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摹狀詞理論:從語義到語用*

2014-12-04 01:17
外語學刊 2014年4期
關鍵詞:語詞羅素語句

周 璇

(黑龍江大學,哈爾濱 150080)

摹狀詞理論:從語義到語用*

周 璇

(黑龍江大學,哈爾濱 150080)

羅素用摹狀詞理論對傳統(tǒng)邏輯中主謂式的語句進行語義分析,力圖將其邏輯結構清晰呈現出來,從而解決哲學和邏輯學中諸多疑難,而斯特勞森從語用層面上批判羅素的這種轉化工作。此批判強調語境要求對于語詞和語句使用的影響,在一定程度上促成摹狀詞理論從語義向語用的轉變。本文一方面通過斯特勞森的批判,再現這種轉變,另一方面也希望對羅素與斯特勞森的思想展開質疑與反質疑的哲學思考。

斯特勞森;羅素;摹狀詞理論;語境

摹狀詞理論是現代邏輯一個非常重要的研究領域。在傳統(tǒng)邏輯學中,單獨概念有兩種表現形式:一種是專名,如魯迅,一種是摹狀詞。所謂摹狀詞即是用某一個事物的某方面特征或描述來指稱該事物,如“《狂人日記》的作者”。在傳統(tǒng)邏輯中摹狀詞并沒有體現出特別獨特的一面,或者說它以一種隱性的表現形式出現在邏輯體系中。而羅素是發(fā)現它價值的第一人,他通過摹狀詞理論解釋語句的邏輯結構與語法結構的區(qū)別,并把語法結構是主謂式的語句通過語義分析,重新展現其邏輯結構,從而將因為語法問題而長期存在的許多謬誤和哲學問題澄清和剔除。

羅素的摹狀詞理論在當時不僅為哲學研究提供一個嶄新視角,更為哲學及邏輯學、語言學提供一種嚴謹的科學方法,其影響巨大,它引起許多人的關注和反思,更有一些人參與其中,展開熱烈的討論,其中不乏對其質疑和批評之人,斯特勞森是其中比較有代表性和開創(chuàng)性的一位,他更促成摹狀詞理論向語用層面的轉變。文章借斯特勞森對羅素摹狀詞理論的批評,一方面將摹狀詞理論的轉變清晰呈現出來,另一方面也望對二者的思想展開質疑與反質疑、批評與反批評的哲學思考。

1 羅素的語法主詞分類理論是否合理

羅素認為即使邏輯學是一門抽象性極高的學科,也應該和其他自然學科如動物學一樣,對實在的世界保持最真誠的態(tài)度。羅素堅持健全的或真實的實在感,他指出:“只有一個世界,這就是‘實在的’世界……遵從實在的意識,我們要堅持:在命題的分析中,不能承認‘不實在’的東西”(羅素 1982:159-160)。羅素指出傳統(tǒng)邏輯學存在兩大缺點:一是僵化的看待語言的語法形式,從而被語法的結構引入歧路。在傳統(tǒng)邏輯中,命題的主謂式結構比較固定,其主項范圍也比較廣泛,既可以包括專名又可以包括類名,而摹狀詞則被看成一種專名的變形。在傳統(tǒng)邏輯看來主項的所指即是它的意義,或者說一旦我們形成一個概念或名稱,那就意味著我們有關于它的所指,于是傳統(tǒng)邏輯從假設主詞存在逐漸變異為相信主詞存在。二是不了解命題函項對邏輯學研究的重要性。正是因為沒有命題函項,所以一個在真命題中充當主詞的名稱,即使他的所指是虛構的事物,也邏輯的推導出實在感,這必然反映在形而上學中,越來越多的莫須有的實體充斥于其中,這是要不得的。因此,羅素提出摹狀詞和名稱理論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從形而上學中剔除掉虛假的實體。

