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龍根 胡開寶
(上海交通大學(xué), 上海 200240)
“可表達性原則”的辯證解讀*
劉龍根 胡開寶
(上海交通大學(xué), 上海 200240)
基于對塞爾提出的可表達性原則的不同理解,語言哲學(xué)界對之歷來褒貶不一。若是以“言者可表達性”理解該原則中的可表達性,其結(jié)果也許違背塞爾提出此原則的初衷——為將言語行為研究認同為語句意義研究奠定基礎(chǔ)。但是,辯證地探究“可表達性原則”,分析“意謂”、“表達”以及“可表達性之限度”等概念,借鑒語言哲學(xué)界關(guān)于言語交際研究的新成果,這一原則似乎唯有解讀為“凡可意謂者皆可基于相關(guān)語境而言表”,方可得以維持。
可表達性原則;可表達性的限度;意謂;語境
所謂“可表達性原則”,即“凡可意謂皆可言表”,可視為塞爾言語行為理論的基石。借助于這一原則,塞爾將成功施行言語行為的規(guī)則認同于使用相應(yīng)語言表達式的規(guī)則,旨在聚焦于顯性言語行為的理論探究,進而將其語言哲學(xué)局限于對字面意義表達式的研究。籍此,塞爾既能夠受惠于西方哲學(xué)之語言轉(zhuǎn)向,專注于語言分析以澄清哲學(xué)問題,又能探討像“意謂”這種已為語言轉(zhuǎn)向所拋棄的實體。當(dāng)然,這種魚和熊掌兼得的企圖是否成功,學(xué)界的看法不盡相同。實際上,對“可表達性原則”本身的理解與評價,學(xué)者們也是見仁見智。有學(xué)者認為,可表達性原則對語言與思維關(guān)系這一千年老題做出明確的解答,這一原則還可讀解為語言轉(zhuǎn)向之后語言哲學(xué)范式的一種表征。基于這一原則,卡茨(Katz)還進一步提出 “可言說性原則”(the principle of effability)。同時,許多理論家從不同角度對“可表達性原則”提出質(zhì)疑,有的學(xué)者甚或聲稱它根本無法稱作嚴格意義上的原則。進一步拓深關(guān)于“可表達性原則”的研究,必將推進有關(guān)意謂、語言表達及其限度,乃至關(guān)于意義這一語言哲學(xué)核心課題的系統(tǒng)研究。
2.1 意謂
意謂對應(yīng)于英文的動詞mean和名詞meaning. 一直以來,這兩個詞受到語言哲學(xué)家的格外關(guān)注,不少學(xué)者感嘆,或許再沒有什么問題比“意義的意義”更令人困惑不解和眾說紛紜。(張友香 2008)早在上世紀20年代,英國學(xué)者C.K.Ogden和 I.A.Richards就在其名著TheMea-ningofMeaning中歸納mean和meaning的主要意義及派生用法共計超過20余種。塞爾所謂的講話者意謂(義)在其不同研究階段曾被賦予不同的內(nèi)涵,因而是歧義的,正如下圖所示。(Recanati 2003: 196)
語句類型的語言意義在語境中說出語句字面的言說內(nèi)容傳達(交流)的內(nèi)容塞爾1968句子意義(1)言者意義(1)塞爾1975句子意義(2)言者意義(2)
可見,塞爾最初的“言者意義”變成后來的“句子意義”,“言者意義”(2)顯然比“言者意義”(1)內(nèi)涵更加豐富、外延更為寬泛。現(xiàn)實語言交際活動中,說話者實際傳達的信息內(nèi)容往往與在特定語境中說出的語句字面的言說內(nèi)容不一致。這一點已經(jīng)為會話含義理論所揭示,含義(what is implicated or communicated; 所傳達的內(nèi)容)顯然并不囿于言說意義(what is said; 語句字面表達的內(nèi)容)的疆域,前者既可能包含后者同時又超出后者(如所使用的是不完整語句),還可能與后者意思恰恰相反(如使用反語)??墒?,這種質(zhì)疑在塞爾看來似乎并不中肯,因為他明確認為,有些類型的語言用法,包括使用不完整語句,或者所用語句模棱兩可、含混不清,尤其是使用各種非字義性表達式,從理論上講都并非語言交際所必需。塞爾的這種觀點業(yè)已受到交際理論研究者的廣泛質(zhì)疑。特別是近年來認知隱喻研究的深入,逐漸揭示出人類語言普遍的隱喻性特征,充分顯示出隱喻性表達式在人們語言交際中必不可少的作用,使得塞爾關(guān)于非字義性表達式(從理論上看)并不為語言交際所必需的觀點愈加難以維系。
2.2 言表
