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考夫曼 著 胡建偉 譯

道洛斯·L.貝科 阿麥德·A.阿爾維克特 著 胡建偉 譯

古爾伯特·C.亨切柯 著 胡建偉 譯

凱文·金塞 著 胡建偉 譯

菲利普·G. 阿爾特巴赫 著 高飛 譯

丹尼爾·C. 列維 著 高飛 譯

民辦高等教育

中東與美國私立高等教育的發(fā)展

私立高等教育;民辦高等教育;營利性高校；中東;阿拉伯灣;約旦;美國

阿拉伯灣的高等教育:私有化與美國化

詹姆斯·考夫曼 著 胡建偉 譯

海灣合作委員會(海合會,GCC)包括六個成員國,即科威特、沙特阿拉伯、巴林、卡塔爾、阿拉伯聯(lián)合酋長國和阿曼。這些國家的高等教育正經(jīng)歷著驚人的發(fā)展,其繁榮景象引起了其他阿拉伯國家的極大關注。隨著GCC國家私營經(jīng)濟的迅速發(fā)展,這個地區(qū)的私立高等教育在過去的五年間也經(jīng)歷了快速的發(fā)展,私立大學數(shù)量猛增,因為這些地區(qū)需要依靠私立大學來滿足人們對高等教育不斷增長的需求。這些地區(qū)的私立大學一般都采用美國私立大學的模式。

(一)對高等教育的需求猛增

GCC國家的人口增長很快,平均每年的增長率超過3%,大約60%的人口為16歲以下的青少年。在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前,政府都將注意力和教育資源集中在初等和中等教育上,因為該時期初等和中等教育的學齡兒童非常多，大學畢業(yè)生的培養(yǎng)還不那么迫切。長期以來,這些國家已經(jīng)習慣了從國外引進各類專家,以完成國內的技術和管理任務,當然,這樣做的代價是很高的。海灣國家很少有超過30年歷史的大學，巴林和阿曼兩國在17年前才建立了公立大學。到了上世紀90年代中期，海灣國家有大量的中學畢業(yè)生需要接受大學教育,政府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有的大學已經(jīng)很難滿足中學畢業(yè)生的進一步求學需求。

海灣國家過去30年以來一直在尋求快速的現(xiàn)代化發(fā)展,女性接受教育已經(jīng)成為這些國家的基本教育政策之一。女性有機會接受教育是現(xiàn)代化的一個顯著特點。當然,該地區(qū)的女性仍然要恪守穆斯林教條和傳統(tǒng)的種族習俗。由于女性很少能獲得家族的許可到國外大學求學,所以在當?shù)貙W習就成為她們唯一的選擇。這樣,盡管海灣國家有成千上萬的男性在國外上大學,對國內大學的就學壓力有所緩解,但國內大學還要擔負起大量女性就學的重任?？偟膩砜?海灣國家約60%的大學畢業(yè)生為女性。*雖然只有少數(shù)女性畢業(yè)生進入職場。大多數(shù)海灣國家的公立大學都有性別隔離的現(xiàn)象,因此,這些大學的師資和設施的利用率都很低。

前兩年的世界大事*指“911”事件。給海灣國家的人留下了這樣的印象:美國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安全的、受人歡迎的念大學的好去處。申請去美國念大學的GCC國家的學生人數(shù)大幅減少,一些GCC國家已經(jīng)決定將很大一部分原本給予去美國留學的獎學金額度轉移至加拿大的留學基金。盡管具體的數(shù)目還不明確,但許多GCC國家的學生，不管是依靠獎學金留學的，還是依靠自費留學的,都決定留在本國接受西方國家的優(yōu)質課程,這導致對國內高等教育的需求量越來越大。

最后一個引起高等教育需求爆發(fā)性增長的因素是長期生活在GCC國家的僑民日益增多。在沙特阿拉伯和科威特,僑民占一半的人口;在卡塔爾和阿拉伯聯(lián)合酋長國,非本國公民約占80%。還有很多暫住在海灣國家的外國人,這些群體已經(jīng)在海灣國家扎根,并且建立了家庭。第一撥外國工作人員的孩子已經(jīng)中學畢業(yè)到了上大學的時候,這個群體的數(shù)量十分龐大。這些孩子由于不是本國居民,通常會被公立大學拒之門外,私立大學便成了他們唯一的選擇。

(二)私有化途徑

所有的GCC國家在過去五年間都認識到,建立私立大學并擴大私立大學的辦學規(guī)模是解決高等教育困境的有效途徑,這種認識已體現(xiàn)在每個國家的教育政策中。沙特阿拉伯、科威特、巴林和阿曼等國都在過去兩年間創(chuàng)建了本國首家私立大學,此舉得到了公立大學的大力支持,也得到了政府的夸贊。一些私立大學由國內私人投資舉辦,一些私立大學與國外大學聯(lián)合舉辦,還有一些私立大學是國外大學的衛(wèi)星學校。最近,康奈爾大學決定在卡塔爾建立一所成熟的醫(yī)學院,此舉引起較大關注。還有一系列項目也在低調醞釀中。美國、加拿大、英國、澳大利亞和印度的大學都希望在這片充滿前景的市場里尋找契機。阿拉伯聯(lián)合酋長國是首個授權私立高等教育的GCC國家,已經(jīng)擁有多所私立大學,其奪目的光彩甚至淹沒了政府舉辦的大學?？ㄋ栒桶⒙?lián)酋政府已經(jīng)預留大片土地來舉辦高知名度的“大學城”，以吸引西方的大學。在初露端倪的競爭中,卡塔爾和阿聯(lián)酋同時宣布了他們的雄心壯志,聲稱要辦成世界一流的高等教育,成為海灣地區(qū)的高等教育中心,能夠吸引來自馬格里布、黎凡特、印度次大陸以及其他地區(qū)的學生前來求學。

