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兮菡

(黑龍江大學 歷史文化旅游學院,哈爾濱 150080)

1896年6月,沙皇俄國為爭奪遠東和太平洋的霸權,迫使清政府簽訂《中俄御敵互相援助條約》即中俄密約后,開始享有在中國東北部筑路的特權。1898年沙皇俄國又強迫清政府簽訂《旅大租地條約》《旅大租地續(xù)約》《中東鐵路支線合同》等一系列不平等條約,攝取了從哈爾濱經(jīng)長春到旅大,全長1 100多公里的中東鐵路支線的修筑和經(jīng)理權。由此,沙皇俄國竊取了縱橫東北全境的鐵路利權。中東鐵路工程量巨大,除少部分擔任技術員工的俄國人外,其余重體力工人則全部是中國人,他們被沙俄侵略者哄騙、欺瞞,成為了廉價的筑路工人。截至1900年,中東鐵路在中國招募的工人已有20萬人之多。這些工人備受欺凌,隨著工人數(shù)量的壯大,思想意識的啟蒙,中東鐵路工人們走上了反抗的道路。

一、中東鐵路工人運動的開展

中東鐵路筑路工人受到了嚴重的壓迫和剝削,沙俄侵略者稱筑路工人是“黃色苦力”,并將他們視作奴隸,他們在監(jiān)工和軍警的皮鞭、刺刀下,冒著嚴寒和酷暑,從事著各種艱苦笨重的勞動。他們被沙俄帝國侵略者不平等對待,生活環(huán)境極其惡劣。黑心的工頭把撥下來蓋宿舍的錢都裝到自己的腰包里,豎了些柱子,用柳條一編,加了些黃泥做成墻,搭成一個馬架子后,找些洋草就成了房子。在對面砌上大炕,窗戶不大,陽光進不來空氣也不流通,一盞水油燈點半月就沒油了。這樣的宿舍蓋了三棟,每棟12座,從這以后才有了36個工人大棚(后這一工人聚居地被稱為三十六棚)。這樣的生活迫使中東鐵路的筑路工人們開展了一系列的工人運動。

(一)自發(fā)性的工人運動

中東鐵路工人最早的反抗斗爭在沙俄入侵時期,1898年7月中東鐵路鋪設工作全面展開,干線修筑到達哈爾濱,隨著施工進展和筑路工人的增加以及越來越嚴重的剝削壓迫,各地筑路工人、伐木工人和采礦工人紛紛聯(lián)合起來,自發(fā)地懲治沙俄監(jiān)工,焚毀林場,破壞鐵路,也由此沙俄從本國派遣了大批的護路隊,駐扎在鐵路沿線。由此,筑路工人和鐵路沿線人民群眾愈發(fā)激烈地同沙俄侵略者展開斗爭。

義和團運動時期,中東鐵路筑路工人為了抗擊沙俄侵略者,和各地義和團聯(lián)合起來,一舉拆毀了哈爾濱以西的鐵路,焚毀了哈爾濱與阿城間的鐵路橋梁。并且中東鐵路其他方面的工人為支援義和團和筑路工人的抗俄愛國斗爭,曾舉行大規(guī)模的罷工斗爭,迫使正在修筑的中東鐵路全部停頓長達一年之久。這次工人運動沉重地打擊了沙俄侵略者,雖然由于當時歷史條件的限制,它的斗爭形式是原始的,甚至是簡陋的,組織是分散的,斗爭多是自發(fā)的。但是它迫使中東鐵路的勘測延緩了兩年之久,筑路工程中斷了一年有余,拆毀了530俄里的的鐵路并燒毀了許多建筑物,使沙俄的損失達7 000多萬盧布。

