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鑫鵬,張 濤(延安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陜西 延安 71600)
在《萊茵報》時期,馬克思遇到了令他困惑的“物質利益難題”。資本的力量是什么? 資本力量在人類歷史上產生過什么樣的作用? 資本的力量給人類社會帶來怎樣的影響?自19 世紀40 年代初以來,這個問題成為馬克思關注的焦點。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中,他認為“在德國,問題卻是國民經濟學,或私有財產對國民的統(tǒng)治”[1]6。馬克思在《導言》中的認識視域雖然還帶有黑格爾哲學的色彩,但是他逐步關注到資本力量問題。到1844 年,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哲學手稿》中雖然對資本力量問題作了較為系統(tǒng)的探析,但是由于馬克思的唯物史觀和政治經濟學思想處于形成時期,他對資本力量問題探索還存在一定歷史局限性。隨著馬克思唯物史觀的初步成熟和對政治經濟學探討的逐步深入,他對資本力量問題有了更深刻的理解,這表現在《共產黨宣言》中:“資本不是一種個人力量,而是一種社會力量?!盵1]415這對于我們當今認識資本、駕馭和利用資本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
在《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雖然沒有用太多的政治經濟學術語來說明資本力量是什么,但是他精彩的闡述清晰地傳達出他的觀點,主要通過以下三個維度的話語表達得以體現。
首先,資本在歷史上“起過非常革命的作用”[1]402。資本力量隨著資產階級登上歷史舞臺,像生產不斷變革一樣“永遠的不安定和變動”[1]403,從瓦解封建社會到建立資本主義秩序,從現代生產力建立到資本主義經濟危機的爆發(fā),“它按照自己的面貌為自己創(chuàng)造出一個世界”[1]404。其次,資本力量有其作用的起點——“封建社會的滅亡”,也有其作用結束的終點——“消滅私有制”。馬克思認為,資本力量既不像某些人所述那樣是一種空穴來風的力量,同樣也不像某些辯護資本主義的國民經濟學家那樣認為它是一種永世長存的力量,它是歷史發(fā)展的產物,不會永遠常青,隨著共產主義社會的到來,資本力量終將走入“歷史博物館”——“它將失掉它的階級性質”[1]415。
資本在資本主義私有制下雖然表現為資本家個人所有的增殖財產,但是馬克思認為,它是“集體的產物”,而且“歸根到底只有通過社會全體成員的共同活動,才能運動起來”[1]415。在雇傭勞動生產關系下,無產階級勞動者創(chuàng)造了剩余價值,但是這個價值被資本家無償占有,成為資本家的“利潤”。當然,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還從資本對于人類社會發(fā)展貢獻的辯證視角來看,“資產階級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階級統(tǒng)治中所創(chuàng)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世代創(chuàng)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1]405。還比如,打破人類社會的閉塞、促進科學技術進步、改變人們的生活方式等,都說明了資本作為一種社會力量深刻地改變著人類社會。
由于資本歸屬于資本家,他們必然要求手中的資本(剛開始表現為貨幣資本)能給自己帶來“利潤”,“這種流通的客觀內容——價值增殖——是他的主觀目的”[2]178。因此,資本家必然運用資本力量來實現這一目的。于是,資本家通過多種手段來延長勞動者的剩余勞動時間,增加勞動強度,以及通過降低可變資本進一步剝削勞動者,但是加劇了勞動者與資本家之間的矛盾與沖突。同樣,隨著生產力的發(fā)展,生產社會化與生產資料私人占有之間的矛盾不斷加劇,私人資本無政府生產愈發(fā)無序,社會生產力在“否定之否定”的人類社會歷史發(fā)展中極力掙脫資本力量的“韁繩”,資本力量愈來愈難以繼續(xù)發(fā)揮效用和把控社會矛盾事態(tài),資本主義社會也由此變得危機重重,“這個曾經仿佛用法術創(chuàng)造了如此龐大的生產資料和交換手段的現代資產階級社會,現在像魔法師一樣不能再支配自己用法術呼喚出來的魔鬼了”[1]406,從而為無產階級通過革命的方式推翻資產階級的統(tǒng)治、廢除資本主義私有制開辟了道路。