海灣國家政府認為舉辦私立大學不僅能解決龐大人口的教育問題,而且也有利于提高高等教育質量,有利于更好地滿足勞動力市場的需求。長期以來,公辦大學并沒有很好地滿足勞動力市場的需求。海灣國家教育部門的官員很難否認這樣一個事實,即公立大學師資平庸,教學方法落后,教學內容陳舊,教學設施簡陋。該地區(qū)的中學教育和大學教育已經(jīng)落后于東亞地區(qū)和其他發(fā)展中國家,而勞動力的本土化已經(jīng)成為GCC國家的首要任務,但令人痛苦的現(xiàn)實是,國內公立大學的畢業(yè)生缺乏必要的工作技能。人們普遍認識到,私立大學之間能夠相互競爭,能夠與勞動力市場的需求保持一致,從而能夠保證提供符合國際標準的、就業(yè)需要的學業(yè)課程。

(三)美國模式至上

快速發(fā)展的海灣國家高等教育最顯著的特點是把美國大學模式當做唯一標準模式,并大規(guī)模地模仿。英國和澳大利亞已經(jīng)在海灣國家開設了一些學位課程,甚至開辦了分校,但他們依舊在美國大學的影子下運行,因為該地區(qū)的高等教育早已為美國模式所覆蓋。*歐洲大陸在這片土地上毫無蹤影。菲利普·阿爾特巴赫在其精彩的論述中談到世界范圍內對美國認證的需求時指出,“人們非常重視美國的認證機構對外國大學的辦學認證,他們的認證具有顯著優(yōu)勢。”*《國際高等教育》第32期,2003年夏。這種情況在海灣地區(qū)尤其明顯。在那里,不僅對美國的認證需求旺盛,而且大學的教學也盡可能地使用美國標準,從課程名稱到課程設計,從師資力量到校園建筑，無不如此。過去三年間在該地區(qū)建立的幾十所私立大學,要么與美國大學合作,要么隸屬于美國大學,要么與美國院校合作設計課程。2002年科威特建立了第一所私立大學,該大學宣稱在課程設計方面得到了位于圣路易斯的密蘇里大學的幫助,并與密蘇里大學建立了課程交換項目。阿曼的一所大學在該校的網(wǎng)站上宣傳,其已經(jīng)與美國密蘇里羅拉大學簽署了協(xié)議,成為其附屬大學,并使用該大學的課程和大綱。私立大學在保守的沙特阿拉伯如雨后春筍般興起,正在通過各種合作途徑獲得美國的認證。

海灣地區(qū)之所以一味地采用美國教育模式,主要是由于該地區(qū)的人們除了學習伊斯蘭教的知識以外,缺乏學習文化知識、研究學術的傳統(tǒng)。海灣地區(qū)不存在黎凡特和馬格里布等地區(qū)的文化慣性,因此,人們對高等教育的美國化并不抵制。傳統(tǒng)的宗教和文化在海灣各國依然受到普遍尊敬,在原教旨主義濃厚的沙特阿拉伯尤其如此,他們信奉性別隔離,信奉強制文化和宗教教義。不過,這些并沒有成為海灣國家的人們接受美國教育模式和西方現(xiàn)世主義的障礙。他們并沒有像其他阿拉伯國家那樣,對英語這種前殖民者的語言十分抵制，反而將英語作為海灣國家很多大學的教學語言。

海灣地區(qū)是個經(jīng)濟活躍、崇尚大同世界的地區(qū),這里的人們充滿理想和抱負。他們自信、樂觀,完全能夠建立起美國模式的私立大學。這些私立大學將提供類型豐富、品質優(yōu)秀的教育,吸引該地區(qū)千千萬萬個學生入學。這樣,在未來幾年間,印度、巴基斯坦、伊朗、土耳其、埃及以及巴勒斯坦的學生就不需要去美國讀大學,他們可以在卡塔爾、科威特或者阿聯(lián)酋獲得美國大學的學位,而不需要成為美國的學生。海灣地區(qū)的人們對美國文化既推崇又憎恨,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大學居然能起到政治和文化的作用,這是那里的人們所未能預料到的。

約旦私立高校的開端

道洛斯·L.貝科 阿麥德·A.阿爾維克特 著 胡建偉 譯

當工業(yè)化國家已經(jīng)開始壓縮高等教育的開支時,發(fā)展中國家卻正在努力滿足國內對高等教育不斷增長的需求。在近東地區(qū),私立大學的出現(xiàn)被認為是擴大高等教育體系的一種策略,約旦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約旦的公立大學僅能滿足少量中學畢業(yè)生繼續(xù)接受大學教育的學習需求。每年大約有25 000個約旦人在海外學習,這對約旦的經(jīng)濟發(fā)展是不利的,*1997年約旦總人口只有400萬。而且大量的年輕人在國外讀書,必然導致人才的流失。約旦政府于1990年開始準許開辦私立大學,以此緩解國內高等教育供不應求的局面。目前,約旦有12所私立大學,1994—1995年私立大學的招生數(shù)占全國大學招生數(shù)的25%。

(一)約旦高等教育簡史

約旦的高等教育歷史非常短暫。最初,英國入侵約旦,這個小國便成為英國的保護國。它面積僅有90 650平方公里,人口400萬,其國土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后重新劃定,在中東僅據(jù)一隅。20世紀20年代,該地區(qū)的國家教育體系開始形成,直接導致該地區(qū)受教育人口的迅速擴大。

1953年侯賽因國王*世界上在位時間最長的國家元首。加冕,他創(chuàng)設了皇家教育委員會,專門為國家教育的發(fā)展向皇室提供建議。委員會的首要任務是解決國民基本的文化教育,1955年的“教育法案”(20號法)規(guī)定了6年義務教育制,1964年的“教育法案(修訂)”(16號法)把義務教育從6年延長至9年。義務教育的擴大和中學教育的發(fā)展增加了對培養(yǎng)師資的大學教育的需求。師范學院的招生數(shù)從1952年的46人擴大到1976年的7 000人。從1950年開始,即使是國內高等教育開始發(fā)展之后,鼓勵學生去國外深造一直是約旦政府解決國內高水平人才不足問題的基本策略。

