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永卿
(1. 湖南城市學院 學報編輯部,湖南 益陽 413000;2. 湖南師范大學 道德文化研究中心,長沙 410081)
近代益陽城市文化的特點與發(fā)展路向
易永卿1,2
(1. 湖南城市學院 學報編輯部,湖南 益陽 413000;2. 湖南師范大學 道德文化研究中心,長沙 410081)
近代化過程中的益陽城市文化,具有山區(qū)文化與水鄉(xiāng)文化融合、中西文化共存、傳統(tǒng)農業(yè)文明與近代工商業(yè)文明互補、進取性強、名人輩出等特點,在中西部中小城市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經歷了轉型時期的衰落以后,保護山水城市的生態(tài)資源,挖掘古城歷史文化遺產,是未來益陽城市文化發(fā)展的必由之路。
益陽;城市文化;特點;路向
城市化是從傳統(tǒng)農業(yè)社會向現(xiàn)代工業(yè)社會和信息社會進化的必然路徑,隨著我國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城市面貌日新月異,但城市文化的缺失已成為普遍現(xiàn)象,城市的歷史文化資源不僅沒有得到有效保護、合理開發(fā)和科學利用,而且在大量流失,人們日益感受到了“千城一面”的困惑,幾乎每個城市都有解放路、五一路,都是清一色的大廣場、大馬路、高樓林立,感覺自己生活的城市就是一座座冰冷的鋼筋水泥叢林。城市化有不同的發(fā)展路徑,城市文化也有不同的存在樣式。益陽作為中西部地市級城市,雖沒有大都市的繁華,也沒有歷史名城的底蘊,但其城市化進程中的城市文化現(xiàn)象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可以成為研究中國中西部地區(qū)中小城市的城市文化與城市化歷程的一個樣本。近代益陽城市文化的興起有其獨特的歷史背景和豐富的文化內涵,這些在另文中已做研究,[1][2]本文主要探討益陽城市文化的特點及其發(fā)展路向。
文化是一個十分寬泛的概念,它具有民族性、歷史性、階級性等特點,也就是說不同地區(qū)的不同民族,在其歷史發(fā)展的不同時期,具有不同的文化,并且同一民族、同一歷史時期的不同階級的文化也是不同的。因此,城市文化不是千篇一律的,不同的城市,或者同一城市在其歷史發(fā)展的不同時期,其城市文化必然呈現(xiàn)出不同的特點,并且在同一時期的同一城市,城市文化也會具有多樣性特征。城市文化的特點是一個城市區(qū)別于其它城市的特殊規(guī)定性,是一個城市得以存在的特殊價值,正因為城市文化的不同特點,使得人類文化色彩紛呈,相互促進,相互補充,但是無法相互取代。近代化進程中的益陽,其城市文化得以引人注目,也必然具有其特點。總的來說,進入近代化以來,益陽城市文化呈現(xiàn)出開放性與多元性的特征。開放性與多元性是辯證統(tǒng)一、互為表里的,沒有文化心態(tài)的開放性,就不可能有文化形態(tài)的多元性。具體體現(xiàn)在以下幾方面:
益陽是一座濱水城市,位于“益水之陽”,南洞庭湖之濱,益陽之得名就注定她是一座具有水鄉(xiāng)特色的城市。益陽的地名好多帶有水鄉(xiāng)文化的特征,如橋、鋪、碼頭、河、溪、渡等,像迎風橋、鄧石橋、七里橋、蘭溪、滄水鋪、泉交河、新橋河、新市渡、大碼頭等等。三國時期,益陽因為有資水之隔才有了吳蜀對壘的價值,太平軍和湘軍因為經歷了水鄉(xiāng)益陽而得以擴充了強大的水師,近代益陽城市的興起得益于資江航運的興起。近代益陽的街道、房屋依資江而建,江邊碼頭林立,更有大碼頭、碧津渡、石碼頭等聞名于世。由于近水,有時難免會遭遇水患,所以益陽的建筑都具有防水的設計意圖,墻體多為木壁或者用竹片做的“織壁子墻”。益陽最美的十個風景點號稱“資江十景”,也是以資江為軸心分布開來的。益陽的經濟賴資江而立,資江是近代歷史上的一條黃金水道,資江航運業(yè)的興起帶來了近代益陽經濟的繁榮。益陽有專為航運而修的將軍水府廟,并且還有專祀“簰古佬”的魏公廟,著名的長江水師提督吳家榜就出身于益陽。