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海深
(中共陜西省委黨校,陜西西安 710061)
簡論馬錫五審判方式的當代價值
高海深
(中共陜西省委黨校,陜西西安 710061)
當代中國,隨著市場經濟的發(fā)展,以倫理為本位的傳統(tǒng)的馬錫五審判方式雖已顯現(xiàn)出一些弊端,并在司法改革中遭到摒棄,但筆者認為,目前“城鄉(xiāng)二元化”生態(tài)結構的中國社會,特別是中國的農村,馬錫五審判方式不僅有其存在的現(xiàn)實合理性,而且仍在發(fā)揮著重要的獨特作用
馬錫五審判方式;法庭式審判方式;ADR;和諧社會
當代中國正處在向市場經濟、民主、法治的國家轉軌過程中,總體的民事訴訟模式由傳統(tǒng)向現(xiàn)代的轉換和變革在制度上已成為必然趨勢。但從目前中國的國情和民事訴訟現(xiàn)狀來看,真正實行符合中國實際的形式上和制度上的徹底轉換,還將是一個相當長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傳統(tǒng)的馬錫五審判方式不僅在民事訴訟中有重要價值,而且為發(fā)展和完善我國ADR程序提供了寶貴經驗。
司法為民是當代中國社會主義法治的根本價值目標,也是馬錫五審判方式精髓之所在。馬錫五審判方式主張的“親民、愛民、為民”的司法宗旨,與當代中國司法制度突出的“政治性、人民性、法律性”是一致的,它們都要求司法真正實現(xiàn)“以人為本”,從而最大限度地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對司法公正的需求。馬錫五審判方式不僅與當代中國司法為民的根本價值目標一脈相通,而且與當代中國推行的“法庭式”審判方式的價值取向具有內在的一致性。這種一致性可以從兩種審判方式的主要特征的分析中得到說明。
第一,群眾路線與法庭式審判。群眾路線是馬錫五審判方式的生命所在。法官“攜卷調查”、“庭外理案”,深入群眾,充分征求群眾對案件的處理意見,將案件的最終判決建立在法官積極參與、廣泛調查研究基礎之上,這是馬錫五審判方式的成功之處。而當代中國推行的“法庭式”審判方式,由傳統(tǒng)的法官調查取證轉為當事人自己舉證、當庭質證、法官當庭認證、當庭裁判,勝訴或敗訴的關鍵主要在于當事人能否拿出足夠的證據(jù)證明自己的訴訟主張,而法官在這里只是消極的裁判者。這種“法庭式”的現(xiàn)代審判方式在外在形式上,已完全不同于陜甘寧邊區(qū)時期基于群眾路線而創(chuàng)立的馬錫五審判方式,但這種審判方式同馬錫五審判方式一樣,作為不同的民事訴訟模式,二者卻都以糾紛解決和當事人滿意為直接價值目標,兩種審判方式都內在地蘊含著“司法為民”的社會主義法律的根本價值取向。即使在西方也有以符合實際并讓當事者滿意的結果解決糾紛的新理念,盡管這種新理念在形式上與馬錫五審判方式不同,但它強調的當事人的高度自治、審判的大眾化、常式化和程序的重要性與馬錫五審判方式在理念上仍有其相似之處,二者都與近代司法理念相悖,表現(xiàn)出對法律形式主義的背離。
第二,實事求是與舉證責任。實事求是是馬錫五審判方式的靈魂,求真與求實是馬錫五審判方式最基本的價值取向。為了發(fā)現(xiàn)案件的真實,馬錫五審判方式將詢問、走訪、座談和征求群眾意見作為獲取證據(jù)和了解案情的主要手段。法官個人在案件處理過程中始終處于主導地位。陜甘寧邊區(qū)時期,以馬錫五為代表的一大批邊區(qū)法院的法官,正是采取這種手段依據(jù)實事求是的原則,克服了立法粗疏和簡單的缺憾,相信群眾、依靠群眾,成功地審結了大量復雜、疑難的案件,為邊區(qū)的法制建設做出卓越的貢獻。
