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龍,趙 岷,2
(1.山西大學 體育學院,山西 太原 030006;2.山西大同大學 體育學院,山西 大同 037009)
黑格爾說古希臘是“整個歐洲人的精神家園”。[1]137雪萊說:“我們都是希臘人”。[2]2王爾德說:“實際上,我們現(xiàn)代生活中的一切都受惠于希臘人”。[2]1古希臘是歐洲文明的源頭,談到歐洲文明,古希臘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當然談到體育,古希臘依然是一個不能回避的話題。誕生于公元前779年的古代奧林匹克祭祀競技賽會開創(chuàng)了人類體育競賽的先河,同時也將體育運動推到了當時社會的世俗頂峰,古代奧林匹克競技賽會上冠軍所獲得的榮譽和城邦物質(zhì)獎勵是后世難以想象的。雅典年輕人大約在八歲時開始去教練家里學習競技。很可能到十二歲才上學識字。[3]29而斯巴達則完全是一個軍事化的國家,小孩從七歲后便進入專門的競技場館學習,從此體育運動將伴隨其一生,可以說在古希臘每個城邦社會體育活動都占有極其重要的位置。那么為什么古希臘人如此熱愛體育運動?為什么他們把體育放在如此之高的一個位置上呢?這體現(xiàn)了他們怎樣的一種價值觀念和視覺取向呢?
差異是在比較中呈現(xiàn)的,如果我們將同期的世界各大文明都并排放在一起進行比較的話,那么無疑古希臘是最具特色的一種文明形態(tài)。單從身體角度而言,世界上每個人都有一個身體,而這種身體形態(tài)又大致相同,雖然許多民族對自己的身體都有不同程度的崇拜方式,但世界上沒有一個民族對身體的崇拜可以同古希臘人相比。從現(xiàn)存的雕塑、壁畫、瓶畫、書籍文獻等實物記載來看,古希臘人對健美身體的追求是無與倫比的。這種對健美身體的追求,實質(zhì)反映出古希臘人的世界觀和價值觀,同時也體現(xiàn)出他們對世界的認知方式與認知過程。赫拉克利特說:“眼睛是比耳朵可靠的見證?!比绻麖男蜗笊鷦拥慕嵌瓤?,眼睛比耳朵更勝一籌。相對耳朵通過語音傳播中介而言,眼睛具有一種無可替代的現(xiàn)場感。[4]26事實證明古希臘人更喜歡用眼睛來審視這個世界的,以視覺取向為主來認識世界。
作為古希臘思想集大成者柏拉圖從他的“洞喻”理論出發(fā),將人類的眼睛分為:肉體之眼和心靈之眼,肉體之眼是用來認識和感知世俗世界的,而心靈之眼則是用來認識真理世界的,可以說這種二元分法直接影響到后世思想意識走向,古希臘人正是基于視覺的直觀認識性,認為視覺是最為高貴的一種感覺,同時也是最為重要的一種認識世界方式,因此在“在古希臘‘觀看’更多地與認知聯(lián)系在一起,‘理論’(theoria)這個詞在希臘文中的原意就是指‘觀看’”。[5]334不過,希臘人同時也認為,任何觀察、觀看、研究和認識都伴隨著快感,從寬泛的意義上講,這與“觀看”相伴的快感就是一種美感(aesthetic)。據(jù)塔塔爾凱維奇考證,“美感的”這個形容詞源于希臘文,最初表示感覺的印象,后來還可以表示思想和理解。[6]319這意味著“觀看”既是一種認知活動,同時又是一種引起快感的審美行為。因此,在希臘人看來,對美的觀看和對事物的一般觀察沒有什么兩樣,均能激發(fā)人的快感。從以上這些敘述中我們可以看到,古希臘人選擇視覺作為其認識客觀世界的捷徑并不是偶然的和即興的,而是通過深思熟慮的,因為直觀的視覺會帶給人類最為直接的視覺刺激,同時也會激發(fā)人類更為深入地認識世界的欲望,因為這種直觀的視覺刺激會給人帶來一種美的快感。視覺、印象、認知、快感幾乎形成一條認識世界的感官通道,通過這一視覺通道,人類可以快速而準確地感知世界、認識世界并獲得相應的審美快感。正是由于視覺有著其他感覺器官所無法比擬的優(yōu)勢,古希臘人從視覺開始踏上探尋世界的征途,同時也正是這種不同尋常的視覺取向,使得古希臘人對身體的關注度驟然提高,從此身體成為古希臘人所特有的關注對象。直接作用身體、改變身體的體育運動自然也就進入了古希臘人的視野,并隨之成為古希臘人的生活構成品,伴隨著古希臘人不斷成長。因此,通過視覺取向這一特殊角度來遠距離地觀察古希臘人,以及他們的神話世界、現(xiàn)實世界和理想世界,或許才能真正探尋到古希臘人如此狂熱地喜歡體育運動、體育競賽,甚至將體育競賽變?yōu)橐环N祭神儀式背后的真實答案。