益陽人民所喜聞樂見的文娛活動,也無不與水有關,像益陽的劃龍舟就獨具特色,益陽的花鼓戲也與眾不同,有蚌殼、龍、鯉魚、螃蟹、烏龜、荷花仙子、采蓮姑娘、彩龍船等湖精水怪相伴。益陽人天生愛水,喜歡和水打交道,所以資江下游復雜的航道沒有難倒長年和水打交道的益陽人。俗話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益陽人的性格也像水一樣“靈泛”,待人溫和,為人低調,益陽人胡林翼在任湖北巡撫期間,就能以水一樣的“靈泛”和低調的處世哲學處理各種人際關系,正確處理好與滿人官文的關系,由于處理好了與官文的關系,爭取到了朝廷的信任,并為后來營救左宗棠以及協(xié)調曾國藩與左宗棠等湘軍將領導內部的關系創(chuàng)造了條件,為他治理湘軍、鎮(zhèn)壓太平軍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以至于后世人們把胡林翼和曾國藩并稱為“曾胡”,與曾國藩、左宗棠、彭玉麟并稱為四大“中興名臣”,胡被稱為“湘軍的靈魂”??傊骊柕某鞘形幕刑幪幈憩F(xiàn)著水的意象。
益陽雖說是水鄉(xiāng),但卻背靠雪峰山脈,這種特殊的靠山面水的地理位置,加上資江所起到的溝通山區(qū)和湖區(qū)的橋梁和紐帶作用,以及湖區(qū)益陽人的開放心態(tài),使得近代益陽城市文化具有山區(qū)文化與湖鄉(xiāng)文化融合的特征。實際上古代益陽就是濮文化與越文化的交匯之區(qū)。水鄉(xiāng)文化與山區(qū)文化的交融,“智者樂山,仁者樂水”,水的靈性與山的沉穩(wěn)、水的開放與山的剛強,西部山區(qū)的巫蠱之風與東部湖區(qū)的浪漫特征,山區(qū)的山歌、攤戲、畫符、敕水與湖區(qū)的龍舟、漁鼓、地花鼓爭奇斗妍,在益陽這座小城有機地合而成為一體。益陽城郊的蘭溪是一個典型的湖鄉(xiāng),其龍舟競賽等傳統(tǒng)文化活動獨具湖鄉(xiāng)風格和藝術魅力,但這里也是全國著名的山歌之鄉(xiāng),楓林橋下對山歌是蘭溪傳統(tǒng)的民俗文化活動。近代益陽的航運業(yè)是典型的湖鄉(xiāng)經濟,但航運業(yè)的祖師爺卻是一位山區(qū)來的茅山道士魏公,而且連這位祖師爺?shù)男彰紵o從考證,同一部《益陽縣志》上兩處記載這位傳奇式的人物,但一處說他是寶慶人,另一處說他是新化人??h志載:“魏公,佚其名,新化人,幼習茅山法,吞刀吐火,善治跌打損傷,以操口口業(yè),溺死于資江,尸浮水面,臭三日,香三日,眾異,拯之,面貌如生,數(shù)日不腐,即以其肉身祀之,大著靈應?!盵3]“魏公廟:在二堡,祀魏公真人。真人,寶慶牌客,于明末溺于資中,浮水面,臭三日,香三日,眾撈其肉身祀之,歷來凡船簰往來,必以一雄雞祭之,一日輒數(shù)十百計,案前懸一割雞刀,掌刀者向祀神之人索費,久之,居積成富?!盵4]民國時期魏公廟的住持僧遇緣,自稱太平天國英王陳玉成的兒子,圓寂后葬于會龍山棲霞寺旁??梢娊骊柍鞘形幕拈_放胸襟和多元特征。近代益陽的外地人很多,益陽人到外面走南闖北闖江湖的也不少,益陽人的開放與包容性也體現(xiàn)在他們的性格方面。益陽人很注意觀察各個地方人民的性情優(yōu)劣,以改進自己的性格。益陽人這樣評價外地人的性格:“長沙里手湘潭漂,湘鄉(xiāng)嗯啊做牛叫?!薄疤焐系木胖蔌B,地上的湖北佬;十個湖北佬,抵不上一個寶古佬?!币馑际桥u長沙人喜歡自作聰明,充里手(即充內行,自作聰明);湘潭人喜歡講大話空話,不踏實;湘鄉(xiāng)人老實、實在,但不善于表達;湖北人過于精明,不討人喜歡;寶慶(邵陽)人能吃苦耐勞,做事踏實,能以一當十。益陽人還把湖區(qū)人的聰明伶俐叫“靈泛”;把寶慶人性格擎、認死理,叫做“發(fā)寶氣”;講安化、新化人做事過于蠻干,不注意技巧叫“霸蠻”。近代歷史上著名的曾、左、胡“湘中三杰”,曾國藩和左宗棠就性格不合,一度矛盾很深,而胡林翼則充分發(fā)揮了益陽人的“靈泛”性格,也吸取了資江上游人的“霸蠻”精神,在湘軍集團內部各路人物以及滿漢大臣中穿梭游走,穿針引線,使他們凝聚在一起,因此胡林翼被譽為“湘軍靈魂”。
