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國麗，王天華

（黑龍江大學西語學院，哈爾濱150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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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平凡的世界》中的人物情感建構

林國麗，王天華

（黑龍江大學西語學院，哈爾濱150080）

摘 要：路遙《平凡的世界》一書，呈現(xiàn)了在那個特殊的時代黃土高原上不同人的不同人生。作為《平凡的世界》中的重要人物，孫少平和孫少安兩兄弟無疑是小說中塑造最成功的兩個人物形象。孫少平對人生執(zhí)著的追求、敢于拼搏、積極進取的精神，以及孫少安委曲求全、為弟弟妹妹放棄大好前程的做法感染了一代又一代人。除了這些，作者為他們刻畫的情感世界也是人物豐滿形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通過評價理論分析作者刻畫人物情感的詞匯，可以探究主人公孫少平以及孫少安豐滿而又真切的情感世界。

關鍵詞：《平凡的世界》；情感構建；評價理論

·文學與文化研究·

引 言

《平凡的世界》是路遙文集中份量最重的一部長篇小說，全景式地描寫了中國現(xiàn)代城鄉(xiāng)生活，通過復雜的矛盾糾葛，以孫少平等人為代表刻畫了社會各階層普通人物的形象，人生的自尊、自強與自信，人生的奮斗與拼搏，挫折與追求，痛苦與歡樂，紛繁地交織，讀來令人蕩氣回腸。主人公孫少平雖然未受過高等教育，卻具有很多優(yōu)良品質。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平凡，卻仍對生活和工作充滿著熱情，他的執(zhí)著和積極拼搏的精神值得所有人學習。哥哥孫少安曾經(jīng)成績優(yōu)異，雖然為了支撐整個家庭，他放棄了大好前程，但他沒有對生活妥協(xié)，依然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貧困的現(xiàn)狀。除了這些美好的品質，那些絲絲入扣、貫穿始終的情感也是塑造他們形象的重要部分。因為“情感把握是文學創(chuàng)作的基本原則之一，它要求作家對自己的創(chuàng)作對象作情感性體驗和評價。情感把握作為一種主體心理過程，內隱著人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倫理、宗教和審美等社會性需要與態(tài)度，以及由此而形成的對社會生活的情感性評價”［1］。因此，對人物情感世界的探求，是對深刻理解人物形象，甚至整部小說的情感走向都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馬丁的評價理論研究作者是如何通過語言的使用來表達態(tài)度的，包括對所講述的內容的態(tài)度，以及對潛在讀者的態(tài)度。由于小說中的人物形象和性格是由作者使用的語言塑造出來的，因此，通過分析作品語言，我們不但可以知曉故事內容以及讀者的態(tài)度，還能夠了解人物的性格和情感等方面是如何被構建的。

評價理論包括態(tài)度、介入和級差三個子系統(tǒng)［2］。其中態(tài)度系統(tǒng)是整個評價系統(tǒng)的核心，研究語言中表達情感反應、行為及價值判斷的語言資源；介入系統(tǒng)關注態(tài)度來源及篇章中不同聲音發(fā)揮的作用；級差系統(tǒng)與語言的模糊性研究相關，研究調整情感強度與范疇純度的語言資源。在本文中，我們將利用馬丁的態(tài)度系統(tǒng)框架研究小說《平凡的世界》中人物情感的建構過程。態(tài)度系統(tǒng)又分為情感、判斷和鑒賞三個子系統(tǒng)。其中“情感系統(tǒng)在態(tài)度系統(tǒng)網(wǎng)絡中是中心，判斷系統(tǒng)和鑒賞系統(tǒng)是情感制度化的結果”［3］。情感系統(tǒng)關注情感表達，包括品質、評注和過程；裁決系統(tǒng)對行為進行判斷，包含社會評判和社會約束；而鑒賞系統(tǒng)則是對現(xiàn)象、文本和過程等的評價，包括了反應、構成和價值，和判斷一樣，也有積極和消極之分。