研究希臘最為著名的瑞士學者雅各布·布克哈特說過“希臘人沿著意大利和小亞細亞海岸的十分久遠的擴散過程是不容否認的,然而,是神話構成了民族生活的偉大的、具有普遍性的精神背景?!保?]69神話是客觀世界的一種折射與反映,從希臘神話中我們可以更進一步認識到古希臘人對于強健身體的喜歡與崇拜。
在希臘神話中荷馬史詩《伊利亞特》和《奧德賽》無疑是其中最為經(jīng)典的文本記載,在荷馬史詩中神與人一樣同性同形,只不過神更加高大健壯,形體魁偉,力量超強,古典時期的雕刻藝術大師菲迪亞斯曾經(jīng)說過:“再沒有比人類形體更完善的了,因此我們把人的形體賦予我們的神靈”。[8]因此荷馬史詩中不斷用一些形容詞來形容神的高大威儀和超人力量。從荷馬史詩中還可以看出古希臘人認為相對于柔弱的女性,強壯的男性似乎更加接近于奧林匹斯山上的天神,在史詩中除去那個愛諷刺將領的士兵特爾西特斯外,幾乎沒有再出現(xiàn)一個丑陋的男性形象,幾乎所有男性都是勇力過人,形體強壯。例如在《特洛伊》中記述聯(lián)軍統(tǒng)帥阿伽門農(nóng)時:“強大的阿伽門農(nóng)和他們在一起,頭顱和雙眼宛如喜好擲雷的宙斯,腰身宛如阿瑞斯,胸膛有如波塞冬。就好像一頭公牛屹立于集聚的母牛之中,阿伽門農(nóng)偉岸的身姿卓越出眾?!保?]48而描寫奧德修斯則用了“比阿伽門農(nóng)稍矮,但臂膀更強壯,胸膛更寬闊。他把武器放在豐產(chǎn)的大地上,像一只斗羊巡視著軍陣。”[9]52當然在荷馬史詩中對于男性高大魁梧的身體描述較多,而對于男性的五官面貌的描述則較少,這與今天我們的審美評判標準有著較大的差異。
古希臘人認為強健的身體孕育著強健的靈魂,因此從現(xiàn)存的各種雕塑、壁畫、瓶畫等文物古跡來看,古希臘的神大多都是身體魁梧,體格健壯。這實際上反映出古希臘人的一種美學觀點:強健是一種美。正是這種健康身體展現(xiàn)出一種強烈的視覺沖擊,才使得古希臘人在潛意識中認為這些高居在奧林匹斯山上的眾神也應該具有一個強健的身體,只有這樣才符合美的特征。
同時古希臘人的這種美學觀點直接影響到現(xiàn)實生活中的男子形象,參加競技鍛煉除了具有城邦之間的戰(zhàn)爭需要外,似乎更多體現(xiàn)在這種社會審美需求上。561年在雅典的“大泛雅典娜節(jié)”上就出現(xiàn)了最早的男子選美比賽(euandria),它是由各部落組隊比賽,比的是男性身體的陽剛之美,類似于今天的健美比賽。按雅典尼烏斯的說法,比賽優(yōu)勝者作為最俊美的男子榮幸地成為節(jié)日游行隊伍中持圣物禮器的一員。[10]118從這項賽事中我們就可以看出古希臘人不但喜歡強健的天神,更喜歡強健的現(xiàn)實男性,而且這種比賽是以團體組隊形式出現(xiàn)的,這就從一個側(cè)面反映出古希臘人對于健康身體的喜愛和鼓勵,當然也從另一個側(cè)面反映出古希臘人這種審美取向是一種具有長期性的集體性行為,而不是一時的、偶爾的或單個的個體行為。
古希臘哲學家普利納說:“全身赤裸是希臘人特有的習慣”。房龍說:“希臘人是最早懂得欣賞人體美的人?!保?1]102這是因為在古希臘人眼里,強健的男性身體代表著一種文明,代表著一種美,這種美是強者之美,是一種力量、尊嚴、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在古希臘許多神祗的雕像都是赤裸的,而且無比強健。