近代益陽城市文化的眼界之開闊與胸襟之包容,不僅體現(xiàn)在本鄉(xiāng)本土的山區(qū)文化與湖鄉(xiāng)文化的相互融通,而且進一步擴展到沿海與內地各省,北到山西內蒙,南至廣東云南,東至福建江蘇,西到甘肅新疆,都有商人在益陽經商,傳播著他們的文化,并在益陽建有他們的寺廟宮殿和行業(yè)會館,如福建商人建的天后宮,就是沿海信仰和祀奉媽祖的場所,益陽的清真寺是回疆人舉行伊斯蘭教活動的場所。佛教的觀音與道教的關圣可以同堂祀奉,著名的浮邱道士壇場也可以供奉觀音地藏菩薩,這種開放與包容除了益陽外,在其它地方應該是不多見的。《益陽縣志》載:“邑俗崇信佛教。然信佛,不如信觀音菩薩。凡許愿吃進香吟經者,皆觀音也。大抵關圣廟內必有觀音,觀音廟內必有關圣,斯足異也?!盵5]連時人編輯縣志時都覺得費解。著名的道教勝地浮邱觀,怎么竟成了佛門凈地?“今道教衰微,浮邱乃為衲子所占。其尤可笑者,則道士壇場,竟崇奉觀音地藏菩薩,而不知其所由來?!盵5]不僅如此,近代益陽城市文化的開放性、包容性與多元性還放大到了海外,基督教的信義會、循道會等機構就在益陽建立了許多教堂和公益場所。根據(jù)民國《益陽縣志》記載的資料進行統(tǒng)計,清末民初時期,到民國二十一年(公元1932年)止,挪威信義會在益陽設有2個總堂,14個分堂和支堂,1個講道所,在益陽歷有教徒1632人,并在沅江等處設有分支機構;循道會在益陽設有1個總堂,10個分堂和支堂,在益陽歷有教徒不少于594人;天主堂在益陽設有1個總堂,10個分堂和支堂,在益陽歷有教徒729人;真耶穌教會在益陽設有1個總堂,9個分堂和支堂,在益陽歷有教徒不少于576人;基督教復臨安息會在益陽設有1個總堂,1個支堂,在益陽歷有教徒210余人;倫敦會和自立會也曾在益陽活動,因教徒較少,后來都歸并到信義會。基督教組織還在益陽創(chuàng)辦了數(shù)十所學校,還有信義醫(yī)院、看病所、育孤院、瞽目學校、赤十字會等公益機構。西方的基督教文化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并存于資江兩岸,在當時國家內憂外患、民族矛盾激化、各地教會案件此起彼伏的年代里,和平相處了半個多世紀,不但從未發(fā)生矛盾沖突,而且一直友好地合作互補,這不能不歸根于近代益陽城市文化的開放與包容性特征。也正因為益陽人這種開放與包容,廣泛吸收外來文化,為我所用,從而奠定了近代益陽城市文化繁榮的基礎,實踐了一個建設近代和諧城市的典型范例。
益陽是一個傳統(tǒng)的農業(yè)文化城市,是著名的漁米之鄉(xiāng),益陽的農業(yè)文化從寺廟文化中可以得到印證,近代益陽建有社櫻壇、神抵壇、先農壇,這些都是與農業(yè)文化有關的壇廟。此外,與農業(yè)有關的還有眾多的芒神祠和關帝廟。近代益陽城北以及各鄉(xiāng)均建有芒神祠,芒神是傳說中伏羲和女蝸的長子,又名勾芒、木神、春神,春來之時,豆子出土豆芽彎成勾形,青草出土葉尖帶芒,因此,人們將勾芒視為春的象征,是主宰草木和各種生命生長之神,也是主宰農業(yè)生產之神;關帝廟有關獺關帝廟、二堡關帝廟,還有各鄉(xiāng)關帝廟,縣志記載,關帝廟“神靈顯赫,每遇旱潦,祈禱立應。”[6]近代益陽城市文化因為具有開放與包容的品格和多元性的特征,所以益陽傳統(tǒng)的農業(yè)文化不僅沒有排斥近代新興的工商業(yè)文化,而且二者互相促進,互相補充。益陽的手工業(yè)和商業(yè)以農林漁業(yè)產品的加工和銷售為基礎的,如松花皮蛋、小郁竹器、玉蘭片等,其生產原料就是農林產品,農產品的增長促進了商品經濟的發(fā)展與流通,而商品經濟的發(fā)展一方面促使近代益陽城市文化進入一個嶄新的境界,另一方面又反過來帶動著傳統(tǒng)農業(yè)的發(fā)展。傳統(tǒng)農業(yè)時代的魚米之鄉(xiāng),過渡成為近代工商業(yè)發(fā)達的“銀城”。民國《益陽縣志·卷四·食貨六:商業(yè)》載:“益陽居沅湘兩大川之間,位資陽下游,上通寶安,下通南華,南通長沙,北通常德,自昔軸轤輻輳,排筏連亙,近日汽輪汽車暢行,交通愈便,商務遂日趨繁盛,二堡大碼頭一帶西式石庫門面鱗次櫛比,競麗增華,長沙漢口各埠號客坐莊充箱盈筐,俗稱‘銀益陽”。[7]“銀益陽”的名號成為近代益陽城市文化的象征之一。