基于實在感的立場,羅素重新分析和解釋語言的語法形式,他首先將作為主詞的名稱分為兩類:專名和類名,對于類名,羅素指出它并不像專名那樣具有如此真的實在感,因為有了類名并不意味著有與之對應的類對象,它同摹狀詞一樣都是邏輯的虛構,是一種“不完全的符號”(incomplete symbol)。對于專名,他又做出進一步劃分,分為邏輯專名及摹狀詞,邏輯專名是一種“殊相的詞”,是一堆感覺材料,一束共同呈現的性質,它沒有內涵,而是我們親知的具有指稱功能的純粹殊相。正如羅素所言:“很難得到一個真正的、嚴格的邏輯意義上的專名的實例,人們確實在邏輯意義上用作名稱的詞僅僅是一些像‘這’或‘那’的詞”(羅素 1996:242)。邏輯專名是基于羅素的哲學理解而形成的,但是在實際語言結構中,邏輯專名幾乎無法承擔主詞的職能,充當主詞更多的是普通專名,羅素將其稱為名字。在試圖解決邁農存在悖論上,羅素將摹狀詞擴充到極致。他指出,當我們有意義地探究某個a是否存在時,其實我們是將a看成是一種簡化或濃縮的摹狀詞,而非名字。“存在只有用于-限定的或非限定的-摹狀詞時才有意義;因為如果a是一個名字,它必指某個東西:不指任何東西的不是一個名字,如若有意把它作為一個名字用,那么它便是沒有意義的符號”(羅素 1982:179)。因此肯定一個名字所指稱的對象存在,是同語反復,而否定它則必然陷入矛盾。所以,“a存在”是一種錯誤的語法結構,它導致哲學中本體論證明的混亂不堪。我們有必要通過語義分析將其正確的邏輯結構找出來,而摹狀詞理論給羅素提供這個契機。在羅素看來看似是一個名字的a,其實是一組濃縮的摹狀詞組,它是復合的符號,其意義是從組合而成的符號意義而來,如“羅穆路斯”我們可以將其展開,“那個殺死萊馬斯,建立羅馬的人”等等。羅素正是通過這種分析將a從語法主詞變成邏輯謂詞,如“金山存在”這個語句,就可以轉化為:(?x)(x是金子做成的山)。如此“金山”不再是主詞,自然不用承擔主詞必有所指的任務,故我們就不會通過這個語句推出“金山”存在,自然避免傳統(tǒng)邏輯中金山存在又不存在的悖論問題。

可見,羅素將摹狀詞的外延范圍進行擴充,其內涵已經不同于傳統(tǒng)意義上的理解。所有單稱的語法主詞,除了邏輯專名外,全部都是摹狀詞。

對于羅素的這種分類理解,斯特勞森持反對意見。他將“使用某種語詞來提到或指稱某一個人、單個的對象,特定的事件、地點和過程”的這種使用語詞的方式稱為“唯一指稱用法”,并分成4類:①單稱指示代詞②專有名詞③單稱人稱代詞和非人稱代詞④單稱的、后面帶有名詞的定冠詞the起首的、帶有定語修飾或不帶有定語修飾的詞組。斯特勞森的第一種類型相當于羅素的邏輯專名,第四種類型相當于羅素外顯的摹狀詞,而其他兩種類型在羅素看來都是偽裝后的摹狀詞組,也可稱為隱性摹狀詞。但是斯特勞森批評羅素摹狀詞理論的第一切入點就在于此。他根本不贊成羅素的這種分類,他認為唯一指稱方式的語詞作為句首不需要將其加以分析和轉化為摹狀詞,“有意義的、用以唯一指稱方式所使用的語詞起首的語句就不能歸入上述這兩類的任何一類語句之中。如果說,通過把這種以唯一指稱方式所使用的語詞稱為‘摹狀詞’意味著它們應根據羅素的摹狀詞理論所提供的模式加以分析,那么,這種語詞就決不是邏輯專名,也決不是摹狀詞。(在這種涵義上)并沒有什么邏輯專名,也沒有什么摹狀詞”(馬蒂尼奇 2006:419)??梢哉f斯特勞森重新將摹狀詞的外延縮小,納入傳統(tǒng)邏輯意義上的軌道。

