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荊

博愛縣位于河南省西北部，因與山西接壤，所以呈現(xiàn)出晉語和中原官話交錯的特點。目前并沒有對博愛方言研究的文獻，許多學者在爭論晉語歸屬問題時也很少針對博愛方言進行研究，這就使博愛方言在研究晉語和官話交錯存在發(fā)展狀態(tài)上具有一定的研究價值。

小稱，形態(tài)學上用于表示“小”的詞綴，經(jīng)常引申為表示“可愛”的意思。博愛方言中的小稱都具有指稱幼小和形體小的人或物，部分小稱也含有喜愛、親昵等感情色彩。

從語音形式上看，小稱在各地方言中的形式不盡相同，根據(jù)石毓智教授的分法大致有鼻音、重疊、高頻率聲調(diào)、前高元音和前輔音這五種。漢語中有前四種。鼻音有兩種形式：一為元音加上鼻音特征。這種特征也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是普通話的兒化特征，即普通話中有關(guān)音節(jié)的元音加卷舌，如“桌兒”就是[tsuo4 4]加上卷舌[r]變成[tsuor4 4];第二種是加上元音[w]來表示小稱，如“葦兒”是[u：]加上高元音[w]變成[u：w4 11]，這種用舌根抵住上腭發(fā)出的帶有明顯鼻音特征的小稱現(xiàn)象在博愛方言中很多;二為在前一個音節(jié)后面加上鼻音韻尾，如浙江溫州話里“老鴉兒”的“鴉兒”[o3 3-1 1]后面加上[?3 3_1 3]就變成了[o?3 1 3]。重疊是指方言中的名詞用重疊形式表示小稱，如山西祁縣語言中稱呼“小桌子”時說成“桌桌”，“小盆”說成“盆盆”。小稱的高聲調(diào)是用高聲調(diào)來表示“小”的意義，如江西黎川話中把“小貓”的“貓”[miau3 5]發(fā)成[miau5 3]，聲調(diào)被提高了。漢語中最后一種小稱標記就是前高元音表示小稱的形式，而漢語中只有加后高元音的現(xiàn)象。綜合石教授的觀點，我認為博愛方言中的小稱有以下幾種：

一、兒化

博愛方言的兒化特征就是不卷舌，兒化時在音節(jié)后加元音[r]，添加后韻腹或韻尾的元音會丟失或改變。如“花朵兒”的“朵兒”字[tur4 11]，兒化時在“朵”[tuo4 11]字的元音韻尾[o]丟失，后增加元音[r]。

二、加上元音[w]

石毓智教授指出在洛陽話和武漢話里有通過加上具有鼻音特征的元音[w]來表示小稱的現(xiàn)象，這樣的現(xiàn)象在博愛話里也存在。博愛話中有許多詞語表達“小”的意思時在音節(jié)后加后高元音[w]，如“老胳膊老腿兒”中的“腿兒”讀為[thuw4 11]、表示“細小的絲”時，“絲”字讀為[sιw4 4]、給豬、雞等動物喂食的“食兒”字讀為[slw312]。這些音節(jié)都是直接在韻腹后加上后高元音[w]，有韻尾的音節(jié)則丟失韻尾。但是在“味兒”這個音節(jié)中，兒化后韻腹要變?yōu)閇?]，然后再韻腹后直接加上后高元音[w]?！澳畠骸钡摹八畠骸弊謨夯髞G失韻尾，直接在韻腹后加上后高元音[w]，讀為[suw4 11];“小偷”的“偷”字兒化后讀為[th?w4 4]，丟失了韻尾[u]，在韻腹[u]后加上了后高元音[w]。

三、加上鼻音韻尾

根據(jù)石毓智教授的小稱分類，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在前一個音節(jié)后加上鼻音韻尾來達到“表小”的目的。博愛方言中沒有這種現(xiàn)象，但是有在前一個音節(jié)后加上一個圓唇音[γ]來達到“表小”目的的方式。如“一滴水”的“滴”字本來讀為[ti：h2 4]在表示“小水滴或水滴數(shù)目少”這一意思時讀為[ti：γ4 4];“刺猬”的“刺”字本該讀為[tsh：γ2 4]，但在表示“小刺”的意義時“刺”字讀為[tsι：γ2 4];博愛方言中“篾”字通常指細長的竹篾絲，所以“篾”字讀為[mi：γ312]，但在表示“輪胎有氣沒氣”的意思時讀為[tιhi：γ2 4];博愛話里說“汽油”的“汽”字時讀為[tιhi2 4]，但在稱呼“汽水里的小氣泡”時都說為“汽”[tιhi：γ2 4]。這些都是在音節(jié)后加上一個圓唇音[γ]來達到“表小”意義。雖然圓唇音[γ]不具鼻音特征，但從功能上看，和石毓智教授的“在前一個音節(jié)后加上鼻音韻尾來達到‘表小的目的”的方式有共同之處，所以本文將加圓唇音[γ]這一方式放在此處來描述。

四、鼻化

在博愛方言中鼻化現(xiàn)象很普遍，但并不是所有的鼻化都有“表小”的意義。總的來說，博愛方言里通過鼻化來“表小”的現(xiàn)象大致有兩種：一是博愛方言中發(fā)生D變的韻母中有些音節(jié)通過鼻化韻腹的方式借以達到“表小”目的的現(xiàn)象。如本該讀為[tsuaη4 4]的“莊”字在地名“葛莊”里讀為[tsun0]，音節(jié)[tsuaη4 4]中的韻腹[ɑ]鼻化變?yōu)閇ε]，同時韻尾[η]發(fā)音靠前變?yōu)閇n]，成為[tsuεn0]。

博愛方言里通過鼻化來“表小”的第二種現(xiàn)象是有些名詞、量詞、形容詞通過鼻化的方式來達到“表小”目的的現(xiàn)象。博愛方言里名詞、量詞、形容詞中有些詞語的音節(jié)鼻化后就有了“表小”的意義。名詞中，“香腸”的“腸”字在表示“短小的香腸”意思時讀為[tshε：n4 11]。量詞中，當表示層數(shù)不多的時候，“層”字讀為“層”[ts?：n312]。形容詞中，表示顏色略微有點粉的意思時，“粉紅”的“粉”字讀為[f?：n4 11]。

博愛方言中的小稱現(xiàn)象使用范圍特別廣，筆者水平有限僅作此文望對研究晉語和官話的學者們有所幫助。

（作者單位：云南藝術(shù)學院附屬藝術(shù)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