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 玲 胡 瑛

（華中師范大學 文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9）

網(wǎng)絡公民行動群體MoveOn反戰(zhàn)運動中的電子抗爭研究

許 玲 胡 瑛

（華中師范大學 文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9）

通過對美國網(wǎng)絡公民行動群體MoveOn反戰(zhàn)運動中的電子抗爭進行研究，考察新媒體對人們政治參與行為的影響，探討新媒體之于運動群體的價值，以期對當前中國的公民行動提供些許借鑒。

網(wǎng)絡公民行動；MoveOn；電子抗爭形式庫

一、MoveOn：網(wǎng)絡空間中的政治行動社區(qū)

MoveOn家族包括三個實體組織：即MoveOn公民行動組織、MoveOn政治行動組織、MoveOn選民基金組織。MoveOn公民行動組織（MoveOn.org Civic Action，1998年以前被稱作MoveOn組織，是MoveOn.org的最初形態(tài)）——主要致力于國內重大議題的公民教育及倡議行動，改革媒介的運動，以及通過確保普通公民的言論能為立法者所知曉，將現(xiàn)實中的人們帶回民主過程中。MoveOn政治行動組織（MoveOn.org Political Action）——這是一個聯(lián)邦政治行動委員會，主要幫助組織成員選舉能代表和影響自己價值觀的候選人，動員這個國家的人民在國會中進行一些重要斗爭。這兩個組織都是非營利性的、完全由公民個人資助的組織。MoveOn選民基金組織（MoveOn.org Voter Fund）——主要負責在政治立場不堅定的州制作和管理那些揭露布什總統(tǒng)失敗政策的廣告。總的說來，美國這個歷經(jīng)十多年政治、文化、技術變遷的草根群體，利用互聯(lián)網(wǎng)等新媒介為普通公民提供了發(fā)表言論和參與重要社會事務的工具，其目的是對抗那些具有破壞性的或可能對國家造成破壞的事實存在，以期引起社會變革。

正是這個旨在實現(xiàn)公共善、以草根為支架的小群體，在與公共權威抗爭的過程中，逐漸發(fā)展成為一個有著較為正式組織結構的，且被制度所認可的大型利益團體。一些觀察者認為，正是在反對布什政府戰(zhàn)爭努力的過程中，MoveOn的力量急劇壯大，并成為民主黨左翼的忠實代表。自2003年3月20日美英聯(lián)軍對伊拉克發(fā)動大規(guī)模戰(zhàn)爭以來，MoveOn逐漸成為美國公民利用新媒介進行政治行動的最為重要的倡導者之一。2004年，它已經(jīng)是網(wǎng)絡世界中強大的反戰(zhàn)工具，在某種程度上推動了美國的社會變遷。依筆者管見，MoveOn反戰(zhàn)運動蘊含了當前草根政治的節(jié)制與理性，盡管抗議活動總體參與中的非理性因素仍不可忽視，但沖突議題的設置、抗爭形式的選擇、動員過程中的組織協(xié)調，以及以公共善為旨向的與制度內力量的互動溝通，等等，都離不開對反戰(zhàn)運動周期方向整體的審慎細致的把握，而新媒介在其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二、MoveOn反戰(zhàn)運動中的電子抗爭

查爾斯·梯利曾提出“集體行動形式庫”（the Repertoire of Collective Action）這一概念，探討了一個群體為爭取共同利益在一起行動時可能采用的方法、策略和工具等［1］（P41）。在此基礎上，薩莎·康斯坦茨·切克設計了一套網(wǎng)絡公民行動的策略／結果形式庫，對新媒介環(huán)境下的集體抗爭方式——電子抗爭形式庫（the Repertoire of Electronic Contention）進行圖繪，將社會運動的結果類型分為三種：第一種指直接在立法或制度上的影響，包括社會運動對政策議程設置所作的貢獻，具體法律法規(guī)的通過或阻礙，以及現(xiàn)有政策的實施情況；第二種指集體行動的群體動員情況；第三種包含較廣，指運動參與者或受益人之外的公眾的社會規(guī)范、行為和思維方式的變遷。筆者汲取了薩莎關于理性的電子化斗爭的工具、策略及影響的描述與主要意旨，總結了電子抗爭形式庫的三個概念范疇：政治結果維度的電子抗爭類型、動員結果維度的電子抗爭類型和文化結果維度的電子抗爭類型［2］。如表1所示：

表1 電子抗爭形式庫

由表1可知，電子抗爭形式庫連接了線上線下的個人及社群的力量，是活動分子收集活動信息、接受公民意識教育、分享意見與承諾，以及與官員接觸、策劃議題行動的“工具包”。電子抗爭形式庫彰顯的是網(wǎng)絡公民行動的顯性傳播結構，在公民在線集體行動中具有監(jiān)測、凝聚、調節(jié)和應變等特性，有利于溝通、協(xié)調不同政治權力之間的關系。筆者借助薩莎的電子抗爭形式庫的概念，審視了2004年MoveOn反戰(zhàn)運動中的具體事件，以此考察網(wǎng)絡公民行動中的新媒介角色，如表2所示①參見http：／／en.wikipedia.org／wiki／History＿of＿MoveOn.org；Maryann Thompson，Grassroots group wants to save Clinton via the Web，alt.politics.Clinton，September 25，1998；Janelle Brown，MoveOn moves offline，http：／／archive.salon.com／21st／log／1998／10／27log.html，Oct.29，1998；Janelle Brown，Online petitions duel：Resign or move on？http：／／archive.salon.com／21st／log／1998／09／25log.html；Terrence McNally，MoveOn as an Instrument of the People，http：／／www.alternet.org／story／19043，June 25，2004.：

