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3年下半年,山西平陸縣茅津村東北發(fā)掘了三座歷史上遭盜擾的東漢長斜坡墓道磚室墓,編號M7、M8的兩座墓相鄰成組,分別為單室穹窿頂墓和多室三穹窿頂墓,出土的銅錢、釉陶器、銅鏡及墓葬器物組合具有明顯東漢中晚期特征。兩墓突出的區(qū)域文化因素表現(xiàn)為部分墓磚上有無規(guī)則涂紅現(xiàn)象。編號M27的東漢長斜坡墓道磚室墓,距離M7、M8較遠,出土器物與M7、M8迥異,可能形成于東漢末年曹操推行薄葬制度后。
關(guān)鍵詞:東漢" " 薄葬制" " 平陸" " 涂紅磚" " 茅津村
Abstract: There were three brick chamber tombs with long slopes of the Eastern Han excavated in the northeast of Maojin village, Pinglu during the second half year of 2023. These tombs used to be disturbed by some grave robbers in the past. The tomb M7 is a single-chamber tomb with domed roof and M8 is multi-chamber with three-domed roof. The objects unearthed include copper coins, glazed potteries, bronze mirrors, etc. And the combination of burial objects shows the typical features of the middle and late Eastern Han. The strong regional cultural factors of the two tombs are that there are some" marks in red on bricks. The tomb M27 with long slope is far away from M7 and M8, in which the artifacts unearthed are different. It is probably led by the idea of simplify burial system implemented by Cao Cao during the late Eastern Han.
Keywords: Eastern Han" " Simplify burial system" " Pinglu" " Bricks with red marks" " Maojin village
為配合山西丹暉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項目建設,2023年10月至12月,山西省考古研究院、運城市文物保護中心、運城市考古研究所和運城市考古隊聯(lián)合發(fā)掘了項目用地內(nèi)發(fā)現(xiàn)的古墓群。此地塊東高西低,東西長168、南北寬69米,位于平陸縣茅津村東北600米處(圖一),向南1.3公里就是黃河,發(fā)掘前地表種植農(nóng)作物綠豆、芝麻,亦有荒草和零星樹木。墓群由3座東漢墓、19座宋元墓、15座明清墓和1座近代墓組成(圖二),墓葬均在耕土層下開口,打破二層黃綿生土。
現(xiàn)將編號2023PDM7、2023PDM8、2023PDM27的3座東漢墓發(fā)掘情況簡報如下。
一、M7
(一)墓葬形制
M7為帶長斜坡墓道的單室磚墓,現(xiàn)墓口距地表0.25米,由墓道、墓門、甬道和墓室組成。土坑墓道位于墓室南端,其南部被晚期墓打破。墓葬總長16.05米,墓底距地表4.1米,方向8°。
墓道" "豎穴,平面呈長方條形,底部斜坡狀,距墓門2.3米處下降成緩平底。通長11.4、寬0.95米。
墓門" "磚砌,雙層拱券頂,總高2.43米,內(nèi)高1.67、寬1.06、進深0.38米。封門磚位于門外,單磚平鋪錯縫封堵,呈弧形外凸,共22層,總高1.7米。