約旦大學是約旦第一所公立大學,創(chuàng)辦于1962年;第二所公立大學是雅爾穆克大學,創(chuàng)辦于1976年。1986年穆塔大學創(chuàng)建,1995年哈希姆大學和阿勒·貝塔大學創(chuàng)建。另外還包括約旦科技大學，該校是20世紀80年代約旦北部政治動蕩時從雅爾穆克大學分離出來的；還有阿曼應用技術大學,該校從一所技術學院升格而來。

1990年,安曼私立大學誕生,第一年招生1 324人。1991年,約旦應用科技大學、阿伊斯拉費城大學、約旦女子大學以及蘇瑪雅公主大學技術學院相繼創(chuàng)辦。1992年,音樂學院成立。1993年,阿在圖那·加拉時私立大學和UNRWA學院建立。1994年,愛爾比得國立大學和扎卡私立大學建立。

(二)教育體系構架

約旦的私立大學和公立大學按照不同的法律規(guī)定運行。公立大學執(zhí)行1987年的“約旦大學法案”(29號法),私立大學執(zhí)行1989年的“私立大學法案”(19號法)。私立大學也適用公司法,因為私立大學可以看做是政府或私人持股的公司。根據(jù)法律,每所公立大學都由校長領銜的院系主任委員會來負責大學的工作,院長委員會負責各學院的工作,系委員會負責各系的工作,系委員會由該系的教師組成。每所大學都有大學委員會,*顧問性質而非行政管理。由外界代表組成,主要協(xié)調大學的外部關系。另外,每所公立大學都有特定的政府師資管理規(guī)定,解決諸如學術自由的問題。

私立大學最高管理機構是大學的董事會，而不是校長領銜的院系主任委員會?，F(xiàn)有對私立高等教育的管理規(guī)定是由約旦高等教育委員會制定的，對教師聘用條件沒有規(guī)定。該委員會由教育和高等教育部部長主持,其他成員包括計劃與文化部部長、公立大學校長、社區(qū)大學代表以及6個外界理事成員。盡管該委員會沒有私立大學代表,但委員會的成員至今也未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存在利益沖突。

高等教育委員會對私立大學有較大的控制權。委員會負責批準私立大學的各種學科類型和學習領域,設定入學標準,批準接受捐款、贈與和基金,通過檢查預算和報告來考核學校的業(yè)績表現(xiàn),批準私立大學和其他大學的文化、技術合作協(xié)議,制定細致的認證標準和合格辦學的規(guī)定。如:合適的師生比、全職教師的最低比例(80%)、每個職稱系列最大的教師工作量以及每學期每個學生最大的學時數(shù)。不過,公立大學并沒有這樣的委員會對其進行認證和檢查,它們可以不經(jīng)委員會或政府同意就開設新課程或修建新大樓。

近幾個月,人們對高等教育的財務狀況表達出越來越多的不滿。公立大學的資金嚴重依賴于特定的稅收——關稅和執(zhí)照費，還有一種特殊的由財政部征收的“大學稅”,每年按照高等教育委員會的決議發(fā)放。公共資金在高等教育領域的分配方式并不合理,更為遺憾的是,大學校長的影響力在該大學能得到多少經(jīng)費方面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學費占公立大學預算的1/4,但一直保持在較低水平,而且,在過去幾年中，學費實際上都有所下降。目前公立大學的財務赤字約占經(jīng)費支出的30%,而全年預算額度為1.56億第納爾*1第納爾約為8.7元人民幣。,折合美金約2.24億。

私立大學及其學生都不能得到政府的財政資助。私立大學每開設一個專業(yè),都需要支付1萬第納爾的一次性認證費用。此外,根據(jù)公司法,私立大學需每年交給政府25%的辦學利潤。

(三)私立大學的形象

約旦私立大學不被人們看重,又受到公立大學的歧視,這既是由于私立大學的受教育機會是“買來的”,也是由于政府對私立大學不夠公平的舉措以及私立大學教育質量不高的現(xiàn)實。然而,沒有證據(jù)表明私立大學沒有做好工作,或者說公立大學做得更好。公立大學在財務上存在很多不規(guī)范的行為,但是這些行為沒有被查處。由于私立大學薪水較高,也引發(fā)了一些怨憤。不過,私立大學的工作職位都是合同制的,而非終身制的。公立大學的教師服務滿2年后就可以得到終身教職,*這條規(guī)定只適用于約旦人。教師一般會選擇這種安全性較強的工作,而不去選擇收入較高卻有一定風險的私立大學的教職工作。另外一點人們很少提及的是,相當數(shù)量的公立大學領導和教師擁有私立大學公司股份。

對私立大學抱怨最多的是它的入學門檻低,乍一看似乎是事實。大學入學看的是Tawjihi考試成績——普通中學證書考試(GSSCE)*類似于英國的A級考試。?？荚嚥捎冒俜种疲?5分以上的學生可以上公立大學,60分可以上私立大學,一些專業(yè)的實際分數(shù)會更高,這視各專業(yè)的競爭情況而定。例如,醫(yī)學通常需要85分,工程學需要80分。GSSCE考試是按科目組合進行的,而目前為止最大的科目體系是藝術和科學科目。1995年41 000名學生參加藝術類考試,有12 000名分數(shù)在65分以上,15 000名在60分以上；23 000名學生參加科學類考試,有13 000名在65分以上,15 000名在60分以上。而當年公立大學的總招生數(shù)少于15 000人。

