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 準
(中國政法大學,北京100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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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童型犯罪中兒童被害的特殊性探究
向準
(中國政法大學,北京100088)
[摘要]兒童作為被害人的一類特殊主體,因其與成年人存在的特殊差異而易于陷入受害困境。尤其在虐童型犯罪現(xiàn)象中,兒童的特殊生物性、特殊生存地位、特殊受害空間以及受害后反應均是致使其成為被害人的不可避免的因素。透過對兒童被害的特殊性剖析,旨在以兒童自身為出發(fā)點,在防范及控制加害人犯罪之外為保護兒童提供新的思路。
[關鍵字]虐童;兒童被害;特殊性
Research on the specificity of child victim in child abuse crimes
XIANG Zhun
(China University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Law;Beijing;100088)
[Abstract]Children as the main victim of a special subject,because of their special differences from adults and are easy to fall into dilemma.Especially in the type of child abuse crimes,the special biological features,special survival status,special victim’s space and the reaction after crimes are the unavoidable factors to cause them to become victims.Through the research on the specificity of child victim,to take children themselves as the starting point,we provide new views outside of the prevention and control of crime perpetrators for the protection of children.
[Key words]child abuse;child victim;specificity
隨著虐童事件不斷被曝光在大眾視野,兒童作為違法犯罪被害人的問題日益突出。對兒童被害人而言,其自身總是有著不可避免的內(nèi)在的劣勢或者誘發(fā)因素,進而使得自己處于危險的弱勢地位。弱肉強食、趨利避害是動物的本能,人作為高等動物當然也不例外,而且更加懂得它其中的道理,即使是實施違法犯罪行為也一樣。尤其表現(xiàn)在虐童現(xiàn)象中,兒童作為選擇發(fā)泄的被害對象遠遠比那些較強勢的成年群體更容易受侵害、更容易達到目的。那么,相比較成年人被害而言,兒童被害存在著的特殊性就不得不加以重視。
兒童作為特定的個體,其特殊的生理狀態(tài)自然是與成年人有所差異的。尤其在對抗違法犯罪現(xiàn)象時,也不可能要求兒童具備同成年人一樣的認知能力和自救能力,因而期待可能性的適用已不重要。對于兒童這類特殊的被害人的保護,除卻對施害者違法犯罪的研究與防范,更重要的是需要從兒童自身出發(fā)來分析其受害的特殊性內(nèi)在因素,以尋找更為恰當、合適的方式將兒童被害防患于未然、防患于將然。