斯特勞森又進一步指出,羅素的摹狀詞理論存在兩個致命的錯誤,其中第二個錯誤就是將作為邏輯主詞的單獨概念(邏輯專名除外)全部轉化為謂詞模式,而忽視他們完全可以承擔邏輯主詞的職責,即作唯一性指稱?!暗诙N誤解是,未能認清那種表示無害的、必要的事物本身的語詞的唯一指稱使用,這種唯一指稱使用區(qū)別于語詞的謂語性使用(predicative use)或歸因性使用(ascriptive use),但又是它們的補充。事實上能作為單獨的邏輯主詞出現的語詞是我在本文開頭列出的那類語詞(指示詞、名詞詞組、專名、代詞):說出這一點也就是說,這些語詞,連同語境(就其最寬廣的涵義而論),正是一個人用來做出唯一指稱的東西”(馬蒂尼奇 2006:432)。因此,在斯特勞森看來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將邏輯主詞進行一種謂詞性的轉換,因為他們完全能夠發(fā)揮指稱的作用。

我們使用語言的主要目的無非是要解決兩個問題,第一我們談論什么,即談論的對象,第二我們對于此對象又說了什么。這對應著語言的兩種功能:指稱與描述(歸屬),在發(fā)揮這兩種功能的過程中,斯特勞森指出我們必須遵循他們各自的約定,而這兩種約定存在差異,描述(歸屬)約定僅需要描述出該事物應該屬于某一種類或具有某些特性。而指稱約定的要求則要復雜得多,因為它需要一個語境要求(contextual requirement),即“語詞所指稱的事物應該處在與說話者和表達的語境的某種關系之中”(馬蒂尼奇 2006:435)。而對于指稱約定和描述(歸屬)約定,斯特勞森又做出進一步的區(qū)分。他認為有些邏輯主詞,僅僅依靠一般性的或類型化的指稱約定與歸屬約定就可以調節(jié),如代詞,而有些邏輯主詞則需要特定的約定,如專名,摹狀詞介于二者之間,如the Old Pretender,在一般約定下我們知道它指稱一個年長的覬覦王位者,但是這個年長的覬覦王位者是誰,就需要特定約定才能知道,即特定的歷史背景,只有了解它獨特的歷史背景,我們才能知道它指稱的是英國歷史上的詹姆士二世之子。

斯特勞森在此基礎上,指出許多邏輯學家忽視了語詞的這種指稱性功能,原因在于過多專注于定義以及形式系統(tǒng)。給一個語詞下定義,往往給人的感覺就是將該語詞進行分類處理,而忽視該語詞的指稱與語境問題。而現代邏輯學用數學的方法構造形式系統(tǒng),更是將這種歸屬或分類處理進一步擴大,而且形式化的要求必然使邏輯越來越脫離日常生活,脫離語境,所以這兩種傾向都使許多邏輯學家忽略語境問題,進而忽略語詞的指稱性功能。羅素就是其中一位。

斯特勞森在強調語詞的指稱功能以及相應的語境要求的同時,試圖用其解決羅素所關注的,也是羅素用摹狀詞理論想要處理的一些問題。如他認為語境的存在使不定摹狀詞為起首的語句具有了相對復雜的理解,這是羅素不曾思考的,在羅素看來不定摹狀詞如somesone或a certain person,表示不確定指稱,即“指稱某人,但不知道是誰”,而斯特勞森則認為在某種語境下,它還具有另外一些意義,如“有確定指稱,但我不愿告訴你是誰”。斯特勞森也嘗試解決同一性替換失效問題,這是羅素在論述摹狀詞理論時提及的。需要指出羅素對主詞分類的理解并不是貫徹始終,在不涉及存在問題,有時羅素仍然將名字與摹狀詞區(qū)別對待。如在處理同一性替換原則時,羅素就將前者看成是名字,后者是摹狀詞。如喬治四世想知道司各脫是否是《威弗利》的作者,事實是司各脫是《威弗利》的作者,按照同一性替換原則,我們就可以用“司各脫”替換“《威弗利》的作者”,但是這樣就得到一個無意義的命題,即喬治四世想知道司各脫是否是司各脫,此時同一性替換原則失效。對于這個問題,羅素的解決辦法是區(qū)別看待這兩個詞,“《威弗利》的作者”是一個摹狀詞,它經過數理邏輯的處理,完全可以轉換為一種指稱表達式,或不完全符號形式,而“司各脫”是一個名字,它是完全符號,因此二者不能使用同一性替換原則。斯特勞森在解決此問題時再一次強調語境的重要性,在他看來使用摹狀詞的這種語句表達是一種“驗明陳述”,它同直接用名稱表達的語句有差別,如:

(a)那就是在同一天兩次游過這個海峽的人。

(b) 那個人在同一天兩次游過這個海峽。

語句中“那個人”和“同一天兩次游過這個海峽的人”不能使用同一替換規(guī)則,因為它們有與之相應的語境要求,即在不同的語境下使用。當一個人認為與之交流者已經知道或相信有某人曾在一天內兩次游過這個海峽,他就會使用語句(a),而語句(b)沒有這樣的使用背景。

在了解斯特勞森對羅素的主詞分類理論的批評之后,我們不禁要問,斯特勞森的批評是否正確?他提出的解決辦法是否合理?可以說,羅素的摹狀詞工作具有很強的針對性和技術性,是通過思考一些哲學與邏輯難題而提出的解決方案,因此斯特勞森想要單純以語詞指稱功能及語境理論否定羅素的這種邏輯分析和轉化工作,是很值得商榷的。而且筆者在閱讀斯特勞森的著作時,總覺得意猶未盡,同時也會有一種模糊的感覺時時襲來,那種感覺就像,高手過招卻用錯了力,或者說并有打到對手的“七寸”。

2 羅素是否混淆語詞或語句意義與使用關系

斯特勞森將語句或語詞稱為“類型”(type),而語句或語詞的使用僅僅是類型的使用或者可以稱為標記(token)(雖然斯特勞森并沒有使用此詞)。意義是語詞或語句的功能,提到或指稱、真或假是語詞的使用以及語句的使用功能。如“我”這個語詞,無論是甲說還是乙說,無論在黑板上書寫多少遍,它就是一個type,它的意義就在于某人用來指稱他本人,而非某個特定的人。“我”這一語詞的每一次使用都是一個token,它在使用時其指稱對象是不固定的,當甲使用時,它指稱甲,當乙使用時,它指稱乙,當某人使用不準確時,我們只能說他做了一個虛假的使用,但其語詞“我”的意義仍然存在。斯特勞森嚴格的給語詞或語句的意義與語詞的指稱及語句的真值劃出清晰的界限,語詞的意義具有相對的獨立性,它不跟隨語詞的使用而發(fā)生變化?!罢務撘粋€語詞或語句的意義,不是談論它在特定場合下的使用,而是談論在所有場合下正確地把它用于指稱或者斷定某某事物時所遵循的那些規(guī)則、習慣和約定,因此,一個語句或語詞是否有意義的問題,與在某一特定場合下說出的該語句是否在那個場合下正被用來做出一個或真或假的論斷的問題,或與該語詞是否在那個特定場合下正被用來指稱或提到某物的問題毫無關系”(馬蒂尼奇 2006:424)。

基于此理論,斯特勞森指出羅素混淆了二者的關系,認為一個語詞的意義就是它的所指。那么羅素是否認為意義與所指是對應關系?羅素對此進行過具體的分析,對于邏輯專名,羅素認為意義與所指是密不可分的。羅素經常舉“這個”或“那個”作為他的邏輯專名,如當他舉一只粉筆說“這是白的”,這里的“這”就是邏輯專名,但羅素強調它的所指并不是我們稱之為“粉筆”的東西,而是當下的一個感覺的現實對象。此當下的感覺對象就是它的所指,也是它的意義所在。因此,羅素對邏輯專名的意義理解的確需要借助于語境,或者說他將邏輯專名的意義與其使用聯系起來。在這意義上,斯特勞森的理解是正確的,正如他所言:“但是,如果有人問我‘這個’(羅素為說明這種情況最喜歡用的一個詞)這一語詞的意義,我不會遞給他我剛剛用該語詞所指稱的那個對象,我還會對他說,每當這個語詞使用時,它的意義就會發(fā)生變化。我也不會遞給他該語詞曾用來或可能用來指稱的所有對象。我會解釋和舉例說明支配該語詞使用的那些約定,這正是提出該語詞的意義”(馬蒂尼奇 2006:424)。而普通專名,羅素認為如果我們把它當作名字使用時,它的意義與所指也是相對應的,但是需要指出,無論是邏輯專名還是名字都不是意義決定所指,而是所指即是它的意義。如果我們把普通專名看成一組摹狀詞組時,更嚴格的說,如果我們能把一個語法主詞通過處理變成邏輯謂詞,那么其意義與所指不是對應關系,如“金山存在”,轉化為:(?x)(x是金子做成的山),當在x的值域中尋找到符合“金子做成的山”這一條件的事物時,“金山”有所指,該命題為真,它是有意義的,當在x的值域中沒有符合這一條件的事物時,“金山”無所指,該命題為假,它仍然有意義。因此不管語詞是否有所指,不管語句是否有真值,它都有意義,所以雖然羅素并沒有明確指出,但不難看出羅素在一定意義上表明意義與所指并沒有絕對的關聯。