(二)有組織的工人運動

1905年11月,哈爾濱成立了名為“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哈爾濱工人團”的布爾什維克組織,組織的基地就是鐵路總廠——中東鐵路哈爾濱總廠(現(xiàn)哈爾濱車輛工廠),這是當時北滿地區(qū)近代產(chǎn)業(yè)工人最集中、規(guī)模最大的近代化工廠,是沙俄侵占哈爾濱以后進行反革命活動,鎮(zhèn)壓工人運動的中心據(jù)點,也是俄國布爾什維克組織傳播馬列主義,開展工人運動的早期陣地。1905年11月發(fā)生的抗俄大罷工和4次火燒中東鐵路局,都是由該廠的工人發(fā)起的。

1905年11月,日俄戰(zhàn)爭結束,俄國按照《樸次茅斯》協(xié)定大批從南滿往北滿哈爾濱撤軍,俄國士兵在哈爾濱到處亂闖,尋釁滋事,任意欺壓毒打鐵路職工和市民,當時作為哈爾濱鐵路局代辦的霍爾瓦特,強迫中東鐵路哈爾濱總工廠的中俄工人日夜加班加點,搶修和趕制機車和軍用棚車,并加派駐場軍警監(jiān)視工人勞動,迫使工人為他們賣命,雙重壓力下,大規(guī)模的抗俄風暴即將爆發(fā)。

1905年11月11日至12月2日,中俄兩國工人連續(xù)舉行了兩次大罷工、4次火燒鐵路局和總工廠辦公室,這是中東鐵路工人運動有史以來的最大抗俄風暴。這次抗俄風暴是在布爾什維克組織的帶領下開展起來的,他們積極地向總工廠的中俄工人宣傳馬列主義,通過啟發(fā)和教育,使廣大中俄工人認識到工人階級為爭取自身的自由解放必須向一切侵略壓迫者開展罷工斗爭,直到取得最終的勝利。由此可見,布爾什維克組織所領導的中東鐵路區(qū)內俄國工人的革命斗爭,使1905年至1907年及以后幾年間中俄兩國革命運動之間建立了直接聯(lián)系,并促進了俄國1905年革命對中國影響的擴大和深入。

到1908年,哈爾濱已經(jīng)變成了沙俄侵略者獨霸的殖民地,哈爾濱的一切完全被沙俄侵略者操縱,人民完全處于其統(tǒng)治和奴役之下,由于哈爾濱鐵路總工廠是最早接受馬列主義和布爾什維克影響的地方,鐵路總工廠在兩次大罷工和4次火燒鐵路局后,思想意識和政治覺悟越來越高,中俄工人在鐵路廠建立了深厚的無產(chǎn)階級革命友誼。為了紀念“五一”國際勞動節(jié),哈爾濱鐵路總工廠的工人推選出組織“五一”紀念活動的領導人,并決定除本廠中俄工人參加大會外,還要聯(lián)絡中東鐵路沿線各站、段鐵路工人和市內其他行業(yè)工人參加。5月1日這一天,大會總人數(shù)達到10 000人以上。充分顯示了中俄兩國工人階級團結戰(zhàn)斗的力量,震驚了沙俄帝國主義在哈爾濱的統(tǒng)治者。

1917年俄國爆發(fā)二月革命,沙皇俄國政府被推翻后,哈爾濱各界群眾反響熱烈,中東鐵路工人迅速開展了示威游行活動,將俄國革命的勝利看作是自己的勝利,隨后到來的“五一”中國工人和俄國工人一起,聯(lián)合哈爾濱其他單位的廣大工人群眾,發(fā)動集會和游行,沉重地打擊了沙俄的殘余勢力,“中國工人亦愿與俄人結為一體,逆料世界大同之日將不遠矣?！盵1]51-58

(三)中共組織領導下的工人運動

中共一大后,大會明確提出要在全國成立工會、發(fā)展工運,羅章龍在東北籌備建黨考察工運的回憶中曾提到他在哈爾濱考察時的情形。

“我到哈爾濱之后,最先到中東鐵路的一個附屬工廠所在地三十六棚考察。這個工廠擁有三千多工人,他們有很強的革命性。我還了解到,他們曾和俄國工人一起,在反對共同的敵人沙俄統(tǒng)治者的斗爭中,團結一致,舉行過幾十次罷工。三十六棚工人覺悟很高,這與受當時俄國工人的影響分不開的。這個工廠不僅很早就有俄國的布爾什維克地下組織,而且還有公開的職工聯(lián)合會組織,許多中國工人參加了這個工會組織?！盵2]