文學作品中人物及其性格、情感的塑造離不開對具有評價意義詞匯的使用，而評價意義只有“通過語言使用，人們才能理解語言規(guī)則，得到語言表達的真正意義”［4］。因此，本文依照馬丁的評價系統(tǒng)，通過小說《平凡的世界》中的評價詞匯，探究小說中孫少平和孫少安兩兄弟的人物形象刻畫和豐富情感構建。

一、孫少平的情感刻畫

在縣城高中讀書的孫少平是窮人家的孩子，看到自己的家境和衣食方面跟同學差別巨大，感到十分自卑。在經(jīng)歷與郝紅梅的“初戀”失敗后，他認識了敢愛敢恨的田曉霞，這使得孫少平勇敢地走出了家鄉(xiāng)去異地闖蕩，憑借自己的努力還成為了礦工組長。然而好景不長，他在一次礦難中毀了容，但是在養(yǎng)傷期間，他逐漸變得更加成熟，之后更是果斷拒絕了留在縣城發(fā)展的機會，毅然回到了礦區(qū)生活，實現(xiàn)了平凡向偉大的轉變。盡管孫少平的一生飽受磨難，但他從沒向命運低頭，始終堅強，沒有放棄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是生活的勇者和強者。最終，他擁有了富足寶貴的精神家園和頑強的生命力，以平凡之軀活出了不平凡的人生，給人們帶來巨大的震撼和鼓勵。

下面我們通過幾段文字來看一下作者是如何通過評價性詞匯的使用來刻畫主人公孫少平的內心情感世界的。

但是對孫少平來說，這些也許都還能忍受（情感）。他現(xiàn)在感到最痛苦（鑒賞）的是由于貧困而給自尊心所帶來的傷害。他渴望（情感）穿一身體面（鑒賞）的衣裳站在女同學的面前；他愿（情感）自己每天排在買飯的隊伍里，也能和別人一樣（鑒賞）領一份乙菜，并且每頓飯能搭配一個白饃或者黃饃。他并不奢望（情感）有城里學生那樣優(yōu)越的條件，只是希望（情感）能像大部分鄉(xiāng)里來的學生一樣（鑒賞）就心滿意足了（情感）?？墒沁@絕對不可能（鑒賞）。家里能讓他這樣一個大后生不掙工分白吃飯，讓他到縣城來上高中，就實在不容易了（鑒賞）。他現(xiàn)在除過深深地感激（情感）這些至親至愛的人們，怎么再能對他們有任何額外的要求呢？但這多少年來，莊稼人苦沒少受，可年年下來常常兩手空空（鑒賞）。雖然他在班上個子最高（鑒賞），但他感覺他比別人都低了一頭（鑒賞）。就說現(xiàn)在吧，他對那個派頭十足（鑒賞）的班長顧養(yǎng)民，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一種強烈的反感情緒（情感）。

這段文字描寫的是孫少平高中的窮苦狀況，幾乎是連溫飽都難以解決。根據(jù)馬丁的評價系統(tǒng)，這段文章中，共出現(xiàn)了八個表示情感的詞匯以及十個表示鑒賞的詞匯。雖然生活艱苦，但從“能忍受”一詞我們不難看出，他沒有被艱苦的生活打倒?！白钔纯唷备潜憩F(xiàn)出他對自尊心的在乎，他不怕貧困，怕的是貧困給自尊心帶來的傷害。從“渴望”、“愿”、“和別人一樣”、“不奢望”、“希望”和“心滿意足”幾個評價詞中，可以看出孫少平不想安于現(xiàn)狀，他希望自己能同其他同學一樣過體面的生活，這也成為了他長大之后不懼艱難、為理想而奮斗的強大動力?！案屑ぁ笨坍嫵隽怂酶卸?、重視親情的形象。他知道家人已為他付出了太多，所以自己沒有任何理由再去要求更多。從“個子最高”和“低了一頭”這兩個表達鑒賞的詞匯，我們又可以看出他內心強烈的自卑情緒。由于貧困帶來的自卑，使得他看不慣因家庭條件較好而趾高氣揚的人，對這些人有很大的對立情緒，從這段末的“派頭十足”和“反感情緒”兩個詞不難看出。