甬道" "與墓門砌成一體,拱券頂,兩側(cè)磚壁錯縫平砌,自1.16米處(第18層磚)起券,地磚與墓室齊平。內(nèi)高1.67、寬1.07、長1.17米。
墓室" "平面正方形,穹窿頂坍塌(圖三),四壁用單磚錯縫平砌,四角砌兩塊疊置的斜向拉角磚,此磚之上,即距墓底1.1米處的磚壁第17層磚,墓室磚壁開始收分,第25層磚處起券。邊長3.1米,殘磚構(gòu)最高1.95米。
東側(cè)假耳室" "磚砌雙層拱券頂,門寬1.06、內(nèi)高1.53、進深0.38米。
西側(cè)假耳室" "形態(tài)、砌建方式及大小與東假耳室相同。
北假后室" "磚砌,拱券頂,坍塌,門寬1.06、進深0.38、磚構(gòu)殘高1.5米。
墓室和甬道地磚,粗略統(tǒng)計,完整磚41塊、半截磚46塊、小于整磚三分之一的磚塊37塊。以直排錯縫為主,顯得雜亂。
墓葬用磚,規(guī)格不統(tǒng)一,大部分磚長37.5、寬17、厚6.5厘米。質(zhì)量參差不齊,有未燒透的灰黑色磚,部分青灰色磚的磚面上呈現(xiàn)暗紅色(應是未燒透造成);部分磚面上有涂紅現(xiàn)象。
(二)出土遺物
隨葬品集中出土于墓室中部,共22件套(圖四),大部分陶器破碎散亂,另有銅鏡、銅錢、片狀銅器、鐵棺釘和小形獸骨。
矮頸罐" "2件。標本M7:15,釉陶,直口,平沿略凸起,圓唇,鼓腹,平底,底部粘三支釘,復原口徑9.7、通高15.3、底徑9.2厘米(圖五,7)。標本M7:14,灰陶,斂口,平沿,尖唇,矮頸幾近于無,鼓腹,平底,素面。復原口徑9.5、通高12.7、腹徑16、底徑10.5厘米(圖五,5)。
案" "2件。M7:7、10,破碎,泥質(zhì)灰陶,長方、板狀,四周起棱。復原后均長53、寬35、厚2厘米。
耳杯" "4件。M7:12,破碎,均為釉陶,形態(tài)相同,口底平面均為橢圓形。標本M7:12-1,復原口長徑10、短徑7.9、高3.3厘米,底長徑5、短徑2.5厘米。
盤" "1件。M7:11,釉陶,淺腹,平沿,圓唇,平底。復原口徑17.5、沿寬0.9、底徑10、高4厘米。
魁" "2件。M7:18、21,均為釉陶,復原1件。標本M7:18,口平面呈圓角長方形,短柄與口部齊平,平底略呈五邊形??陂L15.5、寬11.6、通高7.4厘米,平底通長9、通寬7厘米(圖五,11)。
樽" "1件。M7:13,灰陶,筒狀,口沿下與器身中部共有兩組凹弦紋,踞熊足,復原口徑21、通高14、足高3厘米(圖五,9)。
勺" "1件。M7:3,綠釉陶,通長12、總高7、柄斜長4.5厘米(圖五,6)。
三足盤爐" "1件。M7:4,釉陶,底部為三足盤,盤中立柱形柄,中空柄上為罐形爐身。通高17.5、盤口徑17、底徑10、足高3.5厘米,柄柱徑5.5厘米,爐口徑7、腹最大徑9.5厘米(圖五,10;圖六)。
豆形燈" "2件。均為釉陶,平底。標本M7:6,盞內(nèi)一側(cè)有短條凸狀物,口徑8、通高6.7、足徑6.5厘米(圖五,4;圖七)。標本M7:22,口徑9.1、通高7.7、足徑6.5厘米(圖五,3)。
壺" "1件。M7:17,破碎,釉陶,筒形口,細頸,鼓腹略扁,假高圈足,口沿下和頸腹共四組弦紋,口部另有兩組間斷密集短豎線紋,腹上部有對稱鋪首銜環(huán)。復原后口徑15.5、通高40.5、底徑15、腹徑27.8厘米(圖五,2;圖八)。
倉房模型" "1件。M7:8,釉陶,倉身扁筒狀,兩側(cè)拱弧外凸;上覆可卸雙面人字坡屋頂,瓦壟14條,橫長柱形脊,四熊足;倉體正面上方辟小門,門兩側(cè)線刻散亂似菱格飾。復原后,通高31.3厘米,倉身上口長19.2、寬10.5厘米,底部最長21、寬14.3厘米,屋頂正面寬16.5、進深14.5、總高5.5厘米,門寬5、高約5厘米(圖五,12;圖九)。
灶模型" "1件。M7:9,破碎,灰陶,灶體中空,底面為馬蹄形,灶前有不落地圓拱形火門;灶體上面四周出檐,平面為四角斜剎似長方梯形,后有疊置大小兩圓臺狀短煙囪狀物,中前部設一高出灶面的釜,灶面模印耳杯4、陶案2、長柄勺1、龜1、鱉1、大魚2、小魚2、鼠狀動物1、禽鳥1、碗1、魁1、火杵1、甑1件及其他物品。復原后通長26.5、高8.5厘米,灶底面通長22.8、最寬18.5厘米,灶上面大頭寬23、小頭寬13、圓形釜眼直徑5.3厘米(圖五,8;圖一〇)。
銅鏡" "1件。M7:1,寬緣,半球形紐,由內(nèi)向外是四乳禽鳥紋、連續(xù)短線紋、連續(xù)三角形鋸齒紋、弦紋。直徑9、厚0.5厘米(圖五,1;圖一一)。