從兒童本身來說,其屬于弱勢群體中的弱勢,這是其所特有的生物學因素所決定的。由于兒童的年齡、心智的發(fā)育成熟程度相對于成年人要低得多,并且兒童對待事物的認知能力比成年人要弱得多,以及兒童對自身的危險狀況的判斷也比成年人要更為缺乏。所以,兒童自然極易成為被害對象而進行攻擊、侵害。在兒童的整個成長階段中都是一個社會化的過程。剛出生時,兒童就如同一張白紙,受感染和改造的影響為百分之百,完全由父母勾畫,應當說完全缺乏自主性。而后隨著身心狀況的慢慢發(fā)展,兒童開始有了自我認識能力和辨別能力,但是這種發(fā)展是要經(jīng)歷一個長期的過程,并非一蹴而就。而在這個漸變的過程中,面對成年人的各種形式的虐待時,兒童的認知水平顯然不高、自我保護意識依然不強,還缺乏對危險的預斷、缺乏對危險的警惕以及難以分辨成人對自身所作行為的好壞。這些都是兒童生物性所呈現(xiàn)出的不可避免的特性,因此,兒童非常容易成為被害對象。
同時,兒童在體力上的弱勢是其明顯的生物性表現(xiàn)。兒童處于生理發(fā)育時期,大多數(shù)都呈現(xiàn)出體型小、力氣小等特征。相比成年人,兒童的身體力量遠不如成年人。因而,在遭受虐待時,強大的外部力量使其來不及、沒有能力作出自身的反抗。還有一些兒童存在先天的疾病或殘疾,不僅給兒童自己帶來身體不適,也會給父母形成壓力而有可能遭受虐待。這些都是由兒童自身存在的生物學因素而導致其與成年人被害的差異,并且這種差異是無法通過外部條件予以調(diào)整的。尤其在遭受虐待狀況時,兒童身心條件的受限將會直接導致虐童的發(fā)生。
相較于成年人,兒童的生存地位存在十分強烈的依附性。兒童無法完全獨立的處在一定的社會地位,也無法完全自主獨立的參與一定社會活動的完成。兒童在社會化過程中所必需的實然生存能力與應然的社會權利、地位始終存在一定差距。因而,其為了實際的生存只能使自身置于相對被動的、服從的、依附的從屬地位。正是這樣的從屬地位,使得兒童在虐童型違法犯罪中更易陷入被害的境地。
(一)依附狀態(tài)
兒童是未獨立的個體,在生活、經(jīng)濟、能力以及社會經(jīng)驗方面都不足以使其自身獨立生存,其成長發(fā)展都需要成人社會的輔助。因而,就形成了兒童與成人的依附狀態(tài)。兒童的這種依附性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存在,包括身體的依附與情感的依附。這種依附隨著成長逐漸變的不明顯,而且還會在兒童成熟到一定程度時出現(xiàn)依附障礙而受到影響,如遭受身體的虐打、心理的忽視等。但這種障礙并不改變依附的狀態(tài),其性質(zhì)仍然不變,只是依附的另一種存在。這種依附是兒童成熟甚至生存的必要,尤其在于他們需要成人的照顧才能正常的生存和發(fā)展時,更是如此。兒童無法對自身進行很好的自我保護,也無法完全的行使自己的應有權利,這種受保護權就必須依賴于成人的積極作為。
(二)服從性
兒童的服從性是從無意識狀態(tài)下逐漸形成的,由起初完全懵懂不知到逐漸成長過程中,兒童會慢慢意識到如何生存,這種自然而然的聽話就成為其正常生存的基礎,也成了一種難以改變的習慣。同時,也正是由于兒童依附狀態(tài)的存在和延續(xù),其在受照顧、受教育、受管理等方面沒有自己選擇的權利,而更多的是一種心理上的服從。這種服從是兒童得以生存所不可或缺的,典型如父母對兒童的虐待,即使兒童能夠意識到這種虐待行為的危害性,然而他們更加明白的是只能繼續(xù)忍受才能得以生存。在孩子看來,服從是能使自己更好的生存和減少危險的方式,反之不服從則會遭受到更大的傷害。所以,服從成為了他們的生存方式和選擇,這種方式和選擇既是被動也是主動的結果。
(三)從屬地位
兒童從屬地位的形成是其服從與依附的必然結果,這種從屬地位是歷史發(fā)展至今都仍然沒有得到實質(zhì)性改變而始終客觀存在的。兒童從屬地位經(jīng)歷了從過去到現(xiàn)在的發(fā)展進程,盡管不像歷史上那樣的完全、絕對的從屬,但是依然沒有改變的是其從根本上仍然制約著兒童的權利和自身的發(fā)展,這也是與兒童的依附與服從密不可分的。因此,兒童的依附、服從與從屬地位使得自身被置于不利境地,尤其是在虐童現(xiàn)象中更是如此。