當代中國推行的“法庭式”審判方式,在提高和強化庭審功能的同時,重視當事人舉證,強調當事人應承擔的舉證責任,并通過雙方當事人在法庭上充分的舉證、質證和對論,對法官發(fā)現(xiàn)案件的真實,正確行使判斷權提供案件事實條件。這一審判方式與傳統(tǒng)的依職權調查取證發(fā)現(xiàn)案件真實的馬錫五審判方式,在求真的具體路徑上存在著一定程度的沖突和對立,但它也并不排斥實事求是的原則和工作作風。在當代中國的民事訴訟中,為了確保每一起案件在認定事實上的真實性,法律對法官依職權調查取證作了一定的有條件的保留,即如果當事人取證有一定困難,且符合法律規(guī)定的條件,當事人可申請由人民法院直接提取證據(jù)。這種對舉證責任制度的規(guī)定,正是為了最大程度上保護訴訟當事人中的弱者,確保法官能充分地發(fā)現(xiàn)案件的真實,這也體現(xiàn)了我國社會主義法律的公平性和公正性。
應當看到,當代中國舉證責任制度的建立,不僅不排斥實事求是的原則和工作作風,而且使傳統(tǒng)的實事求是原則和工作作風進一步具體化、規(guī)范化和制度化了。
第三,便利原則與程序正義。方便、簡易是馬錫五審判方式的重要特征之一,只要有利于案件的審理和解決,審理案件的程式、地點、時間和旁聽人員均可不受限制,也無需律師參與,一切便利人民訴訟。這一審判方式是按照基本法律原則,結合政策或道德規(guī)范,發(fā)揮地方權威的作用,依靠群眾解決問題的地方化審判方式。它不拘形式,追求結果的合理性(實體正義),注重糾紛解決的社會效果。事實上,陜甘寧邊區(qū)時期,以馬錫五為代表的邊區(qū)法官,成功審理解決的大量案件中,許多都是在田間地頭、村莊院落進行的。
當代中國推行的“法庭式”審判方式,是以“程序正義”為根本原則,案件的審理和解決必須由職業(yè)法律者參與,運作的程序或過程必須嚴格按照程式化規(guī)則在法庭上進行,通常律師必不可少。顯然這種程式化的審判方式不同于簡易便利的地方化審判方式。程式化的審判方式強調“程序正義”,而地方化的審判方式強調“實體正義”。然而,兩種審判方式所追求的案件審理解決的終極目標卻是一致的,二者都趨向于案件審理解決的公正合理。
公正是司法的靈魂。實踐證明:離開程序上的公正,實體上的公正便無法保證,破壞了現(xiàn)代程序制度,實體法上的權利和義務就失去了依法保證的基礎和條件;但強調程序正義的原則,絲毫不能拋棄“一切要便利于人民的原則”。事實上,我國當前正在進行的審判方式改革過程中,仍然重視和提倡在基層法院審判工作中適用簡易程序,并確保有理而交不起訴訟費的人能打得起官司。這些措施都是為了更好地體現(xiàn)社會主義法的人民性和公正性。因此筆者認為,當代中國的司法改革還必須走程序法和實體法并重、“法庭式”審判方式和馬錫五審判方式并舉的互補之路,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實現(xiàn)最大限度地滿足人民群眾對司法公正需求的目標。
中國是一個古老的泱泱大國,社會文化底蘊相當深厚。其幅員遼闊,各地的經濟、文化發(fā)展很不平衡。要想在這樣一個社會風土人情豐富多彩的古老國度里建立一種新型的審判制度及審判方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況且當代中國推行的“法庭式”審判方式是從西方社會移植而來的,要想使它在中國這塊沃土上生根發(fā)芽、開花結果,還需要一個相當長的同化過程,不可能拋開中國的國情和現(xiàn)有資源而馬上完成。目前中國社會正處于由傳統(tǒng)社會向法制社會轉型的時期,沿海地區(qū)與內陸地區(qū)之間、發(fā)達地區(qū)與欠發(fā)達地區(qū)之間以及城市與鄉(xiāng)村之間,經濟發(fā)展水平、文化發(fā)展水平、法制意識差距極大。馬錫五審判方式雖然以其反程序性而與當代中國所推行的“法庭式”審判方式在形式上很難相互兼容,但如果盲目拋棄這一審判方式,單純追求西方化的程序正義,司法工作就會失去靈活性和現(xiàn)實性而陷入困窘的境地。
本來,在一個國家的法制中,民事訴訟機制是最具文化性和地方性的,它只有在借鑒某種民事訴訟模式的基本要素的同時,融入本土的和傳統(tǒng)的素材,發(fā)展為一種多元化的機制,并適應社會的需要不斷調整,才能形成真正適合本民族實際的、行之有效的新型民事訴訟機制。然而,這一機制的形成需要相當長的過程,在當代中國更是如此,絕非以引進某些現(xiàn)代國家的現(xiàn)成制度或模式來改造原有體制和模式能夠完成的。
