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娟
【摘要】翻譯不僅是不同語言之間的轉(zhuǎn)換,也是不同文化之間的交際活動,本文以操控理論為視角,側(cè)重分析意識形態(tài)對張谷若譯作《大衛(wèi)·考坡菲》的影響,探究特殊的社會文化和時代背景下意識形態(tài)對譯者翻譯選材和翻譯策略的影響和制約。
【關(guān)鍵詞】意識形態(tài);翻譯選材;翻譯策略
一、引言
20世紀70年代,翻譯研究呈現(xiàn)一派多元化的趨勢,突破傳統(tǒng)的文學或語言學的模式而上升為一種文化的反思。兩種不同語言文本的轉(zhuǎn)換過程中,因時代背景和文化傳統(tǒng)的不同,譯者不可避免地會對原作的內(nèi)容進行增加、刪減、意譯以及文化背景移植,對原作進行再創(chuàng)造,其實質(zhì)是一項以交流信息為目的的跨語言、跨文化的活動,順應(yīng)當時的社會和文化意識趨勢。美國翻譯學者勒菲弗爾提出,“翻譯是對原文的一種改寫,而改寫是文學服務(wù)于某種權(quán)力的操控。”譯者在解讀原文本的內(nèi)容與信息時,總是不可避免地受當時社會背景、歷史文化的影響,同時融入譯者個人的階級立場、思維模式、審美觀念等因素。19世紀英國批判現(xiàn)實主義時期偉大作家狄更斯,是最早被譯介到中國的歐美作家之一,他的作品《大衛(wèi)·科波菲爾》是世界文學的經(jīng)典,揭露了統(tǒng)治階級的貪婪與虛偽,表達了對勞苦大眾的深切同情。這部小說在中國有多種譯本,張谷若版本堪稱譯作中的精品。
二、意識形態(tài)對翻譯選材的影響
翻譯研究的文化轉(zhuǎn)向以來,意識形態(tài)對翻譯文本的選擇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社會語境、翻譯動機、譯者立場、文化取向、讀者審美期待等諸多因素都制約和影響著翻譯的選材,而這些因素又處于意識形態(tài)的控制之中。
張谷若的譯作《大衛(wèi)·考坡菲》第一版于1980年由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斑@個時期的中國文學界開始了對‘人的覺醒和對文學的反思,翻譯文學又一次成為突破僵化的文學觀念和陳舊的文學創(chuàng)作模式的先鋒,填補了因文學創(chuàng)作匱乏、陳舊而形成的文學真空,成為創(chuàng)作文學的一種富有刺激性的借鑒、仿效的對象?!闭亲g入語文化的強烈文學內(nèi)需,大量啟迪民智的優(yōu)秀西方文學作品被譯介和重譯。張谷若選擇翻譯這部小說,因其主題被認為具有進步意義,小說弘揚人道主義的博愛和仁慈,抨擊了爾虞我詐、弱肉強食的社會現(xiàn)狀,同情社會弱勢群體的困苦生活,其內(nèi)容恰好迎合了當時的社會意識形態(tài)。
三、意識形態(tài)對翻譯策略的影響
翻譯不僅是信息在文本之間的過渡,更是在文化之間的過渡。在翻譯的過程中,意識形態(tài)對外國文學經(jīng)典的操控,不僅表現(xiàn)在對文本的選擇上,還影響并制約著譯者的翻譯策略。這種操控有時是無形的,有時卻明顯地流露出意識形態(tài)的痕跡。
張谷若的翻譯策略具有一定的時代背景,這個時期的翻譯工作者,更專注于語言的文學表現(xiàn)形式,對語言的價值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張谷若提出“地道的原文,地道的譯文”,他強調(diào)翻譯尤其是文學翻譯,絕對不能逐字逐句地硬譯,必須用地道的語言對原文進行翻譯,忠實原文意義。他認為翻譯在再現(xiàn)原文風格的同時也要表達得自然,讓讀者在閱讀時有流暢之感,要保留原文藝術(shù)性和異國風味的傳達。對于讀者較為陌生的原文中的一些地理知識和民間傳說,張谷若采用注釋的手段。譯者也逐漸意識到“穩(wěn)步地吸收異國情調(diào)的表達方式、語言結(jié)構(gòu)能給漢語提供外來營養(yǎng),有助于豐富漢語的表現(xiàn)力,促進語言、文學、文化交流?!睆埞热粼谧g作中張弛有度得運用了大量的四字格,短小精悍、生動活潑,使得譯文富有美感、精彩無比,地道傳神提高了譯文的文學價值和藝術(shù)價值。
例1:She laughs,and told me they were impudent fellows who talked nonsense.
張譯:她聽了笑了起來,跟著說,他們這幾個人,凈胡說八道,真不要臉。
張谷若對這句話的翻譯是他一貫風格的精髓。語言意識很強,作品中的人物語言符合他的身份和個性。這是大衛(wèi)的媽媽聽到別人對她的評價后說的話,短語“胡說八道”和“不要臉”往往被中國家庭婦女用來開玩笑或嚴肅表述一些不得體的語言或行為,譯者結(jié)合具體的語境使譯文中人物的話語符合其身份性格。譯文沒有過多去遷就原文的詞匯和句法,沒有刻意去保持形式的相同,但是說話的語氣和意義都傳達出了原文的效果,保存了原文的韻味和感染力。
例2:Ham Pegotty,who went to the national school,and was a very dragon at his catechism,and who may therefore be regarded as a credible witness,reported next day…
張譯:漢·坡勾提是在國家學校里上學的,學習《教義問答》像龍一樣,因此可以看作是靠得住的證人。他第二天對人說……
注:西歐古代傳說中往往說龍守護寶物,專心致志,晝夜不眠,如希臘神話中鋒的亥斯拍利地斯的龍,此處言漢于《教義問答》之誦習,亦專心致志,如龍之守護寶物。
“龍”的形象在西方和東方文化中有著不同的解讀。在中國文化中,“龍”是幸運、皇室和權(quán)力的象征,而英語中它最初是指大型兇猛的動物。由于地理位置、社會歷史以及文化價值觀的差異,英語和漢語中相同的事物可能表達不同的意義,而不同的事物可能表達相同的意義。張谷若采用直譯和注釋,保持原文的風格特點和異國風味,幫助讀者可以充分了解原作品中所蘊含的風俗習慣和傳統(tǒng)文化,縮短了原文和讀者之間的距離。
四、結(jié)束語
文學翻譯不是在真空中進行的,它反映了某種意識形態(tài),在特定的社會文化中以特定的方式操控著文學在社會中所承擔的作用。綜上所述,在譯本《大衛(wèi)》翻譯的過程中,從翻譯選材到翻譯策略,譯者張谷若受到一定意識形態(tài)的制約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