除了對資本力量的話語表達外,馬克思還在《共產黨宣言》中探討與闡釋了資本力量在人類社會歷史上發(fā)揮怎樣的作用,從而加深了人們對資本力量的認識。
自封建社會末期以來,資本力量就成為人類社會歷史發(fā)展舞臺上一位重要的“劇中人”,深刻地推動人類社會朝著更高更先進的社會前進。
其一,資本力量破壞了一個封建“舊世界”,建立了一個資產階級“新世界”。在傳統(tǒng)封建社會中,由于受制于封建等級依附關系、舊式的農村公社生產關系以及封建城鎮(zhèn)行會關系的制約,人們的勞動生產、個人生活以及社會交往都十分狹窄。農民由于受到封建統(tǒng)治者和土地所有者的雙重壓迫以及人身依附的制約,使得農民無法自由地支配自己的勞動。同樣,手工業(yè)者(行會師傅與學徒)受到封建行會的“保護”而無法自由地擴大生產。在那個時候,雖然有一部分農民和手工業(yè)者擁有一定的生產資料,他們與生產資料直接結合形成個體生產方式,但是由于這種結合是以小生產為基礎的,無法為人類社會的生產和生活拓展帶來本質性的進步意義。
在15、16 世紀以后,隨著生產力的進一步提高、美洲的發(fā)現、海外商貿的開拓,資產階級為資本“開辟了新天地”,加速了“正在崩潰的封建社會內部的革命因素迅速發(fā)展”[1]401。資本之所以破壞了“舊”的世界,并建設了“新”的世界,在于:第一,它改變了原有的階級關系。中世紀“封建主、臣仆、行會師傅、幫工、農奴”等,“幾乎每一個階級內部又有一些特殊的階層”[1]401,當時的生產關系嚴重阻礙了生產力和社會的進步。資本力量的到來雖然“沒有消滅階級對立”和剝削壓迫,但是它“使階級對立簡單化了”[1]401,起到了簡化生產關系的作用?!罢麄€社會日益分裂為兩大敵對的陣營……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1]401這在一定程度上適應了社會化分工的特點,為后來現代化大工業(yè)生產體系建立創(chuàng)造了生產條件。第二,改變了勞動者與生產資料的關系。新興資產階級運用資本的力量,在原始積累時期,通過“圈地運動”、掠奪公地等方式破壞了原有的勞動者與生產資料的關系,它把一切職業(yè)變成了“出錢招雇的雇傭勞動者”[1]403。從資產階級發(fā)家史來看,“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2]871,但是從人類社會歷史發(fā)展辯證視角來看,“它創(chuàng)造了完全不同于埃及金字塔、羅馬水道和哥特式教堂的奇跡;它完成了完全不同于民族大遷徙和十字軍征討的遠征”[1]403。
其二,資本力量鍛造了無產階級,推動人類社會向前發(fā)展。資本力量使前資本主義社會解體,走向一個高生產力、高交流交往的現代資產階級社會,人們可以通過“自由貿易”來“滿足需要”,但是這個所謂的“自由貿易”,使得人們深陷到資本所制定的“游戲規(guī)則”中。在這個“游戲”中,資本和資本人格化——資本家是“王牌玩家”,操控整個“游戲”:在生產中,通過延長勞動時間和增加勞動強度,從工人的勞動中獲取更多剩余價值。同時,提高機器生產效率,使一部分勞動者成為機器附庸,使另一部分勞動者被排斥無事可做,后者通過競爭迫使前者過度勞動,從而“都聽從于資本的擺布”[2]733;在分配上,資本家利用資本的統(tǒng)治優(yōu)勢地位,給予無產階級勞動者僅僅只夠維持生計的“工資”部分,同時這個工資部分也因生產效率的不斷提高而下降,從而造成收入分配不均,拉大了社會貧富差距;在交換上,資產者不僅可以利用手中的權力壟斷生產資料的分配,同時在商品交換上也利用壟斷權力控制著商品價格、產量、供給等,人與人之間“除了赤裸裸的利害關系,除了冷酷無情的‘現金交易’,再也沒有任何別的聯系了”[1]403;在消費上,資本及資本家,通過制造琳瑯滿目的消費品和廣告,誘導無產階級消費,但是廣大勞動群眾消費能力不足,從而導致“生產過剩的瘟疫”[1]406,將整個社會拖入商業(yè)危機的深淵。