片狀銅器" "1件。M7:2,長方形,素面,殘長11、寬2、厚0.1厘米。
五銖錢" "5枚。M7:5,字跡清楚和可辨認的4枚,朱字頭均為圓折,直徑均為2.6、穿徑0.9厘米。
鐵劍" "1件。M7:9,僅存劍身,銹蝕嚴重,殘長約30厘米。
鐵棺釘" "1件。M7:20,方體形釘身,殘長14厘米。
小形獸骨" "1個個體。M7:16,動物種類不詳。
除了以上墓室底部出土遺物外,墓道、墓室填土與盜擾坑內(nèi)出土一定數(shù)量的涂紅磚和零星陶瓷片。標本M7:23,宋代白瓷碗、盞類器底殘片,出土于第一次盜擾洞底部、甬道內(nèi)口拱頂磚上方約10厘米。內(nèi)施釉,無澀圈,淺圈足,粉紅胎,圈足底施化妝土,足墻外有淚滴狀流釉現(xiàn)象。
(三)涂紅墓磚發(fā)現(xiàn)情況
M7部分墓磚的磚面上,有條形、長方形、團狀、片狀、點狀及其他無規(guī)則的軟筆抹紅、“點”紅或刷紅現(xiàn)象(簡報統(tǒng)稱涂紅)。涂紅以磚面為底面,見于磚的長、寬側(cè)面和磚正面或背面,未見磚面滿紅現(xiàn)象;多見涂紅從磚一面“延伸”到磚其他面或“漫”過磚邊棱線的現(xiàn)象。亦有單磚三面涂紅和磚角涂紅現(xiàn)象。個別磚側(cè)面呈現(xiàn)兩條間隔10厘米左右的豎向涂紅(圖一二~圖一四)。
1.保持在原位且外露的涂紅磚散見于墓葬磚構(gòu)各部分,分布無規(guī)律,共78塊。這其中,僅有地磚的涂紅呈現(xiàn)在磚正面,其他全部呈現(xiàn)在磚側(cè)面,具體分布如下。
(1)封門磚第14層居中1塊。(2) 甬道西側(cè)磚壁3塊,東側(cè)1塊。(3)墓室四壁磚墻44塊,其中,東壁9、北壁10、西壁18、南壁7塊。(4) 室內(nèi)殘存券頂?shù)讓哟u2塊,分別位于西北角北壁和西南角東壁。(5)東假耳室門下南側(cè)磚壁5塊。(6)西假耳室券門頂磚下面和兩側(cè)磚壁共10塊。(7) 假后室門下兩側(cè)磚壁5塊。(8)墓室地磚7塊。
2.填土和墓室雜磚堆積中發(fā)現(xiàn)的散涂紅半截磚和小磚塊(無整磚)共57塊,其中墓道底部填土1、盜擾坑上層1、墓室填土與雜磚堆積里55塊。
3.拆封門磚時新發(fā)現(xiàn)3塊,拆地磚時新發(fā)現(xiàn)12塊,拆磚壁時新發(fā)現(xiàn)20塊,共35塊涂紅磚。
(四)其他情況
1.盜擾情況:第一處盜洞位于甬道北側(cè)上方,盜擾者是從甬道與前室相接的穹窿頂處破磚進入。墓室底部遭火燒,應與第一次盜擾有關(guān)。第二次盜擾坑下部面積覆蓋了絕大部分墓室,距墓底約1.3米左右,存在環(huán)狀拋置的大量堆積磚塊(見圖三),磚塊內(nèi)無整磚。二次盜擾發(fā)生時,墓底已覆蓋了厚約40~50厘米的淤土,淤土層保存較完整,二次盜擾基本未破壞第一次盜擾現(xiàn)場。此外,墓室墓壁留有5處鑿磚痕跡。
2.墓室底部存遺骨一副,骨架凌亂且遭火燒,成人,性別葬式不詳,使用木棺。
墓室地磚下有一不規(guī)則圓形淺鍋底狀坑,東西最長2、南北最寬1.7、最深處約0.55米??觾?nèi)含少量灰土,包含較多碎磚塊和38塊泥質(zhì)灰陶片(圖一五;圖一六),陶片中,繩紋16、暗弦紋11、素面6、縱向密集曲折紋5,可辨器形有直口卷沿方凹唇大甕(復原口徑31厘米)、板狀陶片(4種)、寬沿灰陶盆。此外,有五銖錢1枚、碎骨塊若干。
二、M8
(一)墓葬形制
M8為長斜坡多室磚墓,現(xiàn)墓口距地表0.2米,由墓道、墓門、甬道、前室、中室、后室等組成(圖一七),土坑墓道位于墓室南端,墓葬其他部分均為磚構(gòu),墓葬總長19.3米,墓底距今地表4.1米,方向8°。
墓道" "豎穴,平面呈長方條形,底部斜坡狀,距封門磚0.5米處下降成平底。墓道近墓門約2.8米處的東壁上部及部分填土被盜擾坑破壞。總長11.79、寬1.1米。
墓門" "雙層拱券頂,總高1.98、內(nèi)高1.63、內(nèi)寬1.16、進深0.38米,1.22米處起券。封門磚位于門外,用單磚平鋪錯縫封堵,共27層,總高2米。
甬道" "與墓門砌成一體,平面長方形,拱券頂,兩壁單磚錯縫平砌,緊貼墓門的甬道兩側(cè)磚壁底部和起券磚上有對稱正方形雙凹槽。甬道南端近墓門0.3米長的地面上未鋪磚,其余地磚與墓室齊平。內(nèi)高1.63、寬1.16、長1.13米,凹槽寬0.19、高0.16、深0.21米。