回到北方區(qū)委后,羅章龍在匯報中寫道“東北的工人覺悟程度比較高,他們較早地接受了十月革命和馬列主義的影響。據(jù)我了解,從一九一八年至一九二零年中東鐵路的中俄工人共同進行了許多次罷工,其中有四次是全路性大罷工。這些罷工沉重地打擊了白匪高爾察克之流和帝國主義干涉軍及沙俄殘余勢力,為捍衛(wèi)十月革命的成果,做出了巨大貢獻?？傊?東北工人階級的基礎雄厚,覺悟較高,有強烈的革命性,上述情況,我向北方區(qū)委提議,派專人去東北正式著手籌建黨。北方區(qū)委經(jīng)過討論,決定派人去東北正式進行黨建工作”[2]。

1924年12月底黨中央和北方區(qū)派吳麗石同志到哈爾濱,進行黨建工作,發(fā)展黨員團員,深入工人群眾,宣傳馬列主義,培養(yǎng)進步工人。不久中東鐵路第一個工人黨支部就建立了。上?！拔遑Α睉K案(1)“五卅”慘案:亦稱五卅運動,指1925年5月30日爆發(fā)的反帝愛國運動。1925年5月間,上海、青島的日本紗廠先后發(fā)生工人罷工的斗爭,遭到日本帝國主義和北洋軍閥的鎮(zhèn)壓。上海內外棉第七廠日本資本家在5月15日槍殺了工人顧正紅,并傷工人十余人。29日青島工人被反動政府屠殺8人。5月30日,上海二千余學生分頭在公共租界各馬路進行宣傳講演,一百余名遭巡捕(租界內的警察)逮捕,被拘押在南京路老閘巡捕房內,引起了學生和市民的極大憤慨,有近萬人聚集在巡捕房門口,要求釋放被捕學生。英帝國主義的巡捕向群眾開槍,打死打傷許多人。這就是震驚中外的五卅慘案。屠殺事件激起了全國人民的公憤,廣大的工人、學生和部分工商業(yè)者,在許多城市和縣鎮(zhèn)舉行游行示威和罷工、罷課、罷市,形成了全國規(guī)模的反帝愛國運動高潮。的消息傳到哈爾濱后,哈爾濱群眾群情激憤,立刻開展了聲援活動,中東鐵路哈爾濱總工廠最先作出反應,發(fā)表了宣言,提出了“大力支援上海同胞的反帝愛國斗爭,誓做上海工人、學生的后盾”的戰(zhàn)斗口號。總工廠地下黨,為了進一步發(fā)動全市工人和其他各界人民,用實際行動支援“五卅”運動,首先發(fā)動、組織本廠中國工人,沖破總工廠的御用工具——工業(yè)維持會的層層阻力,在廠內開展了聲援上海工人、學生的活動。為了響應中國共產(chǎn)黨向全國人民發(fā)出的罷工、罷課、罷市請求,總工廠聯(lián)合各界在這一天開展示威游行活動,雖然受到了鎮(zhèn)壓,但是總工廠工人憤怒的聲討響徹整個會場,并籌集了1 000元支援上海罷工工人。這場罷工罷課運動從6月持續(xù)到7月,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導下,工人階級始終站在斗爭的最前線。