當然,這并不意味著這種“游戲”永恒存在、“游戲規(guī)則”不可打破。馬克思認為,資本力量在創(chuàng)造“游戲”以及主宰“游戲規(guī)則”的同時,也締造了破壞這種“游戲”和“游戲規(guī)則”的先進力量——“資產階級不僅鍛造了置自身于死地的武器,它還產生了將要運用這種武器的人——現代的工人,即無產者?!盵1]406在資本力量運作的時候,不僅導致一批又一批的人破產,同時也產生了大量的無產者。同樣,資本在追求超額利潤時創(chuàng)造了一個又一個巨大工廠工業(yè)和便利的交通聯系,“擠在工廠里的工人群眾就像士兵一樣被組織起來”[1]407,這為無產階級聚集創(chuàng)造了客觀條件。在此條件下,“產業(yè)軍的普通士兵”越來越擴大聯合,逐步匯聚成階級斗爭,從而組織成立無產階級政黨。隨著資產階級自然科學、社會科學的發(fā)展進步,“資產階級自己就把自己的教育因素即反對自身的武器給予了無產階級”[1]410,“資產階級中也有一部分人,特別是已經提高到能從理論上認識整個歷史運動的一部分資產階級思想家,轉到無產階級方面來了”[1]410,馬克思、恩格斯等無產階級革命導師逐步創(chuàng)立了共產主義理論體系。與此同時,資產階級也不會止步于自由競爭時代,它必然會運用資本力量繼續(xù)擴展,其擴展的結果是必然造成生產的集中和資本的集聚,最終形成國家壟斷資本,為無產階級革命提供物質條件。資產階級和資本締造的“游戲”及“游戲規(guī)則”“生產的是它自身的掘墓人”[1]413,加之資本主義社會內部矛盾不斷被激化,最終無產階級革命將人類社會擺脫資產階級所有制下資本力量的束縛,實現人類社會全面、徹底地自由解放。
如果說資本力量的縱向作用推動了人類社會質的變化,那么資本力量在推動人類社會量的變化則側重于橫向方面。從《共產黨宣言》來看,這方面主要表現為拓展人類生產系統(tǒng)和社會交往系統(tǒng)兩個方面。
第一,拓展人類社會生產系統(tǒng)。在前資本主義時代,人類社會的生產系統(tǒng)具有一定的局限性。比如,在原始社會生產系統(tǒng)中,雖然土地公有、一小部分生產資料直接歸屬于勞動者,并且與其直接結合。但是,“這種基礎從一開始是有局限的”[3]738。后來,雖然隨著這種局限逐步被消除,產生了新的生產系統(tǒng)。比如,古羅馬、古希臘式的奴隸社會式的生產系統(tǒng)、封建社會式的生產系統(tǒng)等,這些生產系統(tǒng)雖然相對于原始社會時期的生產系統(tǒng)有了巨大的局部擴張與發(fā)展,但是,“在這里,無論是個人還是社會,都不能想象會有自由而充分的發(fā)展……”[3]738
資本一來到這個世界,它就瓦解了舊式的人身依附型的社會關系以及生產模式,并且利用雇傭勞動生產關系和生產資料的快速集中的方式,重新整合了人力資源和生產資源,構筑了初代的人類社會工業(yè)生產系統(tǒng)。隨著機械化大工業(yè)時代的到來,資本力量對于人類社會生產系統(tǒng)的拓展作用愈發(fā)突出。在生產方面來看,資本家為了提高自己的競爭力,運用各種手段提升生產效率。其中一個重要的手段就是科技創(chuàng)新。資本通過科技創(chuàng)新不僅創(chuàng)造有利于自我增殖的生產工具,客觀上也創(chuàng)造出造福人類的各類機器、鐵路系統(tǒng)等。除此之外,企業(yè)管理的不斷改進也強化了資本家駕馭生產力的能力。從流通方面來看,資本家為了加快賣出生產的商品,獲得資本補償與利潤,必然想方設法縮短商品流通時間、加快資本周轉速率,運用資本力量改進交通運輸條件和創(chuàng)建一個又一個銀行信用體系,客觀上推動了商品和資本流通領域的變革。資本的周轉不斷加快,帶動了資本主義生產的加速,資本主義生產的加速進一步增加產品供給、促進商品交換。資本在商品交換中不僅收回資本價值部分,同時也實現了剩余價值的轉化從而獲得利潤,利潤的一部分又成為擴大再生產的新資本,從而拓展了人類社會經濟系統(tǒng)。商品流通加速也帶來了更激烈的市場競爭,逐步形成資本壟斷和生產的集中,為未來無產階級實行革命經濟政策提供了物質基礎。由此來看,資本客觀上促進了人類社會生產系統(tǒng)的革新,廣布的現代化金融信用體系,不僅成為當代各個國家經濟發(fā)展的血脈,更成為當代國家實現經濟調控不可或缺的重要工具等。
第二,拓展人類社會交往系統(tǒng)。由于資本內在的增殖性與運動性的特征,資產階級開辟了世界市場,“使一切國家的生產和消費都成為世界性的了”[1]404,客觀上打開了世界交往的大門,推動人類社會突破各地區(qū)、民族、國家的局限,拓展了人類社會交往系統(tǒng)。
