4期
關(guān)鍵詞:強制力仁愛

摘要:古公亶父避狄自豳遷岐是周人歷史上的重要事件,理解這一事件關(guān)鍵是對孟子的敘述進行分析。孟子舉太王事例勸滕文公在竭力以事大國而不得免的國難時刻采取為善之舉,意即在國家與人民之間究竟何者才是真正重要的。當國君必須在“國”與“民”之間“擇于斯二者”時,其所當為之“善”無疑即是棄“國”“保民”。太王之言清晰地表明,無論土地還是國家,都是“保民”的工具,是“所以養(yǎng)人者”,君子決不能將目的與工具倒置,為了土地、國家而傷害人民。狄人有意求取在他們看來古公亶父所必不能予者即土地與人民,由此形成對古公亶父意愿之違背。在狄人試圖激起暴力時,古公亶父從仁愛的高度接受了對自身意愿的違背,放棄了土地。于是,狄人試圖違背古公亶父意愿的意愿被違背,并且這一違背并非古公亶父主動發(fā)出,而是被動接受。由此,古公亶父針對導致暴力的主動強制,以仁愛創(chuàng)造性地生發(fā)出制止暴力的被動強制,為中華民族奠定了和平非暴力的文化根基。

關(guān)鍵詞:古公亶父;君職;強制力;非暴力;仁愛

中圖分類號:B221;B222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1-862X(2024)04-0040-007

經(jīng)學研究可以分為三個層次。第一層次為文獻研究,主要是對經(jīng)書文本的???、訓詁和考據(jù),這是經(jīng)學的基礎(chǔ)。第二層次為經(jīng)書解釋,也可以理解為經(jīng)書在歷史時期所形成的影響,這是經(jīng)學的中堅。以上兩個層次都屬于歷史研究,即以歷史真實為歸依。第三層次則是經(jīng)書的哲學研究,乃是以古典文本的理解與歷史經(jīng)義的復原為基礎(chǔ),經(jīng)由邏輯必然性的分析致力于發(fā)掘經(jīng)書經(jīng)義中暗含而未曾明言的思想,從而形成現(xiàn)時代之經(jīng)學。

以古代文獻對古公亶父避狄事之記載為例,以往研究多局限于歷史層面,對此事在中華民族精神世界的影響多有忽略。以經(jīng)學研究的三個層次而言,當由史實敘述還原其敘事邏輯,由敘事邏輯還原其認知邏輯,并對這一認知邏輯作哲學分析,致力于將其暗含而未曾說出的理想形式予以明確表述。這一復原與分析既是今天理解歷史與古典文本的邏輯基礎(chǔ),也是中華古典文獻對人類的持續(xù)貢獻。

一、古公亶父避狄事之歷史記載及評價

古公亶父避狄自豳遷岐,為周人發(fā)展史上的一件大事,歷來思想家都給予了高度評價。如《淮南子·詮言》曰:“泰王亶父處邠,狄人攻之,事之以皮幣珠玉而不聽,乃謝耆老而徙岐周,百姓攜幼扶老而從之,遂成國焉。推此意,四世而有天下,不亦宜乎!”(1)鄭玄《詩譜·周南召南譜》亦曰:“周之先公曰大王者,避狄難,自豳始遷焉,而修德建王業(yè)。”(2)

古公亶父避狄之史事,具見于《詩》毛傳及《史記》?!对姟ご笱拧ぞd》“古公亶父,陶復陶穴,未有家室”毛傳:

古公處豳,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幣,不得免焉;事之以犬馬,不得免焉;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乃屬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人之所欲,吾土地。吾聞之,君子不以其所養(yǎng)人而害人。二三子何患無君?”去之。逾梁山,邑乎岐山之下。豳人曰:“仁人之君,不可失也?!睆闹鐨w市。陶其土而復之,陶其壤而穴之。室內(nèi)曰家——未有寢廟,亦未敢有家室。[1]545

《史記》卷四《周本紀》:

