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祥,龐嘉詠
(廣州大學人文學院,廣東 廣州 510006)
抗日戰(zhàn)爭全局視野下的“英美派”探析
陳永祥,龐嘉詠
(廣州大學人文學院,廣東 廣州 510006)
“英美派”是國民黨政權內的一個重要政治派別,它緣起于清末民初國人的留學潮流,形成于中日民族矛盾激化的外部環(huán)境。“英美派”政治上崇尚英美民主模式,經濟上提倡國貨、抵制日貨,外交上主張聯(lián)合歐美、抵御日本。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后,隨著國民政府的外交重心轉向美國,“英美派”在爭取美國援助中國抗日的外交活動中大顯身手,成為國民政府美援外交的積極推行者,為中國的抗戰(zhàn)作出了重要貢獻。
抗日戰(zhàn)爭;“英美派”;美援外交
“英美派”是國民黨政權內一個主張在內政外交上親英美的重要政治派別。以往學界對“英美派”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宋子文、胡適、顧維鈞等幾個重要代表人物上,缺乏整體性和綜合性研究。本文從清末民初國人的留學潮流和中日民族矛盾激化的外部環(huán)境考察“英美派”的緣起和形成,試圖揭示抗日戰(zhàn)爭全局視野下的“英美派”外交官與國民政府美援外交的關系,以期深化民國外交史特別是抗戰(zhàn)時期的中美關系史研究。
學者舒新城曾指出:“戊戌以后的中國政治,無時不與留學生發(fā)生關系,尤以軍事,外交,教育為甚?!保?](P137)甲午戰(zhàn)爭后,中國出現赴日留學的浪潮。及至清末,朝廷推行新政,廢科舉,興學堂,留學之風更盛,且得到政府的鼓勵?!?905年僅僅來日本留學的就超過八千人”。[2](P18)正如劉大鵬所觀察到的,當時“國家取士以通洋務、西學者為超特之科”,于是“天下之士莫不舍孔孟而向西學”。胡適也在1910年6月30日給母親的信中說:“現在時勢,科舉既停,上進之階,唯有出洋留學一途?!保?](P3)可見,清末留學教育成為我國國內教育的延伸與補充。
20世紀初期,鑒于中國青年學子留學日本熱潮的興起,一些美國在華傳教士、外交官以及政府人士建議美國政府將多得的庚子賠款退還中國,以支持中國向美國派遣留學生。1908年5月25日,美國國會通過決議,規(guī)定自1909年起至1940年止,將多得的庚款按月逐年退還中國,用于興辦清華學校和資助赴美留學。中美雙方約定,自1909年起,清政府應在最初4年內每年至少派遣100名學生,如果到第四年派足了400名,第五年起每年至少派50名,直到退款用完為止。
庚款興學是美國在處理對華關系方面的一個重大變化,“意在同歐洲各國和日本爭奪對中國的控制權”。[4](P156)正如一位美國在華領事在一份報告中稱,中國學生來美后,“將學習美國的制度,結交美國朋友,回國后便會在中國外交中親近美國……退還庚款是山姆大叔歷來所做的事情中最有
利可圖的。他們將形成一支強有力的親美力量,任何一個政府或歐洲的貿易團體都不能與之匹敵”;“這種道義上的影響的擴展……將比任何其他方式獲利更大”。[5](P213-218)
在庚款興學運動的推動下,中國留美教育再度興起,留美學生人數逐年增加,宣統(tǒng)二年(1910)達500多人,宣統(tǒng)三年(1911)增至650人,其中官費207人,自費443人。辛亥革命后,特別是1915年日本提出侵華的“二十一條”后,中國的教育發(fā)展模式開始向歐美國家看齊,隨著歐美留學生的大量歸國,“強化了直接以歐美為榜樣的可行性”[3](P10),于是留美學生人數因之迅速增加,形成聲勢浩大的留美浪潮。截止1929年,僅清華學校及清華大學就派出留美學生1825人,此間歷年赴美的全國各類留學生達5362人,加上此前的留美學生,以及未入美國大學的其他各類學生和進修、考察、學習的人員,超過8000人。據留美學生朱庭祺觀察:“我國學生留學西洋者,各國中當推美國為第一?!保?](P25-26)另據舒新城研究:“光緒二十九年(1903)而后,中國留學生以赴日者為最多,現在仍然如故。而自清華成立后,赴美學生亦特多,其數雖不及日生,但在美國之外國學生中卻占第一位,且占九十七國籍留學生美國學生總數的百分之二0.七九?!保?](P145)
