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娟 任鳳云 何天霖

［摘 要］ 以海軍為例，采用學習動機簡易評定量表，選取覆蓋各單位類型、工作性質、兵種類別的8 124名軍事職業(yè)教育學習者，調(diào)查其線上學習動機水平并分析對在線課程學習成績的影響，為新時代軍事職業(yè)教育改革發(fā)展、在線課程建設、網(wǎng)絡教育提供借鑒和參考。結果顯示：軍隊人員參加軍事職業(yè)教育在線學習的動機總體比較適宜，且不同群體差異較大，學習動機對在線課程成績具有正向促進作用，軍隊人員參與在崗軍事職業(yè)教育學習動機水平相對較高與在線教育的優(yōu)勢不無關系。

［關鍵詞］ 學習動機；水平；軍事職業(yè)教育；軍隊人員

［基金項目］ 2023年度國防軍事教育學科規(guī)劃課題“軍事職業(yè)教育學分制度研究”（JYKY-C2023015）；2022年度海軍軍醫(yī)大學社科培育基金項目“基于學習型軍營建設理念的軍事職業(yè)教育在線課程效益研究”（2022SK003）；2020年度海軍軍醫(yī)大學教學成果立項培育項目“軍事職業(yè)教育在線課程建設與學習激勵體系研究”（JPY2020A15）；2022年度海軍軍醫(yī)大學教學成果立項培育項目“軍事職業(yè)教育終身學習賬戶制度一體化構建及實踐”（JPY2022A03）

［作者簡介］ 魯 娟（1977—），女，陜西漢中人，醫(yī)學博士，統(tǒng)計學博士后，海軍軍醫(yī)大學職業(yè)教育中心主任，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高校教育管理研究；何天霖（1973—），男，浙江寧波人，醫(yī)學博士，外科學博士后，海軍軍醫(yī)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胰腺肝膽外科副主任，副主任醫(yī)師，副教授（通信作者），主要從事肝膽胰疾病的外科診治及基礎研究。

［中圖分類號］ G420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4-9324（2023）02-0125-04［收稿日期］ 2023-12-03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大學管理者們一般認為學校只要有科研水平高的教師、精品課程、優(yōu)質生源以及個性化教學，教學質量就會高。而奧斯汀（Astin）的大學生參與理論則提出，學生不是盛裝知識的容器，好的課程不代表學生就愿意學，科研水平高的教師未必就能教好學生，個性化的教學成本太高，投入產(chǎn)出效益低、不切實際。教學的重心不是教學內(nèi)容、方法與手段，而是激發(fā)學習動機，引導學生將主要時間和精力放在學習上［1］。學習動機是激活、維持和強化個體學習活動并指向一定學習目標的動力傾向，是組成“學習力”的重要部分［2］，對提高學習效果、效率，進而培養(yǎng)個體創(chuàng)造力、服務貢獻社會的能力具有重要作用［3］。學者們對學習動機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包括分析內(nèi)生動機和外生動機、各類動機模型、影響因素等，其中對學習動機水平的分析尤為重要。心理學研究表明，學習動機與學習成績呈倒U形曲線的關系，即動機水平過強或過弱，個體的成績都不高，中等水平動機的個體的學習成績最好［4-8］。

背景環(huán)境在個體求知過程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這就是為什么使用相同的鑿子，工匠和木匠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方法，本質區(qū)別在于所處環(huán)境條件不同。這也與維果茨基倡導的“最近發(fā)展區(qū)”的認知規(guī)律相符合，即認為學習是一項具有社會化特征、需要在社會交往中完成的活動，即學習時在與有能力的他人進行社會互動，進而激發(fā)起學習動機、形成高水平認知過程的結果。在對學習動機的研究中，絕大多數(shù)研究對象都是聚焦于院校教育的學生，尤其是大學生，而對于繼續(xù)教育的學習者關注較少。