從宏觀層面看,近代益陽城市文化中還顯現(xiàn)出一個明顯的特征,那就是進取性強。近代益陽人具有強烈的進取精神,追求健康向上的生活,崇尚先進的文化,敢想敢闖。這種進取意識表現(xiàn)在近代益陽城市文化中具有湖湘文化的愛國愛民、經幫濟世的優(yōu)良傳統(tǒng)。被稱為“晚清人才第一人”的陶澍,雖是益陽安化人,不是益陽城區(qū)人,也不在益陽城區(qū)工作,但他是湘系經世派的首領,而且多次經過益陽,并在益陽小住,還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益陽人胡林翼,他的經世思想不光對胡林翼,而且對近代益陽城市文化都具有深刻的影響,陶澍的故事廣為流傳。在這種進取意識的影響下,近代歷史上的許多益陽人走出益陽,走向全國,為國家富強和民族興旺作出了卓越的貢獻。陶澍的女婿胡林翼就繼承了陶澍的經世思想,后來成為著名的中興名臣。他年輕時不到條件優(yōu)越的地方為官,而自愿到貴州捐職,后來太平軍興,胡又戰(zhàn)斗在鎮(zhèn)壓太平軍的最前沿。聽到咸豐皇帝駕崩的消息時,胡林翼傷心吐血。后人編輯的《曾胡治兵語錄》,在國共兩黨將士中流傳,并成為黃埔軍校的軍事教材。胡林翼胸懷遠大抱負,不計個人得失,他把一生所有的積蓄投入到辦學事業(yè),這種進取精神是今天益陽人學習的楷模。益陽人湯鵬也是著名的經世改革家,與龔自珍等人并稱為“京中四子”。益陽人吳家榜隨湘軍水師英勇奮戰(zhàn),直至攻克南京,衣錦還鄉(xiāng)。益陽人周揚、周立波在20世紀30年代時相約到上海去闖世界,探尋救國救民的真理,后來到了延安,周立波在抗日戰(zhàn)爭時期深入前線,.成為一名戰(zhàn)地記者,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他又以滿懷的熱情深入農村,成為一名深受人民喜歡的人民作家,周揚則成為了著名的文藝理論家,領導中國文壇50年。近代益陽城市文化中的進取性還體現(xiàn)在益陽人追求完美,益陽人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對各地方人的性格進行比較評價,動機就是追求自身性格的完美;胡林翼舍小家為大家,追求的是事業(yè)上的完美;益陽修建大碼頭、大渡口,追求的是一個“大”字,房屋建筑精美,雕梁畫棟,用麻石鋪設十五里街道,追求的是一個“精”字;觀賞的景點有資江十景,街上的小吃有十大小吃:蘇楚江的甜酒、盛光保的米粉、乾元宮的鹽燒餅、三圣殿的錠子糕、三益街的糯米湯圓、鵝羊池的蔥油碗糕、王棲橋的五爪餅、東門口的金果佗、南門口的擂茶、卜復興的粉糕以及滿街都掌握技術的燒紅薯等,益陽人追求的是十全十美。
益陽名人薈萃。益陽安化人陶澍被稱為“晚清人才第一人”,益陽人胡林翼是著名的“中興名臣”,被稱為“湘軍的靈魂”。著名改革家湯鵬,著有《浮邱子》,與龔自珍等并稱為“京中四子”。這些人物前文已介紹,不再贅述。明末進士、益陽人郭都賢,位至江西巡撫,為人重氣節(jié),明朝滅亡以后,他悲憤不已,數(shù)日不食,拒不投降,落發(fā)為僧。郭都賢曾經救助過洪承疇,后來,投降清朝的洪承疇到湖南時想找郭都賢報恩,郭故意瞇著一雙眼睛,假裝雙眼失明,堅不接受。洪承疇問他什么時候得的眼病,郭都賢說:“始吾識公時,目固有疾?!焙槌挟犚姽S刺他,慚愧不已。郭都賢的二女兒郭純貞是當時著名的才女。唐代著名詩僧齊己,號稱中國第一詩僧,才華橫溢,作品頗多。近代的益陽高僧海印也是著名的詩僧。1937年日軍發(fā)動“南京大屠殺”之前,國民政府已遷都重慶,多數(shù)要員攜金帶妾倉皇出逃,益陽人肖山令臨危受命,由憲兵參謀長晉升為憲兵副司令,當時國民黨憲兵司令兼南京警備司令、防空司令谷正綱因病往武漢“就醫(yī)”,肖山令全權代理“三司令”之職,兼首都警察廳長,代理唐生智之衛(wèi)戍司令長官,南京市長馬俊超逃跑后,他又兼任南京市長,還有渡江司令。身兼“七司令”的肖山令與日軍展開了英勇搏斗,最后彈盡援絕,身邊無一官兵生還,肖山令大義凜然,自殺殉國。益陽像這樣的名人還有很多,如華僑教育家張國基、革命先烈熊亨瀚、夏曦、曾士峨、段德昌、文士禎、劉光,著名的“三周一葉”(文藝理論家周揚、人民作家周立波、歷史學家周谷城、作家葉紫),等等。1995年內部出版的《益陽籍外地人士名錄》共收錄益陽名人800人。這些益陽名人雖成長在不同的時代,但一脈相承,都是益陽這方水土養(yǎng)育而成,成為益陽城市文化中的一個重要現(xiàn)象。益陽城市文化中的開放進取、靈泛、霸蠻等精神培養(yǎng)和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益陽名人,而益陽名人又過來成為益陽城市文化的重要傳播者與踐行者。