古公亶父復修后稷、公劉之業(yè),積德行義,國人皆戴之。薰育戎狄攻之,欲得財物,予之。已復攻,欲得地與民。民皆怒,欲戰(zhàn)。古公曰:“有民立君,將以利之。今戎狄所為攻戰(zhàn),以吾地與民。民之在我,與其在彼,何異?民欲以我故戰(zhàn),殺人父子而君之,予不忍為?!蹦伺c私屬遂去豳,度漆、沮,逾梁山,止于岐下。豳人舉國扶老攜弱,盡復歸古公于岐下。及他旁國聞古公仁,亦多歸之。于是古公乃貶戎狄之俗,而營筑城郭室屋,而邑別居之。作五官有司。民皆歌樂之,頌其德。[2]

思想史上關(guān)于古公亶父避狄事件的討論較多。毛傳與《史記》皆以“仁”許之,對古公亶父的評價不可謂不高,但其評價自身的思想高度則有限。孟子關(guān)于國與民關(guān)系的反思則可謂深刻,《孟子·梁惠王下》:

滕文公問曰:“齊人將筑薛,吾甚恐,如之何則可?”孟子對曰:“昔者太王居邠,狄人侵之,去之岐山之下居焉。非擇而取之,不得已也。茍為善,后世子孫必有王者矣。君子創(chuàng)業(yè)垂統(tǒng),為可繼也。若夫成功,則天也。君如彼何哉?強為善而已矣?!保?]161-162

又:

滕文公問曰:“滕,小國也。竭力以事大國,則不得免焉,如之何則可?”孟子對曰:“昔者太王居邠,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幣,不得免焉;事之以犬馬,不得免焉;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乃屬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吾聞之也,君子不以其所以養(yǎng)人者害人。二三子何患乎無君?我將去之?!ミ摚饬荷?,邑于岐山之下居焉。邠人曰:‘仁人也,不可失也。’從之者如歸市?;蛟唬骸朗匾?,非身之所能為也,效死勿去?!垞裼谒苟摺!保?]163-166

對于孟子此言的理解,趙岐《章句》說:“太王去邠,權(quán)也。效死而守業(yè),義也。義權(quán)不并,故曰擇而處之也?!保?]167趙氏以經(jīng)權(quán)之辨免去太王不守土效死之責,成為后世的標準解釋。《詩·大雅·綿》孔穎達正義:

《曲禮》下曰:“國君死社稷。”《公羊傳》曰:“國滅,君死之:正也?!眲t諸侯為人侵伐,當以死守之,而公劉、太王,皆避難遷徙者,《禮》之所言,謂國正法;公劉、太王,則權(quán)時之宜?!墩撜Z》曰:“可與適道,未可與權(quán)。”《公羊傳》曰:“權(quán)者,反經(jīng)合義?!睓?quán)者,稱也。稱其輕重,度其利害而為之。公劉遭夏人之亂,而被迫逐。若顧戀疆宇,或至滅亡,所以避諸夏而入戎狄也。太王為狄人所攻,必求土地,不得其地,攻將不止。戰(zhàn)以求勝,則人多殺傷,故又棄戎狄而適岐陽,所以成三分之業(yè),建七百之基。雖于禮為非,而其義則是。此乃賢者達節(jié),不可以常禮格之。[1]546-547

但是從上下文語境來看,孟子回答滕文公以小國事大國而不得免的問題,論述的焦點不應該集中在為太王免責上,而應該是致力于澄清處于如此情勢之下滕文公所應采取的最佳策略,太王避狄之事不過是孟子為了說明滕文公所應為者所舉的一個圣賢事例而已。趙岐的經(jīng)權(quán)之論,乃是將事件置入舊例的行政思維,殊不足取。

二、君主的職責

將《孟子》前后兩章合觀,孟子顯然是舉太王事例勸滕文公在竭力以事大國而不得免的國難時刻采取為善之舉。真正構(gòu)成困難的是,身為國君如何方是為善?或者換言之,在國家與人民之間,究竟何者才是真正重要的?