而且語詞或語句的意義與其使用的界限是否能夠清晰的分開,語詞的意義真的就可以不依賴于其使用嗎?斯特勞森在提到語詞或語句的意義時指出,“提出語詞的意義(就我使用這個詞的含義來說),就是為了把這個語詞使用于指稱或者提到一個特定對象或特定的人而提出一些一般的指導;提出語句的意義,就是為了把這個語句使用于構成某些真的或假的論斷而提出一些一般的指導”(馬蒂尼奇 2006:423)。從這一理解上可以看出,無論是語詞還是語句的意義都有一個必要條件,即使用。而這個使用是所有可能的使用,還是某一具體的使用,如果是前者,即語詞或語句的意義是所有使用情況的一般性指導,那么這無疑是正確的,但是對此意義的理解,羅素見此也不會有異議。語詞或語句的意義雖然不與某個具體特定場合的使用無關,但卻不能脫離所有場合的使用而存在,我們可以假想這樣一種情況,如果在所有的場合下的使用都出現錯誤,那么是否意味著該語詞或語句沒有意義,或者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的。羅素考察的正是在一般意義上語詞或語句的意義與所有場合的使用之間的關系,因此他并不主張語詞或語句的意義在于某一特定的使用,上面已經提及,羅素認為在一個個具體的使用,語詞或有所指,或沒有所指,語句或為真,或為假,但是這些變化都不會影響語句或語詞的意義,即它在所有場合和情況下使用時所需遵循的規(guī)則、習慣和約定。了解羅素的主張,就可以看出斯特勞森批評的不當之處在于誤解了某些特定場合語詞或語句的使用與所有場合下語詞與語句的使用之間的區(qū)別。

3 羅素是否混淆蘊含與衍推、指稱與斷定

斯特勞森認為羅素在處理摹狀詞時,作出一個不是語句所衍推(entail)的內容。如“法國國王是賢明的”,當羅素使用這一語句時,其實還暗示一個信息,即目前存在且僅存在一個法國國王。斯特勞森對此提出批評,他認為羅素的錯誤就在于混淆蘊含(imply)和衍推(entail)之間的區(qū)別。衍推意味著前提真,結論必真,即當我們在使用或說出一個語句時,我們就把它假設為真,那么衍推出的語句也必然真,羅素就是把“法國國王”的存在當作衍推出來的論斷看待。而蘊含不同于邏輯上的衍推或邏輯蘊含,它并不意味著“法國國王是賢明的”這一語句中能邏輯地推出“存在且僅存在一個法國國王”這一真實論斷。所以斯特勞森認為蘊含具有一種特殊的涵義,它僅僅是一種信號,表示我要做出一個唯一性指稱,或者說這個摹狀詞所描述的存在條件已經實現,而不是斷定或述說這一存在條件必然實現。“當我們用‘該如此這般的東西’(the such-and-such)作為一個語句的開頭時,the的使用就表明(而不是述說),我們正在指稱,或打算指稱屬于‘如此這般的東西’這一類的一個特定個體。至于指稱哪一個特定個體,則是由語境、時間、地點以及表達這個語句時的情況所具有的其他任何特征所確定的事情”(馬蒂尼奇 2006:429)。從中我們不難看出,蘊含的信息在斯特勞森看來可以不存在,也可根據語境發(fā)生變化,并不是固定的、一成不變的描述某一事物,即僅僅作出唯一性指稱,而非唯一且固定的指稱。例如,the table is covered with books.在羅素的理解中the table指稱事物a,而在斯特勞森眼中,the table所指稱的事物是不斷根據語境發(fā)生變化,也許在一個語境中指稱事物a,在另一個語境中指稱事物b,當然也可能什么都沒有指稱。因此斯特勞森指出指稱并不等于斷定,羅素的錯誤就在于不斷將做出唯一性指稱的語句歸結為做出唯一且固定的存在斷定的語句。

