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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中復早期事跡考

2014-04-06 00:22湯江浩李曉暉
華中學術 2014年2期
關鍵詞:宋史吳中興國

湯江浩 李曉暉

(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湖北文學理論與批評研究中心,湖北武漢,430079)

吳中復早期事跡考

湯江浩 李曉暉

(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湖北文學理論與批評研究中心,湖北武漢,430079)

吳中復為北宋中期名臣,兼善詩文,與當時政界名流、文學大家多有交往,在北宋政治與文學史上深具影響。本文對其籍貫居處、兄弟子侄情況,及其早期仕歷進行了多方面考辨,澄清了不少疑點,糾正了《宋史·吳中復傳》、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等載述的失誤。

吳中復 家世 早期仕歷

吳中復(1011—1078),字仲庶。早登進士第。皇祐五年(1053年)為孫抃薦舉,任監(jiān)察御史里行[1];嘉祐二年(1057年)遷殿中侍御史充言事御史[2],后改右司諫,同知諫院。其任言職期間,先后上章糾彈梁適、賈昌朝、劉沆等宰執(zhí)大臣,以風節(jié)峻厲著稱;仁宗曾親書“文儒鐵御史”五字褒之[3]。后歷典大郡,所至有善政。熙寧間,以不附新法屢遭打擊;元豐元年(1078年)卒。吳中復為北宋中期名臣,兼善詩文,與歐陽修、梅堯臣、蔡襄、蘇洵、曾鞏、王安石等均有交往、唱酬,在北宋政治與文學史上具有重要地位。但因晚年遭際坎坷,含冤而卒,身后頗為寂寞,其行狀、墓志、碑文,今并不見傳;《宋史》本傳載其生平較簡略,故其家世及早期事跡,頗有未明。本文鉤稽多種文獻,試作考辨如下。

一、吳中復籍貫、居處考

《宋史》卷322《吳中復傳》稱其為“興國永興人”[4]?!稏|都事略》卷75《吳中復傳》[5]與《名臣碑傳琬琰之集下》卷15《吳給事中復傳》并稱其為“興國軍人”[6]。又據(jù)歐陽修為吳中復之父吳舉所撰《零陵縣令贈尚書都官員外郎吳君墓碣銘》稱:“君諱舉,字太沖,姓吳氏,興國軍永興人也?!盵7]故謂吳中復為興國軍永興(今湖北省陽新縣)人,似無異議。永興縣舊為鄂州屬縣,隸屬荊湖北路;宋太平興國二年(977年),以永興縣置永興軍,又以鄂州之通山、大冶二縣來隸,治所在永興縣,次年即改名興國軍,隸屬江南西路;元以后至今,興國軍三縣之地復歸隸湖北。故從宋代行政區(qū)劃而言,吳中復籍隸江西;而從元明以后行政區(qū)劃而言,則屬湖北。

歐陽修所撰吳舉墓碣載其葬地為:“南康軍都昌縣之長城?!庇衷枮閰侵袕椭訁菢I(yè)(初名秉禮)所撰《光祿寺丞通判太平州吳君墓志銘》載其葬地為:“南康軍都昌縣沐浴保之龍回山?!盵8]又鄒浩為吳中復之子吳克禮妻狄氏所撰《蓬萊縣君狄氏墓志銘》載其葬地為:“南康軍都昌縣白鳳鄉(xiāng)之先塋。”[9]由以上三部墓志可以推知:因吳氏祖塋在都昌,故吳氏后人卒后多歸葬于都昌。

宋之都昌為南康軍屬縣。宋之南康軍,隸屬江南東路,乃太平興國七年(982年)以江州星子縣置軍,又以江州之都昌、洪州之建昌二縣來隸,治所在星子縣。據(jù)歐陽修文可知吳舉在開寶八年(975年)南唐滅亡前在彭澤縣為官,很可能南唐亡后,吳舉未歸永興故里,而是于彭澤之鄰縣都昌擇地而居。自太平興國二年(977年)以后,宋朝大批起用南唐下層官吏,吳舉亦被詔入京,后“為鄆州平陰主簿,歷益州成都令、陜州錄事參軍、襄州之宜城、洋州之真符、福州之連江、楚州之鹽城、耀州之同官,最后為零陵令,以祥符九年(1016年)八月二十六日道卒于揚州”[10]。吳舉仕宋近四十年,久任下層卑職,轉徙四方,直至為國鞠躬盡瘁。我們推測吳舉之親屬未隨其奔徙于四方任所,而是定居于都昌,故吳舉卒后乃歸葬于都昌。