《孟子·梁惠王下》:“孟子謂齊宣王曰:‘王之臣,有托其妻子于其友而之楚游者,比其反也,則凍餒其妻子,則如之何?’王曰:‘棄之?!唬骸繋煵荒苤问?,則如之何?’王曰:‘已之?!唬骸木持畠?nèi)不治,則如之何?’王顧左右而言他。”[3]141-142蕭公權(quán)《中國政治思想史》論曰:“此暗示君主有職,同于百官,失職者當去也?!保?]檢趙岐注曰:“境內(nèi)之事,王所當理,不勝其任,當如之何?!保?]141趙岐《章指》又言:“君臣上下,各勤其任,無墮其職,乃安其身也?!?[4]142蕭說良是?!睹献印とf章下》,孟子答北宮锜周室班爵祿曰:“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也。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6]676-677也明確以天子諸侯與卿大夫士皆為職位。熊十力曰:“孟子本深于《春秋》者。其書蓋以孔子作《春秋》,為亂后之一治。觀其答北宮之語,與其民為貴之主張,原為一致。民貴,故天子有爵,與百官之有爵無異。不過其爵居第一位,為百官之首長而已?!保?]“天子”既為一爵位,則此一爵位亦即職位是有職責的,在古代的認識中即“為民父母”,要衣養(yǎng)萬民。顧炎武《日知錄》卷十“周室班爵祿”條曰:“為民而立之君,故班爵之意,天子與公侯伯子男一也,而非絕世之貴;代耕而賦之祿,故班祿之意,君卿大夫士與庶人在官一也,而非無事之食。是故知天子一位之義,則不敢肆于民上以自尊;知祿以代耕之義,則不敢厚取于民以自奉。而侮奪人之君常多于三代之下矣。”[8]牟宗三《lt;公羊gt;義略記》對“天子”職責一義也有很好的解說:“天子為政治機構(gòu)中之首長,不只為一人,而且為一法人。既為一法人,自是政治機構(gòu)中政治等級內(nèi)之一級。既串于政治等級中,自必有其等級上之限制。凡屬等級,義必如此。此亦為尊尊之義所必涵。政治機構(gòu)中之政治等級乃尊尊義也。尊尊為義道。一言義必有分。分即位也。義有限界,以方正之義勝。位有等差,隨界限義而立也?!保?)錢穆可謂目光如炬:“季康子問政,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终f:‘茍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又說:‘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尚之風,必偃?!@里所提出的,并不是政治上的‘主權(quán)’應該誰屬的問題,而是政治上的‘責任’應該誰負的問題。社會上一切不正,照政治責任論,全由行政者之不正所導致,所以應該由行政者完全負其責??鬃佑终f:‘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窬龢幼樱M君的責任,臣才能像臣樣子,盡臣的責任。臣不臣,還是由于君不君。遠從《尚書》起,已說‘萬方有罪,罪在朕躬?!@是一種‘君職論’,不是一種‘君權(quán)論’。這番意思,到孟子發(fā)揮得更透切。孟子曰:‘君仁莫不仁,君義莫不義,君正莫不正?!梢娚鐣?,一切不仁不義不正,全該由行政者負責。所以孟子曾親問齊宣王,士師不能治士,該罷免士師;‘四境之內(nèi)不治,則如之何?’又說:‘聞誅一夫紂矣,未聞弒君也?!@是說,君不盡君職,便不成一個君。不成一個君又如何呢?孟子說:‘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寇讎,何服之有?’照人道講,不能強人服從他寇讎。臣不服君,有時責任還在君,不在臣。而且臣有臣責,‘君有大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易位?!@也是臣責,臣不能將有大過之君易位,那是臣不盡其責。這些全是政治上的‘責任論’,亦可說是‘職分論’?!保?]

至于君主的職責為何,《孟子·梁惠王上》載齊宣王曰:“德何如則可以王矣?”孟子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保?]79可見孟子以保民為君主的根本職責。再進而言之,即便圣王如虞舜之得天下,也不是由堯與之,甚至也不是由天與之,而是由人與之。《孟子·萬章上》:

萬章曰:“堯以天下與舜,有諸?”孟子曰:“否,天子不能以天下與人?!薄叭粍t舜有天下也,孰與之?”曰:“天與之?!薄疤炫c之者,諄諄然命之乎?”曰:“否,天不言,以行與事示之而已矣?!痹唬骸耙孕信c事示之者,如之何?”曰:“天子能薦人于天,不能使天與之天下;諸侯能薦人于天子,不能使天子與之諸侯;大夫能薦人于諸侯,不能使諸侯與之大夫。昔者,堯薦舜于天,而天受之;暴之于民,而民受之。故曰天不言,以行與事示之而已矣?!痹唬骸案覇査]之于天而天受之,暴之于民而民受之,如何?”曰:“使之主祭而百神享之,是天受之;使之主事而事治,百姓安之,是民受之也。天與之,人與之,故曰天子不能以天下與人。舜相堯二十有八載,非人之所能為也,天也。堯崩,三年之喪畢,舜避堯之子于南河之南,天下諸侯朝覲者不之堯之子而之舜,訟獄者不之堯之子而之舜,謳歌者不謳歌堯之子而謳歌舜,故曰天也。夫然后之中國,踐天子位焉。而居堯之宮,逼堯之子,是篡也,非天與也?!短┦摹吩唬骸煲曌晕颐褚暎炻犠晕颐衤??!酥^也?!保?]643-646

孟子確定了民才是天下歸屬的最終決定力量。那么毋庸置疑,與此相應,天子的職責也就是保民。這并非孟子的一己之見,而是周禮的內(nèi)核與傳統(tǒng)。《左傳》襄公十四年,衛(wèi)人放逐其君衛(wèi)獻公:

師曠侍于晉侯。晉侯曰:“衛(wèi)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對曰:“或者其君實甚!良君將賞善而刑淫,養(yǎng)民如子,蓋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夫君,神之主也,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匱神乏祀,百姓絕望,社稷無主,將安用之,弗去何為?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為之貳,使師保之,勿使過度。是故天子有公,諸侯有卿,卿置側(cè)室,大夫有貳宗,士有朋友。庶人工商,皂隸牧圉,皆有親昵,以相輔佐也。善則賞之,過則匡之,患則救之,失則革之。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補察其政。史為書,瞽為詩,工誦箴諫,大夫規(guī)誨,士傳言,庶人謗,商旅于市,百工獻藝。故《夏書》曰:“遒人以木鐸徇于路,官師相規(guī),工執(zhí)藝事以諫。”正月孟春,于是乎有之,諫失常也。天之愛民甚矣,豈其使一人肆于民上,以從其淫,而棄天地之性?必不然矣!”[10]562-563

三、對君主來說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

孟子向滕文公一再講述太王避狄之事的真實用意,就在于闡明國君的根本職責為保民。于是,當國君必須在“國”與“民”之間“擇于斯二者”時,其所當為之“善”無疑即是棄“國”“保民”。孟子所述太王棄國的理由是:“君子不以其所以養(yǎng)人者害人”,狄人所欲者土地,而土地是國家的基本構(gòu)成要素,因此守國也即守土。太王之言清晰地表明,無論是土地還是國家,都是“保民”的工具,是“所以養(yǎng)人者”,君子決不能將目的與工具倒置,為了土地、國家而傷害人民。于是,孟子所期待于滕文公之“為善”者便呼之欲出了。在孟子看來,滕文公不必考慮滕國的存亡,而應當妥善地將土地人民托付給齊國,以一身飄然獨去。