事物總是不斷發(fā)展變化的。隨著時代的遷移,近代益陽城市文化也在不斷地發(fā)展和變化。當然,其中有好的變化,也有不好的變化。從好的一面來看,近代益陽城市文化中的許多優(yōu)秀因子仍然是益陽城市文化中的重要組成部份,并且得到了進一步發(fā)揚光大,如益陽人的吃苦耐勞精神與靈泛性格,在當前的益陽城市文化中仍然表現(xiàn)較為突出。近代歷史上的著名的益陽商業(yè)品牌水竹細篾簟,由于其本身原材料少、手工生產效率不高,加上人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空調機逐漸成為城市家庭必備電器產品,其市場銷售量逐漸減少,但靈泛而肯吃苦的益陽人很快就在瞬息萬變的市場上把握到了新的商業(yè)亮點,一是很快占有了用益陽盛產的楠竹為原料生產的空心保鍵涼席(俗稱麻將席)的最大市場份額,另一方面把傳統(tǒng)的手工水竹細篾簟進行了技術改選,生產出了一些具有時代氣息的水竹細篾簟,如奧運水竹細篾簟,就受到市場的熱烈歡迎;益陽人打造的羽毛球團隊,就成為益陽城市文化中新的文化品牌。但是,喜中也有憂,從不好的一面來看,在近代益陽經濟轉軌的過程中,城市文化的轉型也必然有一個滯后的問題,并且存在著城市文化資源保護嚴重不力,甚至出現(xiàn)大量城市文化資源被破壞與流失等問題,這反過來又必然制約著益陽經濟的轉型與發(fā)展。這方面的問題既嚴重,又具有普遍性,因而切不可忽視。
交通運輸?shù)陌l(fā)展是社會進步的標志之一。對益陽經濟和文化影響最深刻的當是交通的發(fā)展。歷史進入現(xiàn)代社會以后,陸上交通和空中交通迅速發(fā)展起來,鐵路、公路、航空很快超越了內河航運。交通業(yè)的革命性發(fā)展給城市的影響是十分深刻的,所謂“火車一響,黃金萬兩”,湖南的懷化市就是一個典型的鐵路創(chuàng)造的城市。當然,交通可以創(chuàng)造一個城市,也可以改變一個城市。近代的益陽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由盛而衰的,它因水上航運的興起而興起,也因水上航運的衰落而衰落。近代益陽城市文化的繁榮,從根本上說,是資江航運的繁榮帶來的,是交通造就的。這也可以從外地人看益陽的眼光來證明,張家界、常德市的人是這樣說益陽的:“60年代住一晚,70年代吃頓飯,80年代喝碗茶,90年代撒泡尿,2000年后放個屁。”這種說法背后的含義是:在交通不夠發(fā)達,以水路交通為主的時代,益陽是一個交通要沖,因此在水路運輸為主的文化時代,益陽曾有過國內城市少有的輝煌,隨著公路和鐵路文化的演變和發(fā)展,益陽已從過去的交通要沖降格為一個過路小鎮(zhèn)的位置,一個可以忽略的過路小鎮(zhèn)。隨著現(xiàn)代交通工具的革命性發(fā)展,益陽的資江航運逐漸淡出歷史舞臺,益陽的碼頭荒廢了,航運企業(yè)一片蕭條景象,船工下崗了,益陽老街上的麻石路面變成了水泥馬路,那些“深者九進,淺者亦三四進”的老宅子和街邊那些青瓦木墻、雕梁畫棟的老鋪面,有的在幾次大火中灰飛煙滅了,有的在上百年的風雨侵蝕下腐朽敗落了,有的被房產開發(fā)商拆除了,所剩無幾,過去繁華的商業(yè)鬧市區(qū),如今是特困、低保戶集中的居民區(qū),街上那些熟悉的小商小販吆喝聲也聽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街的麻將聲,資江水也因環(huán)境的污染而逐漸變渾了、變黑了,尤其進入城區(qū)后,資江再也不像過去那么清澈了,留下的只有歷史。經濟是文化的基礎,近代益陽交通地位的巨大變化,以及由此帶來的經濟地位和經濟結構的劇變,已經深刻地影響到了益陽的城市文化。這是益陽城市文化衰落的內因。