兒童被害通常有其特殊的存在空間,尤其在虐童現(xiàn)象中,與成年被害人相比,兒童作為受虐對象更為明顯地體現(xiàn)出其特定的存在空間,典型為家庭、學校以及一定失控狀態(tài)的社會空間環(huán)境。
(一)不良的家庭空間
家庭是兒童被害的重要空間之一,大多數(shù)兒童被害都來自于家庭內(nèi)。虐童亦是如此。對于家庭內(nèi)的虐待兒童行為,存在著多種客觀實際因素導致虐童。一是父母的婚姻狀況。據(jù)有關資料顯示,兒童處于單親家庭環(huán)境之下而受到虐待的情況要比在雙親家庭所面臨的危險高很多,并且對于單親的母親而言,其對兒童采用較為嚴厲懲罰的幾率是雙親家庭里的3倍之多。[1]這主要在于單親家庭所承受的社會現(xiàn)實壓力遠比雙親家庭要大得多,尤其是單親的母親,她們不僅要面對自身的各方面狀況,如收入等,而且還要處理好孩子的各種問題,如健康、入學等。這些諸多事情都是對單親家庭的挑戰(zhàn),也正因為如此,就更容易導致他們對孩子的煩厭、譴責,甚至是拳腳、棍棒相向,進而導致虐待的發(fā)生。二是家庭暴力的變向受害者。在家庭內(nèi)存在暴力的環(huán)境之下,兒童通常是變向的受害者。父母間的家庭暴力會在彼此間發(fā)生時,自然而然的牽連到孩子,或是以家暴中對孩子的虐打、或是以事后的暴力延續(xù),這些都是對孩子的傷害。就能夠知道的虐待兒童案件中,有40%以上的是與家庭暴力相伴隨的。[1]三是家庭內(nèi)兒童的對比。往往在家庭內(nèi)部,家庭成員的變動和對比也會使得孩子遭受虐待,典型如兩個孩子學習間的對比會導致學習差的孩子遭受棍棒教育。除此之外,家庭的整體承受能力也與兒童受虐有關系。當然,這也是由具體情況來具體看待的??傮w來說,家庭環(huán)境對孩子的影響是有著很大效應的。當然,并不是所有家庭環(huán)境有問題的都會導致虐童,仍然是一種因素的結合。只是,在發(fā)覺出家庭因素之后,如果能多加注重這些危險因子,也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減少虐童事件的發(fā)生。
同時,對于受虐兒童本身,其若是受過虐待經(jīng)歷,以后對待兒童的方式也容易造成虐童的結果。在現(xiàn)實虐童的行為主體中,一些施虐者其本身就在孩童時期受過虐待或是被忽視。這種經(jīng)歷對施虐者的影響是一種延續(xù),同時也是給他們形成了一個模仿的樣本。在遭受暴力虐待或不被重視的行為之后,那么,以后對待孩子時也就會自然而然的采用同樣的暴力或忽視行為。這不僅僅是對自己的孩子,也會對其他接觸中的兒童處以相同的對待,可以說這是一種行為方式的形成。有虐待經(jīng)歷的人,他們自己就是在害怕或威脅下生存長大的,他們對自己的看法通常都是受到一定程度的打擊之后建立起來的,因而也會對自己的孩子有同樣的認可,也會認為他們本來就是壞孩子、不長進以及不受喜歡等,所以對孩子通常也不會給予積極的表揚和肯定,統(tǒng)統(tǒng)這些都會以暴力等懲罰的虐待行為予以實現(xiàn)。所以,在虐童現(xiàn)象中的施虐者大多都是受過虐待經(jīng)歷,這是現(xiàn)實的且客觀存在的。據(jù)有大多數(shù)的研究予以證實,虐待子女的行為是有代際相傳性的,Kaufman等(1987)在對41篇相關的文獻作出綜述后發(fā)現(xiàn):“童年遭受過虐待經(jīng)歷的父母進行虐待子女的比例為30.5%左右,相對于沒有童年受虐待史的施虐者來說,是其6倍。”[2]那么,這種經(jīng)歷對兒童來說是會帶來極大影響的。
所以說,在家庭這個特殊的空間內(nèi),兒童作為被虐待的對象會直接造成惡劣影響,同時還會在以后行為處事上形成惡性循環(huán),使得兒童在家庭中一直處于受害狀態(tài)。
(二)有缺陷的學??臻g