王象之《輿地紀勝》卷25江南東路南康軍之古跡門記載有“吳都官墓”,并附注云:“都官名舉,墓在都昌之長城里。南唐時為彭澤主簿,殺曹彬使,為李煜死守;后城破,主將義而釋之。其子中復貴顯,歐陽文忠公銘其墓,梅圣俞書之?!盵11]據(jù)此,我們完全可以確認吳舉墓正如歐陽修文所云在都昌縣之長城里;尤其可貴的是此條注文指出書碑者為梅堯臣。世傳歐陽修《居士集》并未注明書碑者為何人,王象之所載必引自宋人其他文獻,或得親見其碑碣。

古人常依父祖先塋所在地而稱籍貫。據(jù)上考可知吳中復之父、子、媳卒后皆葬于南康軍都昌縣,并為墓志作者確指為其“先塋”所在之地。故稱吳中復為南康軍都昌縣人,或稱其為江東人似亦可通;退一步說,都昌完全有資格作為吳中復的第二故鄉(xiāng)。

文同《丹淵集》卷十三有《寄永興吳龍圖給事》詩三首,其二云:“見山樓逈倚晴虛,看展終南百幅圖。聞說二林尤勝絕,想公高興在香爐。”[12]詩題中的“永興”即永興軍,熙寧間吳中復曾以龍圖閣直學士、給事中知永興軍。詩中“二林”即廬山東林寺、西林寺,香爐即廬山香爐峰。此詩后有文同原注云:“公有別業(yè)在廬山?!睆]山距都昌甚近,這或許也是吳中復置“廬山別業(yè)”的原因之一。

孔武仲《宗伯集》卷14《送吳仲庶還豫章序》有云:“公于是時,凜然于眾人中,以純德老臣自處,其議論取舍,與時不合也固矣。故亦干犯眾忿,流落不偶。自永興求便州以歸,再請不得,卒自引而還。歲暮,乘大江過潯陽,予得見之。問其出處之策,曰:‘自吾于南昌有三圃,湖山之佳處也。將擇其間亢爽之場,筑以為室,益于其旁穿池種樹,從子孫以游其間。吾老矣,不復出矣。’”[13]熙寧八年(1075年)四月吳中復罷知永興軍,提舉玉隆觀[14],歸潯陽時已是歲暮。文中所謂“吾于南昌有三圃”,并擬于“擇其間亢爽之場,筑以為室”,可知吳中復在洪州略有田產(chǎn),其后不知果如愿筑室否?

熙寧八年冬曾鞏知洪州[15],差不多與吳中復同期抵南昌,二人于此后兩年交往頗密。今《曾鞏集》卷8有《酬吳仲庶龍圖暮春感懷》《以白山茶寄吳仲庶見貺佳篇依韻和酬》二詩皆此間唱和之作[16];卷33有《奏乞復吳中復差遣狀》,稱“臣伏見提點本州玉隆觀、龍圖閣直學士、給事中吳中復,年六十六”[17],據(jù)中復之年,可推知此狀當作于熙寧九年;卷44有《光祿寺丞通判太平州吳君墓志銘》,稱中復之子秉禮“度姑熟溪,橋壞以水死,年三十有三,熙寧八年四月某甲子也”。又云:“以君卒之二年正月某甲子葬?!盵18]知秉禮葬在熙寧十年正月,故可推知此志亦大略作于熙寧九年間。從上述二人密切交往的情況來看,中復必寓居于洪州附近,而未曾歸居興國軍永興縣之祖籍。

吳中復與其父吳舉一樣,一生宦居四方,較少時間居留于興國軍永興故里,不過從現(xiàn)存文獻來看,時人亦偶以其興國軍之籍貫代稱其名者。如王安石《潭州新學詩并序》序文稱吳中復為“天章閣待制興國吳公”,即以官職配籍貫稱之。但多數(shù)人喜歡以姓氏之郡望稱之,如呂陶《經(jīng)史閣記》文中稱吳中復為“濮陽吳公”、鄭獬《江寧縣思賢堂記》文中稱其為“濮陽吳仲庶”;趙抃《次韻高陽吳中復待制見寄》稱其為“高陽吳中復”,蘇頌《接伴北使至樂壽寄高陽安撫吳仲庶待制》稱其為“高陽吳仲庶”;王霽《游海云寺唱和詩序》又稱其為“渤海吳公”。濮陽、高陽、渤海皆吳氏之郡望。由此可見宋人雅稱郡望之習,然所稱郡望多為隨意牽扯,故所言各殊。

