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傳秀

摘 要： 日本人在長期實踐及生活經(jīng)驗的積累中逐步形成了代表他們智慧結(jié)晶的語言，而諺語則是其中重要的形式之一。從花鳥蟲魚等種類繁多的動植物到風(fēng)霜雨露等氣象變化，在日本的諺語中，與自然密切相關(guān)的內(nèi)容為數(shù)眾多，同時我們在這些方面的研究成果也比較突出。然而，“石”這一重要的生產(chǎn)生活資料卻往往容易被人忽略，與此相關(guān)的諺語形式也鮮有人提及，本文對此展開分析。

關(guān)鍵詞： 石 外來諺語 本土諺語 國民性格

自盤古開天辟地、女媧煉石補(bǔ)天以來，石一直以其堅硬、堅固之屬性，在人們的生活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無論是日常建筑還是藝術(shù)雕刻，石都是必要的材質(zhì)之一。它既可以是古代治病的針或樂器，又可以是現(xiàn)代投資新時尚的生日寶石、“賭石”。更有文人墨客以石為載體，或詠愛情之篤定忠貞、或頌信仰之堅定不可移。翻看中國詞典，以石構(gòu)成的成語、諺語比比皆是，如：點石成金、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還有那些膾炙人口的“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zhuǎn)移”的經(jīng)典詩句，從中幾乎都可以探尋到石的影子。深受中國影響的古代日本，是不是也有類似的情況呢？

撇開詩歌不談，據(jù)我統(tǒng)計，在（EBWIN）『ことわざ辭典』中收錄的與自然相關(guān)的日語諺語中，與石或石之物相關(guān)的諺語不少于90個，遠(yuǎn)遠(yuǎn)大于鳥、蛙等相關(guān)諺語的數(shù)量，僅少于風(fēng)、花（各140左右）、魚（110左右）等相關(guān)諺語。而且與石相關(guān)的慣用句多出現(xiàn)在大學(xué)教材中，由此可見其重要性。因此，本文嘗試通過對日語中關(guān)于石的諺語來源、意義的分析，希望可以進(jìn)一步了解日本民族特有的國民性格和文化生活。

一、與石相關(guān)的外來諺語形式

日本是世界上最擅長吸收先進(jìn)外來文化的國家之一，兼容并蓄外來先進(jìn)文化是日本人的重要國民性格特征。與石相關(guān)的日語諺語中，有不少是來自中國和西洋文化的。此處主要列舉來自漢籍的日語諺語。

①石が流れて木の葉が沈む「陸賈新語‐弁惑」（是非顛倒、浮石沉木）

②石に枕し流れに漱ぐ「三國志蜀志、彭羕伝」（枕石漱流、遁世隱居）

晉國時孫楚誤將此句說錯，于是就有了如下典故。

石に漱ぎ流れに枕す「晉書‐孫楚伝」

負(fù)け惜しみが強(qiáng)く、自分の誤りに屁理屈をつけていいのがれることのたとえ。（硬不認(rèn)輸、牽強(qiáng)附會）也作四字熟語諺語：漱石枕流。

③石に立つ矢「史記-李將軍伝」（心堅石穿）

據(jù)史記原文記載：“廣出獵，見草中石，以為虎而射之，中石沒鏃，視之石也?！贝颂幗栌美顝V凝神將箭射入石頭之中，表示堅定的意念亦可斷石。

④石、玉をつつみて山暉く「陸機(jī)‐文賦」

學(xué)徳のあるものは、それがおのずと外に現(xiàn)るものだということ。（學(xué)品自現(xiàn)）

⑤石の物言う（世の中）

隔墻有耳、秘密易泄露之意。

此句出自于「春秋左伝‐昭公八年」，意思是說當(dāng)人們對執(zhí)政者的政治怨聲載道時，非言之物石亦可言。

⑥石上五穀を生ぜず「淮南子‐道応訓(xùn)」（石不生五谷）

⑦石淋のを嘗めて會稽の恥を雪ぐ

這則諺語來自中國歷史上越王勾踐臥薪嘗膽十八載，最終討伐吳國洗雪會稽之恥的故事，表忍受不能忍受之屈辱、困苦，終能復(fù)仇成功之意。

⑧石火光中此の身を寄す「白居易‐対酒」

人生のはかなく短いことをいう。另作四字熟語電光石火，表人生短暫無常之意。

從西洋傳入的關(guān)于石的諺語不多，例：

①一石二鳥（To kill two birds with one stone.）

②転がる石に苔つかず/転石苔を生せず（A rolling stone gathers no moss.）（滾石無苔）

②的具體意思在日語中稍有變化，其意為：任何事不沉下心來認(rèn)認(rèn)真真做的話，就不會有所成；經(jīng)?；顒庸ぷ髦耍粫浜笥跁r代。

二、本土諺語及其所體現(xiàn)的國民性格

與漢語相同，日語中的“石”也是多音字，念做「こく」時，意為：谷物、液體的容量單位石（dan）；木材、木船的體積單位石（dan），以及古時日本大名或武士的俸祿單位。念做「いし」時，和漢語的“石shi”的意思接近，參照廣辭苑（第六版），「石（いし）」大體可以分為如下含義：①石子、石頭、巖石、礦石、石板；②裝飾用寶石，或是特定礦物加工品，比如：鐘表用鉆石、打火機(jī)的打火石、圍棋子、硯、墓石等；③膽石、結(jié)石；④劃拳時的石頭；⑤表達(dá)堅硬、無情、不能臨機(jī)應(yīng)變等意的比喻性表達(dá)，如：「石のように硬、い」「石頭」。所以，日語中與石相關(guān)的諺語多少與這些意義相關(guān)。