學校是兒童成長所必須踏入的特定空間,它是兒童形成健全人格與個性的重要階段。因此,應特別重視學校對兒童的保護與教育。不過,就目前學校自身而言,已經(jīng)存在著或多或少的缺陷和漏洞,這往往使其成為兒童被害的不可避免的空間范圍。具體到學校的缺陷,一是在于如今學校對教師的管理存在著很大的漏洞,對教師管理不當。學校重點關注的只是教師的績效考核,而且是一味追求教學成績而放縱了對教育方式的監(jiān)督,因而導致教師可隨心所欲的對待學生且很少受到懲罰。學校的相關規(guī)章制度更多的是傾向于對學生作出的限定,對教師來說并沒有什么實際作用,大多只是形式上的內(nèi)容,并且缺乏對教師的個人品格、素養(yǎng)等內(nèi)容的定期考查,從而很容易將學生置于弱勢地位,容易造成傷害;二是由于教師本身的人品、素質(zhì)、心理等的缺陷,其對自己行為的認識就存在著問題,這就會直接導致行為的偏差,尤其在面對孩子錯誤的時候,缺乏正確恰當?shù)囊龑Х绞?,而更多地采用體罰、辱罵等處罰孩子,同時一些未具資格的教師的滲入更是可想而知;三是忽視了對內(nèi)部行政、技術人員等校職工的規(guī)范,這部分人員也是孩子在學校接觸的重要群體,但對于他們的準入機制卻十分寬松,倘若他們有侵害的意識,將在很大程度上使得孩子被害的幾率增加。
況且,學校在對于兒童的整個教育體系中,也十分缺乏對兒童保護意識的教育和安全防范意識的培養(yǎng)。學校大多只關注孩子的成績而忽視了對其進行有關的道德、安全以及性方面的教育,因而,使得孩子不能夠正確辨別是非和不知道如何保護自身。所以,有缺陷的學校極易導致虐待兒童的出現(xiàn),其是兒童可能遭受到侵害的尤為重要的特定空間。
(三)失控的社會狀態(tài)
對于社會來說,相對穩(wěn)定的狀態(tài)是我們所共同追求的目標,但是面對各種各樣的不穩(wěn)定因素所帶來的風險,社會狀態(tài)會產(chǎn)生波動而不能始終保持在穩(wěn)定的狀態(tài)。尤其在社會失控狀態(tài)下,來自社會的壓力與心理上的差距就更容易產(chǎn)生各種各樣的違法犯罪的心理與行為。面對虐童這種現(xiàn)象,社會秩序的失控會是兒童受到傷害所無法避免的狀態(tài),至少在對兒童保護方面,會出現(xiàn)各種問題和不足。
社會的不穩(wěn)定會給人們造成緊張與壓力,易于使人們處于失控境地,也直接影響著與兒童密切相關的家庭、學校以及其他領域的穩(wěn)定,因而在對待兒童方面就會產(chǎn)生不利影響。就社會大背景而言,失控狀態(tài)下產(chǎn)生的諸如經(jīng)濟發(fā)展失衡、社會結構沖突等等因素都是會成為虐待兒童的可能。在1989年,有學者就以經(jīng)濟與虐童為研究點,針對尼日利亞的兒童作為虐待行為的對象來研究虐待問題后得出結論:“經(jīng)濟的具體狀況與經(jīng)濟的整體結構是兒童虐待現(xiàn)象產(chǎn)生的主要原因之一?!保?]同時,還有一些學者在調(diào)查研究中發(fā)現(xiàn)貧困與兒童受虐存在關聯(lián)性,即貧困程度與虐待兒童行為的發(fā)生兩者之間表現(xiàn)出一種正相關關系,特別是在聚集大量貧困人口的地區(qū)、集中較多流動人口并且空間狹窄的過渡區(qū)內(nèi),虐待兒童的現(xiàn)象就更易出現(xiàn)且更加多見。這種貧困是由社會在處理整體貧富差距上所導致的,并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得到解決的。當然,并不是所有貧困的家庭都會出現(xiàn)虐待兒童的現(xiàn)象,也是與特定條件或因素相結合作用的結果。同時,社會資源中對兒童的有限保護以及社會不良效應的影響,在宏觀上形成不利的綜合環(huán)境,使得家庭與社會之間相對孤立,沒有相應的社會支持體系予以維系,從而帶來不穩(wěn)定因素。這些都會給兒童帶來受到虐待的風險。相對于家庭環(huán)境來說,社會大環(huán)境的風險會更難防范,其所要求的更是一種宏觀上的管控,這更加不是一蹴而就的。社會的失控是一種來自外部的條件或因素,更多的是在特定的時候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效應,因此,需要予以相當程度的重視。