從廣泛的基層來看,當代中國社會仍然是鄉(xiāng)土性的。中國是一個地域廣闊、人口眾多的發(fā)展中國家,農民仍占全國總人口的百分之七十以上。而且,東西部地區(qū)發(fā)展水平差異巨大,人口分布極不平衡,中西部的許多農村和偏遠地區(qū),交通不便,群眾出行極為困難。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農村雖說生活狀況較以往有所改善,但仍然具有一定的分散性、封閉性、落后性,仍然處于與中心城市相對應的邊緣地帶??梢哉f,中國目前的社會呈現(xiàn)出一種“城鄉(xiāng)二元化”的生態(tài)結構,中國的農村大多依然停留在自然經濟的門檻內,農民依然生活在他們千百年以來生活著的“鄉(xiāng)土社會”,整體上他們仍然是弱勢群體。毋庸諱言,當代中國廣大農村,特別是欠發(fā)達農村地區(qū),人民群眾的文化水平低、法制觀念淡薄、訴訟能力弱,這些狀況與現(xiàn)代“法庭式”的審判方式所具有的專業(yè)化、技術化、復雜化的特點形成明顯差異,從而使原本存在“厭訟”心理的普通民眾,尤其是文化水平較低的農村群眾更加遠離法院。而便民利民的馬錫五審判方式更適宜于廣大基層,特別是欠發(fā)達農村地區(qū)的民事糾紛解決。因為在鄉(xiāng)土基層,群眾間的糾紛主要是一些婚姻家庭、勞務合同、交通事故、工傷事故、宅基地和相鄰關系、合同協(xié)議等簡單糾紛,即使在城市基層社區(qū),如醫(yī)療、征地、拆遷、勞動爭議等糾紛,絕大多數(shù)都適宜以調解或非正式方式解決,基層人民法院,特別是農村的人民法庭審理這類案件時大多適用簡易程序。而具有靈活便利和鄉(xiāng)土化特點的馬錫五審判方式不僅能高效率、低成本地解決糾紛,穩(wěn)定社會秩序,而且還能使國家司法權的行使深入到基層和農村社會底層,從而將法治與法律意識逐漸推廣至每一個角落。
從中國的文化傳統(tǒng)和實際來看,當代中國社會仍具有情理性特征。在中國農村的“鄉(xiāng)土社會”里,同一村落的生產方式、生活方式、行為模式、風俗習慣相同,勢必產生某種共同的意識或社區(qū)共同感。這種共同的意識或社區(qū)共同感與濃郁的鄉(xiāng)土習慣、傳統(tǒng)思想、聚居生活,以及以血緣關系為核心的家族觀念交織在一起,便形成一種以人情為基礎、以倫理為本位的“相互忍讓”,“相互妥協(xié)”、“互惠互利”的樸素情理“正義”觀念。這種觀念在人們心理中凝聚,經過世代相傳而取得比較穩(wěn)固的地位,甚至可能形成一種民族的相對穩(wěn)定的法律心理,盡管它可能還是一種不系統(tǒng)、未定型的社會心理,但其所具有的一定程度的相對獨立性,使它并不伴隨社會的變化而立即發(fā)生變化。它的變化往往是極其緩慢的、長時間的。
情理之于中國人。在中國人的生活中,情理不僅是一種行為模式,而且常常是一種衡量正義的標尺。社會正義觀念直接影響著人們對司法審判的評價,而審判的合法性,不僅取決于當事人的承認,還需要社會一般人的承認。從這個意義上說,審判之公正,其實就是“公眾認為正確”之意。這種情理正義觀念中的“正義”并非西方社會以個人主義為前提的,依照法律謀求公平、維系穩(wěn)定的社會合作系統(tǒng)的價值或制度,而是一種個人的道義尺度,屬于私人交往間對自己和他人提出的道德要求。因此,當人們以情感正義觀訴諸公力救濟時,雖然表象上是向司法機關尋求對法定權利的保護,但實質上所追求的則是裁判者個人對自己的同情和對他的個案的特別處理。而在當代中國,具有“鄉(xiāng)土社會”特征的廣大農村,特別是欠發(fā)達農村地區(qū),人們往往更推崇情理,更注重實質公正和結果的合理,更習慣情理法的融通,更傾向于依據(jù)民間社會規(guī)范而不是國家法律解決糾紛。因此他們通常會優(yōu)先選擇村、鄉(xiāng)干部以及地方權威調解。即使在沖突激烈,調解難于奏效的情況下,當事人也往往希望司法或行政力量的快捷介入。這些事實說明,在當代中國農村的廣大民眾那里,不僅需要馬錫五審判方式中的巡回審理、就地開庭、方便當事人訴訟等審理方法和審判原則,而且需要法官善于利用地方性知識、善于發(fā)揮個人人格魅力的工作方法。即使是情理社會的樸素“正義”觀念與法律有時并不一致,馬錫五審判方式也可以通過深入群眾,調查了解,在法律和鄉(xiāng)民的正義觀念之間找到一條通融的解決途徑。