前室" "平面呈正方形,明券,穹窿頂坍塌(圖一八)。四壁錯縫平砌,四角起券處砌斜向拉角單磚。拉角磚之上距墓底1.04米處的第17層磚開始收分,第25層磚開始起券。邊長3米,殘磚構(gòu)最高2.1米。
東假耳室" "磚砌門,雙層拱頂,外高1.86、內(nèi)高1.53、內(nèi)寬1.11、進深0.37米。
西假耳室" "形制、大小與東假耳室相同。
前、中室間甬道" "平面長方形,拱券頂完整,門外高1.86、內(nèi)高1.34、寬1.11、長0.77米。甬道與中、后室地磚齊平,門下地磚高出前室地磚面0.2米(三磚高),此高差內(nèi)磚砌五處面向前室的內(nèi)凹長方形“框”,一大四?。▓D一九)。大框?qū)?.15、高0.12、深0.07米,小框?qū)?.07、高0.12、深0.07米。
中室" "平面呈正方形,暗券,穹窿頂完整,磚壁做法與前室同,距地磚1.06米處的第17層磚開始收分,第21層磚處起劵。邊長 2、總高2.68、內(nèi)高2.5米。
中、后室間甬道" "與其他甬道做法相同。寬1.07、長0.58、內(nèi)高1.38米。
后室" "平面呈正方形,明券,穹窿頂完整,磚壁做法與前、中室同。邊長3.16、總高3.7、內(nèi)高3.52米。
墓室和甬道地磚以斜向錯縫平鋪為主要方式,僅有前中、室間甬道地磚直向錯縫平鋪。全部地磚,半截磚約占一半。條磚規(guī)格主要為長36~37、寬17、厚6~6.3厘米。
(二)出土器物
出土隨葬器物共23件套,集中出土于前室與甬道,中室無,后室僅散見6枚銅錢。
束頸小口罐" "1件。M8:5,寬沿,溜肩,腹部近直,大平底,口部有對稱四道短直線刻痕??趶?0、沿寬2.5、腹最寬16、通高14.3、底徑13厘米(圖二〇,5;圖二二)。
矮頸罐" "3件。鼓腹,小平底。標本M8:6,灰陶,直口,平沿,圓唇,口徑10.5、通高14、腹徑17、底徑11.5厘米(圖二〇,6)。標本M8:17,釉陶,斂口,斜沿,尖唇,矮頸幾近于無。僅外部施釉,口沿釉多缺、露胎,底部粘附三支釘??趶?.3、通高16.3、腹徑17.5、底徑10.3厘米(圖二〇,4)。標本M8:18,釉陶,直口,沿略鼓起上凸,圓唇。內(nèi)外施釉,底部無釉,存留支釘痕??趶?0.5、通高15.3、底徑10.5厘米(圖二〇,3)。
陶釜殘片" "1件。M8:19,夾砂紅陶,口缺失,圜底殘,飾繩紋。
甕殘片" "1件。M8:22,泥質(zhì)淺紅陶,直口,平沿,尖唇,上腹近口沿處有一周密集縱向曲折紋。
魁" "1件。M8:2,釉陶,柄與口部齊平,口呈四方圓角,平底略呈五邊形,與柄垂直對應的口與器壁中部內(nèi)凹。口長15.1、寬10厘米,柄長6.5、通高7.2厘米,底通長9、通寬6.5厘米(圖二三)。
勺" "1件。M8:3,釉陶,短柄,通長11.7、通高7.8、柄長4厘米。
耳杯" "2件。釉陶,形態(tài)相同,口、底均為橢圓形。標本M8:13-1,口長10.5、通寬8厘米,底長5.5、寬3.3厘米。
碗" "1件。M8:16,綠釉,敞口,卷沿,圓唇,弧腹,平底??趶?5、高5.7、底徑7厘米(圖二〇,2)。
釉陶壺" "1件。M8:1,筒形口,束頸,鼓腹,假圈足,口腹飾兩組凹弦紋,腹上部飾對稱鋪首銜環(huán)。 口徑15.3、通高41.7、腹徑27、底徑15.3厘米(圖二一,1;圖二四)。
爐模型" "1件。M8:8,綠釉陶,身為筒狀,下寬上收窄,上部碗狀,內(nèi)有七個長方形眼火箅。下開火門,平底。爐口徑12.8、通高10.5、底徑12.3厘米(圖二一,6;圖二五)。
狗" "1件。M8:10,釉陶,四立足,吐舌作吼叫狀,豎耳,尾巴上卷,背和足可見刮削痕,腹部鼓起,下有四乳突,通高16、通長25.8厘米(圖二一,5;圖二六)。
羊圈模型" "1件。M8:11,底部圓形,四周起圈墻,圈平面四方圓角,墻上辟不落地方形門,門上下和右側(cè)線刻直線和×形紋,門內(nèi)右側(cè)沿墻塑5只臥羊,左側(cè)貼墻塑碓,正中塑磨。內(nèi)外施釉,碓杠和圈底無釉。底徑22.5、上口長寬均為21.3、對角長均為24.3厘米,通高9.3厘米,門高4.5、寬5厘米(圖二〇,7;圖二七;圖二八)。