當然這種赤裸身體的習俗有一部分是由于地理環(huán)境和自然氣候決定的,但更重要的是在現(xiàn)實生活中古希臘人對赤裸身體懷有極大的崇敬心情,古希臘很早就創(chuàng)造了“體熱”這一特有概念。古希臘人認為體熱主宰了生成人類的過程,懷孕初期,如果胎兒在母體中得到好好加溫則就會變?yōu)槟泻?,如果沒有加溫,就會變成女孩。“相對于男人來說,女性比較柔弱,比較像液體,比較冷而粘濕,比較不具形體?!保?2]10甚至于,亞里士多德都認為男子精液中的熱能量經(jīng)由血液進入了肉體,因而男性的肉體比較熱,不容易凍結(jié)。他認為,男性的肌肉之所以比女性堅硬,是因為男性的組織比較熱。男性因此可以暴露且裸體地站立著,而女性不能。[13]16正是在這種“體熱”理論的引導下,古希臘人認為只有文明的人、出身高貴的人、只有強力意志的人才不怕寒冷可以赤裸著身體,而那些奴隸、婦女,以及異族人由于其“身體”沒有足夠的熱量因此不能夠裸露,因為裸露代表著一種文明,代表著一種美。
裸體比賽是希臘競技體育中一個非常具有特色的比賽方式。從現(xiàn)存在的古希臘黑陶瓶畫和各種雕塑中我們都可以看到所有這些參賽者幾乎都是赤裸著身體在比賽。甚至希臘的“體育館”(gymnasia)也是源于“裸體”(gymnos)這個詞匯。[10]156對于古希臘裸體比賽最早的起源,史學家修昔底德認為,裸體比賽風俗興起于斯巴達;柏拉圖認為起源于克里特,繼而是斯巴達。而且,斯巴達人阿堪托斯,第15 屆奧運會雙程賽冠軍,也常常被認為是裸體賽跑的開創(chuàng)者。[10]157也有學者認為,最早裸體進行比賽的是麥加拉人奧爾西波斯,但也有學者認為奧爾西斯是斯巴達人而不是麥加拉人。我們無意討論誰第一個開始裸體比賽,而是要分析為什么古希臘人在祭祀大神宙斯這樣隆重的慶典上要光著身體進行各種比賽,這反映了古希臘人怎樣的一種思想認識。
希臘人普遍地為一種美之理想所吸引,但凡“客觀的美麗的個性,就是希臘人神祗?!保?4]288黑格爾也認為:“希臘的性格是‘美’的個性,它是靠‘精神’產(chǎn)生的,它把‘自然的東西’改變成為自己的表現(xiàn)?!保?4]283裸體進行比賽更能展現(xiàn)出身體的強健美,而這種強健美是人所喜歡的,神與人同形同性,自然也會喜歡這些強健的人。強健的身體是人類最為自然的東西,同時它也體現(xiàn)著一種最為自然的美,把這種美突出地表現(xiàn)出來則是一種最為自然的表現(xiàn),這不但是古希臘人最為自然的一種審美取向,同時也是古希臘人在視覺上最為強烈的“美的刺激”,正是這種美的刺激,使的古希臘人對于強健的身體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喜歡和敬仰,當然這種認識與感知同時也反映在古希臘人的各種藝術作品中,這就是我們在今天看到如此多的古希臘藝術品展現(xiàn)出這種裸露的強健身體的原因所在。
古希臘人認為:“神是最高的美;我們愈把人想象得與最高存在(即神)相仿和近似,那么關于人類的美的概念也就愈完善?!保?5]124這是古希臘人的神學觀念,同時也是他們最基本的美學觀念。正是在這種觀念之下,他認為人類最高的美就應該與神一樣,是自然的、健壯的、魁梧的。為什么古希臘人會有這種神學觀念或者說美學觀念呢?這就要從他們信奉的宗教信仰來看。
庫朗熱說:“當我們研究古代(古代的希臘)的信仰時,我們看到的是這樣的兩種宗教,第一種取自于靈魂,第二種取自自然界。若人類本身的能力及意志使他感覺到自身的神圣性,那么他周邊環(huán)境和自然威力則是宗教情感的另一來源途徑?!保?6]111古希臘人從自己生存的本能出發(fā)認識到強健的身體不但可使自己的生存得到繼續(xù),而且同時這種強健也是大自然賦予人類最珍貴的禮物,因此古希臘人把神祗的身體想象成和人類一模一樣,只不過神的身體更強大健壯。這種客觀實物化的崇拜觀念不但表現(xiàn)在神廟中神靈的形體上,而且就連在奧林匹克競技賽會上獲得冠軍的人也成為神靈喜歡和賜福的人,因此這些獲得冠軍的優(yōu)秀運動員可以將自己的雕像放置在神圣的奧林匹亞圣域之內(nèi),為后人敬仰。這些雕像被稱為“勝利雕像”。優(yōu)勝者有權聘請雕刻家為自己塑像,雕像被奉獻給神明,被安置在泛希臘賽會的圣域中。