但是羅素是否真的混淆了蘊含與衍推、指稱與斷定的區(qū)別呢?或是說當羅素使用一個摹狀詞語句時,是否真的斷定摹狀詞所描述的事物存在呢?答案是否定的,羅素從來沒有明確指出他使用摹狀詞的語句時就斷定摹狀詞所描繪的事物存在,更確切的說他的工作恰恰是為了解決或杜絕這一問題的發(fā)生,如“法國國王是賢明的”經過摹狀詞理論處理之后變成:存在著并且僅存在一個x,使得x既具有性質Φ(法國國王)又具有性質Ψ(賢明)。經過轉換后的邏輯結構,不僅能將這個語句具備真值的各種條件清晰、明確地表現出來,同時他將語法主詞轉化為邏輯謂詞,正是為了轉變傳統(tǒng)邏輯中從語法主詞推斷出其所指稱的事物存在這一錯誤思維模式。因此,他的邏輯方法就像“奧康剃刀”一樣,將隱蔽的、虛假的論斷逐一剔除,不斷減少本體論中的實體數量。

而且羅素并沒有將以the起首的語句當作唯一且固定的指稱提出,雖然羅素的討論極少涉及語境問題,但并不代表他不懂得語境的變化對語詞和語句的影響,而是他在論述問題時預設一個大的時代背景,即他以及他的讀者們所生活的時代背景。如“當今的法國國王”這一語詞,斯特勞森認為這個語詞在不同背景下指稱不同的對象,如在路易十四當政時,它指稱路易十四,在路易十五當政時,它又指稱路易十五,在他所探討的時代,因為不再是君主制,所以它就無所指稱。而羅素與斯特勞森同時代,所以羅素使用它也是在這一特定歷史背景下展開討論。因此,筆者認為帶有摹狀詞的語詞或語句對于語境的依賴有強弱之分,有的依賴較弱,如羅素經常舉的例子“《威弗利》的作者”、“查理二世的父親”等,即使在不同的語境下,它的所指都是固定的。有的依賴較強,如斯特勞森舉的“這個桌子”、“那條鯨魚”等等,對其所指的理解完全依賴具體語境。還有一類就是介于二者中間的,如“當今的法國國王”等,這類語詞雖然依賴語境,但是依賴大的語境,而不依賴于具體語境,如當羅素提及這個語詞時,因為這個語詞當下的時代背景眾所周知,根本不需要在使用它時再進行具體解釋。所以,我們只可以說羅素過于注重語詞和語句的邏輯語義分析,忽視對語境依賴強的語句的分析,而斯特勞森過于強調語境對于語詞和語句的影響,忽視那些對語境相對依賴弱的語句的存在。

4 羅素的狹義理解真值與意義是否不當

在羅素看來一個有意義的語句或者是真或者是假,如“法國國王是賢明的”這個語句,其邏輯結構為:存在著并且僅存在一個x,使得x既具有性質Φ(法國國王)又具有性質Ψ(賢明)。當法國國王存在并且賢明時,這個語句是真;當法國國王不存在,或者存在但不賢明時,這個語句是假。但是不管命題的真值如何變化,只要現在有人說出這句話,那么他就是說出一個有意義的語句。