進入新時代，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將健全軍隊院校教育、部隊訓練實踐、軍事職業(yè)教育三位一體的新型軍事人才培養(yǎng)體系寫入中央決議［9］。每一名軍隊人員必須參加以在線學習為主的在崗繼續(xù)教育，即軍事職業(yè)教育。在此過程中，部隊官兵學習動機如何呢？我們以海軍官兵為例進行了萬人調(diào)查，并針對一般人口學因素進行了具體分析，分析了學習動機和在線課程學習成績的關系，同時與軍隊院校教育各類別學員的學習動機水平比較，以期準確把握我軍官兵參加軍事職業(yè)教育的學習動機水平，為健全、完善和發(fā)展三位一體新型軍事人才培養(yǎng)體系提供借鑒和參考。

一、對象與方法

（一）調(diào)查對象

2021年3月，采取方便抽樣原則，在海軍范圍內(nèi)調(diào)查軍隊人員參加軍事職業(yè)教育在線學習動機水平。問卷由調(diào)查單位統(tǒng)一組織發(fā)放，由專人指導作答并答疑，所有被試對此知情同意。共發(fā)放10 000份，有效回收8 124份（81.2%）。一般人口學資料按保密要求略。實足年齡18～50歲，平均（24.39±4.714）歲，按照20歲以下、21～25歲、26～30歲、31～35歲、36～40歲、41～45歲、46～50歲進行了分組；軍齡1～33年，平均（5.53±4.604）年，按照1～2年（義務兵）、3～5年（一期士官）、6～8年（二期士官）、9～12年（三期士官）、13～16年（四期士官）、17～21年（五期士官）、22年以上（六期士官）劃分軍齡段。

（二）調(diào)查方法

自編問卷包括被試的一般情況和學習動機、學習成績。其中學習動機部分采用大學生學習動機簡易評定量表，并做適當修改。如將“在學習時你是否對周圍發(fā)生的事情不在意”修改為“在進行在線學習時，你是否對周圍發(fā)生的事情不在意”。該量表共12題，根據(jù)總分將學習動機分為較弱、中等、較強三類，分別記作1～3分。經(jīng)過條目調(diào)整后的學習動機量表的Cronbachs Alpha系數(shù)為0.975，Kaiser-Meyer-Olkin為0.877（＞0.7），Bartlett球型檢驗的卡方值為2.487E4，自由度為66，p＜0.001，達到了顯著性標準，適合做因子分析，問卷結構效度良好，具有很高的內(nèi)部一致性。此外，請官兵對自己取得的大部分軍事職業(yè)教育在線課程成績的優(yōu)良等級進行勾選，不合格、合格、良好、優(yōu)秀分別記為1、2、3、4分。

（三）統(tǒng)計分析

SPSS 22.0軟件的動機水平和成績等級均已被賦分，視為定量資料，采用t檢驗或方差分析，有差異的進一步進行SNK檢驗，p＜0.05認為有統(tǒng)計學意義。

二、結果

被調(diào)查人員學習動機平均為2.14±0.704。不同群體的比較均有統(tǒng)計學差異（表略）。不同性別中，男性高于女性（2.14vs2.02，t=3.134，p=0.002）。不同年齡段的學習動機水平有差異（F=22.878，p＜0.001），但進一步的SNK檢驗在同一列。不同軍齡段有差異（F=22.237，p＜0.001），1～2年軍齡的學習動機高于9～12年（2.04）、6～8年、13～16年、17～21年（均為2.05）、22年以上（2.09）、3～5年（2.10）。不同身份的官兵有差異（F=19.111，p＜0.001），戰(zhàn)士的動機（2.16）高于軍官（2.02），而文職人員（2.06）居于戰(zhàn)士與軍官之間，與前兩者并無統(tǒng)計學差異。不同工作性質的官兵有差異（F=49.633，p＜0.001），從事訓練的人員動機（2.26）最高，其次是專業(yè)技術（2.08），后勤（2.00）最低，指揮管理（2.03）居于專業(yè)技術和后勤之間。不同單位性質的官兵有差異（t=4.309，p＜0.001），基層人員的動機水平（2.15）高于機關工作人員（2.01）。不同兵種類別的官兵有差異（F=88.719，p＜0.001），陸戰(zhàn)隊官兵的動機（2.31）最高，其次是航空兵（2.18）和訓練機構（2.16），再次是岸防（2.08）和潛艇（2.06），最后是水面艦艇（1.87）。