偉大的運動員也在其家鄉(xiāng)城市中被造像供人景仰。羅馬作家老普林尼說,古希臘人通常不為個人塑像,“除非他的業(yè)績突出,值得永久紀念,如在神圣賽會上贏得優(yōu)勝,尤其在奧林匹亞。優(yōu)勝者將其雕像奉獻在那里已成定制”。[10]347當然同時也正是這些強健的運動員激發(fā)了雕塑家們創(chuàng)造的靈感,佩羅蒂提說:“在所有古希臘崇拜人體美的人中,雕塑家是最有評判力的。運動之美在西方藝術中一向最能激發(fā)人們的創(chuàng)造力,而奧林匹亞則一直是希臘的一座國家藝術殿堂。”[17]69因此,至今我們可以看到在西方的一些著名博物館珍藏的大量古希臘時期的人體雕像,這不能不說是對古希臘信仰身體美學最好的證明。
當然今天在奧林匹亞圣域內(nèi)考古學家發(fā)現(xiàn)了許多斷臂殘肢的雕像,其中“阿吉亞斯的雕像較完整。該雕像堪稱杰作,赤裸的身體勻稱健美,左臂肘部微曲,面部顯現(xiàn)出倦態(tài),好像剛剛結(jié)束了一場激烈的搏擊比賽。阿吉亞斯在其故鄉(xiāng)法薩盧了也有青銅雕像,其基座已被發(fā)現(xiàn),銘文標明是‘西徐昂的呂西波斯的作品’。”[10]349這些雕像的出現(xiàn)充分證明古希臘人視雕像為神圣之物,因此只有這些獲得冠軍的人才能將自己的雕像放置在如此神圣的地方,而同時這種放置方式也充分說明,放置這些雕像是神所喜歡的,而不是厭惡的。將這些勝利雕像放置在神的專屬場域內(nèi),不但表明這些冠軍的價值,同時也是神明的一種見證與關注。當然在古希臘放置在神廟里的不只是這些雕像,考古學家已在奧林匹亞圣域發(fā)現(xiàn)公元前6 世紀中晚期制定的“圣法”(leges sacrae)。按古希臘人的習慣,法律銘文通常存放于神廟中,讓神明見證和監(jiān)護法律的執(zhí)行。[10]57由此可見,這些勝利雕像并是隨意就可以放置的,同放置法律條文一樣,這是一種神圣的見證,是對俗世競賽賽會上那引起獲勝運動員最大的榮譽獎賞。因為,在這里只有他們的雕像可以和神共存,可以獲得神的賜福,可以獲得古希臘人的瞻仰。同時也正是這種神圣的激勵,使得古希臘人將競技賽會上運動競賽看得如此神圣,因為這些獲得勝利運動員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平凡的城邦公民,而是受神所關注和喜愛的人。
在古希臘世界里神和人是有聯(lián)系的,而這個聯(lián)結(jié)點就是古希臘所謂帶有神的血統(tǒng)的英雄。例如最著名的荷馬史詩《伊利亞特》里大英雄阿喀琉斯就是色薩利國王珀琉斯和海洋女神忒提斯的兒子。這些英雄不但生活在口頭傳說和文本記載里,而且現(xiàn)實生活中也處處留有他們的遺跡。例如在奧林匹亞圣域內(nèi)就有大英雄珀羅普斯的“英雄祠”,尼米亞賽會區(qū)域則有英雄赫拉克勒斯的英雄祠,科林斯地峽賽會區(qū)域則有英雄忒修斯的英雄祠,當然現(xiàn)代考古發(fā)現(xiàn)這些所謂的英雄祠大多都是后人建立的一種類似于衣冠墓或祭祀墓一樣的東西,而且這些大英雄不僅僅流傳于人們的口頭傳說中,現(xiàn)代考古發(fā)現(xiàn)這些賽會舉辦區(qū)域確實有一些墓葬。德國考古學家威廉·多波菲爾德在奧林匹亞域“珀羅普斯英雄祠下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直徑達100 英尺的石圈,推斷為邁錫尼時代土冢(tumulus),謂之‘珀羅普斯廟第一期’(PelopionI)?!保?0]45因此,有些學者認為在古希臘舉行的這些賽會很可能起源于祭祀性的墓地葬禮競技賽會。