黨組織領導下的中東鐵路工人運動的開展并不是一帆風順,“五卅”慘案后,受制于當時蘇聯(lián)和日本勢力的影響以及國民政府的迫害,工人運動的開展極其困難,中東鐵路的工人運動經(jīng)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低潮。1928年中共滿洲省委的工作報告提到,“北滿的工運以中東鐵路,吉長鐵路,哈爾濱城市工人為主要,中東鐵路與北滿的工作,與蘇聯(lián)關系密切,但是在工運方面蘇聯(lián)卻拒絕合作,北滿的工作受到了很大的影響。”[3]1928滿洲工運報告中指出中東鐵路工人運動開展極其困難,“舊有黨組織被消滅了三分之二,工會的組織完全被消滅了,新的組織還沒有建立起來,中東鐵路同志前共有三十名,除數(shù)人在獄,十余人完全腐化,現(xiàn)余十八人都不是重要的工人,全鐵路的活動開展不起來?！盵4]由此可看出中東鐵路的工運發(fā)展受到了嚴重的阻礙,甚至停滯不前。

中東鐵路事件(2)中東鐵路事件:亦稱中東路事件,是對1929年張學良所領導的東北政府為收回蘇聯(lián)在中國東北鐵路的特權而發(fā)生的中蘇軍事沖突事件。中東鐵路是沙俄為了掠奪和侵略中國,控制遠東而在中國領土上修建的一條鐵路?！案钠煲讕谩钡膹垖W良追隨南京國民政府的國際反蘇路線,采取了武力收回中東鐵路主權的行動。中蘇雙方裝備懸殊,東北軍“以東北一隅之力,對抗俄頃國之師”而南京政府未發(fā)一兵一卒出關協(xié)助,中方傷亡慘重。張學良只能與蘇聯(lián)和平談判,無條件同意恢復中東路原狀。爆發(fā)后,中東鐵路工人運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在劉少奇關于中東路工人斗爭的總報告可以看到,運動爆發(fā)后,中東路被收回,鐵路局減少了工人的工資,三十六棚的工人奮起反抗,千余名工人包圍了處長,提出了很多要求,結果是勝利的,但是工人中還沒有形成組織。這種情況下,中國共產(chǎn)黨中央省委在此時派出同志到哈爾濱,并提出要以三十六棚為斗爭中心,組織總罷工,發(fā)展赤色工會,消滅工業(yè)維持會,擁護蘇聯(lián),打倒帝國主義,打倒工賊保護工人權益的要求。但是哈爾濱市委對省委的意見產(chǎn)生了分歧,一部分人認為全面總罷工還沒有到達成熟的時機,現(xiàn)在開展總罷工不現(xiàn)實,分歧還沒有解決時,中東鐵路局就傳出來要裁員的信息,三十六棚的鐵路工人一時間人心惶惶。工業(yè)維持會聽到裁員的消息反應很迅速,積極組織了反對蘇聯(lián)的罷工,罷工的領導權落入了工業(yè)維持會的手中。失業(yè)的200余工人組織了失業(yè)團,黨認為失業(yè)團是目前發(fā)動北滿群眾斗爭的中心,可以利用失業(yè)團公開的機會去發(fā)動全路的工人斗爭組織。黨內同志立刻加入失業(yè)團,并密切聯(lián)系群眾,召集大會向群眾演講。但是在實施的過程中,失業(yè)團的領導放棄了政治宣傳,對敵人的進攻一味退讓,解散群眾,拒絕接近群眾,黨派到失業(yè)團的同志也沒有被分配到任務,黨團月余也未開過一次會。直到失業(yè)團斗爭結束,也未能完成既定的目標。“這次東路斗爭,是滿洲黨開始有組織有計劃地來領導的斗爭。在目前黨的政治任務上及滿洲黨的前途上是極關重要的,不幸中途被反對派及機會主義的一貫的錯誤所葬送,這真是我們十分痛心的事,我們從這一次斗爭中應記取我們寶貴的教訓?！盵5]