豬圈模型" "1件。M8:12,寬沿圓盆狀,圈墻不留門,內(nèi)設與圈墻齊平的圓柱,柱與墻頂端塑造圓筒狀廁所,廁門向外,廁內(nèi)地面開長方形便坑。廁房下有豬,豬頭貼蹭在圓柱一側(cè)??偢?8厘米,盆口徑24、高9.3、沿寬2.3、腹深7.7厘米,豬長10、高5.8厘米(圖二一,4;圖二九)。
灶模型" "1件。M8:7,綠釉陶,灶體中空,上托四周出檐的長方梯形灶面,底平面為橢圓形,灶前有圓拱形不落地火門,門上立橫長方體矮狀擋板。灶面后有方形兩臺狀物,中間一前一后設高出灶面兩個釜,模印長柄鉤、長柄勺、魁、半月形刀、串形物、圓錐形物等圖案,周邊飾雙線框與簡單幾何紋飾。通長27.7、小頭寬17.7、大頭寬19.3、通高12.6厘米,灶門高5.7、最寬5.7厘米,兩圓形灶眼直徑分別為5.1、6.3厘米(圖二一,2;圖三〇;圖三一)。
井模型" "1件。M8:4,綠釉陶,井身筒狀,下寬上窄,井沿立對稱井架,架上覆四阿式屋頂,頂下有滑輪。通高30.5、底徑15厘米(圖二一,7;圖三二)。
倉模型" "1件。M8:15,破碎,上口出土于封門磚上方的盜擾坑底部,其他部分出土于甬道。綠釉陶,高罐狀,直口,平沿,尖唇,矮頸,鼓肩以下長直腹斜收為小平底。復原口徑11.2、肩徑20.5、通高30、底徑12厘米(圖二〇,1;圖三三)。
瓦當" "1件。M8:9,灰陶,外廓寬1.5厘米,中部作半球狀凸起,凹面上有內(nèi)外兩道弦紋,弦紋之間對出四組平行線,平分瓦當為四區(qū),每區(qū)內(nèi)飾卷云紋,外弦紋與廓之間繞以密集斜弧形短線紋,直徑14、厚3厘米(圖二一,3)。
半球形泥餅" "2件。M8:23,底面不平,外表光滑,底徑5.5、高2厘米。
長方板狀鐵器" "1件。M8:14,殘,銹蝕嚴重,一端有“柄”狀凸起,通長8、寬3.9、厚0.8厘米。
小漆器" "1件。M8:21,有黑、紅兩色漆痕,遺痕長約13、寬約7厘米,內(nèi)有白色粉末狀物。
銅錢" "41枚。絕大多數(shù)銹蝕嚴重,可辨認者均為五銖錢,3枚字跡清楚者均為朱字頭圓折。其中,前室西骨架及附近出土15枚(不見剪輪五銖);東骨架身上、身下出土21枚,后室出土6枚。據(jù)尺寸和兩漢錢幣特征初步辨識,剪輪五銖6枚,無綖環(huán)五珠、貨泉、大泉五十及其他王莽錢。標本M8:20-1-1,直徑1.9、穿徑0.8厘米。標本M8:20-1-2,直徑2.65、穿徑0.9厘米。標本M8:20-3-1,直徑2.65、穿徑0.9厘米。標本M8:20-3-2,剪輪五銖,直徑2.3、穿徑0.9厘米。
此外,墓室和墓道填土里出土零星陶片和涂紅磚。標本M8:24,盆口沿片,出土于墓道底部填土?;姨?,素面,寬沿方唇,沿寬3.9厘米,沿面銳器刻劃“×”形符號。
(三)涂紅磚發(fā)現(xiàn)情況
M8也發(fā)現(xiàn)涂紅磚,涂紅特征及涂紅與磚面之間的關(guān)系與M7相同(圖三四;圖三五),只是沒有發(fā)現(xiàn)確切的磚角涂紅現(xiàn)象。
1.原位外露46塊涂紅磚在墓葬中的具體分布如下:
(1)封門磚第2、3、11、14、16、22、27層的單磚共7塊。(2) 后室穹窿頂外側(cè)25塊,其中,東側(cè)8、南側(cè)9、西側(cè)3、北側(cè)5。(3)中室穹窿頂(暗券)東側(cè)2塊。(4) 前室5塊。(5) 前、中室甬道1塊。(6)中室2塊。(7)后室4塊。
2.前室填土及盜擾者拋置的雜磚堆積中出土4塊。
3.拆封門磚新發(fā)現(xiàn)16塊,拆中室穹窿頂(暗券)新發(fā)現(xiàn)3塊,拆M8前、后室地磚發(fā)現(xiàn)19塊,拆M8各室磚壁新發(fā)現(xiàn)26塊,以上共64塊涂紅磚。這其中,詳細解剖前室東北角東壁最下8層地磚時,新發(fā)現(xiàn)涂紅磚5塊,其正面或背面涂紅,其涂紅面扣在墻體里不外露。
(四)其他情況
1.關(guān)于墓主。前室人骨兩副,東骨架,男性,年齡約50~60歲,仰身直肢一次葬;西骨架,女性,年齡50歲左右,二次葬。骨下均見木棺痕,原棺木底部淤土厚度約20厘米。中、后室有一具人骨的凌亂骨骼,主要部分位于中室,后室見零星碎骨骼和牙齒,少量骨骼呈黑色似碳,當為火燒過。