當然我們無意探討這些賽會是否真的起源于這些英雄的葬禮競技,但可以肯定的是現(xiàn)實生活中獲得四大“冠冕賽會”:奧林匹亞競技賽會、皮提亞競技賽會、尼米亞競技賽會和科林斯地峽競技賽會的運動員是會受到所屬城邦英雄一樣的崇敬和敬仰的,因為古希臘人認為這些運動員是神所鐘愛的,甚至于是神在人間的血統(tǒng)傳人。布克哈特說:“運動員是如此受到崇敬,以至于人們相信他們具有神的血統(tǒng),會以一種超乎自然的方式死去。斯巴達的摔跤運動員希波斯堤尼(Hipposthenes)據(jù)說就擁有一座為他建造的神廟,出于人們對他的預言的認同,他得到了與波塞冬一樣的榮耀??梢酝茰y,斯巴達人可能把這種摔跤家的身份與那位神靈合而為一了,他們通過預言家證實了這一點?!保?]243正是基于這種認識,古希臘人們狂熱地投入到競技運動當中,在古希臘“學堂有種種叫法:角力場或競技館,按希臘化時期的習慣,兩者并無多大區(qū)別。角力場常指孩童學習競技的地方,而競技館是青少年及成人競技場所。哲學家、詭辯派哲學家、詩人演說家可以在競技館柱廊及專用大廳做報告?!保?]48從這里可以看到古希臘人已經(jīng)把競技體育活動當作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項工作。
可以想象在進行了長時間的體育鍛煉之后,這些青少年的身體自然會展現(xiàn)出一種強健的美,而這種美只有經(jīng)過長期體育鍛煉才能達到。所以詩人斯泰提奧斯這樣描述一個賽跑運動員:“他有著古銅色的皮膚,涂滿了橄欖油??雌饋砉饣泄鉂伞K闹l(fā)著光芒,健美的身材完全展現(xiàn),勻稱的雙肩和胸部同他的面容一樣清秀,因此他俊美的面容已經(jīng)完全被身體的美麗所掩蓋了。”[17]114而在競技比賽時這全身涂滿橄欖油的運動員“他們像一隊驕傲的孔雀魚貫而入,全身一絲不掛,也沒有任何裝飾,只有芳香的橄欖油從卷曲的黑發(fā)一直滴到腳下。裸體比賽,是古希臘一項歷史悠久的運動傳統(tǒng),就像飲酒、討論荷馬或崇拜阿波羅一樣,是希臘文化的一部分。在希臘人看來,只有野蠻人才羞于展示自己的身體。這項傳統(tǒng)和宗教儀式有關,象征著剝離社會階層的束縛?!保?7]3確實不用更多的語言描述,我們都可以猜測到當時觀眾的歡呼聲、吶喊聲和贊美聲,因為這種美是人類最為原始、最為本真、最為自然的一種美,而如此美的身體在一起拼命角斗,所彰顯出的力量、精神又如何不能打動那高高在上的天神。那么通過這種殘酷的競技搏斗之后,在古希臘最健美的身體當中層層篩選出來的最為有力、強壯、勇敢、健康、完美的身體自然也就是神靈所鐘愛的那個身體,而此時這個身體已經(jīng)不僅僅屬于人類,因為他們是在神的見證下贏得的比賽冠軍,是神對他們的一種肯定。當然,從這一層面來說,這些競技賽會的冠軍們自然就是城邦里的英雄,是聯(lián)結(jié)神與人的英雄,他們受到人們的敬仰與崇拜是最為正常的,因為他們是受神肯定的人。
從現(xiàn)有記載來看,競技運動已經(jīng)成為古希臘人一個持久的、特有的、鮮明的標記,似乎只有在競技運動中古希臘人才能真正找到自我,找到歸屬,而且這種競技運動不僅僅是個人的需要,幾乎成為希臘半島所有城邦的共同需要。對于古希臘人來說教育的首要位置不是文字、技藝,而是體育。無論是以文明著稱的雅典還是以暴力聞名的斯巴達,小孩子的教育從來都是國家的事情,他們很早就進入到專門的競技運動學校進行身體方面的鍛煉與對抗,家庭在這里起的作用是有限的,正是由于青少年一整天都待在角斗場或競技館內(nèi),最后致使蘇格拉底這樣的偉大的哲學家都要親自跑到這些競技場所去向青少年傳播他的思想。正是在這種風氣之下,這些競技運動場所成為城邦社會的中心,同時也是城邦公共領域?qū)儆趪宜?。?jù)記載“國家在公民中任命運動場的監(jiān)督官也具有很大的權力。他們的管理機構允許他們把智者、修辭學家和哲學家驅(qū)逐到健身房之外,如果他們確信他們所教授的信條在青年人中產(chǎn)生了很壞的影響的話。而且充當運動場監(jiān)督官成了一種獲得大眾支持的途徑。”[7]233公共運動場所管理官員居然有如此大的權利,在城邦中擁有如此重要的位置,從這里我們就可以判斷出當時古希臘人參與競技運動的狂熱情形。那么為什么古希臘人如此狂熱地參加競技運動呢?