他只是感到，在他如此潦倒（鑒賞）的生活中，有一個姑娘用這樣親切而善意（鑒賞）的目光在關注他，使他感到無限溫暖（情感）。他們用眼睛這樣“交談”（判斷）了一些日子后，終于有一天，她取完那兩個黑面饃，遲疑地（情感）走到他跟前，小聲問他：“那天，老師沒收了你的那本書，叫什么名字？”她離他這么近（鑒賞），他再也不敢（情感）看她了。他很不自在地（情感）把頭低下，看著自己手里的那兩個黑東西。“那里面有個江姐……”她本來不緊張（情感），但看他這樣不自在（情感），聲音也有點不自然了（鑒賞）。他趕忙說：“是。后來犧牲了……很悲壯（鑒賞）！”

“你爸在？……”少平顯然有點驚訝（情感）這位穿戴破爛的女生，她父親竟然（情感）看過《紅巖》，因此弄不明白她父親是干什么的了。那歌劇里有一句歌詞是：紅巖上，紅梅開……”她這樣輕聲慢語地（鑒賞）說著，他呆呆地（鑒賞）聽著?！澳?！”他爽快地（鑒賞）回答。

這段文字描寫了孫少平和“初戀”郝紅梅談論《紅巖》的情景，作者仍舊選擇通過大量表達鑒賞和情感的詞匯來刻畫人物。孫少平和郝紅梅二人家境相似，而且同樣都是因貧困而自卑的人，他們總要等到其他人都取完午飯，才偷偷地來拿自己的那份。正是這相似的境遇，使得他倆惺惺相惜，逐漸成為朋友?！傲实埂北臼且粋€帶有消極意義的鑒賞詞語，然而隨后出現(xiàn)的“親切而善意”和“溫暖”是具有積極意義的詞語，它們之間形成了鮮明對比，而這鮮明的對比，更加突出了潦倒境遇下這份純真的感情帶給孫少平的正能量?！安桓摇焙汀安蛔栽诘亍眱蓚€詞刻畫了孫少平的局促和害羞，在某種程度上，也反映了他因貧困而產(chǎn)生的不自信?！绑@訝”和“竟然”表現(xiàn)了孫少平在得知郝紅梅的父親讀過《紅巖》一書時的意外之情，對這位女孩子更加地好奇。最后的“爽快地”這一鑒賞詞，側面反映出了孫少平在感覺到與郝紅梅逐漸熟識的欣喜。

唉（情感）！沒有想到事情會鬧到這種程度（鑒賞）。共同的寒酸，輕輕地（鑒賞）靠近了一下，以尋找一些感情上的溫熱（情感），然而卻演出了這樣一幕小小的悲?。ㄨb賞）。他現(xiàn)在心里多么苦悶（情感）！盡管嚴格地（鑒賞）說來，也許這不能稱之謂失戀（判斷）。但感情上的這種慰藉（情感）一旦再不存在，就會給人的心中帶來多少煩惱（情感）。那時間，孫少平重新陷入到灰心和失望（情感）之中。如果他原來沒有和紅梅有這種“關系”（判斷），他也許只有腸胃的危機（鑒賞）?，F(xiàn)在，他精神上也出現(xiàn)了危機——這比吃不飽飯更可怕（鑒賞）！那雙憂郁而好看的眼睛（鑒賞），現(xiàn)在即使面對面走過來，也不再那樣叫人心兒悸動地（情感）看他一眼了。在那以后的幾個月里，他只是一天天地熬著（情感）日子，等待放假……可他又不愿（情感）找她去要書。他心里對她產(chǎn)生了一種說不出的惱火（情感）。他也仍然鼓不起勇氣（情感）問她要。這段描寫的是孫少平“失戀”的狀況，因此出現(xiàn)了許多表現(xiàn)情感的詞語?！鞍Α焙汀棒[到這種程度”表現(xiàn)了他的無奈和不知所措?！案星樯系臏責帷笨梢钥闯鏊茉谝膺@段與郝紅梅相處的日子，正是兩個處境類似的人相互的支持才給了他精神上的慰藉和溫暖?！靶⌒〉谋瘎　闭f明了他對失去這段感情的遺憾和不忍，此時的心情被“苦悶”一詞很好地概括出來。從“灰心”和“失望”兩詞當中，我們又能清晰地看到他內心的感受，好不容易在物質匱乏的階段得到了精神上的慰藉，沒想到頃刻間卻又化為烏有，心中滿是失望之情?！鞍局薄ⅰ安辉浮?、“說不出的惱火”和“鼓不起勇氣”這幾個詞表現(xiàn)了孫少平內心的糾結與掙扎，此時的他放不下心里的人但卻又沒有勇氣去面對，而且因為還有書借給了郝紅梅，所以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此時的狀況，因此度日如年。

