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勁松
(1.華中師范大學(xué)歷史文化學(xué)院,湖北武漢 430079;2.南昌師范學(xué)院書院研究所,江西南昌 330029)
明李齡《宮詹遺稿》誤收的兩篇白鹿洞書院文稿
張勁松1,2
(1.華中師范大學(xué)歷史文化學(xué)院,湖北武漢 430079;2.南昌師范學(xué)院書院研究所,江西南昌 330029)
明代天順、成化年間,江西提學(xué)僉事李齡曾重建白鹿洞書院,在書院發(fā)展史上有重要影響。其《宮詹遺稿》有五篇關(guān)于白鹿洞書院的文稿,但其中《重修貫道橋記》和《白鹿洞新置贍學(xué)田記》并非李齡所作,屬于誤入?!吨匦挢灥罉蛴洝返淖髡邞?yīng)為天順年間南康知府錢塘人陳敏政,《白鹿洞新置贍學(xué)田記》似為《宮詹遺稿》的編者自撰。
明代;李齡;《宮詹遺稿》;白鹿洞書院
一
李齡(1406~1469),字景齡,廣東潮陽人,年十八舉鄉(xiāng)貢,弱冠中乙榜,授廣西賓州學(xué)正,后升國子學(xué)錄、監(jiān)察御史、北直隸提學(xué)、詹事府丞、太仆寺丞等職,天順六年(1462)年任江西按察使司提學(xué)僉事。李齡提學(xué)江右,著力扭轉(zhuǎn)士子“先文藝而后德行,忽經(jīng)傳而尚浮辭”的風(fēng)氣,[1]392頒布師生約規(guī)三條:“有學(xué)有行居上,有學(xué)無行次之,學(xué)行俱無斯下矣”,[1]377“欲學(xué)者敦德行而究心經(jīng)傳,則理明行修,發(fā)為文章,以階科目,立勛業(yè),庶不背于圣賢之道”;[1]392他重視社學(xué)建設(shè),重刻《養(yǎng)蒙大訓(xùn)》作為訓(xùn)蒙教材,“慎選碩儒,以訓(xùn)迪民間子弟”;[1]351為鼓舞正氣,李齡于廬陵尋南宋丞相文天祥后裔,擇有粹然其質(zhì)者補輸縣學(xué)生;成化元年,李齡督學(xué)南康府(今江西星子縣),第二日即赴廬山朝謁有“天下第一書院”之稱的白鹿洞書院,“仰瞻其陋,謀欲修之”。李齡及與其在國子監(jiān)有師弟之好的南康知府何浚重修白鹿洞書院自成化元年始,至成化二年結(jié)束,先后修蓋大成殿、戟門、明倫堂、東西兩齋、文會堂、三賢祠、貫道等處,增創(chuàng)兩廡、延賓館、五經(jīng)堂、希賢室、貫道橋等建筑。此次重修不僅新建了書院屋宇,更為書院長久計,擇取遠近士子之俊敏端恪者,講業(yè)其中,他捐出自己的潤筆之資買田百畝以贍諸生,制定書院學(xué)規(guī)十三條,“敦聘碩儒以為之師,而責(zé)之以圣賢之學(xué)”,[1]364從此鹿響再振,書院大盛。成化五年,李齡致政還鄉(xiāng),是年不幸辭世,“江右縉紳人士已合輿論,請祀先生于白鹿洞,以配周宋二先生”,[1]394其神主配享白鹿洞書院三賢祠,享有莫大的尊榮。
萬歷二十七年(1599),李齡五世孫李一軒刻其遺稿,名《宮詹遺稿》共三卷,另有《外編》三卷,《宮詹遺稿》收錄李齡詩文28篇,《外編》則裒集與李齡相關(guān)的御制、文移、墓表、詩詞、序文、祭文等若干篇?!秾m詹遺稿》及其外編對于研究李齡的生平宦游、教育思想,尤其是明成化年間地方官學(xué)治理及白鹿洞書院的發(fā)展等有著重要的文獻價值,已引起學(xué)界重視?!秾m詹遺稿》共收錄李齡五篇有關(guān)白鹿洞書院的詩文,分別為《游白鹿洞》(七言律詩)、《重修白鹿洞書院記》、《重修貫道橋記》、《白鹿洞新置贍學(xué)田記》和《白鹿洞規(guī)》。考諸相關(guān)史料,《重修貫道橋記》和《白鹿洞新置贍學(xué)田記》并非李齡所作,《重修貫道橋記》的作者應(yīng)為天順時(1457~1464)的南康知府錢塘人陳敏政;《白鹿洞新置贍學(xué)田記》不是記文文體,內(nèi)中更有李齡成化五年辭世后的內(nèi)容,也不是李齡所作,疑為《宮詹遺稿》編輯者自撰,其因似在于頌揚其先祖有功于書院,這是使用《宮詹遺稿》時應(yīng)注意的。下面就此問題,引述相關(guān)文獻,略作考證。
二
《宮詹遺稿》所錄《重修貫道橋記》云:
白鹿洞書院前有門,曰貫道門,南數(shù)步有石橋跨澗,亦以門名。考之郡《志》,書院有石橋三:曰流芳,曰枕流,曰貫道。而國初金華王公為禕《游書院記》云:書院毀已十五年,樹生瓦礫間,大且數(shù)圍。前有石橋,曰濯纓,曰枕流,即流芳也。書院所存者獨此二橋,而不及貫道,蓋其廢久矣。
天順戊寅春,予因修書院往視。適鄉(xiāng)貢進士李昊與其徒數(shù)人讀書院中,請于予曰:舊有橋,直貫道門,乃書院□□□,公既修書院,不可不復(fù)是橋。命近橋□□取舊石于澗,可得三四。予喜曰:是易爾。又得□工廬陵張元積欣然以為己任。經(jīng)始于二月庚子,再越月而成。視舊加高三尺有奇。橋下有巨石,恐其阻礙漲水而有損于橋也,焚而通之。且塑先圣四配像于禮殿,李周朱三公像于前祠,而書院之觀悉復(fù)其舊矣。昊復(fù)請曰:舊有橋記,鐫于石板,而鑿巖石以陷其中,蓋文公親筆也,近為人剜取以去,聞?wù)呦е?,公既修橋,不可不補是記以遺來者。乃書其歲月以遺之。云是橋之費,用白金拾兩,秫米一石有奇,夫匠二百余工。竭力相成者,同知成都喻君銘,通判濟南孫君智,推官張君定應(yīng)選,而董其事則司獄桂林盧思聰云。[1]350-351
從《重修貫道橋記》的內(nèi)容來看,李齡并非這篇記文的作者。
李齡提學(xué)江西時在明英宗天順六年(壬午,1462)。其在《題〈養(yǎng)蒙大訓(xùn)〉后》稱:齡以壬午夏督學(xué),抵江右……;[1]351李齡辭世十七年后,其門生劉彬等于其墓前祭奠,稱:……致祭于明故僉憲李大人先生墓前而言曰:嗚呼!先生承上命,于壬午之秋提學(xué)江(下厥數(shù)字,作者注)……。[1]389弘治十六年(癸亥,1503)山西道監(jiān)察御史楊琠在《潮陽僉憲李先生立祠序》中稱“吾潮號為文獻之邦,縉紳科目者,自國朝迄今四百有余人?!壬釋W(xué)江右在天順壬午,距今弘治癸亥計數(shù)十有余年……”。[1]392-393由此可知,李齡任江西按察司提學(xué)僉事時在明英宗天順壬午(1462)。而《重修貫道橋記》的作者在文中卻稱“天順戊寅春,予因修書院往視”,天順戊寅(1458)李齡尚在太仆寺丞任上,[2]47不在江西任提學(xué)僉事,不可能有重建貫道橋等修復(fù)白鹿洞書院之舉。五年后(天順壬午)李齡以寺丞改任江西提學(xué)僉事,于是才有成化元年考課南康府,在拜謁白鹿洞后萌生修復(fù)之志,遂后便有興復(fù)之舉。由此可知《重修貫道橋記》的作者亦即記文中的“予”不是李齡而另有其人。
據(jù)《同治南康府志》所載,明景泰至成化元年間任南康知府的有金壁(景泰間任,福州監(jiān)生)、陳敏政、雍浩(天順間任,綏州監(jiān)生)、王穩(wěn)(臨海舉人)、何濬(成化間任)等人,[3]卷十二天順戊寅可能任南康知府的只有陳敏政、雍浩、王穩(wěn)等三人,考諸相關(guān)史料,天順戊寅南康知府為陳敏政。
王士禎《居易錄》載,“原吉(逄字)《梧溪集》凡七卷,有至正間新安汪澤民、鄱陽周伯琦二序。景泰中,南康府知府陳敏政后序?!盵4]卷十八王士禎在《香祖筆記》中對此事記載較《居易錄》為詳,“《梧溪集》七卷,乃景泰七年丙子南康府知府陳敏政重刻,陳作后序,述原吉家世甚詳。原吉有子掖,洪武初任通事司令,轉(zhuǎn)翰林博士,兼文華殿經(jīng)筵事,卒官,掖子徠,嘗以才德薦至京師,未官而卒;子輅,宣德中以秀才舉”。[5]卷六
四庫本《西湖百詠題要》有關(guān)于陳敏政任職南康的記錄,其稱:《西湖百詠》二卷,宋董嗣杲撰,明陳贄和韻。嗣杲字明德,號靜傳居士,錢塘人,宋季入道孤山四圣觀,改名思學(xué),字無益,故《西湖志》稱為道士。然據(jù)此集自序稱:咸淳間薄宦于霅,則固嘗登仕版也。贄字維成,余姚人,徙于錢塘。洪武間,以薦授杭州學(xué)訓(xùn)導(dǎo),后官至太常寺卿?!段骱尽贩Q,嗣杲原唱及贄所和,皆九十六首,天順癸未,錢塘人南康知府陳敏政始以二家所作合刻。[6]