二、吳中復兄弟子侄及科第考

歐陽修所撰吳舉墓碣稱其有“子男二人:長曰晛,早卒;次曰中復,今為起居舍人”??芍獏侵袕蛢H有一位兄長,別無其他兄弟;且兄長早卒,無官職、功名。

但祝穆《方輿勝覽》卷22于興國軍之“人物”條載云:“吳中復,登景祐第。其兄弟幾復、嗣復聯(lián)名登科。中復由御史登法從,仁宗以飛帛書‘鐵御史’三字賜之?!盵19]又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卷十七于“《北湖集》十卷、《長短句》一卷”有云:“直秘閣知虢州富川吳則禮子副撰。其父中復,以孫抃薦為御史,不求識面臺官者也。中復弟幾復、嗣復、子立禮及嗣復子審禮,皆登科,有名譽。則禮以父澤入仕,晚居豫章,自號北湖居士?!盵20]二書所稱又略有區(qū)別,于排行,《方輿勝覽》混言“兄弟幾復、嗣復”,而《直齋書錄解題》則明言“中復弟幾復、嗣復”;于科第,《方輿勝覽》稱“聯(lián)名登科”,而《直齋書錄解題》則泛言“皆登科”。

今人傅璇琮主編《宋登科記考》卷4于仁宗寶元元年(1038年)進士榜中并載吳中復、吳幾復,且于吳幾復小傳稱:“吳幾復,興國軍永興縣人。吳中復弟。寶元元年,兄弟聯(lián)名登進士第?!盵21]仍承前人之說,以幾復為中復之胞弟,且列于同榜及第。

其實,吳幾復、嗣復并不是吳中復同父兄弟,吳中復也非與幾復、嗣復同榜及第。王象之《輿地紀勝》卷33江南西路興國軍之人物門載錄有吳舉、吳中復、吳鶚、吳嗣復、吳立禮等,于吳中復名下附注云:“字仲庶,登景祐進士第。其兄弟幾復、嗣復皆聯(lián)名登科,故號其鄉(xiāng)曰崇儒里,曰雙遷。中復由御史登法從,仁宗以飛帛書‘鐵御史’三字賜之?!彪S后又于吳嗣復名下附注云:“字昌卿,鵬之孫也。與兄幾復同登天圣進士第。嗣復刻苦嗜學,為文敏捷,日就十賦。子審禮?!庇钟趨橇⒍Y名下附注云:“字子初,中復之子也。為御史,直言不避,有父風烈。弟則禮,應賢良科。子恍,棄官不仕?!盵22]

據(jù)上引文可知,“聯(lián)名登科”者實乃吳幾復、嗣復兄弟,他們同于天圣二年(1024年)進士及第。吳幾復、嗣復之祖父為吳鵬,而吳中復之祖父為吳思迥(據(jù)歐陽修所撰吳舉墓碣),則吳中復與吳幾復、嗣復二人既非同父兄弟關系,亦非同祖父的堂兄弟關系。故我們推測吳中復與吳幾復、嗣復或同曾祖。

吳中復進士及第在景祐五年(1038年)春,是年十一月改年寶元,故《輿地紀勝》稱其登景祐進士第不誤。吳中復與司馬光同年及第,二人多有唱和,司馬光《傳家集》卷9有《寄成都吳龍圖同年》[23],又《傳家集》卷10有《仲庶同年兄自成都移長安以詩寄賀》,皆可證吳中復為景祐五年進士。又胡宿《文恭集》卷35《潤州金壇縣清修亭記》則稱吳中復于“寶元初登科”[24]。吳中復生于大中祥符四年(1011年),及第時年二十八。吳幾復、嗣復兄弟天圣二年(1024年)進士及第時,吳中復年僅十四,故吳幾復、嗣復必年長中復十余歲。故可推知《直齋書錄解題》稱幾復、嗣復為中復之弟,乃將其行第亦誤記。比較王象之《輿地紀勝》與祝穆《方輿勝覽》上述條目內(nèi)容,顯然后者乃摘抄前者,又因后者摘抄文字有所刪減,故容易引起誤讀。