2.關(guān)于盜擾。盜擾坑位于墓道北端和甬道上方偏東位置,平面略呈長方圓形,南北長約3米,東西寬約2米,坑內(nèi)設臺階;盜擾路線是下挖至封門磚和甬道正上方,向北至穹窿頂側(cè)下方,破頂進入墓室。盜擾發(fā)生時,墓內(nèi)骨架與器物已被0.6米左右淤土所覆蓋。盜擾者未大面積翻動墓室,造成前室填土上層大面積人工雜磚堆積與前、中、后三室磚壁20余處鑿磚痕跡(與M7類似),其中,前室東壁4、南壁5、西壁4、北壁1,中室南壁1、西壁1、北壁1,后室東壁2、西壁3、北壁3、南壁4。鑿磚痕所處部位多為室內(nèi)拱券門磚面和后室穹窿頂內(nèi)磚面上。
3. M8前室地磚下,居中部位有平面呈不規(guī)則的鍋底狀淺坑(大小形狀類似M7),坑內(nèi)填土包含零星寬沿素面灰陶盆殘片、灰皮紅胎陶片和少量雜磚塊。此外,前室東北角地磚下平鋪兩塊東西并列的縱向完整條磚。
三、M27
(一)墓葬形制
M27為長斜坡多室磚墓,墓道開口和部分墓室開口被當代建設活動破壞,少量磚構(gòu)暴露于外?,F(xiàn)墓道開口在當代墊土層下,距地表0.9~1.6米,墓室開口距今地表0.25~0.9米,墓葬由墓道、墓門、甬道、前室、東側(cè)室和后室組成(圖三六),土坑墓道位于墓室南端,墓葬其他部分以磚構(gòu)為主?,F(xiàn)墓葬總長14.3米,墓底距今地表最深3.7米,方向11°。
墓道" "豎穴,長方條形,底部斜坡狀,近墓門1.5米處,墓道降為平底。殘長5.7米,殘存上口寬1.04米,底部寬1.23米。
墓門" "磚砌,雙層拱券頂(圖三七)。總高1.92、內(nèi)高1.56、進深0.36、內(nèi)寬0.98米。封門磚位于門外,單磚平鋪錯縫封堵,共28層,最上三層僅有三塊依次疊放的紅色完整單磚,總高1.81米。
甬道" "與墓門砌為一體,無分界,平面長方形,磚砌拱券頂,兩壁單磚錯縫平砌,自底部向上1.16米處第17層磚開始起券;地磚與前室地磚齊平。長1.27、內(nèi)高1.56、內(nèi)寬0.98米。
前室" "平面呈正方形,明券,穹窿頂坍塌,四壁單磚錯縫平砌,四角距墓底0.87米處疊砌兩層斜向拉角磚,其上為第16層磚,墓壁磚自此開始向內(nèi)收分,從第28層磚開始起券。地磚斜向錯縫平鋪,約一半為半截磚和小磚塊,顯得雜亂。邊長3米,殘磚構(gòu)最高2.5米。
東側(cè)室" "平面呈長方形,門雙層拱券頂,室由磚構(gòu)和土洞組成,前者拱頂,后者因頂部坍塌形態(tài)不明。地磚與前室齊平,鋪法亦同,部分為半截磚。門外寬1.28、高1.76米,內(nèi)寬0.95米,高度不詳(券磚被盜擾者拆除),總進深0.55米。室內(nèi)總長2.79米,土洞部分長2.43、寬2米,高度不詳;側(cè)室與前室相接處用磚砌造,長0.36、寬1.28、高1.76米。
西假耳室" "外口雙層拱券頂,內(nèi)亦砌成拱頂。門外寬1.28、高1.76米,內(nèi)寬0.93米,高度不詳(被盜擾者拆除),總進深0.55米。
內(nèi)甬道" "平面長方形,拱券頂,北端與后室結(jié)合處的頂部被盜擾者破壞,兩壁用單磚錯縫平砌,地磚與前室齊平,鋪法亦同。甬道南向前室方位砌門,門外高1.70、寬1.28米,內(nèi)高1.53、通長1.28、內(nèi)寬0.96米。
后室" " 平面長方形,磚砌,明券,單層拱券頂,四壁單磚錯縫平砌,南北縱向共9排并列券磚,南端與內(nèi)甬道結(jié)合部被盜洞和現(xiàn)代機械破壞,北端磚壁大部分不存(被盜擾者破壞)。內(nèi)長2.62、寬1.9、內(nèi)高1.82米。后室地磚高于前室及甬道地磚3~4厘米。
墓葬用磚長36、寬17~18、厚6~6.6厘米,亦有個別磚長度達37厘米。
(二)出土器物
M27出土器物共10件套,前室東北角置陶器、西北角磚臺上設泥質(zhì)灶,側(cè)室骨架上及人骨上方淤土里出土銅錢,后室出土火焚銅錢、耳珰及其他物品。
碗" "1件。M27:1,灰陶,敞口,卷沿,圓唇,弧腹,平底略內(nèi)凹。口徑12.6、高4.4、底徑6.6厘米(圖三八,1)。
卷沿罐" "1件。M27:2,灰陶,侈口,寬卷沿,方唇,束頸,廣肩,直腹微弧,大平底內(nèi)凹,頸肩部有一組弦紋??趶?5.3、沿寬3、高21、底徑21厘米(圖三八,3;圖三九)。
矮頸直口罐" "1件。M27:3,灰陶,平沿,尖圓唇,鼓腹斜收為小平底,腹部最大徑在器上部,素面。口徑12.8、高18.5、底徑13.2厘米,腹最大徑23.5厘米(圖三八,2;圖四〇)。
微型小陶器" "1件。M27:10,青灰色,圓柱形,頂部收分成圓鈍狀,外表光滑,內(nèi)空,底部不平(或殘)。高0.9、孔徑0.3、底徑0.9厘米。