對于羅素的理解,斯特勞森既有肯定又有否定,他贊成羅素提到的語句的意義理論,但是批評羅素在使用有意義的語句時產生真值變化的狹義理解。在他看來,一個有意義的語句在使用過程中,并不單純就只有真假之分,而應該有3種真值情況:真、假以及無真假。上文已經提到,斯特勞森認為語詞和語句的意義與其使用之間不存在對應關系,即當我們在某一特定情境中使用語詞如“法國國王”卻沒有提及任何人的情況下,這個語詞及由它組成的語句仍然具有意義,但是語句的真值卻發(fā)生變化。羅素認為這種情況下,語句為假,而斯特勞森認為它無真值,既不真也不假,或者嚴格的說,僅僅是一個語句在某種情況下的錯誤或虛假使用而已??梢哉f現代數理邏輯在對語詞或語句的分析和轉換過程中,雖然解決了一些哲學問題,但是由于其對真值的狹義理解,使傳統(tǒng)邏輯一些推理規(guī)則如排中律、對當關系理論以及三段論的某些推理形式都失效,羅素用摹狀詞轄域的初現和次現來克服這些問題。斯特勞森舉例說明,當一個人嚴肅的對你說:“法國國王是賢明的”,你的回答會是什么?你會說“是”還是“不是”,斯特勞森認為這兩個你都不會說,因為主詞存在的條件沒有實現,在這一語境下,“法國國王”沒有實現它的指稱功能,所以你會耐心地解釋道:“法國現在不是君主制,根本沒有法國國王?!?/p>

可以說斯特勞森將語句的真值做了如此細致的區(qū)別具有一定的意義,但是這不足以說明羅素對語句的真值理解錯誤。一個語句的虛假使用未嘗不可以如此理解,即這個語句在如此情況下是錯誤的。還是剛才的例子,我們雖然不可以用是或不是來回應,因為是或不是都是對謂詞“賢明”的回應,但是我們可以如此回答:“你說的是錯誤的,法國現在根本沒有國王”,也就是在這一特定使用中,它符合這一語句為假的其中一種情況。

雖然筆者從斯特勞森批評羅素理論入手,進而對其批評提出一些質疑,但并不是想要爭論出兩位哲學家的解決方法誰對誰錯,誰優(yōu)誰劣,而是力圖展現他們鮮明的立場。他們的分歧或不同之處僅僅在于站在不同的角度運用兩種不同的方法而已。一個站在人工語言的立場,嘗試運用數理邏輯通過對語詞和語句語義分析,尋求世界精確的邏輯結構和規(guī)則;一個站在日常語言的立場,強調語境對于語詞和語句的影響,主張即使再精確的邏輯分析都不足以完滿地解釋我們的生活世界。正如陳波教授在《邏輯哲學》中給予的評價一樣:“羅素的理論停留在語義學層面,所討論的摹狀詞意義是相對于社會共同體和公共的語言框架而言的,與特定的語境、說話者、聽話者無關;斯特勞森的論文第一次把語境、說話者的意向、社會歷史文化因素等引進到對語詞和語句的意義分析中,并區(qū)分了語詞的指稱性使用和歸屬性使用,進入到語用學層面,對后來的發(fā)展產生非常重要的影響”(陳波 2006:177-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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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孫 穎】

TheTheoryofDescriptions:FromSemanticstoPragmatics— Discussion about What and How Strawson Analyzed Description Theory of Russell

Zhou Xuan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Harbin 150080, China)

Russell used the theory of descriptions to analyze the subject-predicate sentence in traditional logic semantically. He aims to present its logic structure clearly so as to solve many problems in philosophy and logics. But Strawson criticized Russell for his conversion effort on the level of pragmatics. This criticism emphasized that the context requirements affect the usage of words and sentences to some extent, which contributed to the transformation of description theory from semantics to pragmatics. The article represents the transformation by analyzing the criticism of Strawson. Also the article tries to trigger people considering the thoughts of Russell and Strawson philosophically. The thoughts need to be questioned and anti-questioned.

Strawson; Russel; Theory of Descriptions; Context

B089

A

1000-0100(2014)04-0006-6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項目“穆勒邏輯思想及嚴復譯介對中國近現代邏輯觀影響研究”(11YJA7204000)的階段性成果。

2013-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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