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講述包含四個部分,分別是:“關于《Hi藝術》的17年”“誰是《Hi藝術》的讀者”“讀者為何依賴一家媒體”以及“當代藝術,作為社會的一部分”。
作為一家當代藝術媒體,自我更新是一個重要的命題。2006年,《Hi藝術》創(chuàng)刊,從紙媒起步,于2011年建立了網站;2014年推出了微信公眾號;2017年至2020年,我們與中信出版社合作出版了雜志書。從2020年開始,我們將重心轉移到了微信公眾號的運營上。
《Hi藝術》是一本充分市場化的刊物,廣告是我們的主要收入來源,因此,我們必須依賴我們的用戶、內容和閱讀量來維持自己的生存。目前,我們在公眾號上的內容最為活躍,雖然我們也在小紅書和微博等平臺發(fā)布內容。
2021年,是《Hi藝術》創(chuàng)立15周年,我們當時通過肖像展的方式展示了過去15年的歷程。因為我們有一位在《Hi藝術》工作了12年的攝影師同事,她幾乎跟隨我們編輯拍攝了所有的采訪對象。
15年來,《Hi藝術》經歷了從紙媒到網絡平臺再到微信公眾號的陣地轉換,但始終深入當代藝術生態(tài)的肌理,對它的變化做出敏銳的反應。我們伴隨著中國當代藝術乘風破浪,記錄了無數個現場,目睹了50后、60后藝術家的騰飛,70后藝術家的起步,80后藝術家的成長, 90后藝術家的嶄露頭角……
作為當代藝術生態(tài)的全方位觀察者,我們親歷了它的高峰與低谷、瘋狂與冷靜,見證了2006—2008年中國當代藝術的全面起航;而緊隨金融危機后的市場寒冬、2012年的回暖、隨后幾年的平穩(wěn)直至2020年的新冠疫情,使藝術生態(tài)再次遇冷……《Hi藝術》通過幾百本雜志、幾千篇文章和數萬張圖片,成為當代藝術的見證,也是時代的見證。
作為一家每天都與視覺藝術和當代藝術打交道的媒體,2022年我們對自己的品牌形象進行了視覺升級。200多個面孔、300余張照片,僅僅是中國當代藝術的一個微小局部。每一幅肖像背后都有一段自己的故事、都是一個有趣的靈魂。我們在書寫的同時,也按下了相機的快門。
踏實而不守舊、敏銳而非投機、客觀卻不冷漠。15年,當代藝術的現場仍舊新鮮而生動;15年,好戲才剛剛開始。
誰是《Hi藝術》的讀者?微信公眾號提供了很多直觀的信息。通過后臺數據,我們對自己進行了回顧,也更清楚地了解了自己。例如,《Hi藝術》的讀者區(qū)域、年齡和性別分布等。從數據中可以看到,我們的讀者主要集中在北京,其次是廣東、上海,接下來是浙江、江蘇、四川、山東和其他省份。在年齡分布上,我們的主要讀者是相對年輕化的,主要集中在26—35歲,即90后左右。
如何成為讀者信賴的藝術媒體?《Hi藝術》為自己做了性格畫像,使用了一些擬人化的標簽,如“三心二意”“話題制造機”“瞻前顧后”“針砭時弊”和“熱心”。當代藝術最核心的是人,不僅僅是藝術家,還包括藏家、畫廊主、美術館館長、策展人以及其他藝術從業(yè)者。我們的報道不僅限于展覽,而且聚焦整個藝術生態(tài)觀察。
我們也關注與公共美育相關的選題案例,如藝術家宋冬和尹秀珍的工作室選題。他們將自己的生活環(huán)境視為一個作品,創(chuàng)造了一個與個人創(chuàng)作極為自洽的空間。從門窗、沙發(fā)到餐巾紙盒,所有物件都是他們親手制作的。他們認為自己的物件可能不昂貴,但審美上不能有瑕疵,這是他們的生活理念。