泥質(zhì)灶壁" "1件。M27:4,置于磚臺上,磚臺亦遭破壞,平面形狀不明,有一邊略直。殘存灶壁置于高13厘米的兩半截磚上,弧形,長28、厚6、高11厘米(圖四一)。
銅錢" "136枚。其中后室出土火焚銅錢38枚(M27:9),銹蝕嚴重,可辨三枚均為“朱”字頭圓折五銖錢,無剪輪錢。側(cè)室出土銅錢共88枚(M27:6),銹蝕程度不一,字跡清楚及可辨者,有3枚貨泉,其余均為五銖錢;五銖錢“朱”字頭有方折、圓折之分,完整者直徑有2.4(僅1枚)、2.5、2.6厘米三種,穿徑均為0.9厘米;完整貨泉2枚,大的直徑2.3、穿徑0.6厘米,小的直徑2.1、穿徑0.8厘米。側(cè)室88枚銅錢里,剪輪錢共21枚,字跡可辨者貨泉1枚(直徑2、穿徑0.7厘米),其余均為五銖,大形剪輪五銖13枚,直徑多為2.4厘米;小形剪輪五銖5枚,直徑1.8~1.9厘米。剪輪錢里可辨認出“朱”字頭圓折五銖(圖四二)。
耳珰" "1件。M27:8, 琉璃質(zhì),藍色,白銹,高1.8、大頭徑1.6、小頭徑1.2厘米。
環(huán)首鐵器" "1件。M27:7,銹蝕嚴重,殘長14.8、最寬處3厘米。
異形棺釘" "1件。M27:5,銹蝕嚴重,方體形,長16厘米,銹蝕后釘帽最寬3、方體中部徑2厘米,中部凸起(似嵌入)圓狀鐵片,圓片直徑2厘米(圖四三)。
此外,墓道填土內(nèi)出土水波紋泥質(zhì)灰陶片和帶孔的疑似陶范器殘塊。墓室填土與后室火燒雜物堆積層出土少量包括灰皮紅胎、板瓦類繩紋、麥粒狀錐刺紋、素面灰陶盆口沿等多種陶片。
(三)其他情況
1.墓內(nèi)人骨共三具。后室有兩具棺痕及兩副被翻亂的人骨,成人,性別與葬式不詳,東側(cè)室1具人骨,仰身直肢葬,男性,年齡30歲左右,骨下存木灰痕。
2. M27先建磚墻后鋪地磚,前后室地磚下存在3~5厘米厚摻雜白灰的泥漿層,它與磚壁間粘合劑相同。泥漿層下均有0.3~0.4米深的鍋底狀不規(guī)則淺坑。其中,后室地磚下不規(guī)則橢圓狀鍋底式淺坑,最長1.6、最寬0.8、最深0.4米,填土內(nèi)包含少量磚渣、磚塊、磚片、1塊半截磚和泥質(zhì)灰陶片,陶片內(nèi)有直口平沿尖唇矮頸灰皮紅胎甕口沿片(頸有密集短豎紋)、寬沿圓唇素面盆殘片。
3.盜擾情況:M27至少經(jīng)過三次盜擾。第一次盜擾,是從后室南端與甬道結(jié)合部鑿開磚頂進入,此時墓內(nèi)棺外淤土厚0.2米左右,盜擾后,后室發(fā)生“火災”,造成后室淤土大面積燒結(jié)、室內(nèi)被熏黑的磚壁以及盜洞口磚側(cè)面煙熏痕等各種現(xiàn)象。一次盜擾后,墓室淤土增高到約0.5米厚時,又有盜擾者從后室北壁破墻進入,這次盜擾留下的遺跡包括前后室內(nèi)淤土之上多處雜磚堆積、后室北壁原磚墻貼合拱頂處內(nèi)面清晰的煙熏分界線。此次盜擾發(fā)生時,前室穹窿頂仍然完整。最后一次盜擾出現(xiàn)時,前室淤土厚達2米,盜擾僅觸及前室上方,造成前室穹窿頂絕大部分磚缺失。
四、初步認識
平陸縣茅津村東北三座東漢墓,無紀年材料出土。M7、M8相鄰成組,位于發(fā)掘區(qū)西端,M27位于發(fā)掘區(qū)東部,兩者相距100余米。
M7出土陶器包括耳杯、案、盤、勺、樽、魁、倉房、灶、壺、豆形燈、罐,這是東漢墓葬中常見的陶器組合。以陜縣劉家渠漢墓(以下簡稱劉家渠)作參照,M7的低矮豆形燈屬Ⅰ形束腰圈足座豆形燈,見于劉家渠9座東漢前期墓和1座東漢晚期墓(M1037);長方形抹角(四角斜剎)灰陶灶模型,屬Ⅳ形陶灶,見于劉家渠前期(M20:23)和晚期墓(M1037:30),這是“圓頭型向方頭型發(fā)展的過渡形式”;四乳禽鳥紋鏡見于劉家渠東漢前期單室穹窿頂墓(M23:1b)[1],屬《洛陽燒溝漢墓》七型三式鏡,見于“西漢晚期至王莽及其稍后”(M113:34)和東漢早期墓(M1034:13)[2]??梢哉J為,M7出土器物具有更多東漢早期或前期物質(zhì)文化因素。