首先,強健身體是一種生存需要。人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往往是最重要的,因此健康幾乎是每個人必須具備的最基本的保證,古希臘人同樣也不例外,他們很早認識到身體健康的重要性。古希臘詩人西蒙尼德(Simonides)早就說過,對于凡人來說,健康是最好的事情,第二好的是高貴的品格,第三是通過體面的方式獲得的財富,第四是與好友們度過青年時代。而菲利蒙認為第一應該是健康,接著是行善積德,第三是愉快的心境,最后不欠人錢。[7]137那么獲得這種強健的身體最佳途徑就是進行競技鍛煉,正因如此,古希臘人對孩子的教育主要以競技運動為主,因為健康在這里是第一要務。“蘇格拉底強調(diào),凡是身材不佳、儀容不整的人都是沒有公共精神的。這就把公民的身體納入到公共事務的范疇,要求人們尊重身體、愛惜身體。市民社會對于身體在競技場張揚其魅力如醉如癡,因為體育滿足了他們對身體達到快樂的理想訴求。”[18]蘇格拉底在這里不但強調(diào)了身體要向奧林匹克的運動員學習,而且他認為這時身體已經(jīng)不代表個人的基本形象,而是上升為城邦公民的基本責任。鍛煉自己的身體實際上是一種公共精神的體現(xiàn)。
其次,強健身體是一種成為公民的基本需要。亞里士多德曾說過人是城邦的動物。[19]1276-1277正是由于古希臘人具有一種強烈的城邦精神,所以他們往往以自己是某城邦公民而自豪。因為在古希臘參加各種競技賽會都要求是希臘公民,奴隸和婦女是不允許參加競技賽會的,而且獲勝之后要宣布其所屬城邦,因為這是城邦的一種榮耀。各城邦對于公民的身體健康也負有一定的責任和義務,因此幾乎各個城邦都建有自己的競技場館以方便公民們進行體育鍛煉,而且許多城邦都把這種在競技場館的競技運動視為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例如在阿卡亞的城市佩里尼,我們了解到舊有的體育場用來訓練年輕人,只有在他們完成了所有訓練課程時才能獲準成為公民。在斯巴達,作為最重要的事情,那里開設的所有運動項目都是國家教育中的一個必修的部分。[7]233正是這種強烈的公民意識使得古希臘人把進入競技場館進行體育鍛煉作為一種生活的必需品,甚至于是生活中最為重要的一部分,因為這既是生存的第一要務,也是作為公民的第一要務。
其三,強健身體是一種城邦的安全需要。在古希臘巴爾干半島大大小小共有二百個城邦,這些城邦之間并不都那么友好相處,而相互之間的戰(zhàn)爭與局部摩擦往往是其常態(tài)。就以文明著稱于世的雅典為例,英國學者卡特里奇考證說“在公元前5 世紀和前4 世紀期間,雅典平均每四年里總有三年在與某個敵人——希臘人和非希臘人進行戰(zhàn)爭。它從未享受過連續(xù)長達十年的和平?!保?]154由此不難想象在冷兵器時期,城邦之間的爭斗主要依靠的是戰(zhàn)士們強健的身體,斯巴達說“人民的身體,青年的胸膛就是我們的國防”。因此鼓勵城邦公民進入競技場館進行體育鍛煉以強健身體,不但關系到公民個人能否健康快樂地生活,而且更關系到國家的安全與防衛(wèi),從這一角度來看,城邦公民強健的身體就成為一種公共事務,關系到一個城邦的安危與存亡。這也是為什么如此多的城邦建設公共競技場館的根本動力和原因所在。
古希臘人崇尚那些身體強健有力的英雄,即使這些英雄在今天看來特別暴力、特別野蠻,甚至于極其殘忍,但古希臘人依然不以為意,依然崇拜這些英雄。例如在《伊利亞特》中講述阿喀琉斯在為死去的帕特羅克洛斯舉行競技葬禮時,殘忍地殺死12 名戰(zhàn)俘并焚燒以祭祀好友。[10]342當然在荷馬史詩中我們隨處都會看到關于這些東征英雄們在筵席上為了額外分的食物、土地、女奴、武器、盔甲、大鼎等進行殊死搏斗。因此學者波默羅伊說:“古希臘男性氣質(zhì)帶有一種強烈的競爭精神。荷馬筆下的英雄非常好斗。競爭和奮斗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贏得榮譽(timē)尊重?!保?0]74由此來看,古希臘人對于這些英雄的暴力行為不但不反感,而且認為這是表現(xiàn)其英勇行為和強健身體最佳證明。