可見,就現(xiàn)階段中國的國情而言,馬錫五審判方式在基層法院,特別是廣大農村的人民法庭廣泛適用。
“ADR”是指民事訴訟制度以外的非訴訟糾紛解決程序。[1](P16)近年來,在美國等西方法治非常發(fā)達的國家“ADR”被紛紛關注,并成為一種時代潮流,其緣由主要在于:
二十世紀后半葉以來,由于經濟的迅猛發(fā)展和產業(yè)的復雜化,大多數(shù)國家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訴訟洪水”或“訴訟爆炸”現(xiàn)象。素有“訴訟王國”的美國,“通過法律的創(chuàng)造和使用來改造社會”的信念已受到一定沖擊,從而遭到“太多的法律、太少的正義”這樣的批判。過于高昂的律師代理費和訴訟費使普通百姓難以接近正義。[2]因此時任首席大法官的沃倫·柏格在 1984年美國律協(xié)會議上曾告誡人們:“對于一個誠實的公民而言,我們的制度太耗費財力,太令人痛苦,太具有危害性,同時也太缺乏效率?!盵3]美國前副總統(tǒng)奎爾在 1991年美國律師協(xié)會年會上也批評說,令人驚訝的訴訟費用及漫長的訴訟期限,已使美國的競爭能力受到內在機制的損害??梢?在美國訴訟費用過于昂貴和訴訟遲延的問題已經發(fā)展到了相當嚴重的程度。為解決上述問題,二十世紀中后期包括美國在內的西方國家先后進行了司法改革,基本趨勢是推動法律和司法的社會化,革除司法的繁雜化、程式化,強調便捷性、民主性。因此,替代性糾紛解決機制便以其糾紛解決程序上的非正式性、基準上的非法律性、主體的非職業(yè)化、性質和形式上的民間化和多樣化,以及過程和結果上的平和性與互利性,而獲得長足進步。與此同時,“ADR”便越來越多地承擔起以和平的方式解決糾紛的重要功能。由于多數(shù)“ADR”的結果建立在當事人合意之上,其履行率遠比判決高,由此便可免除社會為執(zhí)行所承擔的風險,從而最大限度地節(jié)約社會和當事人在糾紛解決中的成本,促進實現(xiàn)司法資源和效益的最大化。
“和平與穩(wěn)定”已成為當代世界發(fā)展的主題,積極營造和諧社會是世界各國的共同追求。法律作為政治工具之一,其目的應當是在解決糾紛的同時促進社會的和諧。由于“ADR”程序旨在減少對抗性、增加親和力,使和解有更多機會,因此這種方式較之司法和訴訟在促進社會的安定和諧上獨具優(yōu)勢。無論是對于市場經濟秩序的合理有序發(fā)展,還是對于社區(qū)、家庭、鄰里,以及各種復雜的人際關系、社會關系的安定和諧的維系,“ADR”都具有訴訟所不可比擬的特殊價值,其獨具的便捷、經濟、靈活以及常識化等特點,不僅可以免除社會為執(zhí)行所承擔的風險和成本,而且可以增加緩和與安定的因素,促進社會的和諧發(fā)展。
現(xiàn)代社會和當事人在利益、價值觀、文化、偏好和各種實際需要等方面的多元化,本質上需要多元化的糾紛解決方式,需要有更多的選擇權。隨著公共領域與私人領域的相互融合,“ADR”正在成為自主調整社會關系的基本手段。即使在司法程序中,也可以通過對話的方式弱化對抗性,通過“ADR”常識化、簡便快捷、本人參與、人性化和人情化的程序設計,實現(xiàn)真正以當事人為中心、而不是以國家為中心的糾紛解決。實際上,“WTO”的糾紛解決機制已為我們展示了國家間通過協(xié)商、平等參與、自律解決糾紛的典范?!癆DR”的發(fā)展不僅可以增加當事人自治的可能性和機會,而且也可以促進社會共同體的凝聚力和自治自律功能的發(fā)揮。通過“ADR”,不僅可以解決糾紛,而且有助于形成新的共同體規(guī)范和共同體成員的認同感,以及共同的道德體系。這種方式不僅能最大限度地減少社會在利益沖突中付出的成本和資源浪費,增加社會關系的非對抗因素,而且可以提高社會主體的理性素質,促進人的自由而全面發(fā)展。