不過,這還不是全部的情況。公立大學有一些為特殊群體保留的名額,這部分名額占總招生數(shù)的25%,這些學生只要取得合格的入學成績(65分)就可以入學。所謂“特殊”群體包括保安部隊和武裝部隊人員的孩子、教育部工作人員的孩子、一些外國的申請者*不包括馬來西亞,它有單獨的招生指標協(xié)議。以及其他一些特殊人員。由于有這部分群體存在,許多優(yōu)秀的學生失去了就讀公立大學的機會。

(四)問題及解決辦法

約旦私立高等教育的基本問題是高等教育財務赤字迅速增長,沒有充足的資金,而現(xiàn)有的資金又不能得到合理運用。為“快速修復”這種局面,私立大學因此而興起。私立大學的發(fā)展受制于傳統(tǒng)的課程設置和教學方法,沒有創(chuàng)新,也沒有創(chuàng)造。哈桑親王和公主發(fā)表的公共演講標志著私立高等教育可能發(fā)生巨大的變化。其可能采取的措施包括:高等教育委員會的職業(yè)化,增加私立大學代表,增強私立大學和公立大學的管理自主權及為高等教育建立認證體系。采取這些措施以后,私立大學或許可以發(fā)展成為約旦高等教育更重要的一股力量。

美國營利性中等后院校:背離還是拓展

古爾伯特·C.亨切柯 著 胡建偉 譯

美國的營利性高校在美國國內被認為是對高等教育常態(tài)的偏離,但在美國以外,卻被認為是對高等教育常態(tài)的拓寬。一方面,美國絕大多數(shù)學生(約95%)就讀于公立或私立的非營利性(慈善)院校,但營利性院校的招生以每年兩位數(shù)的速度增長。在9 485所美國中學后院校中,大約47%屬于營利性院校。這些院校的股份可以買賣,收入也需納稅。與傳統(tǒng)的大學相比,這些營利性學校的校區(qū)規(guī)模都很小,往往坐落于購物中心或商務區(qū)之中。盡管營利性院校作為一種辦學類型而言歷史久遠,但是這些營利性院校的歷史都很短。一些權威人士對這些營利性院校的發(fā)展速度表示“震驚”。另一方面,以國際的視角來看,美國的營利性教育機構并非新鮮事物。美國營利性大學具備美國大學的典型特征,包括:采取加盟制,資金來源私人化、多樣化，內部自治，對外界變化保持靈敏的反應，提供模塊化課程，入學相對容易等。

(一)營利性大學的類型

美國營利性大學分為三個類別:一是十幾個上市的大學,年營業(yè)收入超過1億美元,這些大學包括阿波羅集團、職業(yè)教育公司、教育管理公司、Corinthian學院股份有限公司以及Kaplan學院股份有限公司等。二是近20所私立學院,年營業(yè)收入介于5 000萬至1億美元之間,待時機成熟可能會上市。三是年營業(yè)收入在5 000萬以下的教育公司,近4 000所營利性學院屬于第三類。

(二)營利性大學的學生

與其他大學的學生相比,營利性大學的學生大多數(shù)為低收入人群和少數(shù)民族人群。被營利性大學錄取的學生中,48%的學生是少數(shù)民族人群,而在美國公立大學和非營利性大學中,這個數(shù)字為33%。同時,營利性大學錄取了很大一部分家庭年收入低于2萬美元的學生,這類學生約占招生總數(shù)的27%,高出公立大學和非營利性大學招收這類學生數(shù)16個百分點。當然,營利性大學還為“其他3/4”尚未取得學士學位的成年人服務。

(三)營利性大學的發(fā)展

在1990年至2000年間,營利性大學的數(shù)目增長了112%,大約為750所,與此同時,該時期至少有200所私立非營利性大學停辦。能夠授予學位的營利性大學的招生數(shù)在1995年至2000年間增長了52%,大大高于公立大學和非營利性大學的招生增長數(shù)。營利性大學招生數(shù)的急劇增長很大程度上應歸因于十幾個大型營利性大學的擴張。營利性大學每年的招生數(shù)都穩(wěn)定增長,包括連鎖學校的增加、私立學校之間的兼并收購以及開辦新的營利性大學。在過去幾十年間,鳳凰城大學的招生數(shù)增長了70%,小規(guī)模的學校增長率雖然要小一些,但招生數(shù)的擴大也是實實在在的。Corinthian學院的招生數(shù)增長率為30%,教育管理公司的招生數(shù)增長率為20%。營利性大學的發(fā)展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歸因于其辦學注重職業(yè)化,課程內容直接指向就業(yè)市場。這些大學提供“短周期”(少于2年)的教育項目,幫助學生獲得特定的文憑、資格證書和學位證書，旨在滿足未能接受或完成本科學習的成人需求。這些學院也非常重視學生畢業(yè)后的就業(yè)推薦問題。

(四)營利性大學的項目和課程

由于營利性大學的辦學更多地受到市場而不是學術的驅動,這些大學更關注就業(yè)需求旺盛的項目和課程。營利性大學提供幾十門的課程項目,從會計到針灸,從航空管理到汽車技術,從網(wǎng)站管理到焊接技術,從文字信息處理到木工與設計。*參見http://www.petersons.com/cca/search.asp。當然,每所營利性大學只提供一小部分課程,這些課程之間相互補充。高度關注就業(yè)的課程既是學生學習的中心,又反映了營利性大學的使命。傳統(tǒng)的人文教育并未列入課程菜單。營利性大學對與就業(yè)相關的課程項目的重視使其具備了明顯不同于傳統(tǒng)大學的特征:學生能夠具備一整套雇主所需的職業(yè)技能。雇主即“客戶”,學生是“產(chǎn)品”。營利性大學的學生獲得了特定的技能,然后從事特定的工作。營利性大學幫助學生成功地完成課程學習,并為他們推薦工作,他們對此非常自豪。即便有時營利性大學的學費標準高于同類的公立大學,但學生就業(yè)后會發(fā)現(xiàn)自己能得到不菲的薪水,因此,普通的學生在營利性大學學習的投資回報率要比付出同樣學費、在傳統(tǒng)大學中學習后得到一個普通學士學位學生的收益率高得多。*回報率大約是28%比18.6%。