綜合上文所考,再參考其他文獻,略書吳中復之父祖、妻室、子孫及嫡從兄侄如下:

中復之父祖、妻室:

高祖:瑗;曾祖:章;祖:思迥;父:舉,字太沖;母:伏氏;妻:蔡氏。

中復之三子:

則禮,字子副。(按:韓駒《北湖集序》謂則禮為中復之初子。)少習賢良科,后以父澤入仕。官直秘閣知虢州。晚居豫章,自號北湖居士。有《北湖集》十卷、《長短句》一卷。娶曾布之女。子坰。

立禮,字子初。治平二年(1065年)進士。仕至御史,直言不避,有父風烈。子恍,棄官不仕。

業(yè),初名秉禮,字子鈞。初以父任守將作監(jiān)主簿,遷太常寺奉禮郎。治平四年(1067年)進士,簽書廣濟軍判官公事,遷光祿寺丞通判太平州。娶陳氏,尚書職方員外郎亢之女。子二人:塤,郊社齋郎;圻。女一人。

中復之嫡、從兄侄:

嫡兄:晛(早卒,生平、后嗣不詳)。從兄:幾復、嗣復。

幾復,天圣二年(1024年)進士。歷官都官郎中,權發(fā)遣三司度支判官,知蓬州。

嗣復,天圣二年(1024年)進士。刻苦嗜學,為文敏捷,日就十賦。歷官上元縣主簿、館閣校勘。子審禮,皇祐元年(1049年)進士,歷官知辰州,以內(nèi)朝請郎提舉玉隆觀。

三、吳中復早期仕歷考

關于吳中復任監(jiān)察御史里行以前之早期仕歷,《宋史》《東都事略》《名臣碑傳琬琰之集》等幾部重要史著記載頗有出入或缺略。

我們先從文瑩《湘山野錄》一條記載說起。

文瑩《湘山野錄》卷中有云:“寶元己卯歲,予游泗州昭信縣,時大龍胡公中復初筮尉此邑,因獲謁之?!盵25]顧吉辰疑此“胡公中復”當為“吳公中復”之誤[26],甚是。今再為補充二證:第一,宋人《分門古今類事》卷18所引《湘山野錄》此條即作“吳公中復”??梢姟断嫔揭颁洝吩静徽`,今本乃傳刻致誤。第二,《名臣碑傳琬琰集·吳給事中復傳》云:“中復,字仲庶,興國軍人,舉進士,為泗州昭信尉。”該傳注明采自《實錄》。其官職、身份與文瑩所載完全相合,故可確定“胡公中復”為“吳公中復”之誤。不過上引二書所載之“昭信”,當作“招信”。王存《元豐九域志》卷5于泗州三縣下注云:“乾德元年以楚州盱眙、濠州招義二縣隸州。太平興國元年改招義縣為招信?!盵27]歐陽忞《輿地廣記》卷20[28]、《宋史·地理志》卷88[29]并作“招信”?!稏|都事略·吳中復傳》亦作“招信”。皆可為證。

我們前文已考吳中復為景祐五年(1038年)春進士,再據(jù)上引《湘山野錄》《名臣碑傳琬琰集》《東都事略》,則可知其入仕之年在景祐五年(即寶元元年),初仕之職乃泗州招信尉。

但《宋史·吳中復傳》敘其早期仕歷稱:“中復進士及第,知峨眉縣,邊夷民事淫祠太盛,中復悉廢之?!薄端问贰啡绱藬⑹?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中復初仕知峨眉縣的錯覺。據(jù)上考可知《宋史》缺書其初仕泗州招信尉之職。