資本通過自身的外擴力量,一步步“蠶食”世界的任何一處角落,“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蠻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來了”[1]404。在前資本主義時期,雖然有的民族間也會通過頻繁的商貿、納貢等方式來實現文化、政治、經濟方面的交流,但是由于受到地理自然環(huán)境以及交通條件落后的制約,這種交流交往一直處于較低水平的狀態(tài)。同樣,有的民族也因為種種主客觀條件,一直處于封閉狀態(tài)。資本的產生與外拓,改變了這種局面。資本的本質就是尋求增殖,“驅使資產階級奔走于全球各地。它必須到處落戶,到處開發(fā),到處建立聯系”[1]404。如果國內缺乏必備的生產原料產地,同時國內市場又處于飽和狀態(tài),那么資本必然去國外尋找自我增殖需要的資源和有利條件。在此情況下,資本的外擴必然與世界其他民族的本土力量發(fā)生一定的沖突,“資產階級挖掉了工業(yè)腳下的民族基礎”[1]404。但是,由于資本在這場沖突中往往具有一定的優(yōu)勢地位,最終各民族的本土力量被其戰(zhàn)勝。在這場沖突中有的民族被消滅、有的民族為了繼續(xù)存在而不得不自我改變,建立本民族的資本主義制度。隨著世界市場的不斷擴張,資本在人類社會文明交流交往中愈來愈成為主宰力量:由于資本的力量的推動,各民族可以互通有無地進行文化交流、商業(yè)貿易;又由于資本的力量的煽動,帝國主義、殖民主義者對各個弱小的民族進行殖民戰(zhàn)爭與侵略等。這表明了資本力量在拓展人類交往系統(tǒng)中具有兩面性:一方面,它瓦解了各民族交流壁壘、促進了文化的交流以及商業(yè)貿易的往來,使得落后民族有了接觸先進文明、從而實現本民族現代化的機會。例如,當今的資本主義國家實行產業(yè)轉移策略,把一些產業(yè)轉移到東南亞、非洲等地區(qū),加深了國家之間的產業(yè)交流與國際分工協(xié)作,客觀上促進了發(fā)展中國家的現代化與經濟發(fā)展。另一方面,它推動人類交流也有其消極的表現。比如,某些資本主義國家為了維護霸權地位和新殖民主義利益,運用其在政治、經濟、軍事以及文化領域上的優(yōu)勢肆意打壓其他與其所謂價值觀相悖的國家。
在《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恩格斯深刻論述了資本力量給人類社會帶來的積極和消極影響。當前,我們尤其要重視資本的消極影響,如何正確認識和把握資本的特性和行為規(guī)律,對于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具有重要意義。
資本的本性是追利的,它在發(fā)揮積極作用時也會帶來一些問題。例如,資本的“無序擴張”“野蠻生長”給社會帶來方方面面的危害。可見,對于資本不能放任自流,而需要科學駕馭資本,給資本套上“緊箍咒”,使其能夠合時合理地發(fā)揮力量。
第一,給資本套上制度“緊箍咒”。制度是駕馭資本力量的一個重要保障。我們黨在利用資本的實踐中形成一套“以制促治與靈活施策”辯證統(tǒng)一的資本力量駕馭方式,“以制促治”保證了黨對資本駕馭的不偏不倚,“靈活施策”使得資本力量始終能在黨制定的制度框架內被靈活利用(張恂、呂立志,2022)[4]。進入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和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新時期,更需要發(fā)揮黨駕馭資本的寶貴經驗。在“促治”上,不僅需要充分利用原有的、好的制度和經驗,而且需要立足于新時代的條件和實踐,不斷地通過創(chuàng)新來形成一套新的資本駕馭制度。同時,在制度設置上也要注重科學性和可操作性,不僅能更好發(fā)揮資本的市場效能,還能方便政府靈活調控。在“施策”上,強化制度“執(zhí)行人”主體建設。從歷史上看,黨作為制度的“執(zhí)行人”在“靈活施策”中起著關鍵作用。因此,強化黨作為制度“執(zhí)行人”主體建設具有重要意義。在強化制度“執(zhí)行人”主體建設上可以通過提升對資本規(guī)律的學習認識能力、對資本帶來的風險挑戰(zhàn)的駕馭應對能力等以強化自身“靈活施策”的整體能力。