（一）棋盤中的智慧

圍棋是古代文人雅士的必修課程之一，體現(xiàn)著一個人的素質(zhì)和修養(yǎng)。早在7世紀(jì)，圍棋就廣為日本人接受。所謂棋局如戰(zhàn)場，“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這其中蘊(yùn)含的意味，豈非智慧二字可以形容。

①石で手を詰める喻舉棋不定、進(jìn)退維谷之意，另有頑固、不懂變通之意。

②石取って碁に負(fù)ける對局時，如果只想著奪得對方的棋子而不考慮全局，就不會獲勝，以此告知人們考慮事情要從全局著眼。

③石飛んで碁に勝たず下棋時棋子如果從手中飛出或滑落，則是急躁的表現(xiàn)，從而也不會獲勝。

一盤小小的棋局凝聚了古代人們的唯物辯證法。如果我們跳出“石”的基本含義，轉(zhuǎn)而從其形式的總體意義分析，就可以看到日本人的性格特征。

（二）日本人的性格

（1）勤勞、認(rèn)真、嚴(yán)謹(jǐn)、智慧

①石の火、石に戻らず（喻逝去的時光不再來）

②石の上にも三年（功到自然成）

③石の土臺の腐るまで（永恒不變之意）

④石に花（咲く）（石頭開花，絕無可能）

川の石星となる（絕無可能）

⑤銖銖にして之を稱らば石に至りて必ず差う（寸量銖稱）

⑥他山の石以て玉を攻むべし（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⑦貓に石仏（對牛彈琴）

⑧瓊瑤は少なきを以て貴なりとし、石礫は多きを以て賤しとす（物以稀為貴）

⑨石蟹の穴へ海蟹は入らず（各有其位）

⑩石をつつんで黃金となす（緘石為金）

（2）隱忍、慎重、堅定、樂觀

①石臼（いしうす）石でも心棒は金（忍耐是金）

②石橋を叩いて渡る（極其謹(jǐn)慎）

③石に耳あり（隔墻有耳）

④石車に乗っても口車に乗るな（不可輕信別人的花言巧語）

⑤石にかじりついても（無論怎樣艱苦）

⑥心の矢は石にも立つ（心堅石穿）至誠石を通す（心誠則靈）

⑦雨垂（あまだ）れに石窪む/水滴りて石を穿つ（水滴石穿）

⑧仏に刻めば木も験あり、神に祭れば石も祟る（只要相信，泥菩薩也變神）

⑨鬼の閉てたる石の戸も情けに開く/石仏も物を言う（鐵石心腸也會動情）

⑩我が心石にあらず、転ずべからず（「詩経‐廸風(fēng)·柏舟」）（我心匪石，不可轉(zhuǎn)也）

（3）重視人情、尊師重道、正直清心但又妥協(xié)圓滑的處世之風(fēng)

①躓く石も縁（相遇皆有緣）

②道分けの石に師の恩父の恩（師、父之恩不可忘）

③石に布団は著せられず（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及時行孝之意）

④升を以て石を量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⑤石は石、金は金

石部金吉/木仏金仏石仏（喻正直、不為金錢所惑）

⑥磁石鉄を吸えども石を吸わず（喻廉潔不瀆職）

⑦石仏の懐（求助無果）

⑧玉を衒いて石を賈る（羊頭狗肉）

⑨石を抱きて淵に入る（抱石入淵）

⑩卵を以て石に投ず（以卵擊石）

{11}落とし穴に落とし石を下す（落井下石）

（4）偏重技能、注重實際應(yīng)用和利益效果

①石鼠五能一技を成さず（多藝而不精）

②石臼切らんより茶臼切れ/石磨蕓より茶磨蕓に為よ

（不如把力氣花在利益多、價值高的事物上）

③石に灸/石に針（毫無效果）

④女の力と首のない石仏（無用之物）

⑤焼け石に水（杯水車薪）

水を以て石に投げる（毫無效果）

⑥石地蔵に蜂（無關(guān)痛癢）

⑦銭ある時は石仏も頭を返す（喻有錢能使鬼推磨）

⑧こけた所で火打ち石（總忘不了撈一把，雁過拔毛）

⑨雁が飛べば石亀も地団駄（龜看雁飛也心急，自不量力）

⑩蒟蒻で石垣を築く（可能性小）

以上所列只是相關(guān)諺語極少的一部分，分類也較粗略，雖然不能以偏概全，但我們大體可以總結(jié)出日本國民勤勞而嚴(yán)謹(jǐn)、隱忍而堅定、正直而重利、樂觀而妥協(xié)的性格特點。

參考文獻(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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