吳中復于泗州招信縣尉后,繼任之職為潤州金壇令。此職不僅《宋史·吳中復傳》缺載,且《名臣碑傳琬琰集·吳給事中復傳》亦缺載。不過,《東都事略·吳中復傳》有載,略稱:“舉進士,為招信尉,金壇令?!苯裨贋檠a充二證以考其具體任職時間。胡宿《文恭集》卷35《潤州金壇縣清修亭記》有稱“濮陽吳君中復,端粹而文,為金壇長”。吳中復筑“清修亭”成,專請胡宿作記,故記文于筑亭之始末與得名之緣由皆有說明,并于吳中復在金壇之治績稱賞有加。史彌堅修,盧憲纂《嘉定鎮(zhèn)江志》卷十七于金壇縣令門載吳中復事跡云:“宋吳中復,字仲庶,景祐中擢第。時上賜群進士詩,其卒章有‘清修’之訓。中復建亭,取以為名,士大夫咸詠歌之。姚辟以書抵王存曰:‘子熟吳君治,不可以嘿?!嬉驗樵娫??!庇钟诳h令到任題名載吳中復“慶歷二年到”,而在中復之前為李元“康定二年到”,在中復之后為曾旦“慶歷七年到”[30]。據(jù)此可知吳中復任金壇令時間為慶歷二年至慶歷六年間。

吳中復于潤州金壇令后,繼任之職當為知犍為縣?!稏|都事略·吳中復傳》《名臣碑傳琬琰集·吳給事中復傳》并見記載,而《宋史·吳中復傳》又缺載此職。載及吳中復知犍為縣的宋代文獻甚多,如:

李燾《長編》卷175于仁宗皇祐五年十二月庚申有云:“太常博士吳中復為監(jiān)察御史里行,用中丞孫抃所薦也。中復,興國軍人,嘗知犍為縣,有善政。抃未始識其面,即奏為臺屬?;騿栔?抃曰:‘昔人恥為呈身御史,今豈薦識面臺郎邪?’”[31]

又宋人彭乘《墨客揮犀》卷10有云:“孫夢得中丞薦吳中復為御史?;蛟?‘公平生不識,何由知之?’公曰:‘抃聞中復知犍為縣多美政,及替,不載一物。其愛民亷潔如此,使之立朝必不茍且,知賢則薦,何用識面邪?’”[32]較上引《長編》所載稍詳。

又宋人孫逢吉《職官分紀》卷14有云:“國朝皇祐中,詔委御史中丞孫抃舉御史,抃舉太常博士吳中復?;蛟?抃平生不識中復,何由知之?抃曰:‘聞中復知犍為縣,廢淫祠以禁民之非,開河灘以通民之利。又嘉州舊產(chǎn)紫竹桶榴癭木等,任于蜀者競采之以為器,民甚苦之,中復作《嘉陽四詠詩》以悼之。及替還,舟中并不載嘉陽一物。其愛民廉謹如此,使之立朝必不茍且。昔人恥為呈身御史,今我豈薦識面臺官?’遂除殿中侍御史。言宰臣劉沆之過,出知他州,召還為侍御史?!盵33]則較《墨客揮犀》更詳。

蘇洵與吳中復曾有較密切的交往,《嘉祐集》中尚存多篇作品與吳中復有關。如《嘉祐集》卷11《上文丞相書》有云:“往年吳中復在犍為,一月而發(fā)二吏?!盵34]《嘉祐集》卷16《送吳待制中復知潭州二首》有云:“十年曾作犍為令,四詠嘗聞愍俗詩。”[35]皆可證吳中復曾任犍為令。

曾棗莊箋注蘇洵“十年曾作犍為令”句,引王文誥《蘇軾總案》系吳中復任犍為令于皇祐三年(1051年)左右。今稍作補證。吳中復《游海云寺唱和詩并序》于“彩石池邊成故事,茂林坡上憶前游”句,自注云:“予昔陪樞密田公游此?!盵36]所云樞密田公,即田況。據(jù)吳廷燮《北宋經(jīng)撫年表》卷5載田況知益州在慶歷八年(1048年)四月至皇祐二年(1050年)十月[37]。前考吳中復任金壇令為慶歷二年至慶歷六年間,其任犍為令則當在慶歷七年至皇祐二年左右,與田況知益州時間頗相吻合,故有機會陪同田況游海云寺;且從任職年限來看,吳中復離任犍為令的時間不會晚于皇祐二年。