當然,近代益陽城市衰落也有其外在的原因,主要是人們對傳統(tǒng)文化的懷疑與對歷史文化遺存的破壞。如新文化運動時期的反傳統(tǒng)文化思潮、合作化運動、文化大革命,以及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近20年來毫無節(jié)制的舊城改造與房產開發(fā),大規(guī)模經濟建設的利益擴張對歷史文化遺存的破壞不可低估。那些濫用職權肆意搗毀歷史文化遺存的官員與開發(fā)商對歷史文化遺存的破壞甚至比盜賣文物的犯罪分子更可怕,因為文物被盜賣了,還可能贖回,而文化遺存被推土機搗毀后,遺存就已滅亡,永遠消失。益陽“三周”鼎鼎有名,有多次,來自北京、上海等地的專家學者慕名而來,想?yún)⒂^“三周”故居,無奈失望而歸。周揚故居曾經是老益陽建筑的典范,如今只剩下三間偏房,令人扼腕;周谷城的故居更是蕩然無存!老益陽的十五里麻石街現(xiàn)在連照片都難以見到!至于諸葛井、馬良湖等被稱為益陽三國古城的符號,如今都只有名號了。蔣中正題名的胡文忠祠,連名號都幾乎找不到了。此外,益陽的幾次水火天災,也毀壞了許多文化遺存。確實,近代聞名天下的“銀益陽”似乎已經成為了歷史,近代益陽城市文化衰落了。
城市經濟與城市文化是一對矛盾統(tǒng)一體,二者是相輔相成的。城市經濟的結構決定著城市文化的形態(tài),城市經濟的興衰決定著城市文化的興衰;反過來說,城市文化對城市經濟也具有反作用力,只是這種反作用力具有隱含性、間接性、緩釋性特點,因而容易被人們忽視罷了。隨著城市文化研究熱度的提升,文化資源的競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甚至連過去為人們所不齒的“西門慶故里”都成了城市文化競爭的高級籌碼。隨著益陽交通地位的變化和經濟的衰退,城市文化也陷入了難堪的境地。然而,缺乏文化支撐的發(fā)展是乏力的,也必定是走不遠的,益陽的發(fā)展迫切需要城市文化的支撐。必須澄清城市文化的家底,把已有的文化遺產進行重組與整合,發(fā)現(xiàn)“城市文化基因”,加以改造創(chuàng)新,進而創(chuàng)造出前所未有的文化形態(tài)、文化資源和文化結構,從而使城市文化資源成為世世代代可資借助的“城市文化資本”。這是益陽城市文化的復興之策。
近代益陽城市文化中,以資江為軸心的地理生態(tài)文化資源是益陽所獨有的,并且經歷了長期的文化積淀,保存還算完好,而且也是不容易改變的文化資源。如前所述,益陽是一座美麗的山水自然生態(tài)城市,歷代文人在益陽的活動,給益陽的山水自然之美賦予了豐富多彩的文化內涵。益陽的資江十景以資江為軸,涵蓋了益陽的最主要的風景。今天,如果站在青龍洲資江大拐彎處,遙望進城位置的資江,聽關侯獺的潺潺水流聲,看威風凜凜的關羽塑像,那種波瀾壯闊的景象,讓人產生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這里是益陽資江十景中的關獺驚湍、甘壘夜月二景所在。關獺驚湍位于城西青龍洲、蘿卜洲上游附近,關獺又叫關羽獺或關侯灘,灘北有明朝萬歷年間修建的關王廟,這里河面開闊,沙洲鱗次櫛比,河水清冽,可以看到河底的鵝卵石,水流滔滔,有如萬馬奔騰,所以叫關懶驚湍。據(jù)說三國時蜀將關羽和東吳魯肅、甘寧在此隔河對壘,關羽駐河北,甘寧駐河南,甘寧對魯肅說:關羽聽到我的咳嗽聲,必不敢渡河,渡河就會被我活捉。關羽夜間巡視時聽到河水奔流的聲音,以為是甘寧在調度軍隊,果然沒有渡江,清莊士禎有詩為證:“夫子昔屯兵,相持水一亂,飛湍如雪涌,觸石作雷鳴,不涉風波險,非驚咳嗽聲。甘寧亦何幸,浪得此威名!”甘寧屯兵的資江南岸蛇山上有甘寧故壘,又叫夜月臺,明末張獻忠也曾駐兵于此,后來太平軍和提督向榮在這里打過仗,可能這個荒涼的古戰(zhàn)場一到月明之夜更多一些肅殺之感,于是成為益陽十景之一的“甘壘夜月”。自此而下,資江十景之志溪落帆、會龍棲霞、裴亭云樹、白鹿晚鐘、西灣春望、慶洲漁唱、碧津曉渡、十洲分漲依次展現(xiàn)。近代益陽因水而繁榮,水是益陽城市文化中一個十分重要的文化基因,要復興益陽城市文化,恐怕還是要做好水文章。如今,資江南岸的望江園、天然閣、仙峰嶺等益陽近幾年開發(fā)的“農家樂”,無不因為面臨清清資水,背靠青青山丘,空氣清新,給人一種回歸自然、返樸歸真的山水自然美的享受而生意火爆,來過益陽農家樂的外地游客無不感慨:益陽的山水太美了,如果再多一點文化底蘊就更好了!