滿洲省委第二次擴大會議職工運動決議案中定下了建立恢復組織,密切聯(lián)系群眾的方針。在1930年4月27日林仲丹給中央的報告中提到,他認為中東鐵路全面政治罷工的時機已經(jīng)成熟,但是領導的力量還沒有形成,雖然群眾的情緒很激憤,但是缺乏領導的力量。這就導致了“五一”的運動并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中東路全面反官辦華工事務所的問題也遲遲沒有開展?；诖?中央給滿洲省委的信指出,中東路應做到如下幾點,積極發(fā)動群眾大的小的斗爭,發(fā)展黨及工會組織,建立工廠小報,按期出版刊物《火車頭》。

日偽統(tǒng)治時期,黑龍江工人抗日救亡運動高漲起來,“九·一八”事變后,哈爾濱民眾群情激憤,反帝運動到達高潮,中東鐵路部分工人開始自發(fā)性罷工,反抗日本帝國主義。在這種情形下,北滿共產(chǎn)黨當機立斷決定在中秋節(jié)用罷工、罷課、罷市的手段號召廣大群眾示威,反抗日本帝國主義占領滿洲。但是這并沒有阻止日本侵略者的步伐,在侵略者企圖進攻馬占山(3)馬占山(1885—1950):抗日愛國將領、民族英雄。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馬占山在黑龍江省會齊齊哈爾就任黑龍江省政府代理主席兼軍事總指揮,率領愛國官兵奮起抵抗日本侵略軍。他指揮的江橋抗戰(zhàn)打響了中國人民抵抗日本侵略的第一槍。時,“中東鐵路的鐵路工人和愛國職員連夜將松浦總站的機車和惡車皮全部拉往綏化,當機車和車皮被拉過呼蘭橋后,立即將木橋燒毀,斷絕鐵路交通。為了支援哈爾濱保衛(wèi)戰(zhàn),三十六棚工人每人都捐獻一至兩元,多者十幾元,全廠共捐獻四千多元。為反日斗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盵6]隨著反日戰(zhàn)爭的持續(xù)發(fā)展,不少工人都熱烈地要求加入到義勇軍中進行抗日斗爭。但是工人的處境卻越發(fā)困難,“1926年以后,東鐵就開始開除工人,特別“九·一八”以后開除工人很多,而且目前在業(yè)工人時時刻刻有失業(yè)的危險,中國失業(yè)工人七八百人只多,(正確數(shù)目)不詳,因此東鐵失業(yè)工人中的工作,成為最嚴重的問題?！盵7]同年11月,中東鐵路因營業(yè)不振,退職人員達5 500余人,三十六棚共分10廠,退職后僅余900多人。雖然中東鐵路工人處境大多困難,但是抗日情緒依舊高漲,幾次都募捐援助馬占山,并時常打聽義勇軍的情況。不少中東鐵路的工人還加入了紅槍會,尤其是中東鐵路東線的工人幾乎完全加入了反日的紅槍會,“他們一方面工作,一方面用輪流分班的方式參與作戰(zhàn),沿線中東鐵路的差不多有兩三萬人的數(shù)目,不久以前在東線的阿城打敗了日本的軍隊,把日本的軍隊趕到鐵甲汽車上面,用斧子、鐵錘錘擊鐵甲車。同時他們積極地找到共產(chǎn)黨,要求共產(chǎn)黨改編?！盵8]同時,中國共產(chǎn)黨也在密切地同中東鐵路職工進行聯(lián)絡,積極發(fā)展工會會員。經(jīng)過共產(chǎn)黨不懈的努力,到1933年11月14日哈爾濱總工會發(fā)展黨團員由原來的7人增加到10人。在抗日戰(zhàn)爭勝利前夕,“三十六棚總工廠的工人得知日本殖民主義者要拆運機械設備,工人們先后組織起來,從白天到黑夜守在機器房,在日軍持槍逼迫的情況下,采取‘磨洋工’的戰(zhàn)術?！蓖涎硬鹦哆M度,極大地保護了工廠的財產(chǎn)[1]177。