當然產(chǎn)生這種認知的根源在于當時社會意識和習俗風尚。古希臘許多城邦所在地土地貧瘠不適合耕種,也不適合放牧,而且古希臘人認為從事耕種、手工勞動等工作的人都是較為低等的?!笆止I(yè),不論是手工操作的、化學的還是工藝性的,無疑都已經(jīng)達到了很高的完善程度,但是當然還是被當作一種苦役而受到輕視,被視為一種代代相傳的命運。只是由于炎熱的天氣這一原因,農(nóng)業(yè)勞作就應該屬于一種奴隸的工作?!保?]252典型如斯巴達幾乎全民皆兵,從事日常生產(chǎn)勞動的則是斯巴達人統(tǒng)治的奴隸“黑勞士(希洛人和皮里阿西人)”,據(jù)說“在斯巴達人有九千家的時候,大概黑勞士有二十多萬人,分別定居在斯巴達家主的份地上?!保?1]47-48可以想象得到,用九千人統(tǒng)治二十多萬人,這本身就存在著一種極度的不平等,而這種不平等在奴隸社會里則有自身的社會道德標準,那就是外出征服的合理性。由于生存的壓力和對財富的渴望,古希臘人大量向向周邊拓展、殖民、掠奪,四處征戰(zhàn)的結(jié)果使得古希臘人獲得大量財富、土地和奴隸,然后衣錦還鄉(xiāng),在很多情況下這種戰(zhàn)爭是以城邦名義開展的。實際上如果拋開神話的表層,我們會發(fā)現(xiàn)《伊利亞特》描述的就是古希臘人侵略特洛伊的戰(zhàn)爭,而《奧德賽》講述的則是奧德修斯在打完十年侵略戰(zhàn)爭之后回鄉(xiāng)的故事。但是古希臘由于社會性質(zhì)決定了對這種暴力侵略行為的公共認同,并將這種暴力侵略上升為一種生存合法性,甚至于成為其民族意志中的組成部分,這樣侵略就演變?yōu)橐环N英雄行經(jīng),受到后世的推崇和效仿。當然我們不能用現(xiàn)代道德去要求和評判那個時代的人物和行為,但是我們要注意到這種暴力拓展在當時是具有正當?shù)暮戏ㄐ缘摹?/p>
當然在當時極度推崇身體暴力的時代里,作為以身體直接對抗的競技運動自然也帶有極其濃厚的暴力色彩,這其中最為典型的就是由角力和拳擊結(jié)合在一起的混斗比賽。忒奧克里托斯在《田園詩》中描寫波呂丟刻斯和阿密科斯的混斗比賽:“阿密科斯停下來,口吐鮮血,他嘴巴及臉頰上傷痕累累,面頰腫脹,眼睛顯得很小。波呂丟斯刻斯從四面八方佯攻;當他看見對手狼狽不堪時,朝他鼻子處猛擊一拳,打得他腦袋裂開了一個口子……波呂丟斯刻斯用重拳擊打阿密科斯的左太陽穴,搖動他的肩膀。血從傷口噴出。波呂丟斯刻斯用左手猛擊阿密科斯的嘴,牙齒格格作響。重拳像雨點般落下,阿密科斯的臉成為肉醬。阿密科斯倒在地上……他同時舉起兩手表示棄權,因為他將命赴黃泉?!保?]37在奈邁阿競技會上,敘拉古的達摩克塞納和埃皮達魯斯的克瑞伽斯打斗的難分高下,后者決定不再躲閃。于是達摩克塞納朝對手小腹部猛擊一拳,小腹綻開,腸子流出來。司法官判定達摩克塞納故意置對手于死地,將他驅(qū)逐出場外。[3]80從這些描述中我們可以看到,古希臘的司法官雖然判定摩克塞納故意置對方于死地,但并沒有對其進行任何處罰,只是將其驅(qū)逐出賽場。死亡只為比賽增添了刺激,在這里古希臘人只有對身體強健者的崇拜,正如品達所說:“沒有危險就沒有榮譽?!保?7]132這就是古希臘人的社會觀念,同時也是古希臘人判別事物的標準。在奧林匹亞,觀眾們特別希望看到這種帶有濃厚血腥味的暴力比賽。古希臘人對于身體暴力的認識與今天的我們完全不同,在他們的眼里,身體是上天賦予的,是與生俱來的,是一種最為原始意義上的公平,那些身體強健者本身就是天神所鐘愛的人,他們所作所為具有一種宿命的成分,無論生與死都是命運早已安排好的,人類無法超越,人類只有在有限的生存當下用自己強壯的身體去獲得塵世最大的榮譽??梢哉f在這種社會意識形態(tài)下,古希臘人給這種身體暴力行為披上了一件合法化的視覺外衣,人們不但不譴責這種身體暴力行為,反而在某種程度上將其視為一種英雄行為加以推崇,這就為后世競技活動中的身體暴力打下了最為原始的視覺基調(diào),甚至在今天我們依然可以看到競技賽場上這種身體暴力畫面,這或許反映出,在人類內(nèi)心的最深處依然隱匿著一種最為原始的身體暴力情感,不獨古希臘人如此。