除此之外,在社會控制方面,社會秩序的失控既會導致相關制度或體系的缺失,也源于此。就虐童現(xiàn)象,目前我國在解決虐童問題上缺乏監(jiān)管且救助體系不健全,這無疑使得社會缺少控制而無法約束虐童行為。在虐童現(xiàn)象被大肆曝光之后,我們能很輕易地看到相關機構、組織出面作出予以調(diào)查核實的報告。在經(jīng)過調(diào)查后,涉案人員被處罰、一些機構如幼兒園等被停辦整頓甚至取締。只是,一系列的懲處總是在這些嚴重的虐童結果出現(xiàn)之后方才得以重點查處,這種事后監(jiān)督從一定程度上是缺乏強有力的效應的。而事前監(jiān)督卻又存在種種漏洞,這不僅僅是在虐童事件中的處理方式,而是對于我國所有的違法犯罪行為來說,事前的監(jiān)督都是缺乏相應的預防監(jiān)管機制的。具體到虐童,對家庭內(nèi)部虐待兒童行為的監(jiān)管其實是很困難的,除了周圍對家庭內(nèi)傳出聲響、發(fā)現(xiàn)兒童身體的傷痕等等情況作出懷疑進而予以舉報之外,外部的機構、組織很難介入到家庭之中。尤其是如今人們已不再是鄰里守望、互相關注的關系,早出晚歸很難碰面,大家更多的是自己只關心自己的事情。從而使得家庭內(nèi)虐童的問題不易得到重視、監(jiān)督和管理。與家庭內(nèi)部的虐童相比,外部的社會虐待行為在很大程度上會受到一定限制,典型如學校內(nèi)的虐待。學校內(nèi)的管理規(guī)則等能對老師做出約束,而且在進入學校就職之前,他們是經(jīng)過相關制度進行審核通過的,因此,這也是一種事前監(jiān)管的有效方式。不過,這種監(jiān)管因為現(xiàn)實的教育體制和機構設置的不合理而出現(xiàn)問題,就如幼兒園招幼師的資格大大低于我們的想象,很多幼師都是一些年輕的未經(jīng)過專業(yè)培訓就得以上崗的人員,在招收過程中也缺乏對他們做相應的心理評估,這一系列的問題都是把關不嚴所引起的。所以說,缺乏監(jiān)管是很大的問題,是很容易使社會控制失去效用且在失控狀態(tài)下被擴大化和嚴重化。尤其對于處于弱勢地位的兒童而言,更容易使其造成傷害。
通常在出現(xiàn)嚴重結果和影響之后,沒有隨之相伴的救助手段和措施,又形成了事后的失控狀態(tài),從而未能在有效的時間內(nèi)予以救濟,進而加劇了具體現(xiàn)象的存在狀況,使得很多違反規(guī)范的行為難以受到合法合理的規(guī)制。這從很大程度上“包庇”著虐童行為的發(fā)生而未曾對其作出正確的解決。當虐童發(fā)生后,受虐兒童很多時候都不知道如何求助以及向誰求助,即使是鄰居發(fā)現(xiàn)也并不是都會報警。而只有當虐童事態(tài)嚴重到不得不管的時候,才有相關部門或機構進行重視,或者是運用行政、刑事懲罰作出處理,只是這樣的事后懲罰也是小部分的,仍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虐童問題,并且警戒作用不明顯。我國在對待虐童問題尚沒有較為完整、全面的救助體系,使得應對虐待兒童的狀況時失去控制,無法做到行之有效的防治。
所以,對于虐童這種具體的行為,它的出現(xiàn)是在各種個體與外部消極因素的共同作用下而產(chǎn)生的現(xiàn)象。因此,需要將兒童被害的特定空間置于有效管理和控制之下,遏制失控的狀態(tài),否則依然無法改變被害兒童的現(xiàn)狀。
被害后的反應是被害人在被害之后對有關被害情況的一種心理及行為的反應。被害后反應不是一種任何被害人都會表現(xiàn)出來的相同反應,而更多的是因人而異。被害人有其不同的類型,包括兒童、婦女、老人等,都會有各自不同的被害后反應。通常被害人會表現(xiàn)出及時報案,積極主動提供線索或證據(jù);沉默忍受;找機會擺脫被害狀態(tài);否認被害,不愿配合調(diào)查等反應或態(tài)度。[4]