二、中東鐵路工人運動取得的成效及其特點

(一)成效

中東鐵路工人運動取得的成效無疑是顯著的,在自發(fā)組織工人運動時期,中東鐵路的工人通過自身不懈的抗爭,謀取自身的權益。最開始時,中俄工人待遇并不平等,中國工人受壓迫嚴重,隨著一系列罷工運動的開展,中俄工人地位日趨平等,薪水及休息時間趨于一致,雖然依舊有不平等的狀況,但是中東鐵路局頒布的勞動法中,中俄工人是一樣的待遇,這與中國工人不懈的舉行工人運動,反抗壓迫有著密切的關系。

中東鐵路工人在與布爾什維克組織接觸后,部分工人了解了馬克思主義,思想得到了極大的提高,這一階段,中東鐵路的工人沉重的打擊了沙俄封建勢力,工人與群眾緊密的團結到了一起。

在接受黨組織的領導后,中東鐵路工人積極響應國內的罷工運動,宣傳馬列思想,積極聯(lián)系群眾,發(fā)展群眾。日偽統(tǒng)治時期,中東鐵路工人積極抗爭侵略者,不僅加入義勇軍,還自發(fā)地組織隊伍抗擊日軍,為抗日戰(zhàn)爭貢獻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二)特點

中東鐵路工人運動從中東鐵路開始鋪設直至中東鐵路被收回,歷經(jīng)50余載,經(jīng)歷了沙皇俄國、蘇聯(lián)、日偽、國民政府等數(shù)個不同時期,特點十分鮮明。

首先是中東鐵路工人運動的階段性。最初,中東鐵路在沙皇俄國的統(tǒng)治之下,鐵路工人反抗只是為了爭取自己的權益,不再受壓迫和欺凌。隨著沙皇俄國的滅亡,蘇聯(lián)政府接管了中東鐵路局,中東鐵路的工人思想受到了一定的馬列主義的啟蒙,不再將視角局限在自身,轉而面向全國,開始聲援全國的工人運動,民族意識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開展了抵制日貨的活動。黨組織開始在東三省領導工人運動后,中東鐵路工人由于較早地接觸了馬列思想,同黨組織聯(lián)系密切,雖然這一時期在東三省復雜的勢力交織的背景下工人運動發(fā)展困難,但是中東鐵路工人一直同黨組織保持密切聯(lián)系,積極開展工人運動。在日偽統(tǒng)治時期,中東鐵路工人非常迅速地擁有了反日反帝國主義的思想,同黨一起,積極抗日,為抗日救亡運動做出了貢獻。

其次是中東鐵路工人運動具有曲折性與復雜性,中東鐵路工人運動在最初開展時生命力蓬勃,聲勢浩大、人數(shù)眾多。中東鐵路事變后,中東鐵路工人運動迅速陷入低潮,日偽統(tǒng)治中東路后,更是進入最黑暗的階段,但是隨著對日軍的戰(zhàn)略反攻,中東鐵路工人又爆發(fā)出了強大的生命力,積極抗日。這與當時東三省復雜的形勢以及當時中國的大環(huán)境密切相關。

中東鐵路的工人運動還具有一定程度上的軟弱性,中東路事變后,黨組織積極聯(lián)系中東鐵路工人,想發(fā)展赤色工會,召開黨團組會,但是效果都非常不好,能聯(lián)系到的工人寥寥無幾,直至1933年在中東鐵路中的黨員只有十個。工作匯報中提到中東鐵路工人發(fā)展困難的主要因素可能是中東鐵路工人生活優(yōu)渥,工資較高,不愿意放棄現(xiàn)在的生活去從事革命活動,雖然是人之常情,但是也一定程度地體現(xiàn)了中東鐵路的部分職工對待革命具有軟弱性的特點。

三、結束語

中東鐵路工人運動為中國近代史添加了濃墨重彩的一筆,雖然受時代影響有著一定的時代局限性,但不可否定的是中東鐵路工人運動為宣揚馬克思主義、解放思想、抵御外來侵略——尤其是14年抗日戰(zhàn)爭早期都有著不可磨滅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