言者使用語句傳達的信息與說出的語句本身的字面意義往往存在差異。不僅由于類似上述語言用法中體現(xiàn)出的“(語言)系統(tǒng)原因”,而且還可源于語言交際雙方的諸多因素。無論何種因素所致,意謂與言表之間的差異是一種客觀存在。但承認這種差異,并不意味著可以走向極端以至否認意謂與言表之間的聯(lián)系。當(dāng)然,認識這種聯(lián)系,關(guān)鍵還在于如何對之加以闡釋。解釋意謂與言表之間聯(lián)系的前提之一是要對言表的所指加以厘清。言表(說)針對兩種語言而言,即“固定語言”(私人語言)與“開放語言”(自然語言)。(Kannetzky 2001: 200-201)在前一種情形中,言說某物即為將其“轉(zhuǎn)譯”成“固定語言”,該“固定語言”必須具有充分的表達能力,否則轉(zhuǎn)譯無法實現(xiàn)。倘若固定語言中缺乏所需的表達手段,則無法言表所意謂之物?!肮潭ㄕZ言”的這種局限性在自然的開放語言中不復(fù)存在?!伴_放語言”是人們言語交際活動的媒介。在自然開放的公共語言中,言說的目的旨在獲得理解,“而至少從理論上講,只有可理解的才是可意謂的”。開放語言不僅自身可以不斷充實發(fā)展,豐富表現(xiàn)手法,以滿足確切言表的需要;同時,人們在言語交際過程中還可有效地借助副語言特征與各種語境因素達到充分理解的目的。
“可表達性原則”中的言表顯然應(yīng)當(dāng)理解為在“開放語言”框架內(nèi)展開的語言游戲。言表這一語言游戲與意謂的聯(lián)系正是“可表達性原則”旨在解說的對象。針對二者之間的聯(lián)系,塞爾提出三點主張:(1)言者所意謂的總可能以某種方式表達出來,即意義(謂)是能夠加以表達的東西;(2)凡是可以意謂的東西就可以言說,即相對于其它表達手段,意謂總可以用語言加以表達;(3)凡可意謂的都可以確切地加以言表。這三點主張,無一不受到學(xué)界的廣泛挑戰(zhàn)。(Binkley 1979:307-308)
凡是可以意謂的,皆能夠用語言確切地表達出來,至少理論上是這樣。這無疑是“可表達性原則”的題中之義。之所以強調(diào)至少理論上講是這樣,是因為即使講話者受其當(dāng)下語言知識的局限無法做到這一點,他完全可以經(jīng)過學(xué)習(xí)訓(xùn)練,充實語言知識、豐富語言表達,從而能夠充分確切地言說其意謂。即便現(xiàn)存語言中缺少表達言者意謂的語詞,理論上可以通過增添新詞,擴充表達手段,以滿足確切表達言者意謂的需要。(Searle 2001:19-20)顯然,對于表達“確切性”(exactness)的理解直接制約關(guān)于“可表達性原則”的讀解。
“確切性”絕非含義純一的明晰概念。相對于“固定語言”與“開放語言”,“確切性”具有不同的內(nèi)涵。在“固定語言”中,“確切性”針對特定表達式的使用而言,這些表達式受制于該固定語言的規(guī)則,不隨語境變化而變化。這種確切的表達式要么存在,要么不存在,若不存在,則無以確切表達意謂。在“開放語言”中“確切性”是語用概念,只能相對于一組語境因素加以判定,卻不存在給定的衡量“確切性”的絕對標準。(Kannetzky 2001: 201)此外,“確切表達”實際上還可作“準確表達”與“精確表達”兩種不同理解。
3.1 準確表達與精確表達
評判某個表達式是否確切地表達言者的意謂,就好比考量某臺衡器是否確切地度量物件的重量一樣,可以從兩層意思上做出判斷。一是看衡器能否正確顯示重量;二是看其分辨率,即區(qū)分重量的精確程度。雖然精確的前提是準確,但準確并不等同于精確。同理,查問語言表達式是否確切表達言者意謂時,也存在準確與精確兩種度量。前者關(guān)涉表達得正確與否,后者涉及表達得精確到位的程度。(Binkley 1979:312-315)嚴格說來,只要言者的話語意義與其所意謂的相出入,其言語表達就不能認為是準確。這既包括遣詞造句不合規(guī)范的錯誤,又包括不明其意導(dǎo)致語詞的誤用。因此,衡量一個表達式用得是否準確,除了運用語法規(guī)則外,關(guān)鍵要將其與言者意謂相比照,看其是否與言者意謂相吻合。相比之下,表達的精確性重點不是關(guān)注是否表達出言者意謂,而是看其表達式表達意謂的精確程度。不言而喻,在不同的語境中針對不同的交際目的,對表達精確度的要求及其評判標準不盡相同。反之,在同一個語境中表達同一個意謂,不同的表達式盡管都正確表達出言者的意謂,但精確程度往往各不相同。這并不意味著精確度較高的表達式在各種交際場景中,對于表達言者意謂都具有普遍的優(yōu)越性。同直接相關(guān)于言者意謂的準確性不同,精確性是語言表達式的特性,并不直接決定表達式能否(準確)表達言者意謂。也許正因為塞爾未能區(qū)分準確表達與精確表達,從而部分導(dǎo)致他得出非字義性表達式不為言語交際所必需的結(jié)論。