(五)營利性大學目前的發(fā)展

營利性大學迅速而頗具規(guī)模的發(fā)展有目共睹,它在業(yè)界出色的表現(xiàn)也促使美國長期以來的教育政策發(fā)生了變化。這些政策部分是針對營利性大學的,部分是針對所有的中學后教育的。這些政策包括如下一些問題:誰應該付費，應由誰來提供教育，誰是教育的受益者？當人們在爭論聯(lián)邦政府是否應該給予營利性大學的學生以助學金時,上述問題又一次被提了出來。*營利性大學一直非常依賴政府給予學生的助學金。上述問題的答案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營利性教育發(fā)展的“驅動器”，包括:營利教育能吸引社會資金,具有令人羨慕的就業(yè)業(yè)績,具有高效的管理,靈敏度高,能根據(jù)不同人群的需要開設相應的課程,能使教育技術產(chǎn)業(yè)化。而給足這些“驅動器”后勁的是市場對中學后教育的旺盛需求*如教育回報率不斷提高。以及抑制公立大學與私立非營利性大學發(fā)展的措施*如政府的資助從大學轉向個人。。

這些因素的合力推動了市場對營利性大學的總需求,也導致中學后教育的學費越來越接近營利性大學的學費。美國營利性大學的學費與普通大學相比具有一定的吸引力。*如營利性大學兩個學期的本科課程學費為6 940美元,公立大學需要17 026美元,私立非營利性大學則需要23 063美元。由于學生家庭接受中學后教育需要承擔更多的費用,他們對學費高低可能更為敏感。

美國的營利性大學被認為是對高等教育的偏離,也被認為是高等教育的一種自然延伸,折射出了對整個國家起到巨大形塑作用的社會力量和經(jīng)濟力量。

私立營利性大學的師資:鳳凰城大學是新模式嗎

凱文·金塞 著 胡建偉 譯

擁有100多個校區(qū)和學習中心,學生數(shù)多達10萬的鳳凰城大學也許是美國最具典型性的營利性大學。鳳凰城大學的學習模式不同于傳統(tǒng)的大學,它主要滿足成人學生群體的學習需求,學習領域主要聚集于衛(wèi)生保健、商務和教育,課程高度結構化且集中設計。一門授予本科學生的課通常連續(xù)5周,每周4課時。每周的“小組學習討論會”使學生在課外也有學習的機會,學生之間互相討論并完成每周的作業(yè)。

考慮到鳳凰城大學的學習模式,鳳凰城大學聘用的教師和一般高校聘用的教師不同,這一點不足為奇。“分解”是鳳凰城大學教學模式的一個顯著特點:傳統(tǒng)上一個教師需要承擔的工作*如教師需承擔課程設計的任務。被分解到多個部門來完成,有一些工作*如教師必須開展科學研究。則被完全清除。鳳凰城大學所聘用的教師主要是幫助學生學習一門特定的課程,聘期按5周為一學期計算。這種臨時性的、弱化了的教師角色可能會引起其他高校的擔憂,而鳳凰城大學卻樂此不疲。

從市場的角度來看,鳳凰城大學無疑是成功的。然而作為一個教育單位,要對它進行評估相較普通大學而言更加困難。如,鳳凰城大學限制教師的作用就受到質疑,人們會質問：營利性大學所聘教師的學術價值何在？然而,近年來世界各地私立高等教育的規(guī)模普遍擴大,這意味著一些新建的大學需要采用一種新的師資模式,而鳳凰城大學的授課方式就是值得世界各地私立大學效仿的典范。不管這些私立大學是否是營利性質的,都可以按照鳳凰城大學的模式來發(fā)揮教師的作用。高等教育的觀察家們傾向于用質疑的眼光來審視鳳凰城大學,因為該校首先關注的是學校的盈虧和利潤問題。實際上,鳳凰城大學重在創(chuàng)造一種良好的學習環(huán)境,這種環(huán)境是學生和他們(未來)的雇主所青睞的。教師在創(chuàng)造這種環(huán)境的過程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鳳凰城大學的師資模式至少在以下幾方面值得關注。

(一)聘用策略

首先,鳳凰城大學的聘用策略是重視引進熱愛教學且完全認同鳳凰城大學模式和理念的教師。候選者要成為鳳凰城大學的教師,需要經(jīng)歷一系列的審查過程。教師先要提供個人信息,經(jīng)過學校遴選之后,有資格的教師參加正式的教學示范課,再由現(xiàn)任教師對其面試,最后進入培訓階段。新教師需要深入了解鳳凰城大學的課程以及課堂應達到的效果。對鳳凰城大學的教學精髓沒有深刻把握的人很難成為該校的教師，同樣,如果不能經(jīng)受鳳凰城大學所要求的課堂模式的考驗,也一定會被淘汰出局。鳳凰城大學使用成人學習模式,認為學生在小組活動中收獲最大,小組活動能夠保證學生之間的互動和討論,并能保證學生學到實用的技術。如果有人認為講解一些跟實踐沒有關聯(lián)的理論知識非常重要,那么他們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這種想法在鳳凰城大學的課堂上是不可能成功的,或者在第一步就會被淘汰。

(二)從業(yè)經(jīng)歷

其次,在鳳凰城大學兼職的教師需要把他們在校園外的、自己全職工作崗位上的知識和經(jīng)驗帶到課堂。除了要提供經(jīng)認證的學歷證書外,鳳凰城大學的所有教師都必須具備自己教學領域的專業(yè)經(jīng)歷。他們除了在鳳凰城大學從教之外,必須有一份全職的工作。鳳凰城大學的師資培訓特別強調這一點:學生在某晚的課堂上學到了什么,就應該在第二天早上的工作中用到這些知識。鳳凰城大學鼓勵教師利用專業(yè)方面的經(jīng)驗,把教學和現(xiàn)實的工作明確地聯(lián)系起來。因此,即使鳳凰城大學從自身營利性的目的出發(fā),需要考慮節(jié)省成本的問題,聘用兼職教師仍然是非常重要的。這么做所產(chǎn)生的實際效應是能確保課程與行業(yè)需求的高度相關,同時也讓師生明白學校工作的重點是讓學生所學的知識與技能能夠得到及時有效的應用。