留美熱潮的興起,對中國近代思想界產生了重要影響。此后,中國向西方學習的大潮轉向英美與俄國?!坝⒚琅伞闭窃?9世紀末20世紀初興起的出國熱潮下赴歐美各國留學的,因而留學背景成為判定國民黨政權內部“英美派”與“親日派”的重要依據。“親日派”大多曾留學日本,如“親日派”首領汪精衛(wèi)于1904年官費留學日本,就讀于東京法政大學速成科。其他“親日派”代表人物,如黃郛亦于1904年官費赴日留學,就讀于振武學校;張群于1907年入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留學;何應欽于1908年赴日留學,先后就讀于振武學校、陸軍士官學校;汪精衛(wèi)的親信、大漢奸周佛海于1917年赴日留學,先后就讀于第一、第七高等學校、京都帝國大學經濟科;還有唐有壬、蔣作賓、褚民誼等“親日派”成員,亦均有留學日本的經歷。
“英美派”大都有著留學歐美國家的背景。“英美派”的領袖宋子文于1912年留學美國,先后獲哈佛大學碩士學位和哥倫比亞大學博士學位。顏惠慶于1895年赴美留學,1900年畢業(yè)于弗吉尼亞大學,是弗吉尼亞歷史上第一位中國留學生。[7](P188)其他如施肇基、王正、顧維鈞、蔣夢麟、胡適、王寵惠、陳光甫、李錦綸、羅文干、郭泰祺等“英美派”重要代表,亦均有留學歐美的經歷。
“英美派”留學的動機和目的不盡不同,但都受過專門教育,學有所成,不少人獲得了博士學位。他們回國后,紛紛活躍于政治、外交、金融及文化諸領域,尤其以從事外交與金融者居多,以至在民國外交舞臺上形成了一個外交官群體,故有人將“英美派”稱之為“一批職業(yè)外交政客與金融買
辦之流”。[8](P292)
進入民國以來,特別是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結束后,遠東國際關系格局發(fā)生了重大變化,以往由眾多西方列強在遠東相互爭奪的局面被美、日、英三強爭奪的態(tài)勢所取代。這既為中國謀求提高國際地位提供了歷史機遇,又為中國外交官在國際舞臺上施展外交才干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中國職業(yè)外交官群體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出現的,而巴黎和會和華盛頓會議上的出色表現,成為“英美派”外交官崛起的重要標志。[9](P)
“英美派”形成于20世紀20年代末30年代初期中日民族矛盾激化之際。朱葆縉教授將“英美派”外交官的特征概括為六個方面:第一,他們主要出生于中國東南沿海,且為發(fā)達的商人之子;第二,在他們的早期教育過程中,都曾接受過幾年傳統(tǒng)的教育;第三,他們曾經在中國的教會學校學習過;第四,他們一般在美國接受進一步的教育;第五,他們起初擔任英美專家、秘書或教師的工作;第六,他們先后在北洋政府與南京國民政府里服務過。[10](P76)
由于“英美派”都留學歐美,具有相同的西方教育背景,因此,他們回國后在內政外交上一般都主張親近歐美,這是“英美派”最大的共同特征。
首先,在外交上“英美派”主張對日本采取強硬的態(tài)度。在“九·一八”事變和“一·二八”事變期間,“英美派”為揭露日本侵華真相、爭取國際社會聲援中國而奔走效力。顧維鈞、施肇基、顏惠慶、郭泰祺等利用國際聯(lián)盟舞臺,頻繁展開外交活動,敦促國聯(lián)多次通過有關中日沖突的決議。而宋子文、羅文干等則與西方各國駐華外交官多次接觸,力爭英美等大國出面調停,以制止日本的侵華暴行。
“英美派”深知,中國的國力有限,要抵抗日本的進攻,除了自身的基礎外,必須爭取國際社會的援助。1933年,宋子文成功訪問美國,達成中美《棉麥借款協(xié)定》,促進了國民政府與美國關系的發(fā)展,對日本侵略行徑起了某種抑制作用。[11](P)1934年,出席倫敦世界經濟會議的宋子文、顏惠慶、顧維鈞、郭泰祺在認真研究國內外形勢后,主張加強中國與國聯(lián)和美英等西方大國的經濟技術合作,并擬訂了一項包括經濟、政治、外交上全面抵抗日本的詳細計劃,得到國內“英美派”的積極響應。[12](P248)
日本占領中國東北三省后,以此為基地大肆掠奪中國的經濟資源。針對日本的經濟侵略,中國人民發(fā)起了一場抵制日貨、提倡國貨運動,并得到政府當局的鼓勵,政府要人如孔祥熙、伍朝樞、朱家驊等也公開表示支持,宣稱“多購一件日貨,即不啻多予暴日一件武器。必須徹底不買日貨,始可減少其發(fā)揮野獸行之力量”。[13](P493)“英美派”不僅積極參與到提倡國貨、抵制日貨運動中去,而且主張“在與日本貿易競爭方面”,應與英、美等西方國家結成“經濟聯(lián)合戰(zhàn)線”,這樣做可以在抵抗日本侵略上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12](P247-248)