正由于以上原因,替代性糾紛解決方式“ADR”引起世人關注,并盛行各國。當代中國社會發(fā)生了轉型,隨著市場經濟的發(fā)展,社會關系日益多樣化、復雜化,加之司法審判的體制和機制的不健全、不完善,許多社會問題法院事實上又不可能都解決。這樣造成的結果就是:一方面,一些案件審判質量不高,法院不堪重負,不少案件又不可避免地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司法應有的權威便受到損害;另一方面,在司法資源短缺、訴訟成本不斷攀升,而國家又不可能提供充足的法律援助的情況下,就可能出現(xiàn)一種新的社會不平等,即司法資源利用上的差距,從而困擾著社會及當事人?,F(xiàn)實存在的問題需要人們反思:當代中國的司法現(xiàn)代化是否也需要樹立一種“可持續(xù)發(fā)展”的理念。事實上,西方國家的現(xiàn)代化實踐已表明,案件增長是經濟增長的一個附帶產品,案件數(shù)量起飛是現(xiàn)代化過程中必經的一個階段,而且是一個長期存在的現(xiàn)象。而當代中國的司法實踐表明,我國法院案件起飛階段也已經開始。前車之鑒、后事之師,西方國家的訴訟爆炸已經給我們敲響了警鐘,要解決法院的大量積案,把法官從超負荷運作中解放出來,一個重要的途徑就是完善和發(fā)展我國的“ADR”程序,將大部分民事糾紛導入法院以外的糾紛解決機構。實踐證明:訴訟并不是人們獲得正義的唯一途徑,通過訴訟外的方式解決糾紛同樣能夠獲得正義。因此,在當代中國目前和今后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很有必要大力發(fā)展和推進“ADR”程序建設,以拓寬人們獲得正義的渠道。而被西方學者譽為“東方經驗”的馬錫五審判方式,作為人類文明的重要成果,正是以其獨特的“靈活、簡易、便民、利民”等解決糾紛的方法,為當代中國的“ADR”程序建設提供了重要的法律文化資源,積累了寶貴的解決民事糾紛的經驗。
[1]范愉.非訴訟程序ADR教程[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2.
[2]呂毅.“馬錫五審判方式”與中國訴訟調解制度的完善(法律碩士論文)[D].2006.
[3]韓寧,王雷,魏志名.關于法院調解存廢的思考 [EB/ OL].中國法院網(wǎng),2005-05-12.
On Current Value of the Judicial Style in the Trial ofMa Xiwu Case
GAO Ha ishen
(Depart ment of Philosophy,Shaanxi Provincial Party School of the CPC,Xi’an,Shaanxi710061)
In current China,with the development ofmarket economy,although the traditional ethics-orientated judicial pattern ofMaxiwu style has showed some malpractice and hasmetwith abandonment in the judicial refor m,yet the writer of the paper deems that the judicial pattern ofMa Xiwu style has not only its realistic ration to exist,but also plays an important peculiar role in Chinese society with a two-dimensioned ecological structure of town and country,especially in the countryside.
judicial style of theMa Xiwu case;value;judicial pattern of court style;ADR;har monious society
K265.16
A
1674—0351(2010)02—0097—05
2009-10-13
高海深(1951— ),女,陜西米脂人,中共陜西省委黨校哲學教研部教授。
[責任編輯劉 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