最近我們關心民營美術館的生存問題,也在持續(xù)關注各個城市的藝術生態(tài)。以北京為例,我認為“消失”最近幾年是一個關鍵詞,包括藝術區(qū)的衰退和美術館的式微等現象。因此,在2018年,《Hi藝術》提出了一個問題:北京還是藝術之都嗎?再看看上海,2023年11月,上海藝術周舉辦了200個展覽,這還只是大型藝術展期間的統(tǒng)計數據。深圳也是近年來藝術市場上崛起的重要城市。此外,《Hi藝術》還對成都和重慶,以及廣州、武漢、杭州、昆明和長沙等城市進行了當代藝術的生態(tài)田野考察。
除了城市,對市場的跟蹤報道分析也是《Hi藝術》擅長的板塊之一。我們會對指標性藝博會交易狀況進行及時報道、對拍賣市場數據進行專業(yè)的分析。
回到“當代藝術資訊專家”這個角色,這是我們在創(chuàng)刊時就提出的定位。媒體會告訴讀者哪些信息是有價值的。這些信息除了在微信公眾號上做推送,我們還會同步制作一些視頻內容。
關于當代藝術與社會的話題,《Hi藝術》也會將視野擴大到圈外,關注一些藝術周邊人物。比如我們曾報道過在北京UCCA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做志愿者的一位70多歲的阿姨陳少勤,她因為對藝術發(fā)自內心的熱愛,成了非常受歡迎的導覽員。還有一些明星熱衷于參與到當代藝術中,比如2022年,新褲子樂隊的龐寬在星空間畫廊進行了一個為期14天全程直播的行為藝術,當時引起了圈內外很大反響。于是我們從專業(yè)媒體的角度,組織業(yè)內人士對這個行為展開了一次討論。
除此之外,我們還做過一條關于“父母眼中的當代藝術”的內容。我們采訪了很多藝術家的父母,請他們談談如何看自己子女的藝術作品。父母的態(tài)度恰恰是我們身邊最近的樣本。我們每天從事藝術的工作,但我們的父母輩、下一代,以及收藏家的下一代,對藝術又是怎么理解的呢?
我們也會在特殊的節(jié)日做些與當代藝術相關的話題。比如3月8日“女神節(jié)”,我們搜集了藝術史上許多女性藝術家如何描繪自己的作品;在父親節(jié),我們推出雙方都是藝術家的父女或父子,請兩代人互相評價;在兒童節(jié),我們還做過藝術家給他們的孩子準備什么樣的禮物的專題;教師節(jié),我們請成名的藝術家們回憶各自的啟蒙老師是什么樣的。
我們有時候也會做一些“調皮”的事情,策劃過一期當代藝術海報的選美和比丑大賽,并邀請讀者投票。另外,我們也不會回避一些具有爭議性的話題,比如抄襲、藝術作品的真?zhèn)沃娴取?/p>
回到之前提到的《Hi藝術》的性格畫像“三心二意”。我們曾調查過藝術家和從業(yè)者的生存現狀。在疫情期間,我們也采訪過很多獨立策展人,好奇他們是否會因為無展可策而擔心失業(yè)。再有,我們還調查過畫廊的生存現狀。這些都是在2020年疫情初期,線下沒有展覽時我們發(fā)起的深入探討的話題。
線下活動也是我們和讀者互動的一種聯(lián)結方式,比如論壇、導覽、藝術之旅等。像威尼斯雙年展、瑞士的巴塞爾藝博會、東京藝博會、阿姆斯特丹等都是我們去過的藝術目的地。
回到“公共美育”的話題。藝術媒體“傳播美育”的基因是與生俱來的,但我們常常會有一個反向思路——藝術有時是無法教授的。盡管我們每天在從事與藝術相關的工作,我們的父母或下一代即便每天生活在“藝術”的環(huán)境里,他們也可以視而不見,甚至對藝術完全不感興趣,但這并不意味著通道的徹底關閉,或許只需給予他們一點啟發(fā),就會打開一個全新的世界。媒體,沒準就是那把神奇的鑰匙。
注:
① 本文根據作者在“藝術刊物視角下的當代藝術教育及公共美育”學術研討會現場的發(fā)言整理而成,已經作者確認。
② 羅穎,《Hi藝術》主編。
責任編輯:孟 堯 姜 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