從以上的例子中我們可以看出，使用表達“情感”、“判斷”和“鑒賞”類的詞語是作者構建小說中人物情感世界的重要方式。而隨著小說的一步步展開，作者筆下的孫少平，跟隨作者的筆，一步一步走向成熟。走下大牙灣礦井，成為一名普通礦工，在了解我國礦業(yè)落后，煤礦資源珍貴的國情后，滋生了責任感。沒有接受調動，沒有自己創(chuàng)業(yè)，當個80年代的萬元戶。這種人只有在“公家”才會有安全感和存在感，用一個普通的生命詮釋著對國家的意義，像沙漠中的綠洲，珍貴、美麗、止渴［5］。

二、孫少安的情感世界

孫少平的哥哥孫少安，是先進青年的典范，他吃苦耐勞、善于思考而且勇于進取。上學的時候，他曾經(jīng)聰明又刻苦，成績優(yōu)異，在升初中的考試中甚至取得了全縣第三的好成績，然而家庭的貧困迫使他不得不放棄讀書的機會，幫著父親挑起生活和家庭的重擔，努力撐起這個家。雖然這意味著他會當一輩子的農(nóng)民，但懂事的他沒有因此責怪父親，而是把痛苦藏在心里，決心即使做農(nóng)民也要做個出色的農(nóng)民?？梢哉f孫少安是優(yōu)秀的青年人，他有自己獨道的見解，不屈服于苦難的命運，在家鄉(xiāng)勇敢地開拓進取，他也是生活中的勇者。同弟弟少平一樣，生活的貧困也導致了他內心的自卑。他與田潤葉青梅竹馬，但由于兩家經(jīng)濟條件和社會地位的極大差異，他拒絕了田潤葉的愛情，而他與賀秀蓮的婚姻也因為秀蓮的因病去世以悲劇收場，這些都是他人生道路上的重大打擊。雖然他的生命中屢遭不幸、打擊和失敗，但他始終保留著頑強的意志和奮斗進取的精神，值得所有人去學習。

孫少安品行中的“仁”“恕”也是書中表現(xiàn)的重點，作者通過評價性詞匯刻畫出孫少安“仁者”和“寬恕”的形象，表現(xiàn)了主人公豐富的情感世界［6］。

我已經(jīng)上到了高小，這也不容易了（鑒賞），多少算有了點文化（判斷）。只要他兩個有本事（判斷），能考到哪里，咱們就把他們供到哪里。咱們也掙命（鑒賞）供他們吧！他們念成了，和我念成一樣（鑒賞）。不過，爸爸，我只是想（情感）進一回初中的考場；我要給村里村外的人證明（判斷），我不上中學，不是因為我考不上！”他多么不情愿啊（情感）！他理解（判斷）父親的痛苦（情感）——爸爸也不愿意（情感）斷送（鑒賞）他的前程（判斷）……在全縣幾千名考生中，他名列第三（鑒賞）被錄取了（判斷）。他的學生生涯隨著這張錄取通知書（判斷）的到來，也就完全終結了（鑒賞）！盡管潤葉跑到他家來，又像他上小學時一樣（鑒賞），哭著讓他到城里去報名。但這回用不著父母親給她解釋（判斷），他自己就像一個成熟的大人那樣（鑒賞），給潤葉說明他為什么不能再上學了……他從此便心平氣靜地（情感）開始了自己的農(nóng)民生涯，并且決心（情感）要在雙水村做一個出眾的莊稼人（鑒賞）。