對于兒童被害后的反應,如前文所述,正是由于兒童自身年齡、心智的不成熟以及體力等身體狀況,無論是從生理還是心理方面,他們都不能在遭遇傷害時及時的作出回應。對兒童而言,他們沒有能力向外界提出訴求。有些或多或少只是出于逃跑的自然本能,大多數(shù)的甚至只是一味地痛哭而不會作出任何的動作去反抗外界已經(jīng)發(fā)生的傷害,這樣就更是加大了其被害的可能性。當下兒童被害的反抗能力是十分欠缺的,遇到事情更多的是退縮,尤其是面對父母、老師等相對他們來說有一定權威的主體。因此,就這樣的群體來說,他們抵御犯罪侵害、自我防衛(wèi)的能力較弱,那么,違法犯罪也就較為容易的實施和得逞。[5]
與成人被害后相比,兒童受到傷害后驚慌失措,不愿意讓家長或別人知道,而且不知或不敢報案,甚至根本不知道受到侵害的行為是否違法犯罪行為等,極其缺乏對自身權益進行維護的意識反應,也無法對其提出過多、過深的法治意識觀念要求。在兒童被害情形中,一些兒童是受到糖果、游戲等欺騙而在無知狀態(tài)下將自己置于被害的處境當中,進而遭受侵害。
在虐待行為當中,兒童受虐者與婦女或老年受虐者所表現(xiàn)出的反應也不是完全一致的。通常婦女或老年受虐者有完全意識能力和行為能力,其對虐待行為的認識比兒童要清晰的多,從而在遭受虐待后能有自我支配的意識反應,至少知道可以通過報案或?qū)ふ移渌麢C會來擺脫虐待狀況;而兒童則并沒有這種意識反應,這也導致兒童必將處于更加不利的狀況。再者,婦女或老年人被虐待后除了默默忍受、自我封閉之外,也會積極地采取排解、反抗的應對措施;而對于兒童,這種積極性的行為是不具有期待可能性的,依靠其自身的能力是沒辦法做到的。盡管老年人由于生理條件也會受到一定的能力限制,但相比兒童來說還是存在認知和一定作為或行為上的選擇優(yōu)勢。最重要的是婦女或老人具有相當程度的自我保護、自我防范的意識,因而在遭受虐待后能在有效范圍內(nèi)預防二次受害(當然,婦女或老人也會長期忍受虐待行為,但這種情況多是為了維護家庭等的價值選擇);而兒童則并不具備預防意識和防衛(wèi)反應,往往更容易受到長期、深層的傷害。
總的來說,兒童被害后的反應相對成年人而言要更慢且更為模糊,兒童往往不能正確地識別和表達自己的心理,從而導致事后反應上的欠缺,使其自身易于陷入保護不及時、不周全的尷尬困境。
虐童對兒童的傷害現(xiàn)象在兒童受害案件中也只不過是冰山一角,兒童被害的發(fā)生是我們遠遠想不到且難以預計的,如拐賣兒童、組織兒童乞討等等對兒童的侵害也都是尤為嚴重的。正是基于兒童自身被害的特殊性使其更易處于受害情境,讓我們更加清晰地意識到對兒童加以特殊保護的迫切性;同時,現(xiàn)有兒童保護機制尚未建立,防止兒童受到侵害的體系也未形成,因而在面對兒童被害現(xiàn)象時所能做的外部干預其實很少,難以保障兒童的最基本權益。所以,為了降低兒童被害的發(fā)生幾率和加強對兒童的保護,兒童特殊保護機制的建立勢在必行。在此,筆者認為兒童特殊保護機制的建立應以紀律處分、行政處罰、刑事刑罰的分層處遇為基底,進而形成事前預警、事中干預、事后救濟的整體設計框架。當然,這只是初步的構想有待進一步研究,旨在為兒童構筑更為全面有效的防范措施提供另一思路,以實現(xiàn)對兒童侵害的零容忍與最大限度的保護。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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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菁紅]
[作者簡介]向準,(1989—),女,湖南吉首,中國政法大學刑法學專業(yè)2014級在讀博士,研究方向:犯罪學。
[收稿日期]2015-12-14
[文章編號]1008-8628(2016)01-0079-05
[中圖分類號]DF624
[文獻標識碼]A