古希臘人編造了大量的神話故事,同時他們在現(xiàn)實生活中也將這些神話故事加以復原上演,并用各種祭祀儀式加以固定化和模式化,使這些神話故事有如發(fā)生在昨天。典型如祭祀宙斯的奧林匹亞賽會、祭祀阿波羅的皮提亞賽會、祭祀英雄赫拉克勒斯的尼米亞賽會、祭祀海神波賽冬的科林斯地峽賽會、祭祀女神雅典娜的大泛雅典娜賽會、祭祀“解放者宙斯”的“自由節(jié)”賽會[10]121、祭祀女神赫拉的阿爾哥斯赫拉節(jié)賽會、祭祀醫(yī)神阿斯克勒皮俄斯的厄皮道魯斯的醫(yī)神節(jié)賽會等。以上這些賽會都有祭祀性的競技比賽,同時也都有相應的神話傳說和神話人物,而且這些祭祀所在地有大量的古代神廟、墓地、英雄祠之類建筑物供后人祭祀憑吊,這樣神話人物和故事就與古希臘人的生活緊密地聯(lián)系在一起,形成一張巨大的神話關系圖,幾乎所有的古希臘人都可以從這張關系圖中找到自己或祖先的關系圖譜,甚至古希臘每個城邦都有一個固定的保護神,以及這個保護神創(chuàng)立該城市的神話傳說。有神話傳說、有實物遺跡,那么自然也就有了祭祀性的宗教儀式或節(jié)日。據(jù)統(tǒng)計,古希臘人崇拜的神超過400 位。僅在雅典城邦,一年就有144 天為公共的宗教節(jié)日。[22]98-127在一年有一半的時間里雅典城邦的公民都在進行著一種帶有濃厚宗教性的祭祀儀式,長時間在儀式氛圍的熏陶下,其思想意識和行為習俗必然要隨之發(fā)生改變。
正是由于這些公共的祭祀儀式已經(jīng)成為古希臘人生活中的必不可少的構成品,正是這種公共祭祀行為將所有的希臘人緊緊地聚攏在一起,增強了他們的民族認同感,因為他們有共同的神系、共同的神話傳說、共通的語言、共用的節(jié)日,甚至于相近的祭祀風俗,而這也是奧林匹亞祭祀性競技賽會能進行神圣休戰(zhàn)的宗教原因所在。
同時這種大量的祭祀性賽會和節(jié)日儀式的出現(xiàn),無形中在視覺刺激上給古希臘人一個強烈的信號。那就是強健的人是神所喜歡的,而這些身體強健者不但可以獲得巨大的精神榮譽,而且在現(xiàn)實生活中也能獲得城邦給予的豐厚的物質(zhì)獎勵,當然再加上城邦因為安全保衛(wèi)和外出征戰(zhàn)也需要大量的身體強健的士兵,在所有這些因素共同作用下,古希臘人將身體強健作為一種獲得榮譽、財富最重要的手段,因此大量的城邦男性公民將終日進行競技鍛煉作為他們的日常工作和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加以不斷強化。同時由于各種宗教儀式的不斷強化,使古希臘人深深地相信,他們的這各種行為具有神圣性和公共性,從而在價值取向上,他們共同把獲得強健身體近而謀求更大的財富和榮譽作為他們生命取向,而正是這種幾乎是全民族性的價值取向指引著古希臘人創(chuàng)造了人類歷史上輝煌的奧林匹克競技模式。
正是由于古希臘人通過其神話傳說將人類世界與神靈世界緊密地聯(lián)系在一起,于是形成了古希臘人獨特的宗教信仰觀念。這種觀念中神與人是同性同形的,只不過比人更強大健壯,而這種強健身體的視覺沖擊不但影響到人類的生活,而且通過人也在塑造著神靈的世界,于是我們看到古希臘的神靈同樣也變得越來越高大健壯。
裸露的競技比賽將這種對強健身體的追求推向極致,這時裸體競技比賽已經(jīng)不再是單一表演給神靈看,向神靈展示人類自然的、最為原初的那種強健的身體美,而且與此同時這種身體的強力展示也在無形中影響著人類自身的發(fā)展。
裸露不但是一種美的象征,而且是一種身份、地位、財富,及至文明的象征。古希臘人在身體美學道路上愈走愈遠,不僅遠遠超越了同時代人,而且今人看起都難以理解,但正這種身體美學上的視覺取向,不僅將希臘人牢牢地凝聚在一起進行各種競技比賽,而且也將希臘的文明推向一個新的高峰。
無論是后世的古羅馬,還是遍布歐洲的基督教文明都難以遮掩古希臘文明的光輝,因為古希臘人在追求強健身體的同時,實質(zhì)上也在彰顯著人性中的強力意志,而在此時強健身體代表著人類的強健生命力。人可以被消滅,但絕不會被打敗,古希臘人用健美的身體行動很好地詮釋了這種生命最為原始的發(fā)展動力,同時也正是在追求大自然賦予人類最為偉大的強健身體時,將這種最為原始的生命力發(fā)揮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這也是為什么歐洲人一次次地返回到古希臘去探尋那最本真的文明,并將這種文明的火種引燃到全世界的原因之所在,情感所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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