這一段描寫了孫少安放棄學業(yè)時內心痛苦的掙扎。從“不容易”這一鑒賞類詞語可以看出孫少安很無奈，但他心疼父親，理解父親的苦處，所以想要安慰父親，同時其實也在寬慰自己?！皰昝北憩F(xiàn)了他想要犧牲自己供弟弟妹妹讀書的堅定決心。從“和我念成一樣”中，我們不難看出作為大哥，孫少安對弟弟妹妹十分關愛，有濃濃的親情，只要弟弟妹妹能念書，他就會當作是自己念了書。表情感的“只想”和表判斷的“證明”刻畫了少安此時內心的無奈和不甘，因為這次考試只能作為他與學校的告別，再也不能給他提供在學校學習的機會了?！安磺樵浮庇置黠@表現(xiàn)出他內心的不甘，不想與學校說再見的內心掙扎。“理解”反映了他的懂事和孝順，他能夠體諒父親的難處?！跋褚粋€成熟的大人那樣”說明了此刻的孫少安在經(jīng)歷人生第一個巨大變故時已逐漸成熟，并且默認了此刻的處境。從“心平氣和”中我們可以看出，在得知自己取得全縣第三名的成績后，少安知道自己已向大家證明了他不再上學不是因為沒實力，他決定與以前說再見，從此坦然接受自己的農(nóng)民身份。“決心”和“出眾的莊稼人”反映出孫少安的堅定和不妥協(xié)，即便生活困難重重，也要努力去改善的決心。

孫少安不愿意（情感）在金俊武面前表示任何慌亂（情感），叫這個強人（判斷）笑話他。但他現(xiàn)在內心中充滿了焦躁和不安（情感）。對于像他們這樣各方面都很脆弱的家庭（鑒賞）來說，一件小事就可能導致災難性的混亂（鑒賞），甚至（鑒賞）使一切陷于癱瘓（判斷）。他上自家院子的土坡時，腦子里還像亂麻一般（鑒賞）沒有頭緒。只有一點已經(jīng)清透了（鑒賞）：要解決（判斷）這事，非要通過石圪節(jié)公社不可。少安站在腳地上，為這場面感動得忍不住鼻子一酸（情感）。他怎么能辜負（判斷）親人們的期望呢？剎那間，一種強悍的男性豪氣（鑒賞）在這個二十三歲青年的身上洶涌地（鑒賞）鼓漲起來！他平靜地（情感）問母親：“我爸出山去了？”少安安慰（情感）她說：“姐姐，你不要急躁（情感），事情總有我哩！你看你眼睛都腫了（鑒賞）。這不，已經(jīng)平安無事地（鑒賞）回來了！

孫少安的姐夫被抓之后，作為家里頂梁柱的他毫無疑問又成了大家心中的救星。在金俊武面前他強忍著慌亂，因為不想讓別人更加看不起自己已經(jīng)雪上加霜的家，可以看出他的自尊心很強。作者用“焦躁”“不安”和“像亂麻一樣”來描述此時的孫少安，使我們能深切體會到孫少安內心的掙扎。雖然情況很糟糕，但值得稱贊的是孫少安還能保持比較平穩(wěn)的心態(tài)，思考過后，想到了解決辦法。一想到親人們的期望，孝順懂事的他雖然“鼻子一酸”，但頓生了一股力量推著他勇往直前?！捌届o地”一詞中，能看出少安的淡定和從容，看到他的堅強。雖然此時的他內心也十分痛苦，但這個堅強的男子漢還不忘安慰自己的姐姐，讓我們看到了一個堅忍、善良和富有親情、容易寬恕別人的好青年形象。