由上可知,景泰丙子(1456)至天順癸未(1463)的八年內(nèi)陳敏政在南康知府任上,如此則可以確定天順戊寅(1458)的南康知府為陳敏政。事實上,明嘉靖三十三年(1554)江西提學(xué)副使鄭廷鵠編《白鹿洞志》,即稱《重修貫道橋記》的作者為陳敏政,且將是記名為《知府陳敏政重修貫道橋》。其后,明萬歷年間書院主洞周偉等撰《白鹿洞書院志》、天啟年間書院主洞李應(yīng)升撰《白鹿書院志》、清康熙年間星子知縣毛德琦重訂的《白鹿書院志》等書院志均收錄《重修貫道橋記》,且作者均為陳敏政。
陳敏政,字志行,錢塘人(一說長興人),宣德元年(1426)丙午科會魁,宣德二年(1427)會試第三,正統(tǒng)二年(1437)由進士知潛江,處己清約,臨政寬和,尤篤意學(xué)校。景泰中由通判擢知南康府,“秉公持正,翊善鋤強,復(fù)習(xí)社倉,修石堤,建白鹿書院,百廢具舉,民不告勞,郡人思之,從祀三賢祠?!盵7]卷六十四《浙江通志》稱其“初授潛江知縣,為政廉平不苛,四民樂業(yè),賢聲蔚起。再轉(zhuǎn)至南康知府,宅心公正,輔善抑強,復(fù)社倉,修石堤,建白鹿書院,百廢具興,郡人德之,子良器,官至應(yīng)天府尹?!盵8]卷一百六十七據(jù)《福建通志》,陳敏政還曾在福建擔(dān)任過閩縣知縣,“宣德中知閩縣。時求方物,中貴旁午閩中,敏政以智應(yīng)變,奸徒斂手,里胥不擾。”[9]卷二十九
李一軒等將《重修貫道橋記》誤入李齡《宮詹遺稿》,其原因似有以下兩種可能。一是李一軒在收集整理李齡遺稿時參考了當(dāng)時已經(jīng)流行的正德《白鹿洞志》。李齡提學(xué)江右、嘉惠士林是其一生事業(yè)的巔峰,其中又以其重修白鹿洞書院為代表。江西士子累世感其恩澤并施以回報的多有其人,如成化二年應(yīng)李齡之聘掌教白鹿洞書院的廬陵舉人周孟中,后任廣東布政使時即應(yīng)于李齡后嗣之請建祠以祀。目前所知存世最早的白鹿洞書院志為明正德六年(1511)李夢陽撰《白鹿洞書院新志》,其卷六有《重修貫道橋記》,內(nèi)容與《宮詹遺稿》所錄大體相同(“李昊請于予”之言略有不同),但不著其作者。該《志》中《重修貫道橋記》前一篇為李齡所撰《重修白鹿洞書院記》(《宮詹遺稿》亦收錄該《記》),按照明清志書刻印習(xí)慣,同一作者的數(shù)篇所作,往往只在首篇著名,其后數(shù)作則略去作者姓名,這或是《宮詹遺稿》編集者將《重修貫道橋記》誤認為李齡所作的原因之一。此外,李齡于成化元年重修白鹿洞時亦重修了貫道橋,記載此事的文獻較多,如李齡自撰《重修白鹿洞書院記》,稱:“……既重修其舊,復(fù)增建兩廡、欞星門、貫道橋……。”[1]349曾經(jīng)兩次出任白鹿洞書院主洞的著名書院教育家胡居仁(1434~1484)于成化十六年(1480)洞主任上撰《貫道橋記》,記稱:貫道門者,白鹿洞書院師生賓客出入之門也。貫道橋在貫道門之左數(shù)十步?!疤╅g,太守陳公嘗修之,成而復(fù)圮,蓋由積雨水激以致崩壞。成化改元,潮陽李公提學(xué)江右,一新書院,……視是橋圮不可不修,又不可不為堅固久遠之計。于是出資募匠,始于戊子冬,成于己丑春?!欣罟荆缘灼涑烧?,同知譙公贊,推官沈公瑛,星子教諭吳君慎,檢校黃君恭也。[10]38從胡居仁的記文可知李齡于成化元年重建貫道橋的情況,也可看出陳敏政(即陳公)于景泰年間重建貫道橋的史實。從景泰戊寅到成化元年,陳敏政和李齡對貫道橋的重建相距只有短短的8年,130多年后,李齡后裔編其遺稿,基于其先祖曾重建貫道橋的事實,將相隔時間較短的另一次建橋行為的記文誤認為是其先祖的遺稿,雖有考稽不夠精詳?shù)膯栴},但似亦可以理解。
三
《宮詹遺稿》另有《白鹿洞新置贍學(xué)田記》(以下簡稱《贍學(xué)田記》),其稱:
成化三年,憲僉潮陽李公齡大興洞學(xué),節(jié)次置買田地、山塘,共一百余畝,以給本洞。七年憲僉淳安徐公懷復(fù)撥棲賢寺田八十一畝以益之。八年,知府曹凱將本洞所置田產(chǎn)創(chuàng)立一戶,名曰:白鹿洞戶,戶內(nèi)田地山塘共計一頃九十二畝二分六厘,官民稅糧米共一十六石一斗六升五合三勺,每年各佃輸納租谷大約該得二百二十四石一斗□升,俱運赴本府義倉收貯,以給本洞修理及各項支用。其田地、山塘……四止并畝數(shù)多寡,俱照原目收買文契,明白開載于后,庶后人有所稽考,不致湮沒云。[1]352