其次,在政治上“英美派”一般都向往西方式的民主政治模式?!坝⒚琅伞钡恼卫砟?,與其早年的留學經驗和國外生活閱歷有著密切的關系?!坝⒚琅伞贝蠖冀邮芰爽F代西方教育,深受西方思想文化的影響。他們希望在中國建立起英美式的政治經濟制度,提倡“實現各方面的全面政治和解,以組成真正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來應付民族危機。[12](P248)
胡適初到美國,即對美國社會傾慕不已,他在致友人信中明言:“美國風俗極佳,此間夜不閉戶,道不拾遺,民無游蕩,即一切游戲之事,亦莫不泱泱然有大國之風,對此,真令人羨煞?!保?4](P16)胡適晚年特別提到這段留美經歷對他成長的深刻影響:與各種不同種族和信仰(特別是基督教)人士的密切接觸,使其了解了美國的生活方式;對世界主義、和平主義和國際主義的信仰,使其能從新的高度觀察世界;與全美最有影響的文科教授接觸特別是師從杜威,使其終身信奉實驗主義和對美國的民主政治情有獨鐘;在治學方法上,通過接受美國正統(tǒng)的學術訓練,使其奠定了一生的學術根底;在美國的數百次演講,鍛煉了他的口才,這一點使他后來很快在中國社會形成相當大的影響力,也對他后來赴美從事美援外交大有裨益。[15](P339-340)胡適回國后,立即投入新文化運動并成為其中的主將之一,參與中西文化論戰(zhàn)并成為主張全盤西化的典型,先后在北京大學、光華大學、東吳大學、中國公學等大學任教授。胡適不僅以其學術聲望成為中國現代自由主義思想最有力的代言人,而且以其親美的思想言論成為“英美派”在學界的重要代表。
宋子文則被西方人稱為“基本上是提倡在中國政府和經濟體制內部進行改革的美國開明思想的代言人”。[16](P91)他于1917年從美國學成回國,最初在實業(yè)界干了幾年,沒有參加任何政治活動。但孫中山領導的廣東革命運動蓬勃發(fā)展,激發(fā)了宋子文的政治熱情,他于1923年奔赴廣東,積極投入國民革命運動中,他一度向往西方三權分立的政體,主張文人主政,并希望將西方的財政經濟理論和民主政體付諸中國。當蔣介石在南京建立新政權、以武力“清黨”之初,宋子文親口對當時在華的哈佛大學法學院教授赫貞說:“國民革命的主旨是以黨治軍,就是以文人制裁武人。現在都完了!文人制裁武人的局面全被推翻了?!保?7]
當然,“英美派”的政治主張,帶有比較濃厚的理想主義色彩。當他們將其政治理想運用到中國的具體實踐時,往往受到內外諸多因素的制約,收到的效果不盡人意。因為在國民黨獨裁體制下,“文職政府始終從屬于蔣介石和軍隊的利益,從未發(fā)揮自己的作用”。[18](P154-155)這就嚴重限制了“英
美派”施展外交才能和實現政治抱負的余地,他們希望走英美式的政治路線自然無法實現,只能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面對日本帝國主義的步步侵略,國民政府一直以爭取國際社會的援助作為重要的外交目標。但在日本全面侵華之前,除了獲得國際上的某些道義支持外,中國獲取實際援助的效果并不顯著,只能孤軍奮戰(zhàn)。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后,國際輿論日益同情中國,特別是美國逐漸加大了援華力度,國民政府也將爭取國際援助的重點轉向美國。為了爭取美援,蔣介石決定重用“英美派”外交官。1937年9月,胡適負命赴美,作為國民政府特使在美游說,力爭美國修改中立法。1938年9月,胡適又出任中國駐美大使,與著名“英美派”金融家陳光甫一起爭取抗日美援。
蔣介石此時起用胡適,首先看中的是胡適的留美背景。胡適與美國學界、教育界長期保持著密切的交往。自新文化運動以來,胡適已是名傳天下,他“在西洋學者眼中,是代表中國文化的”。[19](P24)在蔣介石看來,如此一顆重要的學界“棋子”,定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求援效果。
從胡適、陳光甫赴美爭取美援的效果來看,兩人密切配合,克盡職守,在武漢剛剛淪陷爭取美國對華提供2500萬美元和2000萬美元兩筆貸款,中國以出售桐油與錫礦作抵押,史稱“桐油貸款”和“滇錫貸款”。這兩筆援助雖然數目并不大,但在中國抗戰(zhàn)最艱巨的相持階段,它對抗戰(zhàn)士氣所起的鼓舞作用,猶如久旱逢甘霖,實為及時。①桐油借款達成后,蔣介石專電祝賀:“胡大使并轉陳光甫先生:借款成功,全國興奮。從此抗戰(zhàn)精神必益堅強,民族前途實利賴之?!钡徨a借款達成后,蔣介石致電羅斯福:“中美新借款成立,使反抗侵略之中國政府與人民,在物質上獲得新的援助,在精神上獲得新的鼓舞?!币娭袊鐣茖W院近代史研究所中華民國史組編《胡適任駐美大使期間往來電稿》,中華書局1978版,第5頁、32頁。