在城區(qū)以上,資江的水還是清澈見底的,城區(qū)的資江十景還塵封在歷史中,有待開發(fā)。資江逆流而上可以循著當年屈原的足跡,登《楚辭·涉江》之“昆侖”,訪鳳凰山天問臺作千古之思,還可以上塑到梅山文化圈的腹地,感受古樸的梅山文化;順流而下,可以欣賞水天一色的八百里洞庭,探當年范鑫攜西施隱居的神秘的赤山島。如果能體驗一次做資江牌客的感受,披蓑戴笠,江中垂釣,看筒車,賞漁鼓,聽山歌,那自然是美妙的人間仙境了。益陽離長沙很近,由此看來,定位為省會長沙的衛(wèi)星城市、做省會長沙的后花園的思路是對的,關鍵是要盤活益陽城市文化資源,做好資江的水文章,要以山水自然生態(tài)文化為本,決不能以犧牲山水生態(tài)文化資源為代價,搞破壞性開發(fā)。倘暫時無力開發(fā),則千萬不可濫開發(fā),而應該把寶貴的資源完好地保存下去,留給后人去開發(fā)。
人類的歷史就是人類所共有的故鄉(xiāng),走進歷史就是走進家園,走進本源。歷史不僅可以為人類的生存與發(fā)展提供必要的經驗與智慧,還能喚起人類個體與群體的歸宿感與安全感,以及自信心。不管政治格斗是如何激烈,也不管現(xiàn)代科學技術的擴張與物質文明的增長將把人類帶向何方,唯有歷史是人類的精神家園,也是人類守護這個精神家園的最后一道圍墻。倘若你的家鄉(xiāng)已被推土機搗毀殆盡,面目全非,哪怕是被開發(fā)商弄出一片整齊劃一的水泥地板與水泥高樓,這無異于一片鋼筋水泥叢林,比蜜蜂創(chuàng)造的整齊的六邊形蜂窩并不高明,無論它們有多氣派,多昂貴,這些都與你的歷史記憶無關,反而讓你找不到回家的路,容易挑戰(zhàn)你的感情,使你陷入迷茫、失落,甚至痛苦。個人的記憶是如此,一個民族與國家乃至全人類的記憶也大致如此,城市更不可能例外。即便是歐美資本主義世界,人們雖然并不諱言“掙錢”“發(fā)財”“拜金”,但他們對歷史的尊重,包括對歷史遺產的愛護,恐怕僅次于對教堂的虔誠。古希臘的廢墟與古羅馬的遺址不知見證過多少兵燹與風雨,但并不影響它們以永恒的韌性昭示一個燦爛文明的存在與毀滅,讓一代一代的后人為之動容,為之思索。美國的歷史雖不到300年,但也不影響美國人民對歷史的尊重。無論是獨立戰(zhàn)爭,還是南北戰(zhàn)爭,無數(shù)破門、殘墻都被作為歷史的見證,小心翼翼地保留下來。在歐美許多高等學府,校園的本身就是一個樸實而完整的歷史博物館,都能順理成章地給歷屆學子提供豐富而生動的歷史熏陶,激勵他們以主人公的姿態(tài)擁抱未來,創(chuàng)造歷史。
益陽是一個歷史文化資源豐富的城市,但缺乏保護、整理、開發(fā)。古樸的十五里麻石街早已蕩然無存了,連街名也不存在了,都改成了五一路、資江路之類,直到近幾年才部分恢復了一些古街巷的名稱,如福星街、玉陵坡巷、魏公巷、準提庵巷等,保存得最好的一條小巷叫玉陵坡巷,這條幽深的老巷保存著完好的麻石路面,兩邊是高高的青磚圍墻,里面是木墻青瓦結構和部份青磚結構的深宅大院,可惜年久失修,腐敗不堪。古城益陽的老建筑令人神往,周揚的老家周家大院當年有七十二個天井,遺憾的是現(xiàn)在只剩下三間偏房,城區(qū)大水坪的劉公館目前殘留有六個天井,依稀可見當年益陽的繁華景象。老益陽的鋪面目前殘留的也只有少數(shù)幾棟了,建筑之精美令人嘆為觀止。益陽人胡林翼、周揚、周立波、周谷城等文化名人的故居、紀念館等都沒有建立起來,三國故城的魯肅堤尚留下一小段,至于馬良湖、諸葛井,都已不復存在了,但三國的故事在益陽流傳甚廣。過去強調破舊立新,不重視歷史文化資源的保護,使城市的文化資源大量流失。進入現(xiàn)代社會以來,城市建設中的好高騖遠,盲目跟風現(xiàn)象異常嚴重,導致城市的同質化,城市的大發(fā)展與城市文化的大失落形成鮮明對照,這一點,益陽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近年益陽在資江北岸修起了古道街、步行街,似乎想給這座城市增添一些歷史的元素,但收效甚微,因為這不是益陽人心目中真正的古道街和步行街,益陽人念念不忘的是老益陽十五里麻石街、青瓦木墻的老鋪面、傳統(tǒng)的小吃和吆喝。益陽就是益陽,它是資江邊的一座小城,它不可能成長為一座現(xiàn)代化的大都市。
益陽城市文化的重塑,不可能從天而降,也不可能是空中樓閣,而是必須建立在益陽歷史文化資源的基礎之上。對于益陽歷史文化資源,首先是要科學整理,其次是保護,再次是科學地開發(fā)和利用。