從記文中有成化七年 (1471)、八年(1472)書院史事的情況來看,此記亦非李齡所作?!冻敝莞标柨h為追崇事》稱李齡于“成化元年四月內(nèi),蒙欽差提督學(xué)校江西等處提刑按察司僉事李按臨考課,……成化五年春,本官致政還鄉(xiāng),遂終正寢。”[1]362成化五年(1469)江西吉安府安??h儒學(xué)教諭程智等有祭李齡文,文稱:維大明成化五年,歲在己丑十二月庚戌朔,……謹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欽差提督江西學(xué)校按察司僉憲李大人之靈,曰:……。[1]385李齡門生周孟中在《提學(xué)李僉憲先生挽詩序》中稱:成化己丑詔許歸老,……,先生歸未久不幸一疾竟卒。[1]392由此可知,李齡于成化五年(己丑)致政還鄉(xiāng),不久即辭世,當(dāng)然不會有記錄成化七年、八年事狀的文字,故《白鹿洞新置贍學(xué)田記》不可能為李齡所撰。
《贍學(xué)田記》所記之事大略有三,分別為成化三年李齡于重建書院時置田百畝,成化七年江西提學(xué)僉事徐懷撥置棲賢寺田八十一畝與書院,成化八年南康知府曹凱置白鹿洞戶等。李齡首開明代白鹿洞書院置田先河,是明代第一個為白鹿洞購置學(xué)田的官員,對明清白鹿洞書院的持續(xù)發(fā)展作出了杰出貢獻,后人在書院志和書院學(xué)田記中對此事都有提及。李夢陽正德《白鹿洞書院新志》卷二對書院田畝情況記載較詳,稱:成化三年,按察司僉事李齡等置田、地、塘貳百壹拾四畝五厘。田貳百貳畝九分……。在田畝下有各田分處各地的具體畝數(shù)、佃戶等情況。[11]29嘉靖鄭廷鵠編《白鹿洞志》、萬歷周偉編《白鹿洞書院志》則稱“國朝成化三年,李齡新置星子縣楊樹垅等處田壹百伍畝玖分……”,[11]437,737此與正德書院志所記田畝數(shù)量相異。明天啟及清康熙年間所修白鹿洞書院志均認為李齡置田數(shù)量達肆百多畝,參照《贍學(xué)田記》所言,明嘉靖、萬歷年間的白鹿洞書院志關(guān)于李齡置田百畝的記錄似更準(zhǔn)確。
《贍學(xué)田記》所稱成化七年徐懷置棲賢寺田一事不見于正德《白鹿洞書院新志》,嘉靖、萬歷書院志則稱:成化七年,僉事淳安徐懷置星子縣棲賢橋田捌拾柒畝。[11]437,737明天啟、清康熙白鹿洞書院志所記數(shù)量與前志又不同,其稱:成化七年,僉事徐懷置星子縣棲賢橋田八百七十畝。[11]1001參之《贍學(xué)田記》,徐懷置田數(shù)量當(dāng)以八十余畝為準(zhǔn)。徐懷,字明德,建德人,天順進士,授刑部主事,歷江西按察僉事,史稱其明敏有治才。安福土豪陳萬年恃險為雄,號曰洞主,“官司莫敢詰。懷密擒伏法。累擢江西右布政使轉(zhuǎn)左,仕至南京刑部右侍郎?!盵7]卷五十八據(jù)《浙江通志》,徐懷,字明德,建德人,天順庚辰進士,授刑部主事,歷升至南京刑部右侍郎。居官勤慎,所至洗冤澤民,歷任三十余年,無錙銖之積以遺子孫,清白之操,無愧古人云。[8]卷一百六十二
成化八年立白鹿洞戶未見嘉靖、萬歷、天啟和康熙白鹿洞書院志,惟正德書院志卷二稱:書院舊循故事,每十年據(jù)學(xué)田之糧,編充徭役。正德辛巳,洞主蔡宗兗慨念先賢養(yǎng)士之具,不當(dāng)例民糧,請于當(dāng)?shù)?,凡書院旁?cè)田糧屬星子縣者,永復(fù)之;其余建昌等縣寄莊田糧稍多,量行別論……。[11]28由此可知在正德前即有將書院所置學(xué)田與民田等同編戶,承擔(dān)徭役的事實,此即始于《贍學(xué)田記》所載成化八年南康知府曹凱之手。
從以上情況看,《贍學(xué)田記》不是李齡所作而被收錄于《宮詹遺稿》,其原因似為遺稿的編集者按李齡曾為白鹿洞書院置田的史事而“索驥”,將遲至成化七年白鹿洞書院置田贍學(xué)及八年編戶的事實略敘于冊,其目的大概是揚美其先祖于白鹿洞書院的功德,卻忽略了記文中不應(yīng)出現(xiàn)的李齡逝后之事。
其他尚有該文敘述也有不像李齡身份口吻等,這里就不多說了。
[1](明)李齡.宮詹遺稿[M]//編委會.四庫未收書輯刊(伍輯拾柒冊)[G].北京:北京出版社,2000.