3.2 明晰表達與隱含表達
從塞爾的視角看,表達式的精確度與其表達意義的明晰性成正比,表達越直接明晰,其精確度越高。這體現(xiàn)他判定精確度的一種標準,即根據(jù)聽者理解表達式的簡易程度來衡量表達式的精確性。一般而論,意義表達得越直接明確,聽者處理信息輸入的負載相應(yīng)輕松,理解起來愈加省力。但是,字義性表達式并不總能對實在做出更為精確的描述,也并不一定適用于各種語境的確切表達。實際上,很多明晰(顯性)表達式與其對應(yīng)的隱含表達式在語用功能上并不完全對等。這時用明晰直接的表達式替代委婉隱含的表達式并不可取,其結(jié)果往往影響會話雙方的有效合作,使言語交際活動受阻。但塞爾等理論家卻堅持,從理論上看明晰表達式比隱性表達式更加基礎(chǔ),而所有表達式都可以成為明確清晰的表達,即若以隱性形式出現(xiàn),那也是由于外在的非本質(zhì)因素所致。
在具體言語交際場景中,顯性言語行為只能看作是對隱性言語行為做出的闡釋,并不視為意義相等的替代。究其原因,隱性話語在特定的語境中所表達的意義總是略多于其字面意義,或與其有所不同。假如語境充分確定,則無需對隱性話語內(nèi)容做出完整的解釋,以獲得理解實現(xiàn)話語的交際目的。反之,倘若需要通過顯性話語的闡釋才能使某個話語得到充分理解,那么,可認為該隱性話語未能充分確定意義,抑或未能表明在特定語境中旨在做出的區(qū)分,抑或所處場景未能為完成交際任務(wù)提供清晰的語境線索。在這種情形下,顯性表達式也許具有足夠的表達力,足以幫助理解有關(guān)的隱性表達式。但是,顯性表達式無法表達與隱性表達式相同的意義,其潛在的賦義域要比隱性表達式的賦義域?qū)挿?。這樣,以顯性表達式取代隱性表達式要么正確,要么不正確。正確時,前者作為后者的替代物,但并不能澄清言說的內(nèi)容;不正確時,前者對隱性表達式的內(nèi)容提供解釋,但兩者的意義并不等同。擺脫這種兩難境地的路徑是將所謂明晰的表達式僅看作幫助語言使用者獲得理解的諸多手段中的一種。(Linell 2005:84)
無論是明晰表達還是隱含表達主要都針對語言表達式的可表達性而言,并未直接涉及講話者在表達中的作用。即使有人提及言者表達往往也只是在派生意義上來說。(Moore 2003: 173)塞爾本人似乎也未刻意區(qū)分語言表達與言者表達。他在提出“凡可意謂皆可言表”時顯然著眼于言者,但在對“可表達性原則”做出更加詳盡的表述時,著眼點似乎又移向語言表達。語言表達與言者表達既相聯(lián)系又不盡相同。語言表達須通過語言使用者方能實現(xiàn),但言者表達往往要借助于語言,又不完全囿于語言這種媒介。因此,在追問某種意謂是否在某語言中可表達時,這個問題實際包含兩層意思:(1)該語言中是否存在這樣一個謂詞,在各種語境中說出這個謂詞就表達出該意謂;(2)是否具有一個謂詞和一種語境,講話者在這個語境中說出該謂詞就表達該意謂。第一種含義上的可表達性即“語言可表達性”;后一種是“(非嚴格)言者可表達性”?!?非嚴格)言者可表達性”不同于“事實上的言者可表達性” 。(Zimmerman 2005: 172) “事實上的言者可表達性”涉及的語境是有關(guān)語言的使用者身臨其中的語境。以“兩彈一星之父”這個表達式為例。在古漢語中從“語言可表達性”的含義上看,不存在表達這一意謂的表達式,但從言者可表達性的意義上說,雖然不具有“事實上言者可表達性”,卻有著“非嚴格言者可表達性”,即完全可以假設(shè)以古漢語中對應(yīng)的表達式說出該表達式的語境。類似這樣,對可表達性的不同內(nèi)涵加以區(qū)分,可以對消減學(xué)界圍繞可表達性與(不)可言說性展開的曠日持久的論爭有所助益。
“凡可意謂皆可表達”,按照這一原則可表達性似乎沒有限度。這顯然同持“不可言說性”立場的哲學(xué)傳統(tǒng)格格不入。事實上,包括羅素、弗雷格等在內(nèi)的哲學(xué)巨匠都曾持某種“不可言說性”的哲學(xué)觀。羅素在《人類知識論》中認為,親知對象具有不可定義性,包括邏輯形式及其存在的不可表達性。弗雷格在解釋其形式語言系統(tǒng)的語義基礎(chǔ)時也陷入不可言表的困境。維特根斯坦更是振聾發(fā)聵地聲言,凡是可說的都可以說清楚;對于不可說的必須保持沉默。