抗戰(zhàn)時期美國對中國的援助,既有經濟的、軍事的,也有政治的;既有有形的,也有無形的。前者如美元,飛機、坦克、大炮等武器裝備,后者如提高中國的國際地位,對中國的道義援助等。謀求美國的道義援助,是爭取美國援助的重要組成部分。胡適在駐美大使任上為中國爭取的美援,更多地體現在道義援助上。他充分發(fā)揮學者的優(yōu)勢,大力開展“民間外交”,奔走全美,四處演講,廣交朋友,著重向美國宣傳中國抗戰(zhàn)的國際意義,博得了美國朝野的同情。這時期胡適發(fā)表的著名抗戰(zhàn)演講有《日本在中國之侵略戰(zhàn)》、《中國抗戰(zhàn)的展望》、《我們還要作戰(zhàn)下去》、《偉大的同情心》、《中國目前的形勢》、《中國和日本的西化》、《中國為一個作戰(zhàn)的盟邦》、《民主中國的歷史基礎》、《中國抗戰(zhàn)也是保衛(wèi)一種生活方式》等。胡適的演講喚起了美國輿論界的同情和支持,擴大了中國抗戰(zhàn)在國際上的影響力。他的心血當然沒有白費,他的活動“極大地爭取了美國知識界與廣大民眾對中國抗戰(zhàn)的好感,有效增強了中美友誼”。[6](P195)
太平洋戰(zhàn)爭的爆發(fā)后,“英美派”在國際外交上縱橫捭闔,大顯身手。1940年6月,蔣介石派遣宋子文作為自己的“私人代表”赴美接洽美援。次年12月,宋子文又出任國民政府外交部長,并常駐華盛頓享有在美洽商一切之權力。在蔣介石看來,爭取美國的道義援助固然重要,但遠不如美元、飛機、坦克、大炮等具體的援助來得實惠。在美期間,宋子文利用“私人渠道”廣交美國政界、財界、軍界要人,以爭取美國經濟援助為突破口,促成美國對華提供四筆經濟借款,總計達6.25億美元②這四筆借款是:2500萬美元鎢砂借款(1940年9月25日)、5000萬美元金屬借款(1940年11月30日)、5000萬美元平準基金借款(1941年4月1日)和5億美元借款(1942年1月30日),總計6.25億美元。尤其是5億美元借款,完全滿足了蔣介石“無擔保,無利息,無年限”的要求。。1942年6月2日,宋子文與美國國務卿赫爾簽署了《中美抵抗侵略互助協(xié)定》,為中國獲得美國的援助提供了法律保障。滇緬公路失陷后,宋子文又同美方交涉,促成美國開辟“駝峰”空運線、派遣駐華軍事使團和派遣史迪威將軍來華擔任蔣介石的參謀長,加強了戰(zhàn)時中美兩國的軍事合作。
歷史上的中國曾是世界上四大文明古國之一,也曾創(chuàng)造過輝煌燦爛的古代文明。鴉片戰(zhàn)爭后,中國被迫同西方列強簽定一系列不平等條約,
隨之,傳統(tǒng)的“華夷體系”走向崩潰,中國被納入以西歐為中心的條約體系,國際地位“發(fā)生了雙重的失落”,即既從“中央帝國”跌為民族主權國家成員之一,又淪為西方列強欺凌的“外圍”國家。長期積貧積弱,處處被動挨打,任由強權宰割,成了近代中國在國際上的基本形象。為了改變這一局面,從開眼看世界的第一人林則徐,到辦洋務求富強的曾國藩、張之洞,從發(fā)動維新變法的康有為、梁啟超,到推翻滿清建立民國的孫中山、黃興,無數仁人志士進行了前仆后繼、歷盡艱辛的探索。因而,實現民族復興、謀求國家強大,也就成為近代中國歷史的重大主題。
20世紀初,隨著中國現代民族主義的興起,中國進入了一個謀求成為現代主權民族國家并改變自己在國際社會不平等地位的歷史階段。正是在民族主義的激勵下,顧維鈞等“英美派”外交官在巴黎和會上舌戰(zhàn)日本、拒簽《巴黎和約》,在華盛頓會議上促簽《九國公約》、收回山東主權,第一次在國際外交舞臺上顯示了“中國的聲音”。
抗日戰(zhàn)爭為提升中國的國際地位創(chuàng)造了十分有利的條件。中國是世界上最早開展反法西斯侵略斗爭的國家,中國軍民艱苦卓絕的八年抗戰(zhàn),彰顯了中國戰(zhàn)場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中的戰(zhàn)略價值,中國以巨大的民族犧牲贏得了廣泛的國際聲譽。1942年1月1日,美、英、蘇、中四國領銜簽署《聯(lián)合國家宣言》,這是近代以來中國歷史上破天荒的第一次,也是中國國際地位的第一次躍進。1943年10月29日,中國與美、英、蘇在莫斯科共同簽署《關于普遍安全的宣言》。11月下旬,蔣介石與美國總統(tǒng)羅斯福、英國首相丘吉爾在開羅舉行會議,共商世界大事?!赌箍菩浴返陌l(fā)表和開羅會議的召開,意味著中國的大國身份和大國地位得到正式確認,這是中國國際地位的第二次提升。1945年聯(lián)合國的成立及中國成為聯(lián)合國創(chuàng)始會員國和安理會五大常任理事國之一,標志著中國國際地位的再一次提升,中國的大國地位得到新的國際體系的認可。而這一切,與“英美派”外交官的努力是分不開的。