太王此處所言乃“君子不以其所以養(yǎng)人者害人”,用的是“君子”而非“君”。“君子”乃成德之稱,亦即其所標示者乃德行而非職位。換言之,此處太王乃是以君子之德行超越了君主之職位,為保民而棄置國家與土地。朱東潤先生曾探討《詩經(jīng)》中“君子”一詞的含義:“據(jù)《毛詩序》,君子之作凡六篇。君子或以為大夫之美稱,或以為卿、大夫、士之總稱,或以為有盛德者之稱,或以為婦人稱其丈夫之詞。今就《詩》論《詩》,則君子二字,可以上賅天子、諸侯,下賅卿、大夫、士,殆為統(tǒng)治階級之通稱。至于盛德之說,則為引申之義,大夫之稱,自為妻舉其夫社會地位而言,此種風習,近世猶然,自不得以其社會地位之名稱,遂認為與丈夫二字同義。今就《詩》之本文,以證君子二字為統(tǒng)治階級通稱之說。《瞻彼洛矣》云:‘君子至止,福祿如茨。韎韐有奭,以作六師。’《假樂》云:‘假樂君子,顯顯令德。宜民宜人,受祿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君子’二字指天子言,就本文可知,其他例證尚多?!督K南》云:‘君子至止,錦衣狐裘,顏如渥丹,其君也哉!’《采菽》云:‘君子來朝,何錫予之?雖無予之,路車乘馬?!佣种钢T侯言?!遁d馳》云:‘大夫君子,無我有尤?!尔\鳩》云:‘淑人君子,正是國人。正是國人,胡不萬年?’君子二字指大夫言。要之,自《詩》本文言之,則君子為統(tǒng)治階級之通稱。更求之于《詩序》、《毛傳》,其事顯然,而例尤不勝舉。《既醉序》士君子連稱;《女曰雞鳴傳》:‘君子無故不徹琴瑟?!瘛肚Y》亦云:‘士無故不徹琴瑟?!瘎t士與君子二名互訓可知。要之,君子之為統(tǒng)治階級,兼包天子、諸侯、卿、大夫、士各種不同之階級,殆無疑義。”[11]是早期的“君子”本指貴族而言。姜昆武統(tǒng)計《詩經(jīng)》用“君子”181次,“試就《詩》、《書》所用及先秦載籍之可征者擇要論之”,一,指國君言。二,指在位者言。三,指國中之賢者言。四,謂大夫之有仕位者。五,遍指國中之卿大夫。六,《詩經(jīng)》中凡稱君子確有所指者,則更為統(tǒng)治階層中人?!叭艟拖惹氐浼檎髦兄竾哉?,如《公羊傳·襄公二十九年》‘君子之行,禮者如此’,王肅《家語·問禮》篇作‘古之明王,行禮也如此’;有遍指卿大夫士言者,如《禮記·玉藻》‘君子狐青裘豹褎’,注曰‘君子,大夫士也’;有指貴人之子者,如《喪服傳》‘君子子者,貴人之子也’;有指士以上言者,如《玉藻》‘古之君子必佩玉’。君子士以上,又或通釋尊者。《左傳·宣公十二年》:‘君子小人,各有章服?!ⅲ骸鸨坝袆e?!帧蹲髠鳌は骞辍罚骸臃Q其功以加小人。’注:‘君子,在位者?!ㄊ奈囊嗪阊跃?,凡六見,皆指卿大夫才兼文武者言)至以君子為道德品質(zhì)之頌者,見于先秦典籍者亦至多,如《易》之‘君子豹變’、《中庸》之‘君子胡不慥慥爾’,《儀禮》、《大戴禮》亦皆有之。此即《白虎通德論》所謂‘或稱君子何?道德之稱也’之義?!保?2]今考《論語·里仁》:“子曰:‘君子懷德,小人懷土。’”皇侃《義疏》引一云:“君子者,人君也;小人者,民下也。上之化下,如風靡草。君若化民安德,則下民安其土,所以不遷也?!庇忠畛湓唬骸胺惭跃诱撸伦丬壩?,義兼君人,不唯獨善而已也。言小人者,向化從風,博通下民,不但反是之謂也,故曰‘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也。此言君導之以德,則民安其居而樂其俗,鄰國相望而不相與往來,化之至也。是以大王在岐,下輦成都,仁政感民,猛虎弗避,鐘儀懷土,而謂之君子。”[13]88-89《論語·顏淵》:“君子之德風也,小人之德草也,草上之風,必偃。”皇侃《義疏》:“君子,人君。小人,民下也。言人君所行,其德如風也;民下所行,其事如草。言君如風,民如草,草上加風,則草必臥。東西隨風,如民從君也?!保?3]314《論語》此二處之君子,被皇侃理解為德位兼?zhèn)湔摺6畛溆纱寺?lián)系到太王,以其居于君位而有盛德,“而謂之君子”,正是有位有德之意。

因此,在“君子不以其所以養(yǎng)人者害人”之后,太王接著說:“二三子何患乎無君?我將去之?!边@表明太王在棄置國家與土地的同時也放棄了君位,在不履行守土衛(wèi)國之職責的同時放棄了君主之職位。《孟子·盡心上》:“桃應問曰:‘舜為天子,皋陶為士,瞽叟殺人,則如之何?’孟子曰:‘執(zhí)之而已矣?!粍t舜不禁與?’曰:‘夫舜惡得而禁之?夫有所受之也?!粍t舜如之何?’曰:‘舜視棄天下猶棄敝屣也。竊負而逃,遵海濱而處,終身然,樂而忘天下。’”[6]930-931在舜(孟子)看來,父子親情要高于天子之職責,故而為了父子親情而棄置天子職責。但是在棄置天子職責的同時也就放棄天子之職位。太王之仁民與虞舜之親親,并為之放棄國君(天子)的職責與職位,正是同理?!睹献印けM心上》中,孟子曰:“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保?]949