M8與M7相鄰成組,二者墓磚表面有相同的涂紅現(xiàn)象,年代相近。具體而論,M8出土的假圈足壺、高罐形倉、井、羊圈、豬圈模型,與劉家渠東漢后期墓M1037出土的V型壺、Ⅳ型倉、Ⅲ型井、Ⅰ型B式羊圈、Ⅰ型B式豬圈等器物相似,特別是井、豬及羊圈等三種做法較為復雜的模型器,其造型與制作風格相似度更高。M8與M1037共有器類還包括甕、耳杯、勺、爐、魁等。再者,M8的長方梯形灶模型已無M7灶所具有的“抹角”;M8的高罐形陶倉與M7的倉房相比,屬于劉家渠漢墓發(fā)掘者所說的“帶檐掛袖”陶倉發(fā)展到東漢后期的陶倉形式[3]。這些情況表明,M8年代晚于M7。M7、M8和1983年發(fā)現(xiàn)的平陸縣順頭村東漢晚期墓[4]等三座墓的墓葬形制,依次屬于《洛陽燒溝漢墓》第三型單穹窿頂、第四型雙穹窿頂墓和第五型前堂橫列墓。按照《洛陽燒溝漢墓》論說的墓型發(fā)展規(guī)律,并綜合前論,我們認為,M7的年代當為東漢中期,M8年代晚于M7、早于或不晚于1983年平陸縣順頭村東漢墓的年代。
與東漢紀年墓考古材料相比,M8出土的矮頸罐、寬沿束頸小口大平底罐、壺、碗、杯、倉、瓦當、豬圈、四立足狗、剪輪五珠錢等10種器物,見于洛陽光和二年(179)王當墓,二者共有的矮頸直口罐、矮頸斂口罐、小口罐、高罐形倉、帶廁舍的豬圈、卷云紋瓦當?shù)绕魑锵嗨芠5],這說明它們的年代具有可比性,進一步說,M8的絕對年代應當接近于公元179年,或早或晚。
M7和M8較為獨特的區(qū)域文化因素主要表現(xiàn)為墓磚涂紅行為。通過分析磚塊兩面或三面涂紅的生成條件及其他涂紅特征,我們判定,涂紅磚絕非二次利用帶壁畫磚構(gòu)建筑的廢棄磚,條磚涂紅行為就發(fā)生在墓葬建造現(xiàn)場:部分條磚是砌建前涂紅,部分條磚是砌建后涂紅,有些可能是砌建過程中涂抹。M7、M8墓磚的涂紅很隨意,能總結(jié)出來的規(guī)律主要有三:其一,涂紅以單磚為“單位”。其二,涂紅幾乎不同時出現(xiàn)在磚正面或背面。其三,無論磚的哪面涂紅,滿面涂紅現(xiàn)象無,涂紅面積僅占磚面極少或很少部分。我們查閱了《洛陽考古集成》《三門峽考古集成》《西安東漢墓》及山西省與其他相鄰省份的一些東漢墓發(fā)掘簡報和論文,暫未查檢到相關(guān)田野考古文獻資料。我們認為,M7、M8墓磚涂紅行為首要“意義指向”是對磚體的一種期待(例如希冀它堅固),其次才是針對墓葬這種特殊建筑的類似宗教的情感(例如鎮(zhèn)邪)。
M27出土的陶碗與M8陶碗相似;矮頸直口罐屬劉家渠方唇罐;卷沿罐屬劉家渠Ⅲ型卷唇罐,高度相似的同類器見于劉家渠東漢晚期墓(M3:68)、1989年夏縣王村東漢晚期墓(M29:3)[6]和2009年夏縣蘇莊疑似魏晉墓[7]??梢哉f,M27卷沿罐具有突出的東漢晚期文化因素。我們注意到,M27墓磚無涂紅現(xiàn)象、墓門寬度明顯小于墓道、墓道口小底大和墓室西北角設灶等若干特征,與M7和M8不同;M27所見陶器組合更是與M7、M8及平陸順頭村東漢晚期墓迥異,東漢墓常見的釉陶器及案、杯、盤、勺奠器組合完全不見于M27,墓道、墓室填土與盜擾坑內(nèi)亦無相關(guān)陶片發(fā)現(xiàn)。M27具備的較為獨特物質(zhì)文化因素,不宜用家族葬俗或個體差異來解釋,更可能是墓葬形成時與葬俗有關(guān)的社會背景存在很大不同。顯然,M27的年代或歷史文化意義更值得深入討論,它可能是東漢建安十年(205)曹操推行薄葬制后所形成的墓葬。
附記:此次考古發(fā)掘項目領(lǐng)隊為丁金龍,主要發(fā)掘人員為丁金龍、杜嘉根、黃合光、王一、段建兵,繪圖由王一、李向峰完成,拍照由杜嘉根、王一負責。
執(zhí)筆人:丁金龍、李輝
[1] 葉小燕:《河南陜縣劉家渠漢墓》,《考古學報》1965年第1期,第119~133、143~144、164~167頁,圖版壹拾捌。
[2] 洛陽區(qū)考古發(fā)掘隊:《洛陽燒溝漢墓》,科學出版社,1959年,第169~175、237、241頁。
[3] 同[1]。
[4] 王志民:《平陸順頭漢墓清理簡報》,《運城地區(qū)博物館館刊》1984年第1期,第15~18頁。
[5] 謝虎軍、張劍:《洛陽紀年墓研究》,大象出版社,2013年,第35~39頁。
[6] 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夏縣博物館:《夏縣王村東漢墓地的勘查與發(fā)掘》,《文物季刊》1995年第1期,第5~13頁。
[7] 黃永久、張童心、胡小朋:《蘇莊古墓清理報告》,《上海文博論叢》,2011年第1期,第28~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