總之,“英美派”外交官在抗戰(zhàn)時期國際外交舞臺上的出色表現,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中國的國際形象,為中國的抗戰(zhàn)作出了重要貢獻。美援外交是抗戰(zhàn)時期國民政府的首要外交目標,而美援外交政策的執(zhí)行和美援外交活動的展開,則主要是通過國民黨政權內的“英美派”外交官來實現的。從某種意義上說,國民政府的親美程度,可以從“英美派”外交官的美援外交反映出來。因而,將“英美派”外交官置于抗日戰(zhàn)爭全局這一廣闊的視野里,考察“英美派”外交官與國民政府內政外交特別是美援外交的關系,有助于深化民國外交史特別是抗戰(zhàn)時期中美關系史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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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Exp loration of the"Anglo-American"Circle in Horizon of Anti-Japanese W ar
CHEN Yong-xiang, PANG Jia-yong
(School of Humanities,Guangzhou University,Guangzhou 510006,China)
"Anglo-American"Circle is an important political persuasion in Kuomintang Regime,which originated from the overseas studies in the end of Qing Dynasty and early Republic age and formed in the outer situation of intensified national contradictory between China and Japan.Politically,the Circle clung to British and American democracy;economically,they advocated promotion of domestic goods and rejection of Japanese goods;diplomatically,they upheld unification with Europe and the U.S.against Japan.After the outbreak of Anti-Japanese War in 1937,the National Government of ROC took its diplomatic emphasis on the U.S.,and the'Anglo-American"Circle as active executors of the Government's US-aids diplomacy played wonderful roles in persuading the U.S.to assist China's fight,and made their contribution to China's victory in the war.
Anti-Japanseswar;"Anglo-American"Circle;US-aids diplomacy
K265
A
10.3969/j.issn.1674-8107.2014.03.021
1674-8107(2014)03-0124-06
(責任編輯:吳凡明)
2013-12-20
國家社科基金項目“英美派外交官群體與國民政府美援外交研究(1931-1945)”(項目編號:12BZS041)。 作者簡介:1.陳永祥(1964-),男,湖南桃江人,教授,博士,主要從事中國近現代史研究。
2.龐嘉詠(1990-),女,廣東廣州人,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中國近現代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