四、君主與國家

可與古公亶父事相對照的,是春秋紀侯去國?!洞呵锝?jīng)》莊公三年:“秋,紀季以酅入于齊?!薄蹲髠鳌窡o傳。杜預注:“季,紀侯弟。酅,紀邑,在齊國東安平縣。齊欲滅紀,故季以邑入齊為附庸,先祀不廢,社稷有奉,故書字貴之?!笨追f達疏:

諸侯之卿,例當書名,善其能自存立,故書字貴之也。《釋例》曰:“國有旦夕之危,而不能自入為附庸,故分季以酅,使請事于齊。大去之后,季為附庸。先祀不廢,社稷有奉,季之力也。故書字不書名,書入不書叛也。判,分也。傳曰始分,為紀侯大去張本也。劉、賈謂紀季以酅奔齊,不言叛,不能專酅也。傳稱‘紀侯不能下齊,以與紀季’,季非叛也。紀王之后,叔姬歸于酅,明為附庸猶得專酅,故可歸也。”是杜具說貴之意也。以叔姬歸酅,知酅為附庸。附庸之君,雖無爵命,而分地建國,南面之主,得立宗廟,守祭祀。僖二十一年傳曰:“任、宿、須句、顓臾,皆風姓也。實司大皞與有濟之祀?!薄墩撜Z》云:“夫顓臾,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表毦洹㈩咊?,皆附庸也,得祀所出之祖,主其竟內(nèi)山川,明得祀先君、奉社稷。[10]138

《公羊傳》:“紀季者何?紀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賢也。何賢乎紀季?服罪也。其服罪奈何?魯子曰:‘請后五廟以存姑姊妹。’”何休注:“紀與齊為讎,不直齊大紀小,季知必亡,故以酅首服,先祖有罪于齊,請為五廟后,以酅共祭祀,存姑姊妹。稱字賢之者,以存先祖之功,則除出奔之罪,明其知權(quán)。言入者,難辭,賢季有難去兄入齊之心,故見之?!保?4]76《谷梁傳》:“酅,紀之邑也。入于齊者,以酅事齊也。入者,內(nèi)弗受也?!狈秾幾ⅲ骸坝涸唬骸o國微弱,齊將吞并。紀季深睹存亡之機,大懼社稷之傾,故超然遐舉,以酅事齊,庶胤嗣不泯,宗廟永存?!洞呵铩焚t之,故褒之字。齊受人之邑而滅人之國,故于義不可受也?!保?5]47紀侯之弟紀季在確認齊已下定滅紀的決心之后,認為以紀之國力絕對無法與齊國抗衡,于是將其所主之酅邑奉獻于齊國,從而得以保全紀君之宗廟祭祀。呂思勉曰:“古之所謂亡國者與后世異。后世所謂亡國,指喪其主權(quán)言之;古則專指有國之君能否奉其祭祀,故茍有片土焉以畀之,則雖盡喪其主權(quán),自古人言之,猶可謂之不亡也。”[16]故《春秋》賢之而稱字。《春秋經(jīng)》莊公四年:“紀侯大去其國?!薄豆攘簜鳌罚骸按笕フ撸贿z一人之辭也。言民之從者,四年而后畢也。紀侯賢而齊侯滅之,不言滅而曰大去其國者,不使小人加乎君子?!狈秾幾ⅲ骸安辉粶缍淮笕テ鋰?,蓋抑無道之強,以優(yōu)有道之弱。若進止在己,非齊所得滅也?!保?5]47《谷梁傳》對紀侯的評價極高。紀侯在紀國存亡之際,不斗其民,毅然棄國,是為“大去”?!豆攘簜鳌酚绕溆浭黾o侯去國之后紀國之民從之而往,四年而后畢,這明顯是在暗示紀侯與古公亶父的相似之處了。顧棟高《春秋大事表》卷四十二《春秋三傳異同表》之二:“程子以‘大’為紀侯之名,蓋從失地書名之例,諸儒多從之。先母舅亦云圣人于紀多恕詞。然大法畢竟以國君死社稷為正,若書‘大去其國’,或疑圣人之許之而張其詞,故程子以‘大’為紀侯之名,良有以也。然愚竊疑以‘大去’者是傷閔之辭,亦非張大紀侯也。紀之圖全宗社至矣,不得已而去,無所失道,此與太王之去邠何異。大去,如荀偃云‘大還’,婦人見絕于夫為‘大歸’,蓋一往不返之辭,其傷之也,至矣?!保?7]顧氏明確將紀侯大去其國與太王去邠相提并論,可謂得其神髓。只是以《春秋》“大去”為傷閔之辭,則未達一間?!洞呵铩分按笕ァ?,正表明紀侯慨然棄國,所以褒之也。