孫少安內心的苦惱（情感）并不比田潤葉少（鑒賞）。當他在石圪節(jié)的公路上看完她那張一目了然的紙條后，先是驚呆了（情感）。不管從哪方面看，這都是絕對不可能的（鑒賞）?？墒?，突然福從天降，一張白紙條如同一道耀眼的電光在他眼前閃現(xiàn)，照得他一下子頭暈目眩了（情感）！當他反應過來這是怎么一回事的時候，曾站在公路上幸福地（情感）哭起來。那時他感到一股巨大的暖流在他的胸膛里洶涌澎湃（鑒賞）；感到天旋地轉（情感），整個世界都眉開眼笑（情感），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這段寫的是潤葉向孫少安表白后少安的心理活動。從“驚呆了”和“不可能的”兩詞中我們可以看出孫少安被表白后的震驚，因為他從未想過潤葉條件那么好竟然會喜歡他?！邦^暈目?！焙汀疤煨剞D”表現(xiàn)了他激動的心情。而“幸福地”、“巨大的暖流”、和“眉開眼笑”這幾個表達快樂心情的詞語更加強化了對此時孫少安內心快樂的描述。

同對孫少平的描寫一樣，對孫少安情感的建構也借助了大量表達“情感”“判斷”和“鑒賞”的詞語，把孫少安實在、憨厚、處處為他人著想，不圖自己一時之快的享樂原則，而是嚴格要求自己的行為刻畫得淋漓盡致，同時也為讀者生動地刻畫了人物豐富的內心活動。

結 論

評價理論是語篇協(xié)商過程中的各種態(tài)度表達，以及所涉及的情感強弱和聯(lián)盟讀者的各種方式。評價是所有語篇意義的核心問題所在，評價可以涉及所有語篇中有關于人際意義和功能分析。作家路遙在《平凡的世界》這一部小說中，通過大量表達情感、判斷和鑒賞的詞匯的使用，為我們描繪了平凡人不屈服于命運，憑借勇往直前的精神而創(chuàng)造的不平凡的人生，給人們帶來心靈深處的震撼。通過評價系統(tǒng)中的態(tài)度子系統(tǒng)的分析，我們可以更深刻地感受到小說中下孫少平和孫少安兩兄弟經(jīng)歷的愛情、親情、歡笑和痛苦，感受到小說人物精神世界和物質世界的沖突，以及他們內心真實而豐富的情感世界。

參考文獻：

［1］童慶炳.文學概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 41.

［2］MARTIN，J. R. & ROSE，D. Working with Discourse: Meaning Beyond the Clause［M］.London & New York: Continuum，200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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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林國麗.概念意義的隱性評價功能［J］.外語學刊，2015，（5）:81.

［5］楊曉梅.用雙手創(chuàng)造生活的硬漢子——路遙小說《平凡的世界》中孫少平形象解讀［J］.甘肅高師學報，2014，（4）.

［6］連文斌.分析路遙《平凡的世界》中人物形象［J］.語文建設，2014，（8）:50.

［責任編輯：鄭紅翠］

中圖分類號：I209.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9-1971（2016）03-0101-05

收稿日期：2016-03-02

基金項目：黑龍江省社科基金項目“基于語料庫的英漢評價語法對比研究”（14B090）；2013年黑龍江大學杰出青年項目（JC2013W6）

作者簡介：林國麗（1967—），女，黑龍江哈爾濱人，副教授，從事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和文學批評研究；王天華（1973—），女，黑龍江哈爾濱人，教授，博士生導師，從事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和語用學研究。

The Construction of Affectin the Novel of The Ordinary World

LIN Guo-li，WANG Tian-hua
（School of Western Studies，Heilongjiang University，Harbin 150080，China）

Abstract:The Ordinary World is completed by Lu Yao which ia in a panoramic view to the different lives of many ordinary people in the last decade. The brothers of Sun Shaoping and Sun shaoan have different characters and personalities，the former is a brave ambitious young man and the latter is a hardworking and sacraficing who has great influnce to the next genetation.The focus of this thesis paper is on the construction of affect by applying the appraisal theory and we analyze how the brothers' inner world is demonstrated by evaluative words.

Key words:The Ordinary World；affect construction；apprais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