（一）不同在線課程成績的海軍官兵的學習動機水平分析

不同在線課程成績的海軍官兵學習動機水平不同（F=125.908，p＜0.001），進一步SNK檢驗顯示，成績優(yōu)秀的學習動機水平最高（2.28），其次是良好（2.13），再次是合格（1.90），最后是不合格者（1.64）（具體表略）。

（二）海軍官兵與軍隊院校教育各類別學員的學習動機水平比較

本次調(diào)查還結合既往研究結果，對應用同一學習動機量表測評的軍隊院校教育的各類別學員（本科在校生、本科實習生、八年制學員、研究生、任職教育學員、外訓學員、海軍官兵）的學習動機水平進行了比較。結果發(fā)現(xiàn)，各類別學習者的學習動機水平有差異（F=23.036，p＜0.001）。進一步的SNK檢驗顯示，各類別學員中學習動機水平最高的是本科實習生（2.18）、研究生（2.15）和海軍官兵（2.14）等。

三、討論

（一）軍隊人員學習軍事職業(yè)教育的動機總體比較適宜，且不同群體差異較大

本次調(diào)查顯示，如果視為定量資料，被調(diào)查人員學習動機平均為2.14±0.704，介于動機水平中等和較強之間，靠近水平中等?？梢姡壳败婈犎藛T學習軍事職業(yè)教育的動機總體比較適宜。研究表明，個體特征、學習需求不同的學習者具有不同的學習動機。本次調(diào)查顯示，不同性別、年齡段、軍齡段、身份、工作性質、單位性質、兵種類別的軍隊人員的學習動機確實都有差異，受一般人口學因素的影響，其中男性、1～2年軍齡（義務兵）、戰(zhàn)士、從事訓練者、基層工作者、陸戰(zhàn)隊的學習動機水平相對較高。這些調(diào)查結果與既往基于在校生等對象的調(diào)查結果不盡一致。例如，既往研究結果表明女生的學習動機水平高于男生或男女生無差異，但本次調(diào)查結果顯示男性學習動機水平高于女性。從不同性別的心理分析看，男生天生更容易接受圖表、圖像和運動物體的刺激，而不易接受單調(diào)的語言刺激。相比課堂教學主要以教師講課為主的教學呈現(xiàn)形式，在以圖形圖片、視頻動畫為主的軍事職業(yè)教育在線課程學習中，男性相對具有較大的優(yōu)勢，更有可能感到愉悅，能夠集中精力，承受心理壓力較小，學習動機水平較高。因此，在軍事職業(yè)教育學習中，男性官兵的學習動機水平高于女性。

（二）軍隊人員學習動機對在線課程成績具有正向促進作用

心理學研究認為，對于難度適中的學習任務，個體的學習成績與學習動機水平呈現(xiàn)倒U形曲線［8］。因此，中等水平的學習動機最有利于個體完成學習任務，學習者學習動機過低，不具備“學習力”，而喪失了學習應有的興趣，造成學習成績較低；但過高的學習動機水平會導致個體產(chǎn)生焦慮、壓力，反而會抑制學習成績的提高。本次調(diào)查顯示，不同在線課程成績的被試的學習動機水平也不同，支持了學習成績與學習動機水平相關的結論。進一步SNK檢驗顯示，成績與學習動機水平呈現(xiàn)完全正相關的關系，即隨著個體的學習成績的逐步提高（由不合格、合格、良好上升到優(yōu)秀），學習動機水平也逐漸升高。這似乎顛覆了既往倒“U”的結論，但仔細分析就會發(fā)現(xiàn)，目前軍隊人員在線學習軍事職業(yè)教育在線課程多是理論課程，實踐課程偏少；主要內(nèi)容以通俗性科普性知識為主，創(chuàng)新性、專業(yè)性前沿性知識偏少；知識類型主要以陳述型為主，程序型為輔，強度難度處于中等水平。在中等水平的學習任務范圍內(nèi)，學習成績與動機水平呈現(xiàn)正相關關系，這與此前學習任務難度從易到難的倒“U”型結果并不矛盾。