(三)教育與營利

最后,課堂教學活動本身也可以從教育和營利兩方面來描述。實際的教學以及用于提高教學質量的培訓都是用來幫助學生學習的。同時,營利的動機主導著課程設計和決策,直至一整套特定課程計劃的出臺。鳳凰城大學坦言營利是自己的底線。盡管課程是集中設計的,但是教師需要制訂出評估學生學習效果的具體方案,并且要布置課后作業(yè)并確定討論題目。教師們并沒有對標準化的課程大綱囫圇吞棗,而是積極地投入課程設計中。教師積極參與課程設計并認真擔負起教學責任,反映出鳳凰城大學對學生的關注和負責,教師的認真負責也能夠保證鳳凰城大學股東們的利益。

(四)啟示

鳳凰城大學精心挑選教師,讓他們在課堂上按照學校既定的辦學方針開展教學。嚴格的選拔過程能夠確保教師的業(yè)務水平,確保他們有投身教學的熱情,并確保他們用鳳凰城大學特有的教學方法進行授課。同時，學校還希望兼職教師把自己在全職工作中的業(yè)務經(jīng)驗帶到課堂教學中來。教師對課程整體設計參與較少,但在教學內容、教學方法方面則各顯神通。新建的院校如果要復制鳳凰城大學的方法，就必須十分熟悉鳳凰城大學的教學模式,了解各個教學因素之間如何互動并形成一個有機的整體。當然,模仿者也需要保持清醒的頭腦,認識到短學期制和師生之間較少的接觸可能引發(fā)的學生學習深度不夠的問題。

營利性大學之所以引起人們廣泛的興趣,不僅在于它對私立高等教育的發(fā)展提供了經(jīng)濟方面的啟示,還在于它影響了私立高校的學術文化和教師身份認同。鳳凰城大學的個案可以用來探索營利性大學可采用的運作模式,并探討私立大學的教師所扮演的角色及定位。在采用結構式、集中式的課程設計方面,私立大學具有多大的普遍性；在多大程度上能夠激勵教師投身教學,并有效利用自己的實際從業(yè)經(jīng)驗；聘用兼職教師是否是個明智的決定？這些問題的答案有助于勾勒出在全球私立高等教育不斷發(fā)展的時期私立院校發(fā)展的途徑。

本文是與私立高等教育研究項目合作研究的部分成果。該項目由奧爾巴尼的紐約州立大學列維教授負責,并得到福特基金的資助。

冒牌大學的興起

菲利普·G. 阿爾特巴赫 著 高飛 譯

如今,一批批的學校、機構、公司和其他行業(yè)都自稱大學。現(xiàn)在是叫停這種貶低知識和學術價值的趨勢的時候了。同樣重要的是,這些學校在很多情況下確實向未受過大學教育和不曾獲得學銜的人提供過“學位”。本文涉及了多種機構,包括鳳凰城大學,它現(xiàn)在是美國規(guī)模最大的獲得認證并有資格提供學位的私立“大學”;瓊斯國際大學作為美國第一所完全的虛擬“大學”，也通過了認證;作為U-Next公司一部分的卡丁大學在某些專業(yè)領域可以頒授學位,該公司與斯坦福、哥倫比亞和其他知名大學保持著聯(lián)系，而且將課程“打包”以方便網(wǎng)絡傳輸;隸屬大型公司的摩托羅拉大學，同時向內部雇員和外部人員提供培訓。這種情況并不鮮見，都發(fā)生在營利性部門,多數(shù)新興的冒牌大學也屬于這種情況。不過，關于營利和非營利問題的討論并非本文的要點。

新興的冒牌大學嚴格地說并不是大學，它們可能在具有顧客吸引力的領域提供有價值的訓練；可能在“班級”中由教師以“現(xiàn)場”的傳統(tǒng)方式教學,或者依靠網(wǎng)絡或其他新型遠程教育方式,或者是多種教學方式的綜合；可能雇用資質優(yōu)良的教師,盡管很少是全職的。然而它們并不符合大學的定義,不應享有該頭銜?，F(xiàn)在是到了認真審視中學后教育中冒牌大學影響的時刻了。目前的問題并不僅是討論這些新型培訓機構的價值或作用,而是要保護社會上最有價值的組織——大學。

(一)大學是什么

界定大學并非易事，特別是在高等教育分化的時代,新興的多樣化院校層出不窮。然而,人們仍能在一些功能和價值方面達成共識。從中世紀開始大學就是教學機構,覆蓋了當時所知的多數(shù)學科。大學,不管是圖書館的藏書,對藝術博物館的支持,對地方社區(qū)的服務,還是堅守獨立的教學和研究,無不體現(xiàn)了它強烈的公共利益責任意識。在過去的近兩百年中,科研特別是基礎科研,一直是大學的主要職能之一。教授通常擁有終身教職,但并不盡然如此。他們是大學的核心人物,掌控著課程、招生與學位授予。人們自然也期望大學能夠在多個學科和領域提供本科、研究生和專業(yè)學位。

當代大學十分多樣。麻省理工學院并未自稱大學,但是它在任何方面都配得上該稱呼。波士頓學院盡管稱為學院,卻是一所大學,因為它提供多領域的研究生和專業(yè)學位教育。洛克菲勒大學作為專門從事生物醫(yī)藥領域研究生教育和科研活動的小型院校,盡管自稱大學,質量聲譽頗高,然而因其學科的過于專門化,實在難當大學的名頭。大學既可以是公立的,主要從政府獲得資助，也可以是私立的,經(jīng)費自給自足。有些國家的大學由宗教組織管理，也有一些國家的大學由家族經(jīng)營，還存在少數(shù)營利性大學,如美國、菲律賓等。