“不可言說性”的哲學(xué)立場也得到日常語言表達的佐證:“詞不達意、言猶未盡”,“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都反映出語言表達的限度。在塞爾等看來,這種限度并不足以證明“可表達性原則”的無效。一方面,他用的是“可能性模態(tài)”而非“必然性模態(tài)”(情態(tài)動詞can既表示“可以”也表達“可能”)。另一方面,在他看來,為了充分表達言者意謂,個人的語言能力可以加強,現(xiàn)存的語言局限可以打破。問題的關(guān)鍵還在于如何理解該原則中的可表達性概念。若將其等同于卡茨的“可言說性原則” 中的可言說性,顯然這種可表達性有限度??ù牡摹翱裳哉f性原則”提出,言者在特定語境中說出某個語句所表達的意謂,均可以由言者可能說出的另一個語句的語法意義明確體現(xiàn)出來。 (Recanati 2003: 195)他所說的語法意義是語句在零語境中具有的意義。本質(zhì)地看,卡茨的“可言說性”與“語言可表達性”如出一轍。如果在各種語境中都表達相同的意謂,那么意謂的表達顯然獨立于語境。但是,言語交際這種“語言游戲”(何雅文 2007)無一不在具體語境中進行。剔除神秘主義中的不可言說之對象,排除社會禁忌等因素導(dǎo)致的不可言說現(xiàn)象,凡是言者可意謂的東西,總是可以由經(jīng)過語境充實的語言表達式表現(xiàn)出來。因此,“可表達性”應(yīng)當(dāng)在“言者可表達性”意義上予以理解。
若是以“言者可表達性”理解“可表達性原則”中的可表達性,其結(jié)果就違背塞爾提出此原則的初衷——為將言語行為研究認同為語句意義研究奠定基礎(chǔ)。但是,辯證地探究“可表達性原則”,分析“意謂”、“表達”以及“可表達性之限度”等概念,借鑒語言哲學(xué)界關(guān)于言語交際研究的新成果,這一原則似乎唯有解讀為“凡可意謂者皆可基于相關(guān)語境而言表”,方可突破所謂語言表達之限度而得以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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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ialecticInterpretationofthePrincipleofExpressibility
Liu Long-gen Hu Kai-bao
(Shanghai Jiaotong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40, China)
Searle’s principle of expressibility has long been appraised as well as criticized in the philosophy of language owing to divergent interpretations that have been attributed to it. With expressibility construed in virtue of speaker expressibility, what will actually result may go counter to Searle’s initial intent in formulating the principle. But the principle may be maintained only when it is dialectically interpreted as “whatever can be meant can be said relative to specific contexts” in connection with such notions as “meaning”, “expressing” and “the limit of expressibility” explored analytically, and with recent achievements in the philosophy of language taken into consideration.
principle of expressibility; the limit of expressibility; meaning; context
*本文系教育部規(guī)劃基金項目“后格賴斯視閾下的語義學(xué)/語用學(xué)界面研究”(10YJA40064)的階段性成果。
H030
A
1000-0100(2012)02-0101-4
2011-08-12
【責(zé)任編輯鄭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