（三）軍隊人員參與軍事職業(yè)教育學習動機水平相對較高與在線教育的優(yōu)勢不無關系

我軍官兵在崗參與軍事職業(yè)教育是培塑新時代高素質專業(yè)化新型軍事人才的必經(jīng)途徑。軍事職業(yè)教育是一場基于網(wǎng)絡教育的教育改革，擁有信息化教學共有的優(yōu)勢特征。通過開放強大的網(wǎng)絡平臺、高效交互的技術手段、先進科學的教育理念與實踐，將全軍乃至全球的優(yōu)秀教育資源共享到每位軍隊人員，解決了官兵調(diào)學機會少、學習時空成本高等問題，滿足了新時代終身學習的要求，是覆蓋范圍最廣、實施方法最活、學員主觀能動性最強的智能學習手段，是全員全時全域的泛在學習。然而，基于網(wǎng)絡的軍事職業(yè)教育與課堂教學相比，存在網(wǎng)絡教學共有的缺點，如很難營造教員與學員、學員與學員之間面對面交流的課堂教學氛圍，缺乏教員、學校等外環(huán)境的監(jiān)督，完全依賴學員自主性。因此，傳統(tǒng)觀念認為，基于在線課程學習的繼續(xù)教育對應的學習者既無學歷證書可以獲取，又無外部環(huán)境如學校、教師等的制約，學習動機水平較低。本次調(diào)查結合既往對軍隊院校教育的其他類別學習者的學習動機水平數(shù)據(jù)進行了比較，結果完全顛覆了這一觀念。與本科生（在校生、實習生）、研究生、八年制、任職教育、外訓學員等軍隊院校教育的各類別學員相比，海軍官兵學習動機居于中間，與本科實習生、研究生的動機水平無差異，高于本科在校生、八年制、任職教育學員和外訓學員，從而證實了海軍官兵參加軍事職業(yè)教育的學習動機水平高于（并不是傳統(tǒng)觀念中低于）在校學員。

軍隊人員是在參加訓練、戰(zhàn)備、執(zhí)勤等工作的同時接受軍事職業(yè)教育，因而其在崗繼續(xù)教育背景和學習環(huán)境是一個更為復雜的綜合體。提高軍隊人員在崗學習動機水平與提升學校教育的學生的學習動機水平相比，確實具有更大的難度。作為心理教育工作者、教育管理者以及承擔課程建設的教員，要有效克服其非學歷教育、無剛性約束等短板，充分利用軍事職業(yè)教育在線教學的優(yōu)勢特征。例如，不同于課堂教學、學校教育，在線課程中授課教員通過“你”“我”“戰(zhàn)友”等單數(shù)人稱，營造“一對一”的學習氛圍，使得學習者具有教員是為自己一個人授課、一對一輔導的被尊重、被重視的感受，從而提升學習興趣、激發(fā)學習動機。在線課程通過建立多維“學習社區(qū)”（1earning community）、班級社區(qū)（learning community in the classroom）組等分享多元化的文化觀念，在潛移默化的綜合氛圍和環(huán)境中學習知識技能、樹立積極的世界觀和價值觀，引起官兵的興趣和共鳴。還可以通過建設交互性好、準確性高的虛擬訓練課程、開發(fā)線上虛擬仿真軟件，提供虛擬現(xiàn)實、遠程實景等沉浸式學習，增強官兵的體驗感和獲得感等，有針對性地全方位立體化提升官兵的學習動機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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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EB/OL］.（2013-11-15）［2023-11-03］.https：//www.gov.cn/zhengce/2013-11/15/content_5407874.htm.

Survey on the Learning Motivation Level of the Learners in Military Continuing Education

LU Juan1， REN Feng-yun2， HE Tian-lin3

（1. Continuing Education Center， Naval Medic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33， China; 2. Teacher

Development and Teaching Evaluation Center， Mudanjiang Medical College， Mudanjiang， Heilongjiang 157011， China; 3. Department of Pancreatic Hepatobiliary Surgery，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Naval Medic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33， China）

Abstract： Using the simple assessment scale of learning motivation， taking Navy for example， we assessed the learning motivation of 8 124 online learners in military continuing education covering different unit type， nature of work and arm services and analyze its affection on the academic achievements of online courses， so as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reform and development of military continuing education， online course construction and online education in the new era. The result showed that the motivation of military personnel taking part in military continuing education is generally appropriate though distinct differences among the groups， which has a positive effect on the online courses. The comparatively higher learning motivation of military personnel may have something to do with the advantages of online education.

Key words： learning motivation; level; military continuing education; military personn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