(二)冒牌大學

在過去的幾十年中,一種嶄新的中學后教育機構出現(xiàn)了。這些新型院校并不符合傳統(tǒng)大學的定義,而是在具有廣泛需求的多個領域提供專業(yè)培訓。

冒牌大學在很大程度上是營利性組織，目的是為所有者或利益相關者謀求利潤，許多是上市公司。以阿波羅集團為代表的某些公司主要從事教育事業(yè),擁有鳳凰城大學和斯爾文學習系統(tǒng)。其他則是對教育領域感興趣的媒體巨頭或技術企業(yè),包括IBM和跨國出版商愛思唯爾公司*現(xiàn)在擁有哈考特通用公司。。一些公司在股票市場上表現(xiàn)出色。與傳統(tǒng)大學不同,這些新興機構以賺取利潤為首要目標。

冒牌大學是高度專業(yè)化的機構。它們并不提供學科范圍廣泛的教育計劃,而是集中于特定的市場和需求迫切的領域,并根據(jù)學生需要調整重點。到目前為止,管理學與商學、信息技術以及教師培訓與教育管理方面的某些領域是最具吸引力的。這些領域往往教學成本較低,無需昂貴的實驗室設備，且課程也容易調整。如果某方面需求下降,其他方面則可迅速取代。

冒牌大學不存在終身教職。管理者完全負責高校事務和課程領域的決策。教師受雇從事教學、開發(fā)網(wǎng)絡模塊，并確保消費者享受到服務。學校通過雇用教師講授特定課程而將成本控制在較低水平。教師們往往不會獲得薪酬外津貼,也不會從學校獲得承諾。教師缺少傳統(tǒng)意義上的學術自由,他們講解指定內容,不能偏題。對表達異議、不贊同院方政策和決策的教師，完全得不到學校的支持和保護。

冒牌大學不存在共同治理。在傳統(tǒng)大學中,共同治理的概念表明教師在高校決策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而在冒牌大學中,根本不存在共同治理而只有管理。管理者作出重要決定,與相關專家共同開發(fā)學位課程結構，權力完全集中于管理層手中。

冒牌大學缺乏科研興趣。的確,科研將影響院校的營利使命。冒牌大學不可能在缺乏學術自治的情況下依靠兼職教師,憑借有限的圖書館和實驗室資源搞科研?？梢哉f，這些學校開展研究活動完全沒有可能性。當然，這些學校也不對廣泛的公共利益或服務社會的理念作出承諾。傳統(tǒng)大學將社會服務作為一項重要責任,而且不論是高校還是教師，都參與到各種不同的無償專業(yè)服務中。冒牌大學則是專門的營利機器。

(三)問題與思考

我們的目的并不在于呼吁制止高等教育這種潮流。在美國和世界許多其他國家已經(jīng)生根的營利教育部門,正充分利用教育市場日漸增強的營利特質以及知識社會對專業(yè)訓練的需求。正確界定這些院校十分必要,這不僅是為了確保真理,而且更重要的是保護現(xiàn)代社會中傳統(tǒng)大學及它們的核心職能。這不是語義雙關,而是涉及高等教育未來發(fā)展的核心。

不是大學的院校不應自稱大學，不應被準許提供學術學位。它們應該接受認證,但不應是傳統(tǒng)大學的認證機構。換言之,這些院校應明確界定為訓練機構,需要有清晰的稱謂和描述。以前稱作學生的消費者,一踏入學院和大學就應該認識到他們正在具有明確標準和價值的學校學習。不過當他們?yōu)閷I(yè)訓練課程付費時,他們就是在一個完全不同的機構中學習。在新機構中獲得的資格不能稱作學位,而應有其他稱號,如能力證書等。

同時,傳統(tǒng)大學也要認真思考在21世紀競爭性環(huán)境下自身的使命和教育計劃。學術性大學表現(xiàn)出的許多趨勢都亟待審視:學術性大學與營利性附屬機構相剝離,或參加營利性協(xié)會,日益重視能帶來收益的應用研究而不只是為知識進步作貢獻。

首先,要正確命名。新興的營利性大學必須改作更恰當?shù)拿Q。如鳳凰城大學應被稱為鳳凰城專業(yè)培訓學校(PSTI),提供各種“專業(yè)能力證書”。摩托羅拉大學應被稱作摩托羅拉公司培訓學校。另外，全新的認證組織需要建立以確保質量。如果采取了這些措施,大學仍將是大學,它們對教學、科研和服務的關注依然不變。如果放任冒牌大學的發(fā)展,將導致高等教育質量的日益下降,并且容易遭受日益增長的競爭性壓力的影響。而這些壓力，將不可避免地損害社會上最有價值的機構之一——大學。

冒牌大學——“大學”有多差

丹尼爾·C. 列維 著 高飛 譯

在《國際高等教育》2001年秋季刊的文章中,菲利普·阿爾特巴赫的《冒牌大學的興起》一文對冒牌大學作了富有鼓動性的重要抨擊。他提到的“冒牌大學”指面向高需求領域的營利性中學后教育機構。阿爾特巴赫針對這些院校提出了一些有趣的觀點。他沒有很激進地提出關閉冒牌大學,當然也沒有否定它們的價值,而是宣稱“是停止的時候了”，從而允許這些已經(jīng)取得合法地位的院校自稱“大學”。僅僅一個草率的回應將掩蓋對冒牌大學的辯護或完全否定阿爾特巴赫的案例。然而,在冒牌大學不斷涌現(xiàn)的情形下,討論如何精準地描述這類學校顯得非常有意義。