益陽有過輝煌的過去,有深厚的文化底蘊,有獨特的城市文化,即城市的名片,雖然頭銜可能不大,但也是獨一無二的,尤其是進入近代社會以來,益陽成為中西部地區(qū)一座具有代表性的水運商業(yè)城市,形成了獨特的城市文化。這種文化具有開放性、包容性、進取性等特點??上У氖且骊枦]有很好地珍惜它,過去以“魚米之鄉(xiāng)”和“銀益陽”著稱的益陽,今天的經濟狀況卻并沒有充分體現(xiàn)出優(yōu)勢。究其原因,就是在當前的經濟轉型的過程中,浮躁的心態(tài)使人們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文化理性,城市文化對于城市人的重要作用沒有受到應有的重視,急功近利的思想較為普遍,這必然影響到益陽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如何挖掘益陽的城市文化資源,為益陽社會政治經濟文化服務,實現(xiàn)城市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建設和諧益陽,這是本文寫作的的最終指向。
[1] 易永卿, 李益群. 近代益陽城市文化勃興的背景與契機[J].湖南城市學院學報, 2007(2): 22-28.
[2] 易永卿. 近代益陽城市文化探頤[J]. 湖南城市學院學報, 2008(3): 12-19.
[3] 益陽縣志·卷九·方外三:仙釋[O]. 1932年刻本.
[4] 益陽縣志·卷九·方外二:寺觀[O]. 1932年刻本.
[5] 益陽縣志·卷九·方外一:宗教概況[O]. 1932年刻本.
[6] 益陽縣志·卷二·建置六:壇廟[O]. 1932年刻本.
[7] 益陽縣志·卷四·食貨六:商業(yè)[O]. 1932年刻本.
Characteristics of Modern Urban Culture of Yiyang and It's Forward Way
YI Yong-qing1,2
(1. Department of Journal Editorial, Hunan City University, Yiyang, Hunan 413000, China; 2. Center of Ethics and Culture Research of Hunan Normal University, Changsha, Hunan 410081, China)
The city culture on modernization process in Yiyang city, with a combination of mountain culture and water Culture, Chinese and Western cultures coexist, traditional agriculture and modern civilization, civilization and complementary businesses, enterprising strong, celebrity men characteristics. It's a certain representative in medium and small cities in the midwest. experienced a decline after the transition period to protect the urban landscape ecological resources, mining the ancient city of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heritage, the only way of Yiyang city cultural development in the future.
Yiyang; urban culture; characteristics; direction
K 25
A
1672–1942(2011)01–0067–07
(責任編校:高 武)
2011-01-04
湖南省哲學社會科學基金立項資助課題(05YB150);湖南省教育廳科研基金重點課題(06A012)
易永卿(1968-),男,湖南安化人,教授,編審,博士生,主要從事倫理學與湖湘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