第二,給資本套上法律“緊箍咒”。資本在發(fā)揮其力量時往往缺乏自我規(guī)制,很容易給社會帶來消極影響。對此,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規(guī)范引導資本發(fā)展需要“健全資本發(fā)展的法律體系,形成框架完整、邏輯清醒、制度完備的規(guī)則體系”[5]220。對于健全資本發(fā)展的法律體系,形成完備的規(guī)則體系,需要從以下幾個方面發(fā)力:一是強化對“責任人”的主體責任。在當前,企業(yè)家、投資人等作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資本的“責任人”,他們的“舉手投足、一言一行”[6]263不僅對資本力量有著重要影響,同時對整個社會也有著很強的示范效應。為此,在法律上強化他們的主體責任對規(guī)范和引導資本有著重要意義。在法律方面做到監(jiān)督和教育相結合,以監(jiān)督“正其身”,以教育“明其德”。二是“疏堵結合”,營造資本健康發(fā)展的市場經濟生態(tài)系統(tǒng)。引導和規(guī)范資本力量的發(fā)揮,最重要在于營造良好的市場經濟生態(tài)系統(tǒng)。“疏堵結合”是營造這一良好生態(tài)系統(tǒng)的好方法,以“疏”創(chuàng)設經濟優(yōu)惠政策,鼓勵資本健康發(fā)展、激發(fā)包括非公有制資本在內的活力,“發(fā)揮其促進科技進步、繁榮市場經濟、便利生活、參與國際競爭等積極作用”[5]219;以“堵”設置“負面”清單、提高準入門檻等,規(guī)制資本不良發(fā)展。
隨著我國的發(fā)展進入新時代,資本在我國發(fā)展的經濟格局中地位越來越重要,除了懂得科學駕馭資本,還需要懂得科學利用資本。
第一,利用資本發(fā)展國家急需領域。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資本除了受到市場制度的制約,表現為資本一般的二重性以外,還受到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諸多因素限制和規(guī)范,呈現出新的特點和運動節(jié)律(趙峰、田佳禾,2022)[7]。其中,最大的特點和規(guī)律就是在于黨對經濟工作的統(tǒng)一領導,黨對經濟工作的領導必然面向推動社會主義事業(yè)建設和國家發(fā)展。當前,某些關鍵領域的發(fā)展愈來愈緊迫。這些關鍵領域不僅分布廣,同時也具有高科技性的特征,對維護我國國家安全、提升我國國際競爭力有著重要意義。從現實來看,發(fā)展這些關鍵領域需要發(fā)揮資本的力量?!捌髽I(yè)是科技和經濟密切結合的重要力量”[6]274,而企業(yè)的作用也從側面體現了資本的作用。資本在市場經濟中可以集聚科技創(chuàng)新人才、裝置設備等,為科技創(chuàng)新做出貢獻。在發(fā)揮資本力量進行國家急需領域的建設時,除了激發(fā)資本的內在活力之外,更重要在于健全黨對資本領導的體制機制——以黨領導、政府宏觀調控為中心,以國有資本為骨干、民營資本和其他資本為側翼。在這個機制中不僅有黨對各類資本的統(tǒng)一領導、政府對各類資本的宏觀調控,還有各資本在科技創(chuàng)新方面互為補充。
第二,利用資本以服務人民群眾。與資本主義制度條件下的資本不同,資本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既有促進生產力的發(fā)展作用,又承擔著促進人的發(fā)展的歷史使命。這一條件要求資本需要適應以人民為中心的社會主義經濟發(fā)展價值導向,并歷史地推動這一價值的實現(劉偉,2022)[8]。要使資本適應這一價值導向和實現其歷史使命,需要做到“自律”和“他律”相結合。在“自律”方面,需要構筑企業(yè)家“自律”體系和企業(yè)內部監(jiān)督體系。在構筑企業(yè)家“自律”體系上,除了發(fā)揮單個企業(yè)家自身的“自律”外,更重要在于企業(yè)家群體內部的相互學習、相互監(jiān)督。同時,設立企業(yè)家“思政課堂”“法制講壇”等,要讓黨的各種精神、紅色文化和傳統(tǒng)文化等通過各種方式走入企業(yè)家內部,使其認清企業(yè)家和企業(yè)的社會責任,深入領悟經濟發(fā)展造福社會“為人民服務”的精神內涵,實現企業(yè)家和企業(yè)的“自我革命”。在構筑企業(yè)內部監(jiān)督體系上,大力發(fā)揮企業(yè)黨組織、職工代表大會的作用,在企業(yè)內部實現自我規(guī)范,形成資本和企業(yè)由內及外的服務群眾模式。在“他律”方面,黨和政府可以通過多途徑引導資本服務人民群眾,比如引導資本參與鄉(xiāng)村振興、民生領域建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