去國是否失職,尚需一辨。上引《詩·大雅·綿》孔穎達正義:“《曲禮》下曰:‘國君死社稷?!豆騻鳌吩唬骸畤鴾纾乐赫??!瘎t諸侯為人侵伐,當以死守之,而公劉、太王,皆避難遷徙者,《禮》之所言,謂國正法;公劉、太王,則權(quán)時之宜?!笨资杷?,《禮記·曲禮》下:“國君去其國,止之曰:奈何去社稷也!大夫,曰:奈何去宗廟也!士,曰:奈何去墳墓也!國君死社稷,大夫死眾,士死制?!笨追f達正義:“國君體國,國以社稷為主,若有寇難,則以死衛(wèi)之,故不可去也?!保?8]78《春秋經(jīng)》襄公六年:“十有二月,齊侯滅萊?!薄豆騻鳌丰屧唬骸瓣聻椴谎匀R君出奔?國滅,君死之:正也?!保?4]243孔疏所引之外,經(jīng)典尚有其例,如《禮記·禮運》:“故國有患,君死社稷謂之義,大夫死宗廟謂之變?!保?8]430《春秋經(jīng)》定公四年:“夏四月庚辰,蔡公孫歸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薄豆騻鳌泛涡葑ⅲ骸安慌e滅為重,書以歸殺之者,責不死位也?!保?4]319但是這一觀念并非毫無爭議,漢儒即有不同看法?!肚Y》下孔穎達正義引許慎《五經(jīng)異義》:“《公羊》說,國滅,君死,正也。故《禮運》云‘君死社稷’,無去國之義。《左傳》說,昔太王居豳,狄人攻之,乃逾梁山,邑于岐山,故知有去國之義也。許慎謹案:《易》曰:‘系遁,有疾厲,畜臣妾,吉?!T侯無去國之義也?!笨资柙疲骸班嵅获g之,明從許君用《公羊》義也。然則《公羊》之說正禮,左氏之說權(quán)法,義皆通也?!保?8]78此處孔疏仍然以經(jīng)權(quán)正變?yōu)檎f,實則推原《春秋》之義,太王之去國與萊君死國,皆得為正。正如在孟子看來,太王去邠與“世守也,非身之所能為也,效死勿去”,皆得謂之善。蓋太王“不以其所以養(yǎng)人者害人”,故不斗其民,毅然放棄國家與君位,獨身離去,可謂盡倫。萊君率領(lǐng)軍民,保家衛(wèi)國,效死勿去,也值得敬重。《春秋》所貶者,是沈子嘉?!安坦珜O歸姓帥師滅沈”,既言“滅”,當是發(fā)生了戰(zhàn)爭。沈子嘉既斗其民,自己又貪生怕死,因此當時即責其不死位,歸而殺之。也就是說,國君面臨入侵時,如果自度國力不足,可以棄位去國,不作無謂的犧牲;但是如果決定抵抗,那么國君自己就應該身先士卒,效死勿去。倘若所謂抵抗就是讓國人送死,自己卻茍且偷生,則實質(zhì)上既無保國之義,更無愛民之仁,《春秋》必誅之。