蘇洵詩所云“十年曾作犍為令”,“十年”乃指知潭州距前任犍為令之約年,實數(shù)當在十三年以上。今檢王安石、蔡襄與吳中復交往詩文并可印證。吳中復知潭州的時間,據(jù)《臨川先生文集》卷38《潭州新學詩并序》稱:“治平元年,天章閣待制興國吳公治潭州之明年,正月,改筑廟學于城東南?!笨芍涑鲋吨菰诩蔚v八年(1063年),他書或系于嘉祐七年,不確。蔡襄《送仲庶待制知潭州》詩云:“十年臺省獻嘉謀,新總兵符鎮(zhèn)上游。”[38]“十年”乃謂吳中復居言官之時間,吳中復自皇祐五年(1053年)十二月任監(jiān)察御史里行,至嘉祐八年(1063年)出知潭州,則正好十周年??芍滔逶娝啤笆辍睘閷崝?shù),蘇洵詩乃為約數(shù)。

吳中復從皇祐二年離任犍為令后,到皇祐五年任監(jiān)察御史里行之間的仕歷,尚需作進一步考察。吳中復離任犍為知縣任后,轉任之職當為通判潭州?!端问贰侵袕蛡鳌贩Q中復“知峨眉縣,邊夷民事淫祠太盛,中復悉廢之”。我們遍檢宋人文獻,并未發(fā)現(xiàn)一例稱吳中復曾任峨眉知縣的材料;且自元明以后,稱吳中復曾任峨眉知縣的著述,其文獻原始來源皆自《宋史·吳中復傳》。故《宋史》所謂中復曾知峨眉縣之說,頗值得懷疑。

《名臣碑傳琬琰集·吳給事中復傳》稱中復:“改秘書省著作佐郎,知嘉州犍為縣,峨眉人憑灌口神以訛言起祠廟,夜聚千余人,中復白鈐轄司,配首惡而毀其廟?!蔽覀兦拔囊龑O逢吉《職官分紀》卷14一節(jié)文字,已可證明“廢淫祠以禁民之非”,乃中復知犍為縣時所為;同時前引蘇洵所言:“往年吳中復在犍為,一月而發(fā)二吏?!币材茏C明吳中復知犍為時整治滑吏毫不手軟。我們將《宋史》與《名臣碑傳琬琰集》文字比勘,不難發(fā)現(xiàn)《宋史·吳中復傳》所謂“知峨眉縣”,乃節(jié)略“峨眉人憑灌口神”之文而致誤;所謂“邊夷民事淫祠太盛,中復悉廢之”,乃從“訛言起祠廟,夜聚千余人,中復白鈐轄司,配首惡而毀其廟”數(shù)句改寫而來??傊?《宋史·吳中復傳》的撰修官,在刪節(jié)縮寫前代史傳成文之際,偶有疏忽,出現(xiàn)了史事缺載、錯搭的情況;后人或因信奉正史,或不暇細檢他史,故多沿用其說,未能予以糾正。

吳中復任潭州通判的時間,大略在皇祐二年(1050年)至皇祐五年(1053年)十二月間。前文引《長編》卷175已載吳中復由孫抃所薦出任監(jiān)察御史里行在皇祐五年十二月庚申。據(jù)葉夢得《石林燕語》卷7稱:“吳龍圖中復性謹約,詳于吏治,自潭州通判代還,孫文懿公為中丞聞其名,初不之識,即薦為監(jiān)察御史里行。”[39]可知吳中復皇祐五年擢任監(jiān)察御史里行,乃為潭州通判任滿后,以通常居職三年為滿任推之,其通判潭州之初年當在皇祐二年左右。

綜上考證可知,吳中復早期仕歷大略為:景祐五年春進士及第;自景祐五年(亦即寶元元年)至慶歷二年左右,初仕泗州招信尉;自慶歷二年至慶歷六年左右,任潤州金壇令;慶歷七年至皇祐二年左右,任嘉州犍為令;皇祐二年至皇祐五年,任潭州通判。其間十六年,歷任四職,所至頗有政聲?!端问贰穮侵袕捅緜魉d其前期仕歷頗多缺略、錯誤;《名臣碑傳琬琰集·吳給事中復傳》雖較翔實,但亦漏列任潤州金壇令一職;《東都事略·吳中復傳》雖四職見載,可惜又太過簡略,而不明任期。

注釋:

[1](宋)李燾:《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一七五,北京:中華書局,2004年,第4241頁。

[2](宋)李燾:《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一八五,北京:中華書局,2004年,第4474頁。

[3]曾棗莊等主編:《全宋文》第162冊,卷三五一一,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6年,第19頁。

[4](元)脫脫等:《宋史》卷三二二,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第10441頁。下引此傳同,不復出注。

[5](宋)王稱:《東都事略》卷七五,《四庫全書》本。下引此傳同,不復出注。

[6](宋)杜大珪編:《名臣碑傳琬琰集下》卷一五,《四庫全書》本。下引此傳同,不復出注。

[7](宋)歐陽修撰,李逸安點校:《歐陽修全集》第2冊,北京:中華書局,2001年,第478頁。

[8](宋)曾鞏:《曾鞏集》卷四四,北京:中華書局,1984年,第595頁。

[9](宋)鄒浩:《道鄉(xiāng)集》卷三七,《四庫全書》本。

[10](宋)歐陽修:《歐陽修全集》第2冊,北京:中華書局,2001年,第478頁。

[11](宋)王象之:《輿地紀勝》卷二五,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影印本,第1112頁。

[12](宋)文同撰《丹淵集》卷一三,《四庫全書》本。

[13](宋)《清江三孔集》,《豫章叢書》本,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2004年,第309頁。

[14]《東都事略》卷七五《吳中復傳》:“遷給事中知永興軍,關右大旱,人多流亡,中復奏請賑恤,而執(zhí)政遣使案驗,誣以不實,坐奪一官,提舉玉隆觀?!薄堕L編》卷260于熙寧八年二月己巳載:“知永興軍、龍圖閣直學士、給事中吳中復降授右諫議大夫。(中略),中復尋罷永興軍,提舉玉隆觀,從所乞也。”后附考異云:“玉隆,乃閏四月十一日指揮,今附見。”

[15]李震:《曾鞏年譜》卷三,蘇州:蘇州大學出版社,1997年,第330頁。

[16](宋)曾鞏:《曾鞏集》卷八,北京:中華書局,1984年,第125頁。

[17](宋)曾鞏:《曾鞏集》卷三三,北京:中華書局,1984年,第480頁。

[18](宋)曾鞏:《曾鞏集》卷四四,北京:中華書局,1984年,第595頁。

[19](宋)祝穆:《方輿勝覽》卷二二,北京:中華書局,2003年,第401頁。

[20](宋)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卷一七,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518頁。

[21]傅璇琮主編:《宋登科記考》卷四,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9年,第166頁。

[22](宋)王象之:《輿地紀勝》卷三三,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影印本,第1462頁。

[23](宋)司馬光:《傳家集》卷九,《四庫全書》本。

[24](宋)胡宿:《文恭集》卷三五,《四庫全書》本。

[25](宋)文瑩:《湘山野錄》卷中,北京:中華書局,1984年,第32頁。

[26]顧吉辰:《〈湘山野錄〉的作者文瑩》,《古籍整理研究學刊》1987年第2期。

[27](宋)王存:《元豐九域志》卷五,北京:中華書局,1984年,第197頁。

[28](宋)歐陽忞:《輿地廣記》卷二十,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2003年,第587頁。

[29](元)脫脫等:《宋史》卷八八,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第2180頁。

[30]《宋元方志叢刊》第3冊,北京:中華書局,1990年影印本,第2500頁、2501頁。

[31](宋)李燾:《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一七五,北京:中華書局,2004年,第4241頁。

[32](宋)彭乘:《墨客揮犀》卷十,北京:中華書局,2002年,第390頁。

[33](宋)孫逢吉:《職官分紀》卷一四,《四庫全書》本。

[34](宋)蘇洵:《嘉祐集箋注》卷一一,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314頁。

[35]按:“四詠”,《四庫全書》本《嘉祐集》作“四詠”,曾棗莊、金成禮:《嘉祐集箋注》本作“四脈”,當為誤植?!都蔚v集箋注》卷一六,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472頁。

[36]傅璇琮等主編:《全宋詩》卷三八二,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2年,第4708頁。

[37](清)吳廷燮:《北宋經(jīng)撫年表》卷五,北京:中華書局,1984年,第366頁。

[38](宋)蔡襄:《蔡襄全集》卷六,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164頁。按:詩題“潭州”,原作“澤州”,據(jù)陳慶元師校語“宋本作潭州”改。此詩皆詠湖湘事,顯非澤州。《宋史·吳中復傳》亦誤作“澤州”。

[39](宋)葉夢得撰,侯忠義點校:《石林燕語》卷七,北京:中華書局,1984年,第10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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