表2 2004年MoveOn反戰(zhàn)運動中的電子抗爭

文化結果2月，對于布什政府預算及赤字方案（未涉及對伊拉克和阿富汗的占領所需的資金）的在線研究：www.cepr.net，www.cbpp.org，www.misleader.org。4月，“為了民主的糕點義賣”籌款行動的地圖及照片（http：／／action.moveonpac.org／bakesale／）和flash動畫（http：／／pol.moveon.org／bakesale／flash／）。6月，舉行虛擬市政會議“推向高潮”，邀請影片導演邁克·摩爾通過遠程電信會議和互聯(lián)網(wǎng)，回答參與者提出的與影片相關的問題，并分享贏回白宮的努力。7月，MoveOn.org Voter Fund贊助的非主流政治廣告競賽“30秒內的布什”（Bush in 30Seconds），尋找30秒內給出關于布什政府政策實質意義的最具創(chuàng)意和最佳的解釋，同時揭示其決策的失敗之處?，F(xiàn)實回應 美國人開始認為伊拉克戰(zhàn)爭是一個錯誤，它是基于一個錯誤的借口發(fā)動的。對于這時的美國人而言，伊拉克和經(jīng)濟問題是競選的頭等大事，伊拉克問題對布什的候選人地位弊大于利［3］（P219）。

平實而言，網(wǎng)絡公民行動情境下新媒介技術所發(fā)揮的公共領域功能，為活動分子直接向公權提出集體的、合法的挑戰(zhàn)創(chuàng)造了三個方面的條件：一是傳播信息、觀點與宣傳資料；二是收集信息，以支持群體運作；三是直接支持組織計劃的行動。這是將一種理想化的政治傳播通過新媒介轉變?yōu)楝F(xiàn)實的嘗試。從MoveOn領導的反戰(zhàn)運動中可以看出，在新媒介技術為各個社會集團和利益主體提供的政治表現(xiàn)空間中，不同的社會利益被同時容納于反戰(zhàn)這一政治過程，在一定程度上實現(xiàn)了權力的分享與政治的均衡。

三、結語

MoveOn反戰(zhàn)運動的電子抗爭形式庫實際上揭示了MoveOn組織的雙重身份：一方面，它是民主黨左翼不遺余力的支持者；另一方面，其自身是一個龐大的社會性網(wǎng)絡，主要目標是在堅持政治中立與懷疑的立場上推動公民參與。它具備兩個方面的能力：其一，能夠在某個特定的時刻，圍繞某一共同的、清晰的目標，迅速將動員對象聚集起來。從這個層面來講，MoveOn反戰(zhàn)運動有著正式的組織結構，包括各種具體反戰(zhàn)活動的決策機制、勞動分工、財政系統(tǒng)、傳播渠道及其他制度性安排，每一種都明確規(guī)定了電子抗爭形式庫中的角色與關系。這就解決了對于集體行動的正式結構而言最為關鍵的“信息”問題，即對集體行動所涵蓋的特定區(qū)域中潛在的活動分子進行識別，并號召其參與到與自身利益相關的或感興趣的個體行動當中。其二，新媒介在Move－On反戰(zhàn)運動中的普遍滲透正是為了支持這種正式的組織（傳播）結構。它們使參與者之間持續(xù)的、去中心化的傳播成為可能，在某種程度上實現(xiàn)了即便是擁有大量資源的正式組織的集體行動也很少能做到的微協(xié)調：互聯(lián)網(wǎng)技術將既有的社會關系系統(tǒng)具體化在選舉游說、分發(fā)傳單、建立成員資料庫、集會等傳統(tǒng)的集體行動形式庫中，同時幫助公民行動群體征募成員，提升組織對周圍環(huán)境的反應速度與靈敏度，促成與其他相關組織的高效合作，最終影響一國的制度安排與制度運轉。值得一提的是，電子抗爭形式庫給政治本質與過程帶來的機遇和壓力，需通過運動周期中力量互動的長期影響來評估，技術本身無法產(chǎn)生新的變化。唯有在特定的政治與組織情境中，經(jīng)由制度化的慣性或變革支持者的推動，網(wǎng)絡公民行動才有可能引起政策制定者微小的回應與試探，從而影響政策過程。

［1］Charles Tilly.Popular Contention in Great Britain（1758～1834）［M］.Cambridge，Mass：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5.

［2］Sasha Costanza－Chock.Mapping the Repertoire of Electronic Contention［A］.Andrew Opel，Donnalyn Pompper.Representing Resistance：Media，Civil Disobedience and the Global Justice Movement［C］.NJ：Greenwood，2003.

［3］（美）托馬斯·帕特森.美國政治文化［M］.顧肅，呂建高，譯.北京：東方出版社，2007.

Electronic Resistance of Netizen Action group MoveOn in the Anti－war Movement

XU Ling HU Ying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College of Arts，Wuhan Hubei 430079）

This paper，on the basis of the electronic resistance of American netizen action group MoveOn in the anti－war movement，aims to explore the influence of new media on people’s political participation behavior and the value of new media to the groups in the movement，so as to provide some references to the current Chinese citizen action.

netizen action；MoveOn；form library of electronic resistance

G206

A

1673－1395（2012）01－0158－03

2011 10 10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10YJC860048）

許玲（1981－），女，湖北荊州人，講師，博士，主要從事網(wǎng)絡傳播研究。

責任編輯 葉利榮 E－mail：yelirong@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