接下來討論的是營利性大學是否可以作為大學的問題。以往的多數(shù)討論依賴于同其他高等教育形式的對比。阿爾特巴赫稱冒牌大學為“一種全新模式”。盡管認清冒牌大學與傳統(tǒng)大學的區(qū)別,并對某些經(jīng)典形式舉例說明更為恰當,但不能因此假定曾經(jīng)的“大學核心”就應該一直保留。那么,如果不遵從大學命名規(guī)定,又根據(jù)什么來決定學校的財政、管理以及課程變化是可行的呢？

更為重要的是,將冒牌大學與哪類院校進行對比呢？通常被理所當然稱為大學的公立和私立非營利高校,并不都是高水平的研究型大學。根據(jù)阿爾特巴赫提出的真正大學的教師、科研或其他標準,令人感到遺憾的是發(fā)展中國家很少有院校是名副其實的。拉丁美洲公立大學的校長們目前正普遍譴責除他們自己學校之外的公、私院校使用“大學”稱號的行為,盡管多數(shù)公立高校也只是在某些方面與阿爾特巴赫界定的大學相似。這不僅僅是學術質量的問題。實際上,《國際高等教育》秋季刊還描述了下列公立院校的情況:韓國高校道德水準的下滑、澳大利亞公共資助的減少與咨詢依賴性的增加、薩爾瓦多大學學術與其他方面的衰退以及非洲大學對知識背景的忽視。誰有資格對冒牌大學提出這樣或那樣的指責呢？

(一)什么是“真正的大學”

高等教育因界定模糊而飽受詬病。如果要把握住“真正”大學的內涵,同樣需要弄清楚什么是真正的研究或培訓,什么是真正的碩士或博士教育,什么是真正的私立或公立學校的內涵。有種案例有助于澄清上述問題,但它并不是十分清晰明確的。阿爾特巴赫在提出問題所在時,已經(jīng)洞察到情況的復雜性。我們要保護誰免受什么？美國近年來的經(jīng)驗有力地證明:營利性院校的師生感到十分滿意，而非被欺騙了。很難想象許多進入鳳凰城大學的學生會期望接受傳統(tǒng)大學教育,也不能想象雇主會希望他們擁有類似加州大學的教育經(jīng)歷。我們需要進行更多研究來認清形勢。不過,也有一些國家公立大學的學生對其所接受的教育及附著的價值觀感到不滿，從而產(chǎn)生被欺騙感。

阿爾特巴赫提出保護“傳統(tǒng)大學及其核心職能”的合理議題。然而,要區(qū)分是保護這些職能還是保護相關院校的利益,卻十分微妙。對諸如大學術語使用的立法限制通常受政治利益和教育因素的驅動。而且,盡管阿爾特巴赫巧妙地警告?zhèn)鹘y(tǒng)大學不要使公共使命屈從于正日益涌現(xiàn)的商業(yè)主義和管理主義,但是臆斷這種商業(yè)主義主要是由營利性冒牌大學的成功所引起的,那將是一種曲解。筆者也希望后者能給公立大學一些空間，去發(fā)揮更多非商業(yè)化之外的功能。

(二)政府對“大學”的興趣

不論我們在學術上作出多大努力進行更清晰的界定和區(qū)分,都要小心避免貼上政治標簽的情況。美國教育委員會的早期調查顯示,美國多數(shù)州并未區(qū)別營利性和非營利性高校的管理。更通俗地說,相對于別國,美國有史以來較少受到官方影響(相對來說更信任不受外界干擾的私立認證機構),并不認為官方說什么就是什么,其中包括對大學是什么的理解。這種態(tài)度無疑是有利于競爭和創(chuàng)新的。此外,巴西等已經(jīng)從法律上規(guī)定大學先決條件的國家,其做法對所謂冒牌院系、冒牌科研、冒牌碩士以及冒牌專職教師的增多,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冒牌大學不能因不依賴于公共資助就免于管理，也不應免于阿爾特巴赫談到的監(jiān)督。目前對冒牌大學需要進行持續(xù)的研究和討論,特別是要在高等教育總體狀況的框架下分析冒牌大學的現(xiàn)狀。同時要記住,莎士比亞曾祈求玫瑰不要抱怨粗俗的名字,而要堅持卓越、看淡名號。

注:以上譯文由浙江樹人大學中國民辦高等教育研究院徐緒卿教授、王一濤博士審校。

(責任編輯毛紅霞)

編者按:中東與美國的私立高等教育是極富特色的。在中東,海灣合作委員會成員國高等教育的驚人發(fā)展引起了其他阿拉伯國家的極大關注,其私立大學數(shù)量猛增,且最顯著的特點是把美國大學模式當做唯一標準模式;約旦私立大學的出現(xiàn)被認為是擴大高等教育體系的一種策略,約旦政府為留住人才,推動經(jīng)濟發(fā)展,于1990年開始設立私立高校,作為對國內高等教育供不應求的反應。在美國,營利性高校被認為是對高等教育常態(tài)的偏離,但是在美國以外,卻被認為是對高等教育常態(tài)的拓寬。營利性高校的佼佼者鳳凰城大學,其學習模式不同于傳統(tǒng)的大學,主要滿足成人學生群體的學習需求。有學者認為，鳳凰城大學的師資模式弱化了教師的作用,引發(fā)社會各界對其教育質量的擔憂。美國私立高等教育專家阿爾特巴赫對營利性中學后教育機構進行了抨擊,他稱這類學校為“冒牌”大學,并將其與傳統(tǒng)大學作了比較。本刊已連續(xù)五期刊登《私立高等教育:全球革命》(2005年)一書的部分文章,本期繼續(xù)刊登中東與美國私立高等教育的相關文章,以饗讀者(標題系編者所加)。

G648.7

A

1671-2714(2013)03-0001-11

10.3969/j.issn.1671-2714.2013.03.001

2013-0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