五、非暴力被動強制

古公亶父之于狄人,猶有未盡之義。

《史記》稱侵豳者為“薰育戎狄”,薰育即匈奴之古稱?!稘h書》卷九十四《匈奴傳》載,匈奴諸大臣自言:“匈奴之俗,本上氣力而下服役,以馬上戰(zhàn)斗為國,故有威名于百蠻。戰(zhàn)死,壯士所有也。”[19]狄人侵豳,古公亶父先后事以皮幣、犬馬、珠玉,皆不得免,知其所欲者土地。這一方面表明狄人貪得無厭,另一方面也透露狄人有意激怒豳人,意欲求戰(zhàn)?!妒酚洝非逦赜涗浟诉@一過程:“薰育戎狄攻之,欲得財物,予之。已復攻,欲得地與民。民皆怒,欲戰(zhàn)?!币嗉吹胰擞幸馇笕≡谒麄兛磥砉殴珌嵏杆夭荒苡枵呒赐恋嘏c人民,由此形成對于古公亶父意愿之違背。對于他人意愿之違背即為強制。狄人預料,古公亶父在自身意愿被違背之后,必然做出對抗行為,亦即采取行動,違背狄人之意愿,從而形成對于狄人之強制。當古公亶父以強制力對抗強制力時,其強制力必然轉(zhuǎn)變?yōu)楸┝?。于是自恃武力更勝一籌的狄人便可以如同斗牛士斗牛一般,在戲弄豳人、羞辱豳人之后,以血腥的暴力打垮豳人,滅其族氏,掠其財物,占其土地,在酣暢淋漓的戰(zhàn)斗中建立不朽的征服。

但是出乎意料,古公亶父表現(xiàn)出人的尊嚴,拒絕使用暴力。面對狄人的強制違背其意愿的企圖,古公亶父寧可放棄君位、交出土地,也不愿使用暴力。儒學的核心是圣潔的,孔子即極為推崇非暴力?!墩撜Z·八佾》:“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武:‘盡美矣,未盡善也?!焙侮獭都狻芬装矅唬骸吧?,舜樂名。謂以圣德受禪,故盡善。武,武王樂也。以征伐取天下,故未盡善?!保?0]《禮記·樂記》:“干戚之舞,非備樂也?!编嵭ⅲ骸皹芬晕牡聻閭?,若咸池者?!毕录匆墩撜Z》此文??追f達疏釋經(jīng)曰:“言周樂干戚之舞,非如舜時文德之備樂也?!庇轴屪⒃唬骸班嵵俗?jù)異代。此經(jīng)云‘干戚非備樂’,明以文德為備,故云‘若咸池者’,下文云‘咸池備矣’是也。引《論語》,舜以文德為備,故云‘韶,盡美矣’,謂樂音美也;‘又盡善也’,謂文德具也。虞舜之時,雜舞干羽于兩階,而文多于武也。謂‘武盡美矣’者,大武之樂,其體美矣,下文說大武之樂是也;‘未盡善’者,文德猶少,未致太平。”[18]670

古公亶父并未僅僅停留在非暴力層面,他的非暴力導致其放棄了強制力,在狄人試圖以違背其意愿從而形成強制力并由此激起暴力時,古公亶父從仁愛的高度接受了對自身意愿的違背,放棄了土地。于是,狄人試圖違背古公亶父意愿的意愿被違背,并且這一違背并非古公亶父主動發(fā)出,而是被動接受。由此,古公亶父針對導致暴力的主動強制,以仁愛創(chuàng)造性地生發(fā)出制止暴力的被動強制,為中華民族奠定了和平非暴力的文化根基。

注釋:

(1)張雙棣:《淮南子校釋》(增訂本)下冊,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1504頁。各種文獻中,或作“豳”,或作“邠”,兩字通用。本文引用時一依原文,不作改動。

(2)鄭玄《詩譜》,見毛公傳、鄭玄箋、孔穎達疏《毛詩注疏》,載阮元??獭妒?jīng)注疏》第3冊,臺北藝文印書館2007年版,第7頁。參見馮浩菲:《鄭氏詩譜訂考》,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第25、30頁。

(3)牟宗三:《lt;公羊gt;義略記》,載《牟宗三先生全集》第25冊,臺北聯(lián)經(jīng)出版事業(yè)股份有限公司2003年版,第622-623頁。引文標點有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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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吳 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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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李若暉(1972—),湖南長沙人,中國人民大學國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先秦兩漢哲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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