[2]周修東.李齡年譜[G]//饒宗頤.潮學(xué)研究(第9輯)[M].廣州:花城出版社,2001.
[3](清)盛元.同治南康府志[M].臺北:成文出版有限公司,1970.
[4](清)王士禎.居易錄(文淵閣四庫本)[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5](清)王士禎.香祖筆記(文淵閣四庫本)[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6](清)紀(jì)昀.西湖百詠題要(文淵閣四庫本)[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7](清)謝旻.江西通志(文淵閣四庫本)[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8](清)嵇曾筠.浙江通志(文淵閣四庫本)[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9](清)郝玉麟.福建通志(文淵閣四庫本)[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10](明)胡居仁.胡文敬集(文淵閣四庫本)[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11]朱瑞熙,孫家驊.白鹿洞書院古志五種[M].北京:中華書局,1995.
Two Articles Concerning Bai Lu-dong Academy were wrongly Collected in theGongzanyigaoof Ming Dynasty
ZHANG Jing-song1,2
(1.The School of History and Culture,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Wuhan,Hubei,430079;)(2.Research Institute for The Ancient Academy,Nanchang Normal University,Nanchang,Jiangxi,330029)
Li-ling,an educational superintendent of Jiangxi Province in the periods of Tian-shun and Cheng-hua in Ming Dynasty,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history of the Bai Lu-dong Academy.His works Gongzanyigao includes five articles concerning Bai Lu-dong Academy,but The Record on Rebuilding Gandao Bridge(重修貫道橋記)and The Record on newly Purchase Land for Learning in Bai Lu-dong Academy(白鹿洞新置贍學(xué)田記) were not written by Li.The real authors were respectively Chen Min-zheng and the edi?tor of Gongzanyigao.
Ming Dynasty;Li ling;Gongzanyigao(宮詹遺稿);Bai Lu-dong Academy
G649.299
A
1007-6883(2014)02-0005-05
責(zé)任編輯 吳二持
2013-11-05
江西省社會科學(xué)規(guī)劃課題(項目編號:13JY14);江西省教育科學(xué)規(guī)劃課題(項目編號:2013YB147)。
張勁松(1974-),男,江西余干人,南昌師范學(xué)院書院研